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姜珊实验忙得很,根本顾不上见她,她只是去跟几个回国能用得上的人脉去打好关系。
没想到陆琪过来以后直接成了酒蒙子。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把她留在国内祸祸姜瓷宜呢。
也是陆琪那天的话吓到了苏曼春,要知道苏曼春现在可不想得罪姜瓷宜,她不喜欢这个女人,但陆琪好歹跟她有点感情,也不想眼睁睁看陆琪上赶着找死,想着干脆把陆琪带出国,这样总祸害不到姜瓷宜了。
现在倒好,改成祸害自己了。
苏曼春看她这幅蓬头垢面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滚起来,回国。”
陆琪坐起来撸了把头发,“有病啊?”
“我看有病的是你吧。”苏曼春抱臂,不耐烦地说:“有气滚回国跟陆惜时撒,少在我这耍威风。”
陆惜时这三个字就像是陆琪的禁忌,下一秒陆琪就掐住了苏曼春的脖子,红着眼睛质问:“你他妈能不能别提陆惜时?”
下一秒,陆琪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起。
屏幕上显示备注 ——惜时姐姐。
第108章
酒意上头的陆琪顷刻变得清醒, 掐着苏曼春脖颈的手微松。
下一秒,苏曼春抬手扇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伴随着手机铃声响起, 陆琪摇摇晃晃后退几步。
苏曼春凝眉摸着自己的脖子,暗骂了一句疯子。
陆琪被打得嘴角出了血,却像没事儿人一样舔了舔嘴边的血,走到沙发旁拿起手机,清了清嗓子才接起来,“姐。”
放软了的声音跟刚才发疯要掐死苏曼春的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苏曼春厌恶地看着她身影, 冷哼着笑了声。
声音不大,但陆琪立刻投递来威胁的眼神。
苏曼春没搭理她,转身去收拾东西。
飞来伦敦的时间也很紧, 她并没带多少东西,不过几分钟就已经坐在床上刷短视频。
陆琪和陆惜时的越洋电话也没持续太久, 不过陆琪在沙发上耗了很久。
苏曼春正安心刷着手机,客厅里突然发出一声崩溃的尖叫声。
突兀的声音把苏曼春吓得一激灵, 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
不过经历了刚才的矛盾,她懒得再跟陆琪多说一句话,侧过头看了眼, 发现陆琪跟疯子一样抓着自己的头发, 又尖叫了一声。
“你有病啊。”苏曼春忍不住呵斥一声, 生怕她把酒店管理人员喊来。
陆琪却没反驳,反倒蹲下身开始收自己喝过的酒瓶。
放在茶几上的酒瓶不小心跌落碎掉,满地玻璃残渣。
陆琪也闷声收拾,碎片划过手指, 鲜红的血滴落在地上。
苏曼春随意瞟了眼, 懒得理会,却没想到下一秒陆琪像疯了一样, 拿起玻璃碎片就往自己手腕上划。
苏曼春立刻喝道:“你做什么?”
这一声让陆琪的动作慢了几分,苏曼春已经跑过去把她手里的碎片扔到一边。
“要寻死也别在这。”苏曼春捏着她的手腕,刚才不经意划过的一道现在滋滋往外冒血,糊在苏曼春手上。
“你拦我干什么?”陆琪勾唇讥笑:“在意我?”
“神经。”苏曼春冷眼看她。
“也是。你在意的只有你自己。”陆琪毫不在意自己手上的伤口,似是感知不到疼一样,恶狠狠盯着苏曼春说:“你这种女人从来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从我这跳回到程星那,这会儿又跳到了姜珊身上,你特么想干什么?”
苏曼春不喜欢陆琪那种眼神。
审视和轻蔑。
距离她和陆琪在学生时代的厮混也过去很久,上一世她回国再见陆琪亦是很多年后,彼时的陆琪混得不算好,但也不差,毕竟在陆家的庇佑之下,成为了一家时尚杂志的总编,三十多岁没有结婚。
陆惜时和顾家掌权人在经历过风风雨雨之后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生意也如日中天。
苏曼春不知道她有什么资格审视自己。
一个心里装着别人也能跟她上床的女人,和她半斤八两。
装什么高尚?
“你管我做什么?”苏曼春甩开她的手,厌恶地看着手上的血,冷声道:“管好你自己。”
“你可以死,但不要在这里寻死。”苏曼春说:“我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也懒得再跟她纠缠,苏曼春买到了今天最早回国的机票,这时候该出发去机场了。
她拎起包戴好墨镜,“你要是回国就把你手包扎一下,我要退房。如果不回就自己续房,我走了。”
苏曼春走到门口时,陆琪才闷着声说:“我回。一起走。”
-
姜瓷宜的体力还没完全恢复,但因为拿的是别人手机,就没跟程星一直通电话。
挂断电话以后,姜瓷宜把手机合起来放在床头,重新躺回到病床上。
躺了不过两三分钟,脑子便又昏沉起来,昏昏欲睡。
可是闭上眼后不久,那种昏暗潮湿的感觉就像是浸在骨子里一样重新袭来。
猛地打了个激灵,重新睁开眼。
她看向挂在墙上的表,离她闭上眼休息也只隔了三分钟。
可在短暂的三分钟里,她却像被藏在阁楼里蜷缩着度过了三个小时。
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身处于哪里。
对于自己被救出来还有些不真实感。
就在姜瓷宜恍惚时,病房的门被推开,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程星身后还跟着沈晴雪和姜顾两位夫人,目光幽幽望过来,带着小心翼翼的不舍。
但姜瓷宜看不见,她只看见了风尘仆仆赶来的程星,穿一件灰色呢子长款大衣,衣带没有系,长一节短一节松松垮垮垂在大衣上,眼看就要掉下来。
一看就知道这人是随手套了件衣服跑出来的。
分明才两天没见,却像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姜瓷宜坐着看向她,眼眶都发酸,这两天被关起来的孤独和委屈没有让她掉一滴眼泪,但现在却忍不住想要流泪。
她的手张开又握成拳,掌心黏嗒嗒的,以为这种方式能缓解紧张,却发现掌心那层汗让她更紧张。
片刻后,姜瓷宜轻呼出一口气,佯装无事地笑了下:“你来了。”
仿佛只是她在这做了个检查,程星下班过来接她回家。
程星想笑,却笑不出来。
不过两天,姜瓷宜脸色看上去苍白得很,坐在那儿穿着病号服,看上去就摇摇欲坠,仿佛被风一吹就能吹散。
程星的表情有些难看,却还是勉强笑笑,装作平静地应:“嗯。”
可是颤抖的尾音却泄露了她的情绪。
她没有自己装出来的那样坚强。
但她一步一步,坚定地朝姜瓷宜走过去,朝她伸出手。
被汗湿透的掌心握住了另一只黏嗒嗒的手,五指很容易滑落到对方手指缝隙里,十指相扣,握得很紧。
程星看到了她手腕处的磨痕,虽然已经过处理,看上去却还触目惊心的。
但病房里还有旁人在,程星什么都没说,指腹轻轻在她伤口边缘触摸,眼睛盯着那处伤口看了会儿。
一双温柔的眸子像润了水,深情凝望着,却比言语更有力量。
什么都没说,但让姜瓷宜有些不好意思,把宽松的病号服袖子往上拉了拉,试图遮住那块伤痕。
程星却朝她摇摇头,终是移开目光放在她脸上。
无言对视片刻,程星调整了下自己的面部表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如常:“饿不饿?”
姜瓷宜朝她点头,揉了揉肚子,柔声道:“两天没吃东西了。”
“回家。”程星听到她说两天没吃东西,一滴眼泪啪嗒就从眼睛里掉下来,几乎没在眼眶中停留,晶莹的珠子落在姜瓷宜的腕上,她却没有再多余的话,低着头弯腰给姜瓷宜找鞋。
姜瓷宜试图去看她的脸,却发现她将自己的脸全藏了起来。
“嗯。”姜瓷宜坐在床边,等她找到鞋单手给自己穿上,这才下了地。
程星却偏过头看她,不知是光线角度还是怎样,从姜瓷宜这儿看过去,程星的鼻尖都是红的,像是刚哭过一场。
但只有刚才,有透明小珍珠掉在姜瓷宜手腕,除此之外,程星都表现得还算淡定。
姜瓷宜望着她的侧脸,总感觉下一秒她就要碎掉了。
像是个放在橱窗里易碎又珍贵的玻璃娃娃。
程星忽然侧过脸,目光猝不及防对上。
无言的对视带着太多克制和压抑的欲望,程星无意识抿了下唇,喉咙微动。
下一秒,姜瓷宜踮脚亲过去。
姜瓷宜之前怕自己的腿留下后遗症,所以除了复健时很少笔直地站着,生活中一半时间都依赖轮椅。
所以她几乎没跟程星并肩在一起站着过。
在车祸之前,她就比程星矮一点点。
这会儿站在程星身边,仍旧矮一点点。
只需要微微踮一下脚,凑过去就能亲到。
嘴唇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感受到对方泛着凉意的唇。
这个温度就像此刻她们的心。
什么都无须说,都在这个浅浅的吻里。
就像程星什么都没说,光是那颗透明的珍珠,姜瓷宜就知道在她心里已经下过了一场瓢泼大雨。
亲完以后,程星还在愣怔,姜瓷宜却像小孩一样晃着程星的胳膊,语气轻快:“回家。”
程星怔了两秒,随后轻笑,又像怕被人看见笑话一样,低着头无声宠溺地笑。
姜瓷宜拽她的胳膊:“走。”
程星却问:“你能走吗?”
姜瓷宜顿了下:“大概……可以?”
话音刚落,程星一把就将她抱了起来,“腿还没好,别逞强。”
姜瓷宜:“……那你抱我回去?”
“这不是已经在抱着?”程星说。
姜瓷宜顿了下:“但我应该还要去趟警署。”
“我跟周姐说过了。”程星已然安排好了一切:“喜哥他们现在应该在家里等着。”
程星说完才后知后觉想起门口应该还站着三个人,但一扭头,发现门已经被关上,那三人已经很识趣地离开病房。
……她刚才是不是在姜瓷宜亲生母亲面前丢人了?
这个念头刚出现,姜瓷宜就说:“走吧。”
程星回过神:“嗯?”
姜瓷宜晃两条腿:“我的腿,走呀。”
“我怎么就成你的腿了?”程星一边听她话往外走一边道:“我要是你的腿,你怎么能把我丢下?”
“那天事发突然。”姜瓷宜说:“我也有点后悔,应该跟你说声的。”
姜瓷宜负责开门,程星斜着身出来。
两人语气轻松地把这个敏感的话题聊完,顺带轻描淡写地揭过。
程星瞟了眼她,已经过了最生气的时候,却还是咬着牙警告:“下次再这么做,我就……”
“就干嘛?”姜瓷宜挑眉问。
“把腿打断。”程星说。
姜瓷宜轻笑:“我好怕啊。”
话音刚落,程星就走到了那三人面前。
顾绫和姜若辞站在右侧,沈晴雪站在左侧,自动为她们让出了一条路,但目光却黏在她们身上。
程星也没无礼地兀自离开,只是当下这种境况也容不得她多说什么,她礼貌地朝她们颔首,“谢谢几位对我妻子的照料,等改日事毕,我会和妻子登门向各位道谢。今天太晚,大家也早些回家歇息吧。”
说完之后看向姜若辞和顾绫,目光有些深沉,但什么都没多说,只是朝她们再次颔首。
程星带着姜瓷宜从医院离开,车上就有为她准备的小米汤。
断食两天的人不能吃太油腻,也不能多吃,尤其姜瓷宜之前的胃就不好,程星临出门之前,周姐给她车副驾上放了小米汤,小米熬得软烂,这时候刚好温热。
姜瓷宜喝了一半,也快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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