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绘图案上有二维码。
姜瓷宜没抱什么希望地用手机扫过,还真扫出了内容,是一首歌。
[我害怕你心碎没人帮你擦眼泪
别管那是非 只要我们感觉对]
二维码是自制的,并非是原唱的声音,是来自程星的低声吟唱。
姜瓷宜戴上耳机,将这两句循环播放了很多次。
然后收起信,在网上查找了一下这种制作二维码的材料,立刻下单买回来。
第二天给程星写了回信。
-
程星的生活没太大变化,从苏家事业一落千丈,苏嘉铭锒铛入狱之后,她的生活便回到了正轨。
尤其她用完成任务的钱还掉家中外债,杨女士一直忧心的事解决之后,整个人也神清气爽。
只是杨女士又担心程星的钱来路不正,直到程星跟她再三保证,是她做副业赚到的钱,绝对干干净净。
杨女士虽心中生疑,但也不会胡乱猜测自己的女儿,她一向是个尊重女儿的母亲。
程星顺利进入医院实习,因为她有着丰富的实践经验,在临床中总被主任夸赞,再加上她不大爱说话,闲下来的时候总看着窗外发呆,慢慢地,在同期生里竟成了异类。
但程星不觉得有什么,她一个人开车去上班,一个人吃饭,在工作中独来独往,偶尔闲暇就坐在家里看会书,或者去家里的药房去帮忙。
在她的建议下,外公利用那本药谱上的秘方制成补品,申请了专利后进行批量生产。
家里的生意忽然好了起来,所有人都很开心。
程星混迹在其中,跟着大家笑,思绪却游离之外。
她的生活好似没什么变化,但她明显知道,心空了一块。
从那天没崩住情绪在外婆面前哭过以后,外婆三不五时就给她打个电话,偶尔会拎着餐盒到医院来看她,还在她面前说:“年轻人压力大可以理解,但不管什么时候,开心都是最重要的,要好好吃饭,健康平安,人这一辈子呀就三万多天,活完了也就结束了,可别愁眉苦脸的。”
后来杨女士多次试探,程星才知道外婆一直以为她得了抑郁症,却不敢直接押着她去看医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慰她。
程星闻言不由得好笑,回房间拿出信纸就写了下来。
可是写到一半,眼睛有些模糊,她低着头趴在桌上缓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袖子有点湿润,她想,是有些抑郁症了。
那张纸没有被她当做信寄出去,而是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隔了会儿又从垃圾桶里捡出来,怕杨女士看出什么,一直揣在兜里,等第二天进医院撕成碎片才扔进了医院的垃圾桶。
收到姜瓷宜回信那天是周五。
医院实习生是没有周末的,因为程星在医院很好说话,所以她周六日都被排了班,一天早班一天晚班。
周五对她来说并不特殊。
日落之后的街道变得热闹起来,街道两旁的灯亮起,程星穿一件干净的白色T恤,搭配浅色牛仔裤,刚走出医院大门就有人给她发传单:“小姐姐,游泳健身了解一下。”
程星收了传单,不一会儿,手里就握着一把传单,各行各业的都有。
她长得漂亮,没化妆也看上去十分清爽,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看了会儿天。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的传单已经握不下了。
程星无奈笑了笑,过了一个路口把传单扔进垃圾桶。
刚扔掉传单,就有个小姑娘脆生生地问:“姐姐,买花吗?”
程星猛然回头,就看见一个扎着双麻花辫的小女孩抱着一大捧花,眼睛亮晶晶地,满怀期待地看向她:“姐姐,买支花吧。”
“多少钱?”程星问。
“十块钱一支,十五块钱两支。”小女孩说。
程星看了看四周:“你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抿了抿唇,怯生生地说:“没有爸爸妈妈,我奶奶在那边。”
她指了指不远处,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佝偻着身子在卖冰粉,牌子上写着“手工冰粉,7元一碗”的字样,因着是夏天,小摊的生意还不错。
老太太虽忙碌,但看上去很高兴。
“姐姐……”小女孩见她发怔,伸手扯了扯她的衣摆。
程星回过神,但回头看小女孩的时候竟恍惚片刻,从她眉眼之间看到了姜瓷宜的影子。
“姐姐……”小女孩仰着头看她:“你怎么哭了?”
程星立刻眨了眨眼,摸摸她的头笑道:“风太大,眯眼了。”
“有风吗?”小女孩疑惑地问。
“刚才有。”程星说。
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程星问:“你这些一共有多少支花?”
“还有三十六支。”小女孩回答。
“我都要了。”程星直接扫她挂在脖子里的收款码,扫了三百块钱过去。
小女孩惊呼:“姐姐你给多了。”
“没事。”程星说:“多的去给姐姐买一碗冰粉呗。”
小女孩掐着手算,算了一通也没算出来,但立刻跑到奶奶的小摊上,最后拎着两大袋冰粉走过来。
这一晚上,程星跑到外公外婆那送了冰粉,又去爷爷奶奶那边送了,回家时还给杨女士分了一份。
杨女士吃着觉得味道不错,问程星在哪买的。
程星说是医院附近,杨女士喊她:“有你的信,我给你放在桌上了。”
对于程星交笔友这事,杨女士从高中就知道,但她不会交涉女儿的交友。
高中的时候尚未管过,更别提现在。
程星立刻跑回卧室,先看到了好多二维码。
她一个个扫过去,每一个二维码都对应着一条语音。
语音不长,30秒。
但算下来相当于10分钟了。
程星很惊喜这种方式可以联系到姜瓷宜,也可以听到姜瓷宜的声音。
但她知道这是偶然,她和姜瓷宜仍旧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
在她这里搜索江港,买一张机票过去,也找不到姜瓷宜。
汀兰公馆也不存在。
这一切,都在她回来以后的第三天验证过了。
凌晨三点买一张票飞往江港,只为查验是否为同一个世界。
最后失落地回来,就像她当初在江港看见苏嘉铭以后,买张机票飞到京市。
程星只是试探,有最好,没有也没办法。
但如今,她收到了姜瓷宜的回信。
她在语音里说那边发生的事情,说原主被判,说程子京和姜珊都发现了她的秘密。
而她在信里写——
「亲爱的星星,
见字如面。
我和你一样,在努力的生活。
我时常在想,要以什么方式才能再见你一面呢?
好像很难。
但我还是会想。
我怕,我撑不住了。
我安慰自己,这样也挺好的,我还能联系到你。
天无绝人之路,人走到哪,哪会有光。
但还是忍不住想你。
我没有哭,你别担心。
你呢?
我不在的时候你也不许哭。
不然……我会难过的,比我自己哭了都要难过。
江港路边的花都开了,很漂亮。
你那边呢?春天来了,一切还有希望。」
信里避开了所有会给程星压力的内容,宛若好友叙旧,娓娓道来。
程星坐在桌前发呆了很久,这天晚上她睡得很早。
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一道机械的系统音,熟悉中又带着几分陌生。
【程星,你好。】
程星挣扎着想要睁开眼,但眼皮子沉得像是压了一块砖,完全睁不开。
脑海中被蓝色星海淹没,很快消散,一个机械人浮在白光之上。
程星皱眉:“你……是谁?”
“我是沃普斯。”对方道:“你……命运的扭转者。”
第125章
不知是不是程星的错觉, 名为沃普斯的机械人说话时语气有几分愧疚。
经历过系统以后,程星已然不会像第一次那样失措, 很快接受了对方的存在。
“你找我有事?”程星警惕地问。
沃普斯顿了两秒:“我是来给你再一次选择的。”
程星没问选择是什么,而是问:“为什么?”
这倒是把沃普斯问怔了。
程星又补充道:“为什么是我?而你,为什么又要扭转我的命运?”
在她人生的前二十多年里,沃普斯从未出现过,为什么会在此刻出现?又要扭转什么?
程星坚信一件事: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就像之前系统给她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就会把她扔到另一个世界去做任务。
沃普斯在入她的梦之前, 并未想到她会刨根问底。
所以有片刻沉默。
但沉默之后,还是选择告诉她真相。
一段影像在程星眼前浮现——
年轻时的关琳敏烫着最时髦的大波浪,却神色憔悴, 日日住在医院中,几乎每周都会外出去不同的地方, 寺庙、道观、教堂,所有听说管用的地方都会有她跪拜的身影。
而医院里, 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婴安静地躺在保温箱里。
病危通知书下了一张又一张,女婴每天清醒的时间都不到五个小时。
这个女婴,便是程星。
就在关琳敏来回忙碌奔波的日子里, 有天站在太阳底下, 鼻子里忽然喷涌出鲜血, 一滴滴血落在地上,在路边直接晕了过去。
医生给出的结果是劳累过度,忧虑过重。
原本无忧无虑的人生在生下程星之后,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好便开始东奔西走, 医生勒令她只能留在医院里休养, 但她看着睡在保温箱里的女儿泪流不止。
没用多久,她便消瘦过度, 一张风华绝代的脸瘦得只剩巴掌大小,无神的双眼天天都泛着红,到后边视力也受到了影响。
这个孩子,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在她一遍遍的祷告之下,沃普斯长官利用职权之便,打开时空之门,生命垂危的女婴和另一个同名同姓的女婴交换。
从此,女婴拥有了健康的身体,得以平安长大。
所有人都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本该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但沃普斯长官没想到的是,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弥补。
时空之门短暂打开以后形成了漏洞,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进行修补,而有些人的缘分是天注定的,无法割断,也就有了程星和姜瓷宜跨越时空的通信。
画面一帧帧闪过,最终定格在如今的江港,姜瓷宜正站在阳台上赏月,身侧站着姜姗。
姜姗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言笑晏晏地问她:“姐,你说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感受?”
姜瓷宜微怔,眼神中有一丝迷茫,却很快反问道:“你喜欢上了沈晴雪?”
姜姗和沈晴雪??
也不知道姜瓷宜是如何平静地说出这些话的,这两个名字放在一起,是让程星都觉得离谱的程度。
姜姗立刻摇头,“不是她。”
“但你最近和她走得很近。”姜瓷宜说。
“我们从小就认识啊。”姜姗撇嘴:“要是喜欢她早就喜欢了,我喜欢的……”
姜姗的眼神暗了暗:“算了。不说。”
“是她姐姐?”姜瓷宜很快便联想到了最近发生的事情:“沈家大小姐,沈落?”
“我表现得很明显吗?”姜姗耸耸肩。
“还好。”姜瓷宜说:“我没看出来。”
姜姗轻笑,一双眼睛完成月牙,月光笼在她脸上,有种朦胧素雅的美,“我看见她会觉得心砰砰乱跳,会想了解她,靠近她,这算喜欢吗?”
“曾经有人告诉我,好奇是喜欢的开端。”姜瓷宜说。
……
画面在此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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