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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本格眨眨眼睛，从对方的话中觉出一股熟悉：难道说……
“可是，这些天体并不光是星际海盗的梦幻岛和黄金乡。在身藏巨大财富的同时，它们也桀骜不驯，捉摸不定。”提英资说，“数不清的小型天体，像幽灵一样潜伏在穿行船舰周边，伺机而动，让最富经验的舰长都感到紧张——它们本应该成为保护家园的一道屏障。”
林本格心头忽而一动。
“在从宗主星返航回殖民地的路上，我看着星舰外面的无数颗小行星，心里想着，要是我能控制它们的运行方向，击毁宗主星就好了。”提英资挠一挠头，不太自信地说出希望。
来了，林本格想。
——这就是震动星际的「人造小行星撞击危机」，轻轻从历史中破土而出的萌芽时刻。
这算不算所谓的命运时刻？林少校喉结不自觉地上下动了动，他感觉衣衫覆盖之下，自己体表正控制不住地掀起一阵战栗狂潮。这种被历史巨浪迎头命中的震撼感，如惊涛拍岸，一下一下击打在他心上。
林本格知道不好。他知道，这股力量如此强大，已经把他内心努力坚守的某一道防线，彻底给冲垮掉了。
我他妈可算是彻底完蛋了，林少校想。
可林本格注视着提英资，目光却无法移开——此时的越北星国父，眼里还带着几分自嘲与胆怯，好像将这种不靠谱的假设讲出来，是某种程度的痴人说梦。他对自己的想法还不太自信，絮絮叨叨讲了很多不成型的细节。他说，「只是用这个吓他们一下，并不是真正要引发什么种族灭绝危机」；他说，「提门新收购的那个科技公司，好像应该可以做这方面研究」；他说，「宗主星太过强大，除了这种疯子般的想法，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摆脱联邦的控制」……
最后，年轻的国父也有了点气馁。他额发一薅，仰面靠在椅背上，叹气：“啊，不过……也可能都是我一个人痴心妄想罢了。”
不会的。林本格在心里温柔地说。
“我讲半天，你怎么不说话？”提英资突然皱眉，盯过来，“干什么？事到如今，你不会要逮捕我吧？”
林本格移开视线：“……我逮捕你干什么。”
“那不好说，就几个小时之前，我还以为我今天会死在你手上的。”
“那个我都道了一百次歉了。”
“道了一百次歉，我肩膀的伤也没见好啊。”
林本格沉默一下。“你一会儿睡前去泡个澡好了。”少校提议。
提英资下意识看一下时间：十二点整。
噢。年轻的国父抿一抿唇。林本格注意到对方的动作，也忍不住看了眼时间，觉得头有点痛。
我是不是应该就此告辞？林本格想。
“对了，有个小事情，需要跟你说一下。”提英资打断少校的思绪，语出惊人，“你今天晚上……可能必须要睡在这里。”
「可能必须」是怎么回事？林少校想。
“明天一大早，我和代德还有一个视频会议。”提英资飞快陈述，“我希望你到时候配合一下，和我一起出现在会议镜头里。”
林本格皱一皱眉。
“不用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穿着居家服，在会议刚开始的时候，随便在背景里路过一下就行。”
这是要干什么。少校益发疑惑。
“……是这样的。”年轻的国父试图解释，“代德决定要为阮茂压下游轮案的时候，一度打算将所有可能知道实情的案件经手人，全部灭口。”
——文森特就是这样死的。林本格心头泛起钝钝的痛意。
“那时代德的杀人清单里，除了文森特，还有你。”提英资讲，“我悟出这个灭口计划时，已经来不及救文森特。而你当时受伤送医，代德没能在第一时间下手。”
“所以我谎称，你和我……是那种，恋人关系。”
提英资停顿了一下。
“——嗯，大概就是那种，比较亲密一点的……可能差一点就要结婚的，关系……啊，这个设定不是很重要，本来也是编出来糊弄代德的，在阮茂死掉之前，你稍微维持一下这个说法就好了。”提英资飞快叙述完毕，“所以，反正……总而言之，代德看在我的份上，才对你手下留情。”
林本格僵在座位上，愣了半晌。
……什么东西。
“他派人调查了一圈，你同事们好像也挺配合，纷纷认可了这个说法。”提英资补充，“谢天谢地。”
林本格双唇张开，又闭上。
“噢对，今天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在和代德开会。他让我把你放在一对一显像井里——这也是为什么，我今天会突然叫你过来煮咖喱的原因。”
提英资一舔下唇：“所以，明天早上，如果代德看到你在我的……”
“知道了，知道了。”林本格抬手，放慢自己消化这个信息的速度。
少校现在，可总算明白医院病房里那束「百年好合」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今天晚上，我是睡在客房对吧？”少校傻里傻气地抬头。
“当然是睡客房了！”提英资差点拍桌。
唔。林本格挑眉：“可以。”
于是宾主尽欢，两人同时站起来，准备礼貌地互道晚安。
“啊，还有个事。”提英资叫住他，“季凰的订婚宴提家另有安排，不会取消，依然在2月1日举行。”
林本格驻足。
“订婚礼成之后，现场会有专业的摄影师，为与会的两家亲友拍摄合照。”提英资交待，“出于某种原因，订婚宴上的照片最后会发给代德过目。所以，你可能需要以男伴的身份，和我一起出现在订婚宴现场。”
林本格愣了一下，脑海里好像听到什么嘎吱嘎吱的动静。
那是命运之轮步履不停，继续向前碾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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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预告：《男子十八厘米一夜七次巧取豪夺之后又生歹心》
第84章 异心
《男子十八厘米一夜七次巧取豪夺之后又生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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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意半夜醒过来, 一身的冷汗。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再也无法入睡。
——自九方图死后，左意就怎么都睡不好。
身体分明已经疲惫, 大脑却迟迟不肯入睡；左老板煎熬一阵，干脆掀了被子，披上睡袍，起身去拿安眠药。
“你睡前喝了那么多酒, 这才过了几个小时，别吃药。”一个声音冷不丁在身后响起来，吓了左老板一跳。左意这才知道，床上另外一个人也醒着。
说话的人是门罗。
左老板这阵子应酬推掉不少, 工作时也神情恍惚, 形容日渐消瘦。门罗知道后索性搬了过来，日夜照料着他，鞍前马后, 事事躬亲。门罗把左意从饮食起居一路照料到床上去, 说是想让他顺心一点——门罗如今入主东宫，光明正大躺在左老板卧榻之侧了。
左意觉得门罗大概不知道，有他在, 自己睡得更差一点。
“又睡不着？”门罗坐起来, 捻开灯，长臂一舒，顺势把左意揽进怀里。他把唇抵在左意耳朵上, 细细碎碎地吻着，手上颇不安分：“那, 我们来做点别的事情。”
“不要闹。”左意推他一下。
门罗不恼，只拥着左意, 下巴放在在左老板颈项上，疼爱地建议：“真睡不着？那我去放点热水，你好好泡个澡，看能不能放松一下。”
去吧。左意挥一挥手，指示手下做事——如果门罗还算得上是他手下的话。
门罗听话下了床，挽起袖子到浴缸前忙活。几分钟后，门罗的声音伴着流水，兴致高昂地从浴室传出：“一会儿我跟你一起泡。”
左意头皮一麻，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大概别想睡了。
门罗还在调水温，左意把睡袍紧了紧，困顿地倚靠床头，摸起手机开始刷。收件箱有几则未读消息，左老板顺势点开，是义父的来讯。
内容不长，左意几秒钟读完，手指头僵了一下，只觉得脑内一阵天旋地转。
完了。左意想。
左意保持手指悬停的姿势盯着屏幕，不知过了过久，只觉得心里发寒。再一会儿，门罗从浴室里出来，唇角勾着笑意，悄无声息地靠到他身后。
门罗从浴室出来时顺便把上衣脱了，此时敞着胸膛，再次将左意圈入臂弯。门罗搂着他，手指作势去撩老板睡袍，图谋不轨。
“看什么呢？”门罗用鼻尖碰碰左意。
左意没有回答，只默默将屏幕反扣在床上，抿一抿唇。
门罗以为是工作上的事，便没有追问。他把左意肩膀拧了拧，让对方向着自己，躬身，强势地吻下去。
但凡时间倒退一个月，门罗他哪里敢对自己这样——随着对方气息在自己唇舌间长驱直入，左意多少带着点记恨地想。
左意抬手想推一推门罗，却推不动——门罗一旦起了那个心思，轻易是打消不掉的。左意知道自己拗不过这个男人，背脊骨只得顺从地朝枕头上靠了靠。门罗更像是受到了鼓励，顺势将左意推倒在榻上，要为左老板宽衣解带。
门罗的吻从左意耳后一路轻轻啃噬到他颈项，无限柔情蜜意。左意心口复杂地撕扯了一下；千头万绪中，左老板抬起手，摸了摸门罗那剃得极短的头发。
像是意识到老板的心事，门罗停下来注视着他，厚重鼻息轻轻吹拂到左意脸上。门罗胸膛与左意紧紧贴着，寂静深夜里，房间里竟似听得清两人的心跳声。
“门罗，你多大？”四目相对间，左意突然发问。
“十八厘米。”门罗不正经地回答。
“神经病。”左老板翻了个白眼，“我问你几岁。”
“三十。”门罗把左意手指捞起来，放在唇际亲了一下。
“也不年轻了呢。”
“比起你还是小几岁。”
“怎么，嫌弃起来了？”
“怎么会呢。”门罗啄他一下，用指腹重重拂过左意嘴唇边缘。
“门罗。”左意移开视线，凝神想了一会儿，开口，“义父的家业，我可能不太想要了。”
门罗眼神闪烁一下。“你每天晚上不睡觉，就是在盘算这个事情？”他轻笑着问。
“我这些年从Aurora领薪金，花也没处花，一年一年地攒下来，数目也不小了。”左意不接门罗的话茬，只兀自说下去，“我贫民窟出身，从小苦惯了——我过日子，用不了那么多钱。”
门罗躬身悬停在左意头上，直直盯着他。
“你是父母辈就跟着海老做事的，你和海狄佑那种太子党一样，从小被Aurora锦衣玉食地罩着，不知道穷是怎么一回事——你三十了，没在外面苦过……”
门罗眼神一动，想阻止左意说下去。左意却用两道目光抵着他，清楚地讲出来：“门罗，以后还是别跟着我了。”
空气中安静一瞬。
“你觉得我跟你是为了钱？”门罗嘴唇碰一碰他鼻尖，轻声问。
左意并不讲话。
门罗靠近他，重重的吻覆下来，几乎是狠狠咬了左意下唇一记。左意忍住惊叫，手指在床单上抓了一下。
“左意……我爱你啊。”门罗呢喃。
左意心头一紧，感到门罗拥住自己的力道更强了些。门罗像宣誓一般箍住他，几乎要将他一把骨头箍碎。左意仰面望着天花板，肌肤一寸一寸地涌起战栗。
门罗赤胆忠心的档口，左意失神，忍不住伸出手把扣在床上的手机翻过来，又看了一遍。
“这时候还想什么工作。”门罗一只大手覆上来，帮左意把手机反扣回去。他手臂撑在左意枕边，居高临下，挑眉问他：“在这里，还是去浴缸？”
左意嘴唇动动，感觉都差不多。
“那就先在这里，然后再去浴缸。”门罗低笑。
左意脑后凉了一阵，讲不出是什么感受——换到从前，他甚至是有点沉迷于门罗这种好体力的。这位颈间带有割喉伤疤的手下，床笫间总有让人脸红的热情，令人愉悦着迷，是左意不愿承认的羞愧秘密。门罗鞍前马后，执鞭坠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曾经那么符合左老板的心意。
此时的左意默不作声，由着手下摆布。门罗今天又告了白，斗志正浓，体恤功夫也下得格外足些。而左意却不识好歹地眼神一飘，盯在了床上那只反扣的手机上。
鬼使神差一般，左意的手又朝那只手机慢慢伸过去……
左意的三心二意惹到了门罗。他这回多少有点动怒，坐起来劈手夺了左意的手机，不善地盯着对方。
“这么晚还在跟谁联系？”门罗怀疑左老板背着自己偷人。
“啊哟，有出息，管起我来了。”左意冷飕飕地挑眉。
“没有。”门罗话锋软下来，温柔摩挲左老板脸颊，目光灼灼，“我这不是担心你有别人。”
“我哪儿来的别人。”左意移开视线。
门罗不信，两下点开左老板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消息后，却也跟着震了一下。
左意抿一抿唇，索性坐了起来。他知道门罗今天这套「先在这里，再去浴缸」的娱乐计划是完不成了。
——海士翎深夜发信，告诉义子，那个叫洛尚的SA局警官，今日秘密造访了雅南家的幸运星便民洗衣店。
「幸运星今天突然临时闭了店。」海士翎讲。
「闭店大概一小时后，洛警官被雅南妹妹从侧门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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