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胡思乱想,真没道理。
手机屏亮起来,闻川宇发过来几条新消息。
[小闻]:啊啊啊
[小闻]:充电宝的安全标识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小闻]:过不了安检
[小闻]:上缴了
[小闻]:我得赶紧去租个充电宝
[小闻]:别一会儿人没落地手机先没电了
陈览今短暂的黯然立刻消散,尽管闻川宇分享的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尽管他笑起来,但发出去的消息仍然干巴巴的:天啊,安全标识还会掉吗?
电子屏幕上横平竖直,锐利笔锋,实在太冷,无法传达情绪和爱。
高铁驶过一片农田,陈览今确定自己已经开始想念闻川宇。
一直到闻川宇登机前,他们都在微信上聊着毫无意义的闲天,无意义到也许五分钟过去他们就会忘记自己先前说过什么。
对白暂停在闻川宇说准点起飞,要飞行模式了,两小时后见,我会想你的。陈览今回复,我也会的。
其实是两小时二十分钟,陈览今记得很清楚。太久了,两小时二十分钟,读不完一本书,却好像久得让他难以忍受。
好荒谬,明明上课的时候他们也不是一天到晚总待在一起,忙的时候几小时不发消息也是有的,怎么这次分开症状尤为严重?
只好归咎于环境,高铁列车总承载些特殊意味。或者归咎天气,今天天阴,列车的影子都是模模糊糊的。归咎风,归咎水,很没道理,但没关系,反正万事万物都不够可爱。
女声温和地播报“列车前方到站是 台州”的时候,闻川宇的航班还在云上。陈览今索性把手机先丢进了双肩包里,手里只拉着一个大只行李箱。
高铁站离家不远,父母没来接站,他自己在候客区排了辆出租车。跟师傅报家里地址的时候卡了壳,快半年没回过家,实在有点陌生。
父母教的高中已经放假了,两个人都在家,母亲还煮了碗姜汤面给他。
其实他在高铁上吃过午饭,但也不能拂母亲好意,还是在餐桌前坐下。他们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母亲坐在餐桌的另一侧,斜对着他,向他了解近况。
每回都是相似的程序,但这次多了新的议题——闻川宇。
在父母眼里,闻川宇还是热心帮忙的学弟,他为了应付法规不得已假结婚的对象。但事实已不是如此了,陈览今放下筷子,郑重地说:“我和他,现在是真的在谈恋爱了。 ”
父亲教语文,对措辞有种敏锐:“恋爱吗?不是结婚?”
“呃……”陈览今一滞,他知道这两个词之间的差别,却没有想过自己的下意识意味着什么。
他们的节奏倒置了,先有最严肃郑重的契约,再谈世俗里最缥缈无定的恋爱。陈览今原来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此刻以局外的视角,却又觉得他应当更仔细对待。
尽管此刻他和闻川宇正身处热恋期,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闻川宇的爱,但似乎仍然不应当预设,以常规的路径,他们会不会走进下一程。
在他们身上,恋爱和结婚这两件事仍然应当分开看。也许他们之间应当厘清,这段婚姻关系仍然属于“假”的范畴,而他们只是借由这个假的跳板,谈了场真的恋爱。
恋爱的下一站会是什么?会到达哪里?谁也不知道,陈览今只知道他们都应当放松些,不必因为这种特殊而产生什么心理负担。
但他不能这么和闻川宇讲,他知道他也许会伤心。
作者有话说:
理论上说应该快要完结了,但是还没有,还有一些先婚后爱的遗留问题需要解决……(不是要虐的意思)
下一章明天见啦!明天将是日更最后一天!
第52章 不是要离婚的意思吧?
陈览今觉得自己有一些长进,至少可以凭直觉推断什么话说出来会让闻川宇伤心。感情需要他经营维系,没说出口的话先搁置不提,有很多事的最优解就是走一步看一步的拖字诀。
直到闻川宇问:“这次去台州,我要去你家吗?”
彼时的陈览今在自己的房间里,从小学到高中用了许多年的书桌前,门反锁着,独属于他的天地。他和闻川宇视频通话,闻川宇刚结束一场同学聚会到家,把手机架在某处,对着镜头一边脱外套一边问。
姿态很轻松,像随口提及,对答案没有什么预期。陈览今隐约地意识到,这或许是个可以和闻川宇深度沟通的契机。他问:“你想来吗?”
屏幕另一头,闻川宇换好家居服,坐到手机前,脸占满整个屏幕:“不知道啊……感觉应该要去的,都结婚了嘛,去一下好像比较礼貌。”
好像只是因为礼貌,陈览今犹豫了一会儿,问:“那如果不用考虑礼不礼貌呢?就考虑你自己想不想。”
“我……?”闻川宇露出一点迷茫的神色,沉默地想了一会儿,才说,“不想吧?我就想和你待在一起,见你爸妈的话……太紧张了。”
不知道为什么,陈览今的情绪有微妙的复杂,明明“不想”也是他预设的答案。在复杂什么,不知道,有更偏好的结果吗,也没有。
恍神片刻,陈览今才说:“不想就不见了,没关系的,给你订酒店,我来找你。”
闻川宇像还有点犹豫:“我看别人结婚前都要见家长的,我们是不是需要补一下这个流程?”
确实是个契机,但陈览今并不为此高兴,相反,他很紧张,小心翼翼地开口:“小闻……我想说,我们可不可以当我们没有结婚过?”
空气好像停滞,不确定,也许只是因为陈览今自己太过紧张,失去时间感知。闻川宇是在多久之后给到的答复,一瞬间或者很久:“嗯?什么意思?”
“就是……”陈览今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就谈普普通通的恋爱,不要去考虑有没有结婚的事情。”
“不是要离婚的意思吧?”闻川宇问。
“当然不是!”陈览今回答得很快。其实他还想说,如果之后闻川宇想离,也是可以的。但他没有说。
“呼……”闻川宇像是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不要有任何顾虑和负担,正常谈恋爱,对吧?”
陈览今感觉自己的呼吸频率终于恢复正常,他对着镜头很用力地点头,看起来有点儿笨:“嗯!”
镜头另一边,闻川宇又窸窸窣窣地动起来,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往哪儿走,嘴里说着:“我本来也打算之后……”
突然收声,陈览今不知道他打算什么。但没等他问,闻川宇就突然把话题转到其他事情上:“那我这回过去住酒店吗?你会和我一起住吗?”
走神了,陈览今磕巴地说:“会吧……”
闻川宇来台州的那天,陈览今还是住进了他预先订好的酒店,还大动干戈地拖了行李箱。当着父母的面出去的时候有点儿不好意思,好在父母神色如常,好像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奇怪。
只不过在他要出门之前,特意叮嘱了一句:“记得戴安(防屏)全套,Beta怀孕概率也不小了。”
陈览今脚步一顿,好在这也不是母亲第一次在这个问题上语出惊人。
她完全误解了,Alpha的怀孕概率几乎为零,但闻川宇有时也戴……想远了,陈览今嘴里说着“好的”,迅速地离开了。
先把酒店房间开好,要待六天,陈览今特意开了宽敞明亮的套房。从窗户望出去是很漂亮的江景,天也是晴的,这大概是他这些天最舒畅的时刻。
春节前的这几天,陈览今和闻川宇比先前都要忙些。闻川宇忙着把年后该拜的年都挪到年前,不是在聚会就是在去聚会的路上,回消息的频率都略下降些。
而陈览今忙着做台州旅游攻略,闻川宇说过来那几天的行程全权交由他负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负责”这样的用词太郑重,陈览今总隐约有种焦虑。旅行文档删删改改数十轮,感觉人生前二十多年都没有此刻这样了解过台州,却仍然觉得有不够合理的地方。
从整体上的目的地调整,纠结到先后游览顺序的动线细节,其实他知道没有必要,无论怎样闻川宇都会高兴,但他仍然无法抑制这种症状。
直到闻川宇快要到达,陈览今的焦虑才终于被喜悦替代。把行李放下,陈览今提前了一小时半出发机场,到达的时候,闻川宇的航班动态甚至还排在第二屏。
这种等待并不让人觉得难熬,陈览今几乎每两分钟就要看一次时间,每五分钟看一次航班动态,微小的数字改变都能让他觉得多快乐一点。
好低成本的快乐,闻川宇是源源不断的供应商。
终于显示航班落地,只等了十多分钟,闻川宇就拉着一个小箱子往外跑。为了不等太久行李,闻川宇特意带了个能登机的行李箱。
当然带不了什么东西,等到了学校之后还要他父母帮忙从家里寄行李。但为了快点见到陈览今,麻烦就麻烦些好了。
如他所愿,万事顺遂,落地后没多久就陆续下机,闻川宇跑在了最前面。台州机场也并不大,似乎只有两步路,他就看到陈览今站在出口正外边。
闻川宇跑过去抱他,用两只手,行李孤零零地站在一边,如果有心,任谁都能悄悄拿走,毕竟他们也没分任何注意力给它,只全神贯注地抱着。
连陈览今都忘记不好意思,埋在闻川宇肩窝里,含混地说:“好想你。”
明明只分开了不到十天而已,想念却好像要绵延成川流了,真没道理。
作者有话说:
终于把这周熬过去了……下一章争取后天见……见不了的话也不必等……真的一丁点儿存稿都没有了……这周天天忙到十点来钟下班又正撞上大榜单任务^_T筋疲力尽……!
第53章 咦,是陈览今吗?
台州机场客流量并不算多,闻川宇又跑得太快,于是几乎成为整个航班客人眼神的聚焦点。浑然未觉,一直到乘客都走散,到达区又只剩寥寥几个人,才终于舍得松手。
陈览今难得这样情绪外露,其实闻川宇感到有点意外:“不害羞啦?”
“呃……”陈览今短暂地尴尬了一秒,又觉得事已至此,算了,“还好……”
闻川宇不愿意放过任何逗他的机会:“这么想我哦?”
也许闻川宇没能如愿,又或者比如愿更如愿,陈览今没有给出他预料的害羞反应。陈览今点了点头,说:“是啊,特别想你。”
心跳断了一秒,好像,闻川宇难得败给陈览今。
先带着行李回酒店,闻川宇的小行李箱停在陈览今的大行李箱旁边,陈览今被闻川宇圈着,太过久违,竟然还有些不适应。闻川宇捧着他的脸亲他,陈览今仰着头,手背过去向旁边摸,打开了墙上的净化器开关。
已经彻底明白其中意蕴,闻川宇停下来,低低地笑着,呼吸打在陈览今的鼻尖:“信息素溢出了吗?好像才亲没多久呀。”
脸红透了,几天不见闻川宇怎么变得更讨厌,陈览今狡辩:“没有,我只是在未雨绸缪。”
“噢——”闻川宇拖了长音,“那再亲会儿。”
陈览今应当后悔,嘴硬的下场是更进一步的丢脸。闻川宇只是感知不到信息素溢出,又不是觉知不到他的异样,闻川宇笑着把他抱起来,在一旁的桌子上放下,很明显的暗示。
陈览今装不懂,眼神飘忽,手却无意识攥着自己的衣摆,暴露他的紧张。
“啊,抱得手痛。”闻川宇故意用很可怜的语气,骗过陈览今,趁着陈览今朝他伸手的时候,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
……
愣了很久,脑袋空白,反应过来的时候,仍然被闻川宇很炽热地盯着。
他的嘴角,白的,陈览今抬起手,用指腹替他擦掉了。
没有礼尚往来,闻川宇拒绝的,只是很平常地,用陈览今的手裹住他们两个,连指缝都湿了。
不适应的感觉完全消失了,甚至有太多相似的回忆奔涌而来,只不过仍然不好意思一直抱着,毕竟陈览今的扣子还敞着。
而按闻川宇的性格,他不开口的话,他们能抱到第二天早上。于是陈览今把视线偏开,声音很轻地转移话题:“你就带了这么小的箱子?”
闻川宇的下巴仍然没有从他肩上挪开,因此说话时的吐息也温热地簇在陈览今衣服布料里,像是理所当然:“不想等行李,想快点见到你,其他的让我爸妈寄。”
陈览今觉得脸热,分不清是有几天没见习惯不了闻川宇这样直白的热情,还是闻川宇实在靠得太近了,他把声音放得更低了一点:“那应该还挺麻烦的?”
疑问句抛下去,只短短地顿了一下,陈览今又补上:“……我也想你。”
从桌子上跳下来的时候,腿有点软,差点要跪到地上,闻川宇眼疾手快地把他捞起来。一回头,窗帘居然还敞着,虽然他们住的楼层很高,但陈览今还是很徒劳地跑过去把窗帘拉上了。
动作太快,快成一种异常,闻川宇很快读懂,安慰他:“没事的,你刚刚背着窗户坐的,我的脸也被你挡住了,就算玻璃上有人都看不到。”
“……我知道。”但心虚是一种状态,这样能让他好受些。
出门前陈览今洗了许多遍手,衣服也全套换掉,做贼心虚。闻川宇抱着臂在旁边看他忙了半天,最后下评语:“你好可爱。”
……上次听到这句话还是在易感期里,头晕目眩七荤八素的时候。陈览今面红耳赤地推了他一把:“别说了,去吃晚饭。”
其实闻川宇很诚恳,也把这种话当做一种平常,不懂陈览今突然害臊什么,但好像更可爱了。
虽然不在易感期里,但陈览今还是往包里揣了一盒抑制贴。和闻川宇待在一起的时候他的信息素总是不太稳定,他们今夜的行程又是去紫阳街,春节里人流量尤其大,带着抑制贴有备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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