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想起了沈枝枝那柔软蹭到自己手背的画面,那触感历历在目……
颜若皱着眉头看完了一支舞,清秋见皇后娘娘不感兴趣,便让人退下了。
清秋给颜若上了杯玉泉山茶,问:“娘娘,可是舞蹈不合眼?”
颜若不答反问:“沈修仪的禁足是不是明日就到期了?”
清秋答:“回娘娘,是的。”
颜若想了想道:“要是沈修仪明日来请安,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许放她进来。”
清秋应下,看来沈修仪明天要碰壁了。
接连受到挫折,沈枝枝毫不气馁,反倒是彻底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发誓要把颜若追到手,顶多就是再败再战。
次日,禁足解除,沈枝枝起了个大早等在凤仪宫外,却被告知“皇后娘娘凤体欠安”,想要将沈枝枝打发回去。
沈枝枝将清秋拉到一边打探消息,语气有些急切和委屈:“清秋姐姐,皇后娘娘为何不愿意见本宫?”
她桃花眼蒙上一层水雾,却装作倔强地不肯掉下,让人心生怜惜。
清秋不忍,叹了口气:“沈修仪,您还是回去休息吧,等皇后娘娘愿意见您的时候就会见您了。”
沈枝枝:“……”清秋也不好骗了,还会拿废话文学来搪塞她了。
沈枝枝昂首挺胸地来,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自己进不了凤仪宫,但是皇后娘娘不会一直待在凤仪宫的呀,自己要来个隐秘的守株待兔才行。
她从清秋口中得知,明日初一,皇后和皇上明日一大早要一同给太后娘娘请安,届时皇上会先行离开上朝,留下皇后一人。
沈枝枝已经有了主意,明日她也要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礼佛,为了安静,将慈宁宫搬到皇宫最偏远一隅,除了每月初一皇上皇后一同来给太后请安,其余人一律不见。
沈枝枝已经想好了,太后大概率不会见自己的,那她就在慈宁宫门口等皇后娘娘出来。
——
次日一大早,赵世铭就到凤仪宫门口等颜若出来一同前往慈宁宫。
赵世铭和颜若一样大,不过是十八岁的少年。
少年头戴束发嵌宝玉冠,身上的明黄龙袍通身绣九条金龙,正龙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
他脸如桃杏,眉目俊朗,姿态闲雅,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双狭长的眼眸,眉宇间有着尊贵和傲气。
只是此刻的他,神情倦怠,步伐虚浮,眼圈下的青紫昭示着睡眠不足。
不是因为操劳国事,而是沉溺在温柔乡里。
颜若出来见赵世铭已经在门口等候,赵世铭见颜若出来,立马端正站姿。
见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似是早就习惯了般,颜若也不用行礼,更不用过多寒暄,两人分别坐上步辇,龙架、凤架一同往慈宁宫去了。
“儿臣给姑母请安。”
“儿臣给母后请安。”
颜若从未改过对仁德太后的称呼,一直唤仁德太后姑母。
仁德太后不过三十六岁就已当了太后,她身着高襟的黑色凤凰外袍,缀以明黄绣纹,衣上的纹路以金黄之色丝线,一动一转,身上的流纹宛若活物般,青丝用一串细碎的黑线挽起,手上依然盘着那串种质细腻通透、颜色鲜阳纯正的佛珠。
仁德太后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让他们起身落座。
赵世铭只在慈宁宫坐了一会儿便离开去上早朝了。
颜若留在慈宁宫陪仁德太后用早膳。
“姑母,今日怎么不见紫苏姑姑?”
紫苏是仁德太后贴身侍奉的姑姑,从颜家到皇宫,她们从未分开过,颜若每次来慈宁宫,紫苏姑姑定在一旁侍候。
颜若还小的时候,那时仁德太后也还没入宫为后,仁德太后和紫苏姑姑经常带着小颜若便装出去游玩,颜若对紫苏姑姑就像对仁德太后一样尊敬。
仁德太后闻言,脸上染上担忧:“紫苏身体不适,哀家让她卧床休息去了。”
颜若忙问:“可宣太医看过了?”
“宋济仁来看过了,说是疟寒疾,服下药后已经好转,你不必担心。”
仁德太后让颜若别担心,只是她自己的眉头依旧蹙着,担忧之态明显。
小宫女进来给仁德太后和颜若行了个宫礼,恭恭敬敬道:“娘娘,早膳已经备好了。”
仁德太后:“传膳吧。”
小宫女应声退下,正在这时,一小太监进来了。
“奴才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安。沈修仪在外求见。”
颜若一听就知沈枝枝,扶额,直觉沈枝枝是为自己而来,这人每次都找准用膳的时间来,也不知是不是御膳房苛待她,难不成闲庭阁就没有膳食?
仁德太后看向颜若,问:“纯宁,沈修仪可是哀家托你照顾的那个沈枝枝?”
颜若点点头,问:“姑母可要见她。”
仁德太后点点头,“那就见一下吧,让她进来。”
小太监让沈枝枝进去时,沈枝枝还没反应过来,仁德太后竟然肯见自己?
入宫大半个月了,第一次进慈宁宫,沈枝枝不免好奇地偷偷打量。
慈宁宫极为安静,与皇后的凤仪宫比起来要威严些。
跟着小太监沿着廊亭一直走,左拐弯,在门口等候宣见,沈枝枝一进门,果然看到了颜若。
沈枝枝给仁德太后行了大礼,跪下磕头,声音清脆:“臣妾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仁德太后笑着道:“快起来。”
沈枝枝:“谢太后娘娘。”她偷瞄了一眼颜若,好嘛,那张美艳的脸上可谓是冷若冰霜,沈枝枝心里委屈。
“你就是沈枝枝?”
沈枝枝乖巧应是。
“过来,抬起脸让哀家仔细瞧瞧。”仁德太后朝沈枝枝一招手,沈枝枝连忙舔着笑脸上前。
这眉眼和当时的周氏真的很像,遗传了周氏的美貌。
仁德太后满意地点点头:“来人,给沈修仪赐座。”
沈枝枝坐下,看了眼还没开动的膳食,抱歉地问:“臣妾是不是打扰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早膳了?”
颜若瞥了她一眼,这人真是,还知道打扰。
仁德太后和善笑笑:“不碍事,沈修仪可曾用早膳了?”
沈枝枝忙说:“还未。”
“那就一起用膳吧。”说着,仁德太后示意身旁的小宫女为沈枝枝上了一份碗筷。
沈枝枝连忙谢恩,在颜若身边坐下。
仁德太后喜欢食不言寝不语,这一顿早膳吃得十分安静。
待早膳用完,仁德太后提点了沈枝枝几句,话里话外是叫她与颜若好好相处,颜若在一旁听着还不能反驳,沈枝枝含笑望向颜若,看在颜若眼里,沈枝枝这是在挑衅她。
仁德太后没有提认识沈枝枝娘亲周氏的事,她怕沈枝枝会因为此事将自己视为靠山,在后宫横行霸道。
虽说仁德太后瞧着沈枝枝不似外界传言般不懂礼数,但终归是要防着的。
颜若和沈枝枝一前一后出了慈宁宫,沈枝枝讨好卖乖道:“皇后娘娘是要回凤仪宫么,臣妾送您回去吧。”
颜若面无表情:“不必。 ”
颜若实在是想不明白,沈枝枝称病不侍寝,不讨好皇上,整日在她面前晃悠,究竟意欲何为?
看着颜若的背影走远,沈枝枝叹了一声,或许自己表现得过于奔放,把人吓着了。
接下来几日,颜若去赏花,沈枝枝去御花园偶遇,偶遇之后非要跟着颜若回凤仪宫。
颜若安安静静看书,沈枝枝又是以那万年不变的借口“请安”死皮赖脸进了凤仪宫,非要争那些端茶倒水的活来干,丝毫不在意颜若的不领情。
在沈枝枝准备拿起糕点要喂到她嘴边时,颜若实在忍不住了:“沈修仪究竟意欲何为?”
沈枝枝内心:跪求大佬保护and我想被你睡。
实话是不可能说的,否则又要被赶出去了,她眨巴眨巴那双桃花眼,一脸真诚:“臣妾对皇后娘娘一见如故,不禁亲近了些,多有冒犯,烦请娘娘见谅。”
也不知道颜若有没有信沈枝枝的话,她突然笑了,又问:“那你为何称病不侍寝?本宫见你气色尚佳不见病态。”
沈枝枝一秒变脸,从面色红润到脸色惨白只用了一秒,这个演技要不是被打压,沈枝枝不会混了这么久还混不到个女主。
沈枝枝上前一步,步伐有些不稳,很不经意地顺势靠在坐在软榻上的颜若肩头,“娘娘,臣妾头晕。”
颜若十分怀疑:“……你当真不舒服?”
沈枝枝娇弱地喘着气:“娘娘,臣妾胆敢欺骗娘娘,臣妾真的很不舒服。”
半夏和清秋欲上前扶开沈枝枝,被颜若拦下了,她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道:“既是如此,那就宣太医来瞧瞧,来人,传宋济仁。”
沈枝枝想要阻拦,颜若一声令下:“去。”
沈枝枝暗道不好,这太医一来,她装病的事不就暴露了吗?皇后真坏,明明看出来人家装病了,还非要找太医来揭穿自己。
宋济仁很快就到了,身后还跟着个小药童提着药箱。
宋济仁下跪行了大礼:“微臣宋济仁给皇后娘娘、沈修仪请安,娘娘万安。”
沈枝枝缩了缩脖子,弱弱道:“皇后娘娘,臣妾只是饿到了有些头晕,真的不必惊动太医。”
颜若皮笑肉不笑道:“你是没惊动太医,但你惊动本宫了,既然太医来了,还是好好瞧瞧吧。”
碧落将一块白纱覆在沈枝枝手腕上,宋济仁朝沈枝枝躬身,上前为她把脉。
宋济仁把完脉又对沈枝枝进行“望”“闻”“问”。
第12章
宋济仁皱着眉头半晌,颜若问:“沈修仪身子怎么样?”
宋济仁退开两步,微微躬身回话:“沈修仪身子骨弱,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加之后天没有妥善休养,这才会频繁气血不足和晕眩,待微臣开几服药,沈修仪按时服用,加之药膳调和,不出半年定会痊愈。”
沈枝枝:“……”自己还真的有病啊?她又想起颜若刚刚那个不怀好意的笑,心里打鼓,这是不是颜若给她下的套?故意整自己。
颜若点点头,对清秋道:“清秋,随宋太医去开药。”
众人退下后,只剩下沈枝枝和颜若两人在内房。
颜若淡淡道:“沈修仪可休息好了?休息好了本宫让人送你回闲庭阁。”
“啊,头晕。”沈枝枝夸张地按揉着太阳穴,顺势在软榻上睡了下来,“皇后娘娘,臣妾头好晕,好晕……”
说着,沈枝枝没了声,似是睡着了。
颜若:“……”无奈轻笑着摇头,她在软榻的另一端,拿起书翻看起来。
沈枝枝本来只是装睡,但这么些天她为了堵颜若每天晚睡早起的,休息严重不足,装着装着真睡着了。
颜若听着沈枝枝的呼吸声竟不觉烦躁,要知道,她看书时最不喜有其它杂音了。
颜若觉得沈枝枝真的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也不知说她心大好还是没有心眼好,这么没有心机的随意在她宫中用膳,现在甚至在她眼皮子底下呼呼大睡,真是傻。
得亏自己不会对她做什么,也不屑对她做什么,不然沈枝枝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半夏走进来看到沈修仪在一旁睡觉,自家娘娘则在另一旁看书,微微讶异,刚想开口就被颜若无声制止,示意沈枝枝在睡觉,让她别出声。
半夏点了点头,出去端了盏清茶进来,又退下了。
清秋刚从太医院回来,想要进去询问药是给沈修仪带回闲庭阁还是在凤仪宫煎,但被半夏拦住了。
半夏还没消化完皇后娘娘竟然让沈修仪在寝殿入睡,而且是在娘娘的眼皮子底下,她拦下清秋说:“先别进去,沈修仪在里面睡着了,娘娘在看书,先别进去打扰。”
清秋显然也很惊讶,愣了半晌,她举起手中的药包,问:“那这个怎么办?”
“先煎一副热着,看这情况,沈修仪该是要在凤仪宫用晚膳了。”半夏觉得按照沈修仪的厚脸皮,定是要蹭一顿晚膳才走。
果然,沈枝枝睡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才醒,她挠了挠有些发痒的脸颊,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盖了张薄毯,沈枝枝看到坐在一旁看书的颜若,嗲着声音问:“皇后娘娘~这是您给我盖的嘛~”
颜若看都不看她,“不是。”
沈枝枝“嘿嘿”地傻笑两声,心想皇后娘娘真傲娇。
沈枝枝睡觉不老实,颜若给她盖了好几次被子都被她掀掉了。
眼看着天都要黑了,沈枝枝还没要醒的迹象,气得颜若捏了好几下她的脸,手感倒是不错,眼看着沈枝枝被自己吵醒,颜若连忙回到一旁假装看书。
沈枝枝掀开薄毯,屁颠屁颠地和颜若挤在一起,笑嘻嘻问:“皇后娘娘在看什么?”
颜若给她看了一下封面,原来是一本诗集。
沈枝枝作势要和颜若一起看,两人凑得很近,沈枝枝呼出的热气喷在颜若颈侧,她微微偏过头,就看到有些衣冠不整的沈枝枝眨着无辜的桃花眼望着她。
“眼前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沈枝枝将李延年的《李延年歌》改编了一下,对着眼前貌美的女子说了出来。
颜若看着沈枝枝那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嘴里一本正经地念着不知道哪学来的情诗,有些好笑,拿着书一拍她脑门,娇嗔道:“沈枝枝,你放肆。”
这是颜若第一次唤她的名字,而不是客气疏远的“沈修仪”,沈枝枝咧嘴一笑:“此乃臣妾心之所想,皇后娘娘乃绝世佳人,臣妾心生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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