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时:“没有,人体大部分的骨骼都找到了,就是没有找到被害人的头。”
阮明栖深吸一口气,意料之中的答案,可真是一点都让人开心不起来。
在警戒线外围观的群众讨论声不断,阮明栖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显然算不上是闹市区,凶手也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直接在这里进行碎尸后抛尸。
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案件侦办的难度的一下就提升了不少。
阮明栖看到发现不远处的电线杆上安装了一个摄像头,就是那陈旧的样子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那摄像头找附近派出所的同志问了没有,还是运行状态的吗,如果是能不能看监控有没有拍到嫌疑人抛尸的画面。”
应时点头:“已经找人去要监控了,人还在所里了解情况没回来。”
“另外在向他们的人询问一下,最近一段时间,附近居民有没有出现人口失踪,以及发生矛盾的情况。”
凶手杀人抛尸,将尸体从别的地方带到这里来抛尸的可能性虽然有,但相对可能性要小很多。
如果有接到人口失踪的报警,他们确认被害人身份就会快得多。
应时点头,随后跟着阮明栖一起往巷子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着目前他们所掌握的线索情况。
是个死胡同,现勘的几个同事在里面对着一堵墙拍照。
白墙斑驳,上面有很多的不知名的痕迹。
阮明栖一眼看出,墙上的小黑点有些像是喷溅状血迹,条竖状明显,在一条直线上,且明显小血点均有一个膨大端。
“血液反应有出现吗?”阮明栖问了一句。
“阮队,墙上地上都检测到了鲁米诺反应,已经进行取样,准备送回去检测了。”
阮明栖应了一声,心中估量起巷子口的垃圾桶到这里的距离。
一百米,出现的血迹会和发现的尸体有关系吗?
现场垃圾桶容物分拣包装足足持续了两个小时,才收队返回。
警局来的车提前开回去了一辆,摆在应时面前都无非两个选择,打车和蹭阮明栖的车。
打车不报销伤钱包,阮明栖车技感人,他又是个会晕车的主,几次急停下来胃里翻江倒海伤命。
短暂犹豫后,在伤钱和伤命的选择中应时选择伤命,上阮明栖的车。
“你丫蹭车还摆出一副要英勇就义的表情,合适吗?”阮明栖给他气乐了。
应时眉头紧皱,表情认真严肃:“我这是对您的车技,以及即将要坐您副驾驶的尊重。”
“谁准你坐副驾驶了,后边去,前面有人了。”
然而打开车门的一瞬间阮明栖傻眼了,副驾驶位上空了。
应时低头第一看,哪有人?
阮明栖看到手机上的消息,原是学校有事,导师叫他回学校一趟,他就先打车走了。
应时:“队长,那我……”
阮明栖叮嘱他要注意休息,就收了手机:“坐前边。”
第2章
车子刚停好,应时夺门而出,蹲在一边干呕。
阮明栖:……
就挺伤人的。
“有这么夸张?”阮明栖非常不解,江序洲那么娇气的人都没任何反应,这不应该啊。
应时已经呕到不行,刚要开口说话就继续呕,只能朝他摆摆手。
阮明栖给他丢了一瓶矿泉水:“你要真吐了一会儿记得扫干净,别熏着我的车。”
应时:“……”
说的是人话?
阮明栖回到队里时,就听到有人不断在嚷嚷。
往里走去,就看到一个女人在抹着泪,嘴里念叨个没完:“真是天杀的呦,谁这么狠的心把死人丢在垃圾桶里,这不是要吓死我吗。”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正在安抚人的警员姚盼盼看到阮明栖过来,就好像看到了救星。
“队长,你回来啦。”
阮明栖嘴里咬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顺来的凉包子咬了一大口,从缉毒支队出来他就接江序洲去了。
本来是打算两人一起去吃饭,饭味儿都没闻到又来办案子了,早午饭都没吃。
“你桌上包子我拿了,待会儿空下来我出去买一个还你。”阮明栖艰难咽下嘴里的包子,差点没噎死。
姚盼盼赶忙回道:“没关系您吃,我早上吃过了。”
阮明栖深吸一口气:“这怎么回事?”
看到有人来了,哭喊中的赵宝珍愣住。
姚盼盼解释,发现尸体报警后,赵宝珍和丈夫的情绪一直都不是很稳定,对来询问的警察一个劲的在问是不是有人要害他们。
他们这才将人带回局里,如今这个哭喊的情况,已经比在他们家里时好太多了。
“你是这个队里的队长?”赵宝珍反应过来,嘴瘪了瘪,对着阮明栖就开始嚎“队长诶,你可要要为我们贫苦老百姓做主诶,是不是有人要害我们老两口啊!”
姚盼盼太阳穴一跳。
得,她好不容易安抚的差不多了,一下又回原地了,台词都不带换的。
阮明栖一开始还耐着性子听,想着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
谁料赵大姐来来回回就那么两句话,一问三不知也就算了,不管什么话题都能带回她的命好苦的话题上,阮明栖只能放弃。
……
江序洲是犯罪心理学专业的研究生,韦教授来电话的时候只让他尽快过去一趟,在电话里也没说明白。
思索一番,江序洲只能想到可能是自己最近在研究的课题教授那边看了,才会这么着急叫他过去。
却没想到,等他到学校后,韦文山带着他去见了另一个人。
“序洲,这是我的老朋友,政大社会学的严培良教授。”
江序洲立马礼貌打个招呼:“严教授好。”
“你好。”严培良教授目光打量着江序洲,随后询问道,“这就是你常挂在嘴边的宝贝学生,是不错。”
江序洲样貌生的好看,乍一看斯文秀气,带着一副金丝框眼镜,书生气十足。
但若是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眼睛亮而有神,虽然精神头不是很好,看起来有些疲态,却是有锋芒的。
面对人的打量亦是不卑不亢,没有半点的紧张感。
性子稳,会藏锋,加之韦文山没少在他面前提过江序洲的能力。
一个有能力,却不自傲的人,很容易博得人的好感。
简单打过招呼后,严培良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他想让韦文山帮忙找人。
找的是他家那个不争气的孙子,前些天这小子因为吵着闹着要退学去打电竞,被他爸打了一耳光。
父子俩大吵一架后就离家出走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严培良的儿子脾气硬的不行,孩子走了这么多天,他都没消气,怎么都不肯去找人,更不许家里人去找。
他实在担心孩子在外面的情况,就想着让韦文山帮忙分析一下,孩子可能会在哪里。
至于为什么不找警察帮忙找人,则是因为严教授的儿子就是他们所在辖区的分局局长。
没有他的同意,所里是不会去找孩子的。
加上孩子这段时间都有给妈妈发消息,算不上是失踪,顶多是离家出走,人无碍的情况下,确实没必要浪费警方资源。
父子俩闹成这个样子,说出去都嫌丢人的程度的。
严培良教授一连几声叹气,十分无奈。
韦文山此番带江序洲过来,一方面是给他介绍一下自己的老友,另一方面也是让他来帮帮忙。
倒不是说韦文山自己不能找找孩子,只是自己的得意弟子在,总是忍不住想要带他出来给其他人瞧瞧有多优秀。
江序洲双手接过严老带来的档案袋,里面是近段时间孩子和妈妈的聊天记录。
内容一开始是母亲在劝慰孩子不要生气早些回家,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可到后面内容风格开始有些不对劲,倒不是话题突然变了,而是从文字里,江序洲能够感觉到孩子的情绪有些失控,有些偏激。
韦文山和严老两人在闲谈,江序洲则是在一页页翻看聊天记录。
过了好一会儿,没有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韦文山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序洲,是发现什么信息了吗?”韦文山问道。
听到这话,严教授腰杆子都挺直了。
江序洲将自己刚刚在比对的两张聊天记录截图放在桌子上。
“从这天的聊天记录开始,所发给母亲的信息都带上了标点符号,在此之前除了连续多个感叹号、问号之类的信息外,所有的信息都是不带结尾标点的。”
严培良愣了一下:“标点符合应该不算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吧。”
江序洲没有立即反驳,而是指出自己发现的第二处问题:“也是从这一天起,孩子向母亲表达出了悲观的情绪态度,面对母亲的开导,孩子的回复的文字能够感觉到情绪逐渐激动,甚至到有些崩溃的程度,所用的字眼都是非常强硬的。”
在情绪已经在崩溃的情况下,改变一开始的输入习惯,开始配上完整的标点,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第三点,则也是从这天起,电竞的话题并没有再被提起过,而是一直在强调家庭、父亲带来的压抑,在此之前,孩子都是在据理力争自己要去打电竞这一件事。”
韦文山神色也变得复杂起来。
严培良的目光在聊天记录上来回切换,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能从信息上分析孩子的踪迹把人找到吗?”
江序洲建议:“从目前现有的信息来判断,我认为从这一天的聊天记录起,账号就已经不是您家孩子在登陆了,要想尽快找到人,建议报警处理。”
严培良看向老友。
韦文山显然也是认同江序洲的看法的,从目前情况来判断,确实不太容乐观,为了以防万一,报警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严培良立即给自己儿子打了电话,却没想到电话那头就只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一句“自己很忙,那臭小子敢出家门就不管他”的说辞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被挂断的电话可给老爷子气的不轻,到底是“爱子”心切,分局不管,又不是只有他儿子管的着一个警察局。
韦文山出面帮忙打了电话,为了尽快有消息,江序洲陪同严老一起去趟警察局。
阮明栖看了好久的监控录像,眼睛都看出重影了,才拿着水杯出来倒水。
突然一个急刹,杯子里刚装的热水晃了一下,给他烫的呲牙咧嘴。
还以为是看错了,没想到真是他。
阮明栖端着水杯走过去,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江序洲却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水杯放在桌上发出“咚”一下的碰撞声,听着呼吸声,阮明栖就知道他没睡着。
“怎么来这了?”阮明栖问道。
江序洲深吸一口气,才睁开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疲惫的样子。
“陪同严教授过来有些事情。”江序洲看向面前的杯子,杯子他熟悉的很,还是他买的。
江序洲看向阮明栖:“渴了,想喝水。”
阮明栖笑了:“杯子不就在你面前吗,渴了自己拿啊,难不成还得我喂到少爷嘴里?”
江序洲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这不得问问杯子的主人,万一他不同意,我也不好生抢。”
阮明栖哼哼两声:“瞧你这张脸白的都能不化妆去鬼屋演NPC了,还有精神耍贫嘴。”
说着,端起杯子给他递过去。
江序洲接过喝了一口,杯子传来的水温将他冰凉的手指热的有些刺痛。
“你们来多久了,事情严重吗,要不要我去看看。”
江序洲一时有些拿不准,不过严老进去的时间确实有些久了。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阮明栖去帮忙问问情况时,法医科的科长林培鑫过来了:“阮队,检验结果出来了。”
林培鑫看了一眼阮明栖身边的江序洲,是个没见过的生面孔,也没继续往下说。
江序洲眼神示意他有事先去忙,阮明栖起身朝着林培鑫走去。
“死者是17岁左右的男性,并且根据我们找到的骨头判断,被害人身高在一米七左右。”
似乎是怕被不该知道的人听到消息,林培鑫在汇报情况的时候是压低声音的。
第3章
阮明栖眉头皱起。
17岁,还是个未成年。
“从我们目前找到的尸块,可以判断出被害人的死亡原因吗?”阮明栖问道。
“不能。”林培鑫说,“我们带回来的骨头上可以看到多处骨折线毫无规律,骨折边缘也呈现不整齐走向,并且骨质周围有组织浸染情况,可以判断,死者在生前多次遭遇过钝器击打。”
阮明栖以最快速度从林培鑫的一堆专业术语中提前出有价值的信息:“生前被殴打致多处骨折,无法判断死亡原因是否为钝器殴打所致。”
林培鑫点头:“是这样没错。”
“还有一点,我从带回来的骨骼中,检测出了不止一种DNA。”
阮明栖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现在可以确定检测到了多少种DNA吗?”
“四种。”林培鑫说。
“我们尝试将组织肌肉进行拼合,根据断口的形状,尸块可以拼凑成一具完整的尸体。”
“我们根据皮肤表层提取到了组织液进行检测,检测出来的DNA结果与骨骼中检测的DNA数据并不一致。”
尽管见过不少“大场面”,此刻还是忍不住重了呼吸。
若凶手要杀人抛尸,为什么不一起抛了。
让三个不同人的骨头,和其中一具尸体的肌肉组织一起抛掉,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是不小心“拿”错了,还是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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