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武道:“离他远点儿,或者说,直接冷落他。”
“在感情里讲究的就是你进我退,你退我进,江哥你想想,你是不是从开始喜欢沈哥到现在一直追在他后面,从来都没有试过让沈哥来追你?”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道理。”
江珩也觉得自己追得太紧,有时候把握不好度,很容易冒犯到对方。
“所以你先冷着沈哥一段时间,看看他会不会忍不住主动来找你,这样不也是个机会来验证沈哥对你的心意?总比你蒙着眼一个劲地去追再被拒绝好啊。”
陈武苦口婆心地劝着,江珩从一开始的怀疑,到最后觉得确实在理。
“但是,要怎么冷着他?”
“简单啊,就比如早上你就别去给他送花早安了,晚上也不要。”
陈武提议完,江珩立即皱眉拒绝道:“可是我们平时相处的时间本来就不多,早晚都看不到他我不安心。”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忍过这一段时间,沈哥就会主动来找你啦,到时候自然不缺见面的时间。”陈武安慰道。
“那他万一把我忘了......”江珩甚至已经开始想到最坏的结果。
看到他这副模样,陈武摇摇头,叹了口气:“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想要老婆总得冒点风险。”
江珩心情从阳光明媚跌到阴雨连绵。
说完后,陈武打了个双皮奶味的嗝,带着册子默默溜出房间,留给江珩独自思考。
江珩把自己扔到床上,打开手机看了眼聊天框。
往上翻了翻,看着聊天界面里的那些早安晚安,再想想陈武的话,默默把对话框打出来的“晚安”发了出去。
另一边,床头边香雾缭绕,沈清淮靠在床上,眼皮沉重,不禁打了个哈欠。
他盯着毫无变化的聊天界面,一直默默地等着,等到底下弹出一条最新的聊天条,他才带着笑意等了一会儿再回复完,放下手机安心躺下睡觉。
“淮少!遇沧酒店出事了!”
第二日清早,沈清淮才睁开眼就接到了沈一扬的电话,一共说了两件事,一件关于矿产企业,一件是关于遇沧酒店。
电话里沈一扬的声音不算急迫却也不算平静,沈清淮一边掀开被子一边听得对方道:“昨夜突发海啸,遇沧酒店被淹了,沙滩上的人全都被卷走,还有部分被困在酒店高层,其中包括沈家的人。”
沈清淮立马坐直:“沈家的人都还在么?裴管家怎么样?”
沈一扬回道:“沈家的人大部分在,裴管家失踪了。”
听到这个消息,沈清淮被一盆冷水狠狠浇醒。
果然他猜得没错,裴顺出事果然就是在这个时机。
“你确定裴管家失踪是昨夜的事?”沈清淮问道。
“是,在海啸前的两个小时,其他人还看见过他,所有人都怀疑他被海水卷走了。”沈一扬抱着沉重的心态回答他的问题。
但沈清淮并没有那么悲观,相反,在裴顺出发前自己就提醒过他,他应该有所准备。
眼下只是失踪,并不代表他一定遇害,也有可能是逃出生天。
“我知道了,派人找的同时继续留意遇沧那边的消息。”
“是。”
沈一扬还没挂断电话,就听见对面传来其他人的说话声,听起来好像是个偏年长的女声。
“什么事?”沈清淮走向浴室。
“淮少,是云珍长老,她想见你一面。”沈一扬道。
沈清淮打开水龙头,看着哗哗流出的水,心里计较了一番:“让她在二楼等我。”
“好。”
沈清淮挂断了电话,切换了页面,又看了眼时间。
正好八点,江珩还没有发来早安信息。
“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多睡会儿也正常。”
沈清淮自言自语了一句后,把手机放入防水袋,顾自放水洗漱,随后躺进浴缸。
温热的水让毛孔都打开,补充皮肤的水分,血液流淌遍全身,整个人都焕发精神。
依着沈清淮的习惯,他得全身浸水泡满三十分钟才会从浴缸里出来,但他泡到一半,却又起身去拿防水袋,打开手机看消息。
八点十分了,江珩还是没起。
沈清淮把手机放一边,继续泡澡。
等过了一会儿,他又拿起手机看了眼。
八点十五,还是没起......
他又把手机放下。
八点二十五。
八点二十七。
八点三十六......
沈清淮等不了了,从浴缸里起身,拎着防水袋回到卧室。
“叮铃铃——”
“淮少,云珍长老已经等候多时了。”
接到电话的一刹那,沈清淮才要扬起的嘴角立刻落了下去,冷声道:“等着。”
他挂断了通话,看了眼毫无变化的聊天框,把手机扔到了床上,换好衣服转身出门。
等下到二楼,沈清淮走进接待室,一眼却看见两个身影。
“清淮你可算来了!”沈云珍从座位上起身,焦急等待后那皱着的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
还没等沈清淮开口,一身绯色旗袍的她用搭在手臂上的雪貂披帛对旁边坐着的人狠狠一抽:“还不快站起来见过你哥!”
沈清淮就站在原地,看着一头白毛从沈云珍背后站了起来。
他身形比沈云珍高大,弯着腰时面前还能在她身后挡一挡,等站直后一颗头就藏无可藏,只能用力耷拉着,企图变成鸵鸟:“清淮......哥。”
沈清淮对这对母子的突然造访保持警惕,他漫不经心地来到她们面前的主位坐下,淡淡开口:“有事么?”
“有,当然有!”
沈云珍笑着拉着白毛重新坐下,身体前倾,看着沈清淮道:“这不是前几日,我家阿红不懂事给你惹了麻烦了,我特意带他来赔罪的——是不是,说话!”
又挨了一鞭子,白毛整张脸都皱在一起,突发恶疾一般浑身剧烈颤抖,拼命压低了嗓子吼道:“不要叫我阿红!我叫沈白!我不叫阿红!我不要叫阿红!”
“啧,让你叫你就叫,废话这么多!回去就剃了你这头毛!快叫!”沈云珍又抽了他两下。
白毛欲哭无泪,痛苦地“啪”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沈清淮磕了起来:“清淮哥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求求你,就是不原谅我也求求你把我们赶走吧.......”
沈清淮一听他们是来道歉的,抬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痛苦的沈白,他今天确实很反常地穿得干干净净,头发和脸也收拾地干净齐整,想来之前在家里早就挨了不少鞭子。
沈清淮看他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可怜,于是不忍心道:“地上凉,先起来吧,阿红。”
地上的人像中弹一样抽了一下,整个人脸色都白了,像是彻底没了灵魂直愣愣跪在地上,被他妈一把薅了上去。
“你看看你!人清淮对你多好,你还敢对人家大言不惭,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贱嘴子!”沈云珍边骂他,手里还掐着他,沈清淮见沈白快被掐成红猪了,出声制止道:“行了,云珍长老不必再演这出把戏,有什么事摊开来说吧。”
“让你见笑了,之前的事是我们的不对,给你和银月楼惹了麻烦,你放心,沈家那些闲言碎语也都随风散了——我们今日来确实有事想拜托你。”沈云珍转怒为笑,但手上似是还不够解气,又打了沈白几掌后才罢休。
沈一扬给三人端来咖啡,同时小声同沈清淮说了些事。
沈清淮小口品尝着,一边听沈云珍说她的请求。
“你应该听说了吧,言修长老的那处矿脉。”沈云珍忽然收敛了音量,搬着椅子往前凑了凑。
沈清淮靠在椅背上,不为所动:“那处矿脉本就已经所剩无多,如今还塌了,害死了不少人。”
“是啊,我早就提醒过他要加固矿井,可他为了那一两个子儿就是不听,你说说是不是造孽!”沈云珍拍了拍手道:“这下可好,他们那一支拢共就这么点家产,家主要处理他,连带着家产也保不住。”
她喋喋不休地说着言修的事,沈清淮却一直在思考里面的联系。
矿井塌陷。
他记得上辈子这件事发生是在春天的一场暴雨过后,可眼下还没到年末,时间上提前了好几个月。
“不过原本的矿井支撑了这么多年,近段时间也没有什么恶劣天气,按理说不该在这个时候出事。”沈清淮怀疑道。
“材料内部的事,也不能时时刻刻都检测着,塌陷就是一瞬间的事,那谁能料到什么时候来呢,唉,都是命里有数,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沈云珍唏嘘道。
但是沈岩恰巧偏偏这个时候去视察,正撞了他的枪口,不免有些巧合。
但听沈云珍的语气,沈清淮直言道:“你想要他的矿?”
沈云珍先是愣了愣,下意识左右看了看,伸手把咖啡端在手里,笑道:“果然啊,清淮就是清淮,比我家阿红明白多了,我还没说什么就猜出来了。”
沈白眼圈红红的,瞪着她咬牙切齿道:“我,不,叫,阿,红!”
沈云珍瞪了回去,沈清淮冷笑一声:“恐怕不成,毕竟家主亲自在矿场,目前还没人敢伸手。”
“没人伸手是他们的事,但清淮你不同啊,你也不想想家主为什么这么凑巧去了现场。”沈云珍显然也察觉到其中的猫腻,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早就听说了,言修那老东西想对你下手,真是丧了天良了,自家人也敢打自家人!家主肯定也知道这事,他在这个家最心疼的就是你了,这不为了你才......恩......对吧?”
沈云珍说时还冲沈清淮抛了个媚眼,把沈白恶心得够呛:“......我眼瞎了,挖出来当球踢吧。”
“死小子,没你事,去边上呆着!”沈云珍一脚把他踹走,恢复笑脸对沈清淮道:“那矿啊,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儿!我要的也不多,就一成,一成就够,挂在这个死小子名下,只要他以后饿不死,我就知足啦!”
沈清淮面无表情看着她,没有说话,心里早就把沈岩踩了个遍。
呵,他会出手料理言修,只是为了他自己而已。
他这么做,一是警告沈家其他人别妄想打自己的主意,毕竟动自己就等于动灵官度;二来那开采出的矿数量不少,还算值点钱,他毕竟还欠着江珩一大笔,借着这个由头收入囊中,也算是一箭双雕。
沈清淮脸上裂开一抹冷笑,把对面的沈云珍吓得说话声都小了:“清淮,是太为难了吗......”
“我给你三成。”沈清淮忽然开口道,沈云珍两眼顿时发光:“但有条件。”
“你说。”沈云珍整个人都快趴到茶桌上了,沈清淮微微倾身,小声和她说了自己的计划。
听着他说的法子,沈云珍最先露出一丝疑惑,随后又有点质疑,慢慢的,眉宇逐渐舒展,最后满眼抑制不住地欣喜:“到时候矿脉归我们两家所有,三七分成,各取所需,好好好,这法子好!”
沈清淮重新靠回椅背上,眼中闪过一丝得志。
沈云珍不知从哪儿掏出计算器,在手里敲敲打打,算得十分高兴,忽然想起一件事,对沈清淮道:“对了清淮,过些日子还有些家族产业要开会清算,其中还关于你母亲的那部分产业,你想收回的话,我会想办法。”
提到母亲的那部分产业,沈清淮眼中的得意之色蒙上一层阴翳。
这部分的产业早就在她逝世之后没多久,沈清淮还陷在悲痛里时被其他人给瓜分了,等到沈清淮回过神,早就已经拿不回来了。
同为女人,沈云珍看到沈清淮流露出的神色,她也跟着感到难过,在沈清淮点头之后,沈云珍收回计算器,严肃道:“清淮啊,从今往后你有什么难事就同我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你母亲要是还在,看到你这样该多心疼。”
沈清淮抬眼看向她,嘴角扯了扯:“多谢云珍长老,我记得我母亲的产业里,你也占了一部分。”
“咳......哈哈哈,那个什么,我事儿也说完了,咱们的计划就这么定了哈,我领着我家死小子回去接着收拾,你好好歇着,不用送啊,哈哈哈。”
“长老,这边请。”
“好嘞好嘞,新来的管家看着还挺精神的哈。”
沈云珍拽着沈白的衣领快步离开了接待室,被沈一扬送走了。
沈清淮喝完了咖啡,心跳有些加快,起身回了房间。
在床上找回扔了许久的手机之后,沈清淮打开屏幕,十点三十六分,依然没有江珩的消息。
“不会生病了吧?”
沈清淮下意识就想去江珩房间找人,在踏出房门之前堪堪停住,默默又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心烦意乱。
他举着手机,看着安安静静的聊天界面,犹豫了一会儿,在对话框里打了几个字,正在此时,背后的走廊里似乎传来江珩和陈武的声音。
沈清淮停了手,侧过头去听对话。
陈武:“江哥你做什么?!喂,别敲门!快跟我走,走了就不会想他了!”
江珩:“按你说的,今早我没给他发消息,都过了这么久了他也没联系我,是不是根本就没发现?”
陈武:“可能吧。”
江珩:“那怎么办,要不要发消息解释一下?”
陈武:“你急什么,这才刚开始啊,说好的要推拉,要冷他几天呢,就这么忍不住了?”
江珩:“你那个册子上有没有说,具体要冷几天?”
陈武:“?!什么册子,我没有什么册子!册子上也没说要几天。”
江珩:“呵,若是冷久了适得其反,他直接把我忘了,我把你和册子撕了做风干牛肉。”
陈武:“你撕了我也做不了牛肉,顶多做猪肉。”
61/109 首页 上一页 59 60 61 62 63 6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