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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老板儿子喜欢我(近代现代)——十二清风

时间:2024-04-27 06:57:15  作者:十二清风
  祝郴还站在门前,“中午?”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三个小时,他会去哪里?
  聊天界面上,全是祝郴发的消息,对方一个没回。
  祝郴:【你在哪里?】
  祝郴:【小时老师,我们昨天晚上说好的,你不要吓我。】
  祝郴:【时居,无论发生了什么,接电话好不好?】
  祝郴:【说话啊,时居!】
  祝郴:【你不要我了吗?】
  ……
  石沉大海大海一样的消息,无人回应。
  不知道在门外又站了多久,双腿变得麻木,心也沉了下去。
  手上一直不停地拨着那个电话,机械的女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他像是没有了知觉一样,重复按着手机界面。
  接近五点,这个电话终于打通。
  祝郴听着对方的呼吸声,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那些迫切想要问出口的话,现在却开不了口。
  听着他那方的机场广播背景音。
  “你在哪里?”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祝郴握着手机的指尖泛着白。
  对方的呼吸重了,“机场。”时居回他。
  周围是来往匆匆拖着行李箱的人群,声音嘈杂,时居安静的站在大厅中,身边不停有人穿过。
  “为什么要去哪里?”祝郴问。
  时居:“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我们昨天说好的……”
  时居:“对不起。”再次道歉的声音带着再也压抑不住的哭腔,“对不起……是我食言了。”
  祝郴在门前转了身,后背靠在门上,问:“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焦躁过后,他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
  “没有原因,就是突然想通了,也许你昨天说的离开对现在的我们是正确的。”
  电话再次安静了下来。
  祝郴仰着头,看着楼道墙顶上的那一小片蜘蛛网,“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我说的那些不该说的话,你生我气了?”抬起的头低了下来,泪水顺着眼角滑下,连带着后面的话都带着一层湿意,“我不该试探你的……对不起,我真的害怕了时居,你回来好不好?……不,我去接你,我去接你回来好不好?”
  说到这个,祝郴一下就恢复了理智,脚下生风走向电梯。
  但在指尖还未碰到电梯按钮就被电话里的声音打断,“别来,我马上登机了,对不起祝郴……”
  “我不要听对不起,给我理由,一个你离开的理由。”停下脚步,祝郴站在电梯门前问着电话里的人。
  “你就当我是害怕了吧!”
  “怕?怕什么?怕人家说我们是同性恋?”这一刻祝郴笑出了声,一声接着一声像是止不住一样。
  笑到他肩膀不停地抖着,笑到那些从胸腔里发出的声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为什么是现在害怕了?我们又没错为什么要害怕啊!”
  听着他的话,时居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只剩下一片清明。
  “之前我和你想的一样,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仔细想想我妈说的那些未尝不是真的,可能我还没有强大到可以无视任何人的审判。”
  拿开手机,他深呼吸一口气,接着说:“分手吧,我们。”
  “你说什么?”
  “我说……”时居一字一字说的很慢,“我们分手吧,祝郴。”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说的分手。”祝郴打断他,“没关系……你可以去澳洲,我可以去找你啊,异国也没关系的,你相信我。”
  说着说着他的泪水再次落下,最后哭着对电话那端喊道,“不分手,我不要分手!”
  站在机场大厅的时居,听着他一声声的咆哮,等他累了平静了下来后,说:“不要来找我,照顾好自己。”
  电话挂断,祝郴瘫坐在电梯前,低着头哭笑着:“真的不要我了吗?”
  时居就这样离开了岭城,没有给他分手的理由,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他舍弃了岭城所有的一切。
  寒来暑往,一年又一年。
  祝郴后来转了专业。
  大学毕业,他进了公司,祝鸣晨放权后,陪着项含景全世界巡演,一年中待在家里的时间比之前的还要少。
  祝杭也长大了,高考如愿进了想要去的学校,学了自己喜欢的专业,励志做个啃哥的富二代。
  前面一年他还会问祝郴关于时居的事,后来每次问后,他都发现自家哥哥一连好几日都很少说话,他的那个样子很让人心疼,后来祝杭就不再提任何关于时居的事。
  一晃七年过去。
  祝郴成了祝总,曾凯乐也收起之前不正经模样,接了公司的担子。
  所有的人都在长大,都在向前看。
  只有祝郴知道,他还在等一个理由。
  这年元旦,他和前几年一样,一早驾车来到岟城,去墓园的路上,他买了一束花,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就是觉得不能空手来。
  顺着台阶走上去,最后停在一座墓碑前,弯身放下手中的花,看着上面的照片,说:“这次花怎么样?其实我还是觉得你不是喜欢花的人。”
  寒风挟着雨吹来,一些落在他的身上,抬手接住一片,轻笑一声,“七年了,他还是没有回来,你别怪他,不然下一次我就不买花了。”
  照片上的人唇角带笑,那双好看的眼睛弯成月牙形状。
  很年轻的一张脸,他是段柏。
  这些年时居没有回来,但祝郴会来,不忙的时候能在这里坐个半天时间,忙的话匆匆放下花,拍了拍墓碑就离开。
  段柏生前他们之间的交集并不多,勾着他们之间联系的是时居,之前是现在也是。
  挑了一些这一年来发生的大事和他说了说,科学技术的发展,社会上的一些变化,说了很多,好像要把一年的话全在这里说完一样。
  临近中午,曾凯乐打来电话,拍了拍墓碑上方,“先走了。”说着转身离开,接通电话。
  未等他开口,曾凯乐直接问:“在哪呢?”
  “岟城。”
  “哦,对。今天是元旦。”曾凯乐想到什么,安静的这一会时间里,祝郴听到他起身走动的声音,问:“你在家?”
  “嗯,在啊。”脚步声停下,“本想着去找你的,想和你说点上次那个项目上的事。”
  祝郴顺着台阶拐了一个弯,墓园中横竖着的小道很多,他和曾凯乐打着电话,没有注意到,就在他刚转身的那条道路另一侧,两人沿着他刚才走过的路走上去。
  “等我回去再说。”
  “也不着急……”其实曾凯乐想说的是,既然你都去了,那就多待一会吧,这几年别人不了解他的状态,曾凯乐可是很清楚,祝郴每次喝的烂醉的时候,都是他把人扛回去的。
  他在国外待了3年,对于时居离开时发生的事情他不止一次问过祝郴,无论是清醒的时候,还是醉酒的时候愣是一句话都没问出来。
  这样的事项含景也做过,只要提到时居的名字,祝郴就开始不接话,后来也就不问了,一次次这样戳他心窝,当妈的很心疼。
  随着祝杭长大,祝郴也有了哥哥的样子,进了公司他比自己还忙,有一天深夜他被曾凯乐送回来,一身酒气,把她气的不轻,想打又舍不得。
  早上等他清醒过来说了几句,祝郴安静听着,也不接话。
  也是在那天项含景没能忍住问了一句,“儿子,你和妈妈说,你现在是不是还忘不掉时居?”
  ——时居?
  真的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祝郴心想。
  短暂的停顿后,他继续吃着面前的早饭,说:“妈。”
  项含景在他对面坐下,手肘放在桌面上,身子前倾着眼中满是心疼,她说:“我知道你不想我们提他,但是你现在这样的状态,妈妈看着很心疼。”
  祝郴抬头看向她,“我没事。”
  早餐吃了一半,他就没了胃口,宿醉之后脑袋昏沉,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那些被他压在记忆角落中的回忆,他都不愿提及。
  起身走向玄关,“我去上班了。”
  看着他的背影,项含景想自己刚才是不是不该提。
  在这七年中,时居这两个字成了祝家最不能提及的字眼。
  “下次再去可以喊上我一起。”曾凯乐话到嘴边换成了这句,那片痛鳞他替自己兄弟觉得疼。
  不知怎的,曾凯乐觉得眼睛一涩,想着这几年,他们这对苦难兄弟,活的都像是一副空壳子。
  用最后一丝人气撑着这幅躯体,除了工作,很少再想着其他。
  “阿郴,你后悔吗?”
  因为这句话,祝郴没有留意脚下,踩空一个台阶,身子斜了一下。
  “后悔什么?”
  曾凯乐在家里坐正了些,回:“没有追出国去。”问完就竖着耳朵听着。
  “你怎么知道我没追出去?”祝郴反问。
  “不是……”曾凯乐“蹭”一下站了起来,“你去过?见到了吗?聊了什么?”
  一连三个问题,祝郴一个都不想回,“挂了。”
  曾凯乐:“……!”对着手机暗下去的屏幕说道:“逃避可耻。”
 
 
第66章 
  五年前,时居去澳洲的第二年,祝郴躲在时居学校对面那棵树后远远看了他一眼。
  他更瘦了,头发也长了,遮着眉眼。
  时居和时母站在校门外说了一会话,最后他点了点转身走了进去。
  而祝郴因为想多看他一会被时母发现。
  街边的咖啡店中,时母看着坐在对面的人,不过一年半的时间,原先的那个少年彻底长大了。
  看人的目光中带着审视,一眼就像是能够看到人内心的深处。
  一杯咖啡见底,时母开口,“时居知道你来吗?”
  祝郴:“不知道。”
  “你想要他知道吗?”她又问。
  祝郴摇头,“我还没想好。”
  看到他现在过的好,就不忍心去打乱他好不容易建起的新圈子,因为他自己知道这样有多难。
  “之前的事情阿姨向你道歉,对不起!”时母双手端着杯子的底座,恳求的看着对面祝郴,说:“他现在刚好了一点,阿姨求你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可以吗?”
  祝郴拧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时母不愿说,侧过脸看着窗外,目光涣散着。
  “您不告诉我理由,那我只能自己去问时居了。”祝郴看着这个样子的她说道,然后就要起身离开。
  “别!”时母站起身拦住在他面前,仰着头,“我说……我说。”
  两人再次坐下,这一次祝郴没有催她,安静的等着。
  时母:“去年六月初,他试图自杀,在海边。”
  “什么?”祝郴坐直身子,手也死死握着杯壁。
  她后面的话,在后面这几年中,每个深夜都在祝郴耳边重复响起。
  “五月底,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段柏自杀的消息,那段时间他爸爸的情况也恶化了,他想回国,但是不能,话比刚来的时候还要少,每天都守在医院。”
  “六月刚过,他爸爸最终还是没能撑过去,处理完后事的那天晚上……他不见了,深夜的时候我接到警察电话,赶去的时候他躺在病床上。”
  “意图自杀,他们是这样和我说的。”时母闭上眼睛才不能将这四个字说出口。
  心疼吗?祝郴不知道,可能忘记了疼吧。
  为什么会这样呢?祝郴给不了自己答案,也不想问那个坐在对面的人。
  接连失去亲人,孩子意图轻生。单是其中一件都足够让她崩溃。
  最后祝郴点点头,在离开前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在他回国前,我不会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他也真的做到了。
  每年六月他都会去澳洲,前面几年还能在远处看着,后来再去他们搬家了,祝郴找不到他了,再后来听到他的名字时他成了众人口中的封神编剧。
  一晃经年,那张偷拍角度的媒体照片被他珍藏着,模糊的身影烙印在心底。
  /
  从墓园离开后,祝郴直接回了自己的住处,正式接手公司后他就搬了出来,这样就算是状态不好,也不会被他们看到,就省去了很多了不必要的担忧。
  对于自己状态不好这件事,祝郴一直都知道。
  白天在公司的时候还好,回家后总是提不起劲。
  用曾凯乐的话来说,他在吊着一口气,而这口气只能维持他最基本的精气神,多一点都没有。
  进去后发现屋内灯光全都打开了,一眼就看到躺在中间沙发上的人。
  祝郴没有管他,上楼洗漱换了一身衣服下来。
  “又被说了?”站在冰箱前看着里面的食材,问着还在躺尸的人。
  曾凯乐坐起来,揉着自己那头乱糟糟的头发,说:“没有,老头现在几乎不管我了,有些合作想着和他提一嘴,他都摆手不愿意听。”
  祝郴看了他一眼,拿了两个鸡蛋和青菜,问:“那你这个样子是为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曾凯乐走过来,看着他手里拿着的那些食材问,顺手从餐桌果盘里拿个草莓丢进嘴里,“这么新鲜,一看就不是你自己买的。”
  “嗯,阿姨每天都来。”见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祝郴也就不多问。
  低着头煮面。
  他的厨艺还行,但是现在懒得折腾,能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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