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偶:无
子女:无
潜力值:45%(聪慧之人)
武力值:普通人(不堪一击)
健康值:80%(鞭痕、烧至昏迷)
精神值:99%(即便昏睡仍警惕着一切)
很有意思的别称和精神值。
施画的来历很简单,她醒后告诉照料她的谢容,说她本是被带来八籽镇作为“神明贡品”,但主家找到了更好的贡品, 就把她扔了出来自生自灭。
个中复杂经过就不赘述,总而言之,医馆里又多了一个人。
沈缜立在廊下, 望着不远处亭子里抱着琵琶的女子, 眸光晦暗。
午后的日光洒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在轮椅下拖得长长,她就这样坐在光里, 听着琵琶骤开, 声破碧云天。
亭里的女子似全然沉浸在了她一人的世界之中,任风动衣裙、木簪落地,仍以琵琶泣血而歌,从高山弹到流水,从相识弹到离别, 一群人在渡水口各自登船, 经年不再见, 直到最后一人垂死前, 曾少年握剑的手连剑穗都抬不起来。
最后一声拍断栏杆。
女子睁眼,墨发在风中飘荡, 她深深吸气,似有所感偏头,刹那对上沈缜的视线。
沈缜微微一笑,抚掌而赞。
女子面色鲜红欲滴,她咬唇踌躇片刻,还是抱着琵琶穿过连廊,走至沈缜近前。
“沈医师,”她诺诺,“妾...”
“妾”了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沈缜很有耐心地听她吞吐,又适时接上话:“很好听,是...年前营州的名曲?”
“嗯。”女子柔柔应。
“施姑娘很厉害。”沈缜由衷赞道,“我只听曲,却如临其境。”
施画面色更红。
她抬眼看沈缜,又很快错开目光,小声问道:“沈医师怎么独自一人...来了这里...”
尾音慢慢小下去,让这询问变得不像询问。
沈缜注视着她,温和回答:“今日镇子上的人都去祭神了,大壮和小幺也回了家帮忙。左右无事,我便想着去书房找些书打发时间。”
随着她说,施画脸上绯红退去、渐染苍白,她有些发愣,须臾问:“是那位秋姑娘么?”飞鸟sk
沈缜点头:“是。”
施画便不说话了。
闲谈到此已聊无可聊,沈缜瞥了一眼对面人失神的模样,思忖微瞬出声唤她:“施姑娘,可以麻烦你推我去书房吗?”
“啊,”施画很快回神,“当然可以!只是...”
她看着怀里的琵琶,有些为难。
沈缜温声:“施姑娘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替你拿着它。”
施画忙道:“妾不介意。”
要推轮椅,也只有如此了。
她没怎么犹豫就将琵琶递了过去,然后绕到轮椅后。
“施姑娘似乎很难过。”
在去往书房的路上,沈缜垂眸看着怀里的琵琶,淡淡开口。
身后的女子无声,很久才道:“沈医师是男儿,自是难懂这世间女子、尤其是妾这般女子的苦楚。”
她道:“这一去,是何险路一概不知,然非去不可。只盼他们觅得宝藏玄机时,还有丝怜悯护住那位秋姑娘。”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沈缜不置可否。
她搭在怀里琵琶弦上的手指微微摩挲,轻声道:“施姑娘,你倒在我的医馆门口时,仍负着这把琵琶,想来,它对你应该很重要?”
“是。”施画语气带上了些眷恋,“它叫‘桐木’,沈医师可以看看尾部,正刻了这两个字。桐木在妾学乐小成后,就一直陪着妾,如今已有七年。”
如女子所言,沈缜微一翻手,就很轻易在琵琶底部找到了“桐木”两个字。她伸手抚过那两字,长长的睫毛掩住眸底情状。
半晌,她出声:“如果有一个人,她的琵琶也是一绝,却在不需以乐侍人后再不碰琵琶,施姑娘,敢问若是你,此是为何?”
施画沉思片刻问:“便是陪她已久的琵琶也未带走么?”
沈缜应:“是。”
“这般...”施画轻叹,“大约是不愿睹物思及曾经的过往。只是,若要极擅琵琶,便应极爱琵琶,唯有投之以情,才能奏出真正动人之曲。就算过往伤怀,也不会再不碰琵琶,如此行事或许...是后来的境地,也并不令她安心吧。”
一问一答间,二人已行到了书房外。
轮椅停下来,沈缜将琵琶置于膝上,偏头看走到她身边的女子:“不安心?”
施画对上她的目光,小声肯定:“嗯。”
她双颊飞红,咬唇慢道:“妾在这里很安心,不必担心那些脏污的事情,故而奏乐。可若是不像沈医师这般的人,和、和沈夫人这般好的人,妾是不敢的......”
这一次,虽然仍旧羞涩,女子却牢牢接着沈缜的视线,没再躲闪。
良久,沈缜垂首,再抚过怀里的琵琶,然后将它拿起递给女子:“施姑娘,物归原主。”
......
最初来九沂山寻宝的一批人已在此待了近两月,距离算天机当众说出“天谴”一事也半月有余。
终于,里正和耆老决定“祭神”,而这“贡品”貌美女子则是通州牧之孙于左适带来的、半年前于边地秦楼起了声名的简城“花魁”秋姬。
八籽镇上数几代几乎都沾着亲,不知道哪一位祖先号召,建了座祠堂,现下,祭台地点就设在了这座祠堂里。
祠堂外边,乌压压的人挤在一起,但细看又可以看出这些人也有派别阵营,不过无一例外,没人穿自家宗派的校服,所以这群人只乍一看的话十分难分辨开。
人群之中,不知谁忽喊了一声:“于公子,你让女人去祭那劳什子神明,就不怕朝廷里有人参于州牧一本?”
一瞬间,众人纷纷竖起了耳朵。
然被各处目光若有若无盯着的人懒懒摇扇,勾唇道:“不劳血公子担心,在下自有分寸。比起这,您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在下听闻,公子的身子已经快油尽灯枯了?”
“......”
“血公子”死死攥紧了手。
这一回合交锋暂时下去,第二回合正要再起时,人群里自动让出了条路,被护卫护着的人走到于左适跟前,对他点了点头。
于左适笑着拍他肩:“我家阿珹办事,就是靠谱啊。”
名叫阿珹的男人没答话,他视线在人群里扫了扫,很快落到角落里一个女子身上。
冰冷的眸色刹那柔和下来。
于左适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大悟:“你看上——”
“闭嘴。”男人收回目光,冷漠打断于左适的话。
“......”于左适拍了拍自己嘴巴,“好的,好的。”
两人身边围了一圈高大的护卫,故而二人的举动未被他人察觉,除了方才忽觉有人在窥探她的姜蓁——
不动声色扫视了一圈周边,她着重留意了下那群护卫在的地方,姜蓁收敛心神。
无论如何,今日最主要的是另一件事。
在那群护卫跟着那个世家公子过来时,姜蓁就注意到原本站在祠堂远处的几个镇民不见了踪影。想来,“花魁”秋姬应该已经被他们送进去了。
可是为什么...姜蓁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浓。
红绢和红灯笼不停在她眼前闪现,那些莫名其妙出现在她脑海里的片段一幕幕重复......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梦到她从城楼跳下来死亡,也会看见那个男人?
是的,那日用膳时浮现在她脑海里、向她伸出手的男人,就是和通州牧之孙一起来的这个男人...
到底,她到底怎么了?
一阵轰闹惊醒姜蓁的心神——
祠堂门猛地被推开,跑出来的镇民慌张大喊:“贡品不见了!”
第71章 婚姻之神
......
日光倾泻进窗洒上棋盘, 推门声打破室内寂静。
沈缜抬头,淡淡笑开,扬眉道:“手谈一局?”
见谢容颔首, 她便捡起棋盘上的棋子放入木盒里:“上一次是白子,这次执黑?”
谢容整了整裙摆坐到案几对面,不答话,但拿过了黑棋盒。
两人都不再出声,静谧里黑黑白白在不大的战场上厮杀,你来我往步步紧逼, 最后热气腾腾的茶彻底凉下去时,沈缜小败。
将起始至如今再细细回味了一遍,沈缜丢下手中白子, 抬眸看对面一身淡然的人, 笑意渐浓,靠上轮椅背满足道:“与夫人下棋就是痛快。”
谢容眼里也盛上了两分笑:“夫君没有让?”
沈缜“唔”了一声:“若说一次输是让,总不可能次次输都是让吧?夫人怕不是故意拿我逗乐开心。往日不这样问, 偏偏今日问, 是因为往日我输得太惨,而今日还算有所长进?”
谢容弯眸不应。
沈缜手指点在案几上敲打,视线扫过棋盘上胜负已定的局势,再落到女人面上:“我可能会让别人棋,却不会让夫人棋。”
在谢容微怔的神色中, 她继续道:“夫人今日只是险胜我, 是因为心思不在这里。我想, 是姜姑娘去祭神仪式了?”
......须臾沉默后, 谢容浅浅点头。
她看着沈缜,轻言:“夫君总是很了解我。”
沈缜微微蹙眉, 挺直了背:“可是让夫人觉得不适?”
“并未。”谢容摇头。
她注视着沈缜,抿了抿唇,许久,却还是没说什么。
沈缜放在膝上的左手于宽袖的遮掩下捏着衣褶来回摩挲。
两人相视片刻,谢容偏首望向窗外:“来寻宝之人大多成群结队,姜姑娘孤身一人,恐怕容易吃亏。”
“若是此,夫人倒不必担心。”沈缜给女人倒掉冷茶重新斟了一杯,“姜姑娘背后,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死杀阁,九沂山宝藏他们不会不前来分一杯羹,来的人只怕早已暗中相认。再不济,就算死杀阁靠不住,她也绝不会有事。”
谢容回过头看对面人。
沈缜笑:“这世上最难守的是心。只要心守住了,往往一切无恙。”
她举杯示意,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
“里正,你们镇上的神到底是何?”自人群而出的素衣女子止住了喧嚣的吵闹,她握剑盯着满头大汗的男人,毫不客气地询问。
被那要杀人般的目光看着,里正又急又躁,但话出了口却是嗫嚅:“这,这...”
“雪衣剑,你问这有何用?贡品都不见了,是不是有人给藏起来想独吞宝物!”又一褐衫大汉挤开人堆走到前面,一锤砸到里正面前,“说!是不是你们干的!”
“这这这...”那被女子逼问的羞躁也没有了,里正急得几乎快哭出来,“各位大侠,这确实没有啊,杨公子把人一送来,我们就给安放在了偏殿里,哪晓得一恍神她就不见了,这早知道我们就直接绑在大堂...”
武者的感官远好于常人,哪怕相隔甚远的人也听见了他们的谈话。角落里,姜蓁的目光瞥向那群护卫,同一时间,同她一般动作的人不在少数。
被护卫保护着的两人自然注意到了这些,于左适冷哼一声,挥开面前的护卫,扬声道:“贡品是我们送的,我们做什么要再动手脚?”
“欸话——”
“轰!”
一柄剑飞出斩入祠堂旁的老树,下一瞬老树轰然倒塌,巨大声音刹那震住了还待再说的众江湖人。
名号为“雪衣剑”的女子稳稳接住飞回的剑,环视周遭人一圈,目光落到朴无尘身上时顿了顿,再看里正:“什么神需要人去上供?这不是更会招致天谴?以人命、还貌美女子的命上供的神,怎会不禀于獬豸楼?”
“里正,”女子面色肃冷,“你们镇子里到底有什么?”
**
光满一室。
谢容望着对面人那副俊秀的容颜,微微抿唇,然后开口:“夫君想说什么?”
沈缜没有立即回答。
她转动着手里的茶杯,看它在光下的影子变幻,良久才慢慢开口,却不是回答女人的问题:“夫人知晓,八籽镇家家户户皆供着神。”
这...
谢容确实知道。
来此地一年,在最开始的时日过后,镇民们对她们不再防备,两人也就去了些左邻右舍家中吃饭。
边地小镇,又靠着群山,这样的地方多多少少都信神鬼,保生子、保姻缘、去病痛...总而言之,每户人家都有几座神像。不止八籽镇如此,谢容随沈缜收药前去的其它镇子也如此。
可是需要美貌女子上供的神明......在此之前,只是一座很普通的、甚至得不到八籽镇民特殊对待、将其至于最上首或怎样的姻缘神而已。
这座神的模样同其他神大差不离,反正民间手艺就这样,又不是请了专门的匠人,唯独用来区分它身份的是其手上握着一把长锁,据说意为永结同心。
为什么是这座神?
谢容在得知此事时就很疑惑,而今日...她的目光与沈缜相撞。
对方是要给她解答么?
应了谢容的猜测。
沈缜开口确实是替她解惑,然这话却如石破天惊一般,让她一点点睁大眼——
“这座姻缘神,在大约二十年前,是八籽镇民最为‘信赖’的神明。它被他们请作婚姻的护佑见证,然最常被祭拜的时候却是在配阴婚之时。”
“阴婚...”谢容攥紧了手帕。
身为侯府中人,又执掌王府那么些年,她听过这个词,却未真正接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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