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赵岑宿的惨叫,和古辛没有丝毫怜悯的动作,所有人心中都泛起淡淡的恐惧。
这就是全无理智的Alpha吗?
应露一摔剧本:“去喊晏双霜来!”
晏双霜和贺鑫一起上来的,古辛确实是像疯了一般,贺鑫见到的第一时间就捂住了嘴。
她也是Omega,对Alpha的信息素敏感,她不敢深入接触,因为古辛的信息素就代表了她本人的状态,她确实是想要地上的人死。
“霜姐!”
晏双霜义无反顾地扑了过去,贺鑫甚至来不及抓住她。
即便古辛再喜欢晏双霜,这种情况下难道她还有理智吗?!
“别打了!古辛!”晏双霜扑到了古辛的身上,她把古辛牢牢地圈住,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晏双霜可能自己都没发现,她的手在抖,声音也在抖:“真的要出人命了,你别打了。”
青柠味的信息素即便再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出场,它也必须尽全力安抚。
和易感期却对晏双霜毫无攻击性的时候不一样,古辛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窃窃私语着她的无能和错误。
她保护不了心爱的人,也无法对未来同样的情形做出反制。
拳头和脸上都沾了赵岑宿的血,可能是鼻血,也可能是他唇角破掉的血。
金露花狂暴着,似乎在对所有人说,靠近者死。
但青柠味的信息素战战兢兢地钻入她的鼻腔,古辛的动作倏忽一滞。
双霜?
她怎么来了?
还未完全出走的理智逐渐回归,古辛先看到的是晏双霜煞白的脸色。
她如梦初醒般问:“双霜?你过来干嘛?”
“我还想问你在干嘛!”晏双霜见人终于能交流,她缓了好大一口气,立即将古辛拉起来。
古辛顺从地跟着力道起身,表情镇定,语气温和,好像上一秒还在输出的人不是她一样。
如果不是信息素还在作乱,仿佛她已经恢复了正常。
“我在问他呢。为什么要搅乱我们的生活。”
晏双霜说:“他已经知道错了,我不是没有答应他吗?”
赵岑宿眼含热泪,捂着已经不成人样的脸连连点头,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在哭,但又不敢嚎啕大哭。
古辛垂眼,也不知是听没听进去。
薄唇也带了点苍白,她轻轻地说:“双霜,我向你保证,所有人——每个人,都会付出代价。”
——包括她自己。
下一秒,她就晕了过去,倒在了晏双霜的怀里。
晏双霜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恐慌,古辛大病初愈,刚刚上来的时候走路都够呛,为什么这种情况下,她还能压着赵岑宿打?到底发生了什么?
晏双霜捏着古辛的肩膀大喊:“来人!”
应露早就准备好,她一发手势,有行医经验的人直接一拥而上,将三个人团团围住。
晏双霜看着赵岑宿可怜的模样,又看看古辛昏迷不醒的样子,颤抖着抿紧了唇。
*
夜,晚上九点。
再一次醒来,古辛只觉得浑身上下轻飘飘的。
外面的天色已晚,贺鑫临时把房间让给了她们,她自己单独去住一屋。
就冲着古辛的疯劲,贺鑫估计都留下了心理阴影,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不敢靠近Alpha了。
古辛听见了风扇的吱呀声,消失的理智跟随记忆一同缓缓回笼。
她目光看着天花板,回忆里她能清楚的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失控的,那副暴怒的样子,确实像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还好,她虽然看着不留情面,但潜意识里还是知道不能出人命的,稍稍留了手,没有往要害打。
不然在打的第三下,赵岑宿应该就病危了。
晏双霜躺在古辛的身边,敏锐地察觉到古辛的呼吸变化,她立即起身。
古辛侧头看见她,甚至露出一个笑容:“你在啊。”
晏双霜克制着怒气,她又是心疼,又是难过,冷着声音质问道:“你怎么跟他起的冲突。”
古辛说:“因为我当时太生气了,一时没忍住。”
“他先动手还是你先动手?”
一听这话,古辛就明白了,赵岑宿还没醒。
古辛诚实道:“一直都是我在动手。”
赵岑宿的那点还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晏双霜克制不住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他要告你,你是要吃牢饭的!”
“我知道。所以我会让他没有办法告我的。”
【系统,任务失败的条件是什么?】
系统一直冷眼旁观,这时候听见古辛在问,它也悄然冒泡:【要么你比他快,要么他比你先死。】
【不对吧,我记得还有一条。】古辛冷静道,【如果人物好感度跌破一百,并且被直接拒绝,任务会被宣告失败。】
系统说:【您看的真仔细。】
这些在论坛的帖子里都有,系统知道古辛逆天,但没想到古辛逆天到能综合被打乱的信息,重新整合出来的这一条。
晏双霜发现古辛是一种很死寂的冷静,她愤怒的心骤然被浇灭:“你到底发生什么了?不许瞒我。”
古辛将头埋在了她的臂弯里,轻声说:“我是个罪人。双霜。对不起,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
她优越的大脑不受控制地开始还原。
她似乎亲眼见到了“古辛”是如何愤怒于晏双霜的好感度迟迟不涨,以至于心生恨意。
她似乎也听见了“古辛”如何计划着一步步陷害晏双霜,所以跟别人勾结,将晏双霜所在意的、骄傲的,统统毁掉。
“古辛”成功了。
晏双霜的一切,真的被毁掉了。
包括她的自尊。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古辛的心态突然就崩溃了。
这无异于一种酷刑,古辛都快分不清自己的痛到底来自何方。
眼泪汹涌澎湃,古辛哽咽着:“我没办法阻止,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晏双霜的手捧上古辛的脸,她强迫古辛直视她,那双眼睛里不知何时同样泛着泪光,“无论你想起来什么,那都不关你的事。”
“如果你要赎罪,那就站起来给我看,不准逃避,也不准再做伤害别人和自己的事。”
“我的决定,我的情绪,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需要对我负责。你也不需要为你没做过的事情负责。”
“我们是两个不同的个体,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既然我选择了你,那就没有将你再推出去的道理。我敢信你第二次,那你呢?!”
你要抛弃我,独自去往自责的地狱吗?!
古辛将头深深地埋在晏双霜的胸口上,激烈的情绪在她心里的大锅里起伏翻滚,沸腾似乎快要爆炸。
但很久很久,终究是想要晏双霜开心的心情占了上风。
这柄疯狂想要复仇的剑终于收回鞘中。
她抬起兔子般的红通通的双眼,嗫嚅道:“小霜姐姐,所以我闯祸了吗。”
晏双霜简直要被气笑了:“你说呢?又想抛下我的小坏蛋。”
她毫不客气地扯了一下古辛的脸,直把古辛扯得龇牙咧嘴。
刚刚还是破坏性高到拉响所有人警戒的凶兽,此刻就在美人的怀里被任意搓揉。
古辛沉默了一会儿,她凑到晏双霜的耳边,湿热的吐息喷洒在晏双霜的耳际,让晏双霜不自在地僵硬了一瞬。
但古辛没有发现,她依旧认真地说:“小霜姐姐,如果你讨厌赵岑宿,等他清醒了,能不能正式地跟他说一声,你不喜欢他。”
“……不要告诉我,你就为了这个。”
古辛天真地歪了歪头:“嗯,不行吗?”
……这个突然卖萌的货到底是谁啊?!
第52章 解惑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赵岑宿晚上十点半的时候醒来了。他睁眼后,并未纠结古辛对他的伤害。
当看见被压着过来道歉的古辛时,他甚至缩了缩脑袋,似乎很是害怕, 但很快他想起了什么, 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没事, 没事。”
在场人的心情由沉重变得一头雾水,贺鑫直接看了好几眼赵岑宿,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了一样。
从赵岑宿的房间出来, 古辛和晏双霜对视一眼。
“感觉他变得有些奇怪。”晏双霜毕竟是和赵岑宿一起工作了这么久,对赵岑宿自大又傲慢的德行很清楚。
他平日里像贪婪的鳄鱼,只有演戏的时候能稍微正常点。
但刚刚的赵岑宿有些……软?
古辛脑海中一闪而过一点光亮, 但这点灵光溜得太快了, 她来不及抓住它。
苦苦思索无果,古辛的注意力迅速转移到了晏双霜的身上:“那你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他?”
晏双霜隐忍地翻了个白眼:“刚刚那么多人,我突然来一句,也太奇怪了吧。”
古辛向来是个不会看眼色的,可现在她竟然奇异地能理解晏双霜的顾虑。
晏双霜之前没来得及拒绝, 因为古辛率先把她牵走了。在伤患还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才拒绝,感觉很奇怪。
古辛充分感受了一下晏双霜的立场, 她像个没完成任务的实验室新手,只好对着实验结果望洋兴叹:“不应该先揍这么一下的。”
“你还说。也幸好他没追究。”晏双霜点了点古辛的脑袋, 恨恨道。
Alpha之间的争斗屡见不鲜, 虽然对于Alpha之间同类互殴的判罚会轻一点, 但也架不住古辛不要命的揍。
晏双霜去的时候, 她是真的怕古辛闹出人命。
然而剧组的编外医生查看以后, 面色古怪地表示, 都是皮外伤,养两天就好了。
跟上次一样。
赵岑宿总共只见过古辛不超过五次,就有两次被揍。
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句他俩相性不合。
折腾到这么晚,古辛不好意思再占着贺鑫的床位,她主动提出要上山去。既然她要走,应露也不可能留,今天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归是造成了恶劣影响。见她这么自觉,应露硬邦邦的脸色稍稍松缓了一些。
“我让剧组的司机送你。”晚上黑灯瞎火的,也幸好组里还有辆面包车,能载人。
晏双霜说:“不用麻烦师傅了,我去吧。”
古辛一个没有驾照的人没资格发表想法,她只能乖乖地等着晏双霜去车库开车过来。
屋檐下挂着个黄澄澄的灯泡,晚上的时候看着格外亮堂。
然而因为站位问题,古辛的面孔在灯光下阴影浓厚,温和的脸也变得恐怖起来。
应露突然叹了口气:“你真的很会折腾。这么凶神恶煞的,要不是有晏双霜在,我看你怎么办。”
古辛说:“对不起啊应导,给你添麻烦了。”
“打人的时候怎么不见这么乖?”应露从怀里取了根烟,狠狠地抽了一口,又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眼神迷离地看着同样雾气朦胧灰色的山脚,“我接下来做一下他的思想工作,你也做好心理准备。”
“辛苦应导。”
抽了两口烟,心中的躁郁缓了一下,应露把还剩一半的烟丢在地上,运动鞋踩上去碾灭。
唯一的火星在应露的脚下埋葬,她骂骂咧咧地走了:“一天天的什么破事儿。”
古辛目送应露远去,没过一会儿,面包车轰隆隆地过来了。
晏双霜降下车窗,左看右看:“应导走了?”
古辛爬到另一边,开车门,抓住车座,手臂和小腿肌肉同时用力,一个潇洒的小跳跃稳稳当当上了车。
“她抽了根烟,一边骂我一边走了。”
“你该骂,但也有理由。”车灯亮起,晏双霜小心地看着后视镜,紧跟着猛转了几下,方向盘甩出漂亮的弧度,她们迅捷又稳当地出了院子,碾上山路,一路朝着山顶而去。
“你不是冲动的人,现在只有我们两个,要不要说说看,究竟为什么打他?”外面和里面是一样的漆黑,晏双霜开了灯照亮前方的路,但她的这个问题憋了很久,直到此刻才透露出一点真实的情绪来。
她不信古辛是无缘无故动手的人,现在古辛也平静了下来,晏双霜觉得是讨论问题的时候了。
古辛抓着头顶的把手,在凹凸不平的路上,她顽强地带着颤音转移话题:“我之前就想说了,你车技真好。”
晏双霜坐驾驶位,没古辛晃荡得那么厉害,但声线也跟颤:“嗯,练过一段时间。”
晏双霜顺手打开了车内的小黄灯。
暖黄的灯光落在两个人的头顶上,莫名地带了点安心和暧昧。
“所以,还是不想说吗?”晏双霜专注地看着前方,顿了顿,她又说,“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汽车狭小的空间,司机和乘客之间的距离,古辛为晏双霜的敏锐而暗自心惊,她语气里带了丝叹服:“两者皆有。”
“好。”得到了答案,晏双霜却像是毫不意外一般,就这样平淡地过去了,她不再言语,而是继续使用高超的驾驶技术前行。
夜间山路路况复杂,而且这里没通公路,但晏双霜开在这条路上,像是开了千百遍一样。
无论再陡再黑的路,她都游刃有余。
完美的甩尾,流畅的避坑,赏心悦目。
古辛看了一会儿,又问:“没有导演找你演赛车手吗?”
晏双霜说:“当然没有。”
古辛遗憾地叹了口气:“真没眼光。”
晏双霜看了古辛一眼说:“好像一直都是你坐我的车。”
古辛回忆了一下,发现每一次都是晏双霜载她,从无例外。
“等我考了驾照,我也来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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