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着对方穿鞋子的动作,江酌洲总觉得哪里违和,但也没有多想,因为他很快看到了那人正脸。
又是何虞。
小水鬼又出现在何虞身边了。
何虞会走向死路,江酌洲意外也不意外,一个心死如行尸走肉的人,哪天肉身死了也很正常。
运气倒是好。
江酌洲在顶楼默默看着湖边一幕,直到宴聆青消失,只剩何虞一个坐在那里才不再关注。
救一个人而已。
……
宴聆青的确和江酌洲想的一样,见到捞上来的人是何虞,小脸上的表情认真也疑惑。
“你怎么又来跳湖了?”宴聆青这么问何虞,虽然想过主角攻和主角受一样会跳两次湖,但真的跳了,还隔着这么短的时间,他还是很疑惑的。
不是说主角受很忙吗?
那么忙还有空让主角攻吃爱情的苦?
啊,宴聆青忽然想到了,就是因为主角受太忙没有时间见主角攻,哪怕主角攻在大雨下从天黑站到天亮。
这种剧情他在小说里看过,现在应该差不多是这样。
宴聆青自觉找到了答案。
何虞穿好鞋子拿过旁边的手机,递给宴聆青看,“何简奕被调查了。”
这话其实也是在回答“为什么跳湖”的问题,他是来报告进度的,跳湖是为了引他出来。
但是宴聆青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完全没有get到,而且注意力很快被手机吸引。
上面是一条新闻,还配有一张图,何简奕坐着轮椅被请上了警车。
#何氏真少爷昨日被带往警局配合调查,据传与一女子命案有关,此女曾任何少女友#
何简奕在回归何家之前,就知道利用自己的优势从女人身上获利,回到何家也没有放弃这一点,毕竟那之后遇到的女人只会更优质。
何少爷长相帅气风度翩翩,已经学会不再和人确定关系,友达以上,爱恋未满的暧昧戏码更适合他在其中周旋。
何简奕的红颜朋友除了富家女也有不少娱乐女星,粉丝们看到自家偶像和何少一起出席活动,也会热情磕一磕CP。
因此,这新闻标题一出,马上就引来一片关注,热度不小。
【卧槽卧槽!一时竟然不知先吃哪个瓜!】
【什么?有女朋友了?不是他和cc秘密交往中吗?】
【看清楚,是曾任女友。】
【我去我去,这就是CP粉吗?有钱就跪舔,何少都长这样了也上赶着贴?路人表示不理解。】
【这是被鬼缠上了还是吸d了,这瘦的,这脸白的,这黑眼圈大的,我怕他下一秒要毙命。】
【没人说吗?他什么时候残的?】
【小道消息,受害人早几年就失踪了,合理怀疑跟何少有关。】
宴聆青在一条一条看这些评论,看着看着就刷不出来了,没网了,他把手机还给何虞。
何虞一身的水,但他就像没有察觉,或者说无论自己什么样子他都不意。
“这是开始,”他给宴聆青解释,声音又低又冷,“我会继续推动,他们现在顾不上我。”
宁静怡的案子不是从那具挖出的尸骨开始的,而是从失踪。
她没有相近的亲人,没有来往的朋友,但总有认识的人,何虞联系其中一个去报警,那些伪造的出国证据被调查出来,找不到人也找不到尸体,定为失踪案。
那时候的何简奕没那么谨慎,查出他和宁静怡的关系只是时间问题,再加上何虞这个知道故事全局的人在后面推动,事情只会更顺利。
“杀人的直接证据还在调查,但,不会让他逃。”何虞垂眼说话的时候,气质显得尤为阴郁。
同样是阴郁,以前他就像灰扑扑的影子,惹人嫌恶,现在却像一柄逐渐开刃的剑,锋利逼人,不敢忽视。
何简奕的事他不会让何家藏在虚假的宁静下解决,他会一点点揭开。
何虞:“那笔被转走的钱没那么快拿回来,需要走程序。”
前面的话宴聆青还在点头,后一句就让他懵了,“程序?可是我已经把钱拿回来了。”
何虞望着他,不解。
宴聆青看他不信,立马去把藏好的那袋钱拿出来,“看,在这里,好多。”
何虞:“……”
宴聆青:“我让他把钱放在床边,他放好了,我就去拿回来。”
何虞:“……”
本就沉默的人更沉默了。
“用存银行吗?这样放着容易坏。”事实上何虞都不知道他从哪里拿出来的,他只看到他消失了好一会儿,再出现时已经抱着过来了。
宴聆青:“我有好好存,不会坏,这些都是白裙小姐的,我只有10张。”
何虞不再说话。
事情说完,他起身准备离开,宴聆青也要重新去藏钱,转身时突然想起一个事,于是又转回去对何虞说道:“你一定要快点和受在一起。”
何虞:“??”
何虞:“什么?”
宴聆青一脸认真,“你不是攻吗?要快点和受在一起。”
何虞身体一僵,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但少年还在看着他,何虞只能答道:“我还没有。”
一个活着都毫无动力的人,哪有什么喜欢的受。
宴聆青:“我知道,所以要加油。”
“好。”何虞只能这么说。
何虞回到何家,他走路习惯放轻脚步,没什么声音,何太太从一个房间出来,猛地看到一个高大又浑身湿透的人,心脏骤缩,瞪着眼尖叫出声:“啊——!”
何先生听到声音冲出来,满脸怒容,他先是皱眉看了眼何虞,然后才问何太太,“你到底又在叫什么?还嫌家里事不多吗?”
两人都这么晚没睡,显然是有事要商量,而且还商量得很不愉快。
何太太心神本来就不凝,刚刚又跟何先生吵了一架,乍然见到这样的何虞才被惊到,她没有理何先生,将怒火对准何虞:“你干什么?你是哑巴了还是没有腿?!不声不响,跟个鬼一样!”
说到“鬼”字,何太太又怔了下,只是依旧斜眼去看何虞,不想轻易放过,“你这是在做什么?丢人现眼的东西!”
何虞微低着头,眼皮掀起望过去,“不做什么,忽然掉湖里了。”
何太太觑着他,“什么湖?”
何虞:“金双湖。”
何太太突然哑了声音一个字说不出来。
那人说靳荣升不会做什么,女鬼也一样。这么多天除了那笔消失的钱外,确实没有再发生过什么,但是何虞……
他是被女鬼缠上的人,还有刚刚压着下巴抬眼看人时的表情,莫名让人心悸。
何太太退后了一步,望着何虞嫌恶又忌惮,女鬼现在做不了什么,但谁能保证他身上没有沾过脏东西?
何虞,得搬出去。
何太太盯着何虞背影,恨恨想到。
……
对江盛集团的围剿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江应远再拿不出什么手段,那这一战很快就能收尾。
李卓飞作为江酌洲的合作伙伴出力良多,而且是明面上的出力,只是一般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除此之外,他也给江酌洲带来了另一个好消息,“上次你不是让我帮忙在老家找人吗?高人,我还真找到一个。”
江酌洲拿着手机一顿,“真的?”
李卓飞:“真的假的不知道,听上去有点神,那位大师擅长看人。”
江酌洲:“看人?”
李卓飞:“望气?”
电话里两人都沉默了,李卓飞不太懂这东西,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过两天就能到,你自己看吧,但是我保证他理论知识绝对扎实,什么典籍古籍都有涉猎,符文画不出来,也能看出一些门道,哦,他还有一把剑,听说被雷劈过的,你可以借来用用,辟邪。”
江酌洲:“……”
过了两天江酌洲见到了李卓飞口中的大师,脸圆,小胖,不到四十岁,脸上白净没有胡须,但喜欢自称老夫。
大师盯着江酌洲看了许久,啧啧点头得出结论,“你魂不全啊。”
第29章
这位大师头点得勤快,话说得也肯定,但他还在盯着江酌洲瞧,圆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脸上表情变来换去,一会儿“怎么可能”,一会儿“好像是这样”、“不对不对”,丝毫看不出大师风骨。
江酌洲又坐上了他的轮椅,双臂搭在扶手上,修长指尖在听到那句话时动了动,他抬眼看过去,薄唇还勾起了一点笑,“不瞒大师,在知道这些事后我也去翻找过一些资料,据说缺了魂魄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而他恰好疯过,还会不会继续疯下去不知道。
大师:“不确定,老夫再看看。”
江酌洲:“……”
大师还在眯着眼继续看,甚至凑近了一点,绕着江酌洲转了一圈。
这位大师名叫吴昭昭,今年38岁,生得面白脸嫩,又心宽体胖注重养生,年近四十看上去跟个小年轻没有多少差别,是好事,但对他的职业不利。
这年头没几个人信这东西,都说封建迷信,信的一见他这模样就开始怀疑他的道行,不留个山羊胡子,不仙风道骨,真的难混。
吴昭昭不是没试过,只是试了还不如不试,总之效果不理想,就这样吧。
要说他是什么大师也称不上,只是家传,从小就开始学了,没什么天赋,就是书看得比别人多,还天生了一双特别的眼睛。
阴气,阳气,运道,这些东西聚在人身上,凭借他那双堪破阴阳的眼睛多少能看出点门道。
末法时代鬼不多,道行高的人也不多,两者持以平衡。所以就算形象影响职业,前期艰难,吴昭昭凭借他那点门道足够赚些大钱小钱。
这次李卓飞派人找到他,说是有长期生意,价钱给得也高,但有一定危险,吴昭昭没有多犹豫就过来了。
鬼啊,尤其厉鬼什么的,没有危险才怪了,不过赚钱都是有危险的,他懂。
江酌洲身上的事他了解过,说什么克系命格,哦,不是那个克系,是克亲克友还克己的克,活不过二十五岁。
亲人一个接一个死了,走得近的朋友会倒霉,自己更是没有好到哪里去,几次差点丧命。
吴昭昭不懂命理,但也不觉得真有人是这种命格,怎么说,不现实,真这么能克就不会等到七岁那年算过命才开始克了。
有人动手脚是板上钉钉的事,不是鬼怪作祟就是邪气怨气晦气这些东西。
吴昭昭一开始是这样想的,但他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这些东西的踪影,最后还是把目光定在江酌洲身上。
江酌洲能活到现在依旧大富大贵,气运绝对非比寻常,这点吴昭昭早有预料,所以当看到江酌洲被耗了这么多年,气运还堪比常人时,他没有惊讶。
但看着看着,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为红色,七魄为黑色,只有三魂七魄俱在才会完满无缺,否则就会像江酌洲说的那样,要么疯了要么傻了,要么缺少某种感情。
他的眼睛能看,但看到的也是模糊的,起先只看到两缕红色,江酌洲又疯过,所以他才肯定说:“你魂不全啊。”
只是看着看着又觉得不对了,红色只有两缕没错,但魂并没有少,而是成了黑色。
吴昭昭看不懂,琢磨许久把这些跟江酌洲说了。
江酌洲听懂了,“你的意思是我魂魄齐全,但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才导致这些‘意外’。”
吴昭昭点头又摇头,“不好说,有点思路,老夫还要回去翻翻资料才能确定。”
“回去?”
“江先生不用担心,要用的书老夫都带了,没带的也能让我家老爷子帮忙在家里翻。”
江酌洲想了想说:“大师不如搬过来?”
吴昭昭稍微一犹豫答应了,江家别墅这么大,他住远一点就行,江酌洲身上的“霉运”还是要防一防。
两人把事说完,吴昭昭拿出了李卓飞说的那把能辟邪的剑,桃木剑,雷击过的。
“算是老夫借你的,可以放在床头。”
江酌洲站起身,接过吴昭昭递来的剑匣,剑匣打开,里面放着一把小臂长的木剑,泛着黑漆漆的寒光,令人心怔。
江酌洲以前找的高人不是没带过桃木剑,但他直觉这把不同,应该是真的,真的斩过鬼劈过邪。
江酌洲把匣子重新盖好,对吴昭昭道了声谢。
吴昭昭乐呵呵摆手,反正是拿了钱的。
找高人的事算是画上句号,如果江应远在要搞什么邪术鬼术,江酌洲不至于两眼抓瞎。
他和江应远的账还没有算完,现在只是明面上的商业斗争,一旦明面上的落下帷幕,就要轮到另一面的手段了。
除非输的人是他。
江酌洲冷笑,停下工作从书房出来却没有回房,而是再次去了顶楼。
自从那晚看过宴聆青之后,江酌洲每晚睡前都会上去一趟,那架夜视望远镜再没有拿下来过,隔着夜色和距离看金双湖成了江酌洲每晚必须的睡前活动。
有点变态。
每次江酌洲都会在心里念这么一句。
小水鬼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说他不礼貌。
心里是这么想的,江酌洲的动作丝毫不停,俊美矜贵的脸上也没有丝毫变化。
不是每晚都能看到想看的风景,连续上来这么多天,扑空的次数要远大于看到的。
金双湖的景色拉近出现在眼前,江酌洲调整着角度。忽然,少年背影出现在视野,江酌洲嘴角勾了勾,一身沉重疲惫仿佛在瞬间卸了下来。
不怪他把这当作放松的睡前活动。
少年坐在岸上,双腿搭在湖中一晃一晃的,看上去很惬意。
江酌洲一直看着,直到那背影消失在水下他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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