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那我只能去查了。”
祝郴说完这句话离开的时候,曾凯乐用拿烟的手拦了一下,说:“不要查了,我和她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往日那些就让它成为记忆吧,现实太现实,他们还太年轻,承担不起最终的后果。
曾凯乐没哭。
只是蹲在地上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有时候抽的狠了,弓着背咳嗽几声,然后接着抽,满盒烟只剩下最后一根的时候,他站了起来,仰头看天深呼吸一口气,转身走了进去。
路过一直站在身后的祝郴身侧,对他笑了笑,“我没事,真的。”
这一天过后,曾凯乐变了,不再打球,专心学习,除了祝郴没人能再他约出去。
岭城的秋季很短,还未来得及感受就悄悄溜走,仿佛没有来过一样。
进入十二月后,气温直接骤降,一下就入了冬。
曾家书房。
祝郴看着坐在书桌后的人,头发长了,也瘦了很多,短短半月不见,在他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到曾经那个喜欢打球,爱逗笑的曾凯乐了。
他太过认真,连祝郴站了很久都没有察觉到。
“曾凯乐。”祝郴喊他。
听到他的声音,曾凯乐抬头看过去,对他笑了一下,放下笔站起身后伸了一个懒腰。
走到中间位置的沙发旁,“过来坐。”
两人坐下后,祝郴就这样看着他,也在等他开口。
“我要出国了。”曾凯乐说。
祝郴就是因为这件事来的,“什么时候走?”
“下周一。”
“知道今天周几吗?”祝郴问。
曾凯乐笑了笑,反问:“怎么?你这是谈恋爱谈傻了?连今天周几都不知道。”说笑归说笑,他还是回了句,“周六。”
“也就是说,作为你发小的我,在你出国前两天才知道这个消息,曾凯乐你真的出息了。”祝郴说的很慢,在看他的反应。
书房暖气很足,他在里面待着时间有点久,感觉脑袋中有些昏沉。
“没想着瞒你,之前没有定下来。”说着他起身走向窗边,推开半扇窗迎面吹来一阵寒风,让他清醒过来。
“阿郴,你和时居好好的。”
三人中至少要有一人幸福吧,曾凯乐在心中苦笑着。
“用你说,我和时居好着呢。”祝郴也走了过去,和他一起看着窗外。
“这个冬天真冷啊!”这是在这天曾凯乐说的最后一句话。
周一上午岭城国际机场大厅,祝郴和时居一起去送了曾凯乐,兄弟两人抱了一下,该说的那天都说了明白。
“有时间和时居一起来找我玩。”他对祝郴说。
“好。”祝郴说:“照顾好自己。”
曾凯乐离开了,在这个冬天岭城的第一场雪到来之前。
机场大厅的另一侧,站着一人,墨镜下是正在流泪的双眼,无人知晓的角落中,郁蓝来和年少时的爱情告别。
转身离开时,时居的视线落在刚刚郁蓝站着的位置。
没有说什么,在心中叹息一声,看着和自己走在一起的人,找到他的手握住。
祝郴侧过脸看着他,和他十指交握住。
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走出机场大厅,外面很冷,风也很大,祝郴把手里的围巾缠在时居的脖子上,在前面打了一个结后,向上拉了一点遮住他大半张脸,那双眼睛正在看着自己。
祝郴也在看着他,两人都笑了笑。
回去的路上,车内放着他们经常听的轻音乐,外面是盐白的天,时居想如果自己和祝郴一直能这样,该多幸福啊!
人生中有太多的不确定,每一天都可能会发生让自己难以控制的事情。
12月18日,时居生日。
正好是周六,前一天他和祝郴在学校一起吃了中饭,和他说了下午的时候不去蹭课,要回岭城。
“我昨天和外婆说好了,今天下午会回岟城,下午的课就不能陪你了。”
这段时间因为郁蓝曾凯乐的事情,祝郴也跟着瘦了很多,时居尽量每一餐都和他一起吃,看着他。
祝郴:“好,那我明天回去看外婆,和你。”
18岁的生日礼物他早就准备好了,也期待了很久。
时居点头,看着他面前几乎没怎么下筷的饭菜,说:“多吃点,你最近瘦的有点厉害。”
祝郴低头看一眼,笑着说道:“我再瘦也没有你瘦,你才是最应该要多吃点的人。”
“好,我也多吃点,我们一起长胖。”
知道他是在逗自己开心,就算是没有胃口,祝郴也很快把东西吃完。
吃完饭距离下午上课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们在校园中慢慢走了一会,最后在操场的木椅上坐下。
晒着冬日的暖阳,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期间有几位同学从他们面前走过,说笑间让时居想到那次在街上看到的那学生。
时间从寒暑来到冷冬,他们脸上的笑意好像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曾凯乐怎么样了?”过了一会,时居开口问道。
祝郴伸手从他身后穿过,握住他的手,说:“电话里听状态还行,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毕竟现在的我也不敢说完全了解他。”
时居很快回握住,“等来年春天我们一起去看他吧。”
“好,我们一起。”
来年春,一切都会变好,对吗?
前提是要等到这个冬天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祝杭:怎么有点想流泪。
第59章
周六一早祝郴拎着琴盒出门。
项含景正在客厅中站着和阿姨说什么,听到动静转身看了过去。
视线最后定在他手中的那个琴盒上,还是身边的阿姨喊了几声后,她才回过神来,“阿姨你先去准备吧,其他的我等下手机上发你。”
阿姨应声离开客厅。
祝郴走下最后一节楼梯,在走向玄关的时候对她说道:“妈,今天时居生日我去一趟岟城。”
自他十八岁成年后,项含景几乎不会再过问他出门的事情,如果她今天不是正好在客厅遇到,祝郴不会主动和她说这件事。
更何况还是在拿着琴盒的情况下。
在她的视线下,祝郴觉得手中那个琴盒的变得很重,甚至觉得有些拿不动。
“礼物准备了吗?”项含景很快就把视线挪开,笑着走上前整理他衣领,问道:“你应该早点告诉妈妈的,我都没有给小时准备礼物。”
“准备好了,谢谢妈,等下我会和时居说的。”
项含景点头,叮嘱他开车小心,还说今天可能会下雪,如果真的回不来让他住在酒店,不要去时家打扰了外婆。
祝郴都应下,换上鞋子走了出去。
站在院中,祝郴仰头看着天,很干燥的冷,看样子是真的要下雪了。
一路上的车子不是很多的,祝郴看着后座上放着的琴盒,太久没有拉琴,他怕自己会拉不好。
来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时居出发的时间,但是等他将车子停好的时候时居正站在楼下等他。
他走上前把人抱在怀中暖着,心疼地问:“怎么下来了?冷不冷?”
时居在他怀中摇头,说:“不冷。”
知道你要来,就不会感到冷。
两人一起上了楼,有段时间没有见到祝郴的外婆,高兴的等在玄关,看到他后,说:“小郴来了,快进来给外婆好好看看,怎么瘦了这么多?”
外婆一眼看看出他的变化,祝郴换了鞋子,搀扶着她走向沙发坐下后,说道:“可能是我这段时间学习太过于认真了,有时候会忘记吃饭。”
听的外婆更是心疼了,拉过他的手,用自己的双手包着,满眼的心疼,“学习哪有身体重要,以后可不能这样,要按时吃饭,多吃一点。”
“好。”祝郴很乖的应道。
中午的饭菜外婆掌勺,时居跟在身后打下手,祝郴站在厨房门外看着。
饭桌上,外婆不停的给祝郴夹菜,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他过生日。
时居就坐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
吃完饭,祝郴拿过提前定好的蛋糕摆在餐桌中间,拉上客厅窗帘,让时居对着许愿。
有些幼稚,但时居还是照做了。
闭上眼睛在心中许愿,几秒钟后,睁眼吹灭那根意味着自己成年的蜡烛。
外婆看着他们俩,欣慰地点点头,在他们一起分着蛋糕的时候,走回卧室,出来时手中拿着一个红包递给时居。
“小时,十八岁生日快乐,成年了,以后就尽情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只要不是违纪犯法的事,外婆全都支持。”
时居和祝郴对视一眼后,两人都笑了。
接过红包,时居弯身抱住外婆说:“外婆哪有您这样送祝福的,但是您的意思我全都明白,谢谢您。”
外婆摸了摸他的头发,眼睛对着站在他身后的祝郴眨了眨眼睛,口中说道:“成年了也可以谈恋爱了。”
被她老人家看着的祝郴一愣,很快就明白了,原来他们之间刻意的隐藏,在她面前早就如同摆设一样。
“外婆,您说什么呢?”没有看到她眼神的时居还想要装傻,刚站直身子手就被祝郴牵住。
然后整个人直接立在原地,连眼睛都忘记怎样眨巴了。
就听到牵着自己手的那人说道:“您放心吧外婆,我和时居一定会好好的,好好学习,遵纪守法,然后甜甜恋爱。”
“?”时居觉得自己的脑子完全转不过来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
心中更是有一个声音在问自己,“现在这个情况,你是当着外婆的面出柜了吗?”
时居回:“我也不知道。”
祝郴笑了一声,在他耳边说道:“外婆早就看出来我们的关系了。”
“外婆?”时居看向外婆不确定地问:“您是自己看出的?不是祝郴偷偷告诉你的?”
祝郴轻捏了一下他的后颈,“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形象?”
时居低头躲开,瓮声道:“不然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外婆看着他们在一起打闹模样,看着这样的时居,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是正确的,看到他开心至于其他的就不是那样重要。
得到外婆的认可后,两人都很开心,本想着在客厅陪着她看一会电视,但很快就被外婆赶了出去。
让他们出去约会,说陪着我这个老太婆在家有什么意思。
时居无奈,只好拿过围巾手套和祝郴一起出了门。
等电梯的时候,时居看一眼隔壁段家紧闭的房门,除了今日凌晨那条生日祝福短信,段柏就没再说过话,这段时间也没有见到他人,发给他的信息回的也都不及时。
“高三学业重,他可能是给自己太大压力了。”电梯中,祝郴说道。
时居掩下心中那股不安,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楼下车中,时居没有问他们现在要去哪里,祝郴留意着周围路况,车子汇入车流中,不一会拐进一条小道。
顺着这条小道开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周围的建筑变少,天也真的飘起了雪花。
“下雪了。”时居看着车窗外说道,指尖戳着玻璃,看着外面在这一会的时间里,原先的不大的雪花变成鹅毛大雪。
雪势在变大,仿若想要遮住这个世界一样。
车子驶入一条田间小路上,田间已经被铺上一层白白的雪花,看起来多了一番不一样的美感。
一路上无论祝郴把车子往哪里开,时居都没有问等下的目的地。
就算没有目的地也没有关系,时居这样想着,车子一直往前走,身边的人就会一直都在自己身边,结果并没有这么重要。
车子停了,停在落满一层积雪的田野间。
不远处的山川在大雪中几乎看不清,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到了。”祝郴对他说。
下车后,祝郴从后座上拿过围巾还有手套,站在时居身前给他围上。
不一会雪花落满两人头顶,肩上也有。
做好这些后,祝郴抚下一片落在时居眼睫上的雪花,轻声对他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时居回他:“好。”
祝郴走向车子后座,从琴盒中拿出小提琴。
琴身的颜色在落满白色雪花的背景下格外显眼,看着他拿着琴走向自己,时居眼底红了,变得湿润。
“你……”时居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知道祝郴因为小提琴失去过什么,也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还能见到他主动拿起琴的时候。
祝郴对他摇头,眼底和他一样的湿润。
琴身架在肩上,另一手拿着琴弓,祝郴看着时居说:“祝我的小时老师十八岁生日快乐,希望你每天开心,我们永远相爱!”
话落,时居眼中的泪落进围巾中,黑色的围巾衬着他的脸比纯洁的雪花还要白。
琴声在田野间响起,风雪还在继续。
他们望着彼此,在这一刻将这样的对方深深烙印在心底。
一首《卡农》结束,时居走上前,在祝郴拿下肩上琴的时候,一个吻落在他的唇上,带着泪水的味道。
时居虔诚的亲着面前的人,此刻天地间的风雪都是他们爱情的见证。
外面太冷了,祝郴舍不得让他受冻,找回主动权亲了一会后,两人回到车中。
取下他的围巾,问:“冷不冷?”
时居摇头,那双眼睛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看着祝郴,好像一刻都不愿离开一样。
见他不答话,就这样看着自己的,祝郴拿过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暖着,问:“太久没有摸过琴了,好听吗?”
这一次时居回他,“好听,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小提琴曲,我会永远记住今天,谢谢你祝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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