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形容呢?
愤怒,阴沉这些情绪都是萧褚忱可以理解的,可那眼神里似乎又藏着很多别的东西……
像是望着负心人似的眼神,恨意中夹杂着一股狠绝,千丝万缕的纠缠不休。
看得萧褚忱后脊骨发凉,他觉得这人实在是莫名其妙。
上次在酒店故意跟他攀交情,今天又是这样古怪的眼神……
“你有病啊?脑子有问题就去治!”
萧褚忱摸了摸手上的鸡皮疙瘩,炸毛似的,眼神警惕得不行。
祁聿却不说话,只是阴沉的看着他。
简直是晦气死了!
二人对峙着,停车场里昏暗的灯光拉长了地面的影子,阴沉的气息潮水似的弥漫开。
萧褚忱都有些后悔独自跑到这儿来扎车胎了,这死变态看着脑子确实有点问题,万一真给他逼急了……
萧褚忱脸色很不好看,咬紧了下唇,浑身戒备。
嗡嗡——
沉寂的空间里,祁聿手中的屏幕忽然亮了起来,他用了几秒钟敛去眼底黑沉沉的气息。
抬手接听,嗓音平静而冷漠。
仿佛刚刚发生的事一切都是萧褚忱的错觉。
“落了点东西在车上……嗯,按流程走就行,我马上过去。”
简直就是神经病!
萧褚忱趁人接电话的间隙,毫不犹豫的扭头离开,他决定大发慈悲的放过这个死变态了。
毕竟他不能跟一个有精神疾病的人计较太多,就好比狗咬了你一口,你能咬回去吗?
不能,没必要拉低自己的档次。
对,就是这样,绝对不是因为他怕了这个变态。
第五章 相见不相识
萧褚忱刚从停车场回来,有人在身后拍了拍他。
程承戌道:“走啊。”
萧褚忱满脸疑惑:“去哪儿?”
“你没看群消息吗?”说起这个程承戌就来气,眉皱起来:“优秀校友来反哺母校了,这舐犊情深的场面,自然少不了拉我们去给他撑场子!”
萧褚忱本来心情就不爽,但这次查得严,逃不掉便只能顺着人群往礼堂去。
a大的大礼堂能容纳两三千人,平时只有重要的讲座、会议才会在这儿举行。
可见这个“优秀校友”的地位不容小觑。
萧褚忱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脸上的神情凝滞,让人捉摸不透。
“想什么呢?”程承戌觉得萧褚忱有些奇怪。
“……没什么。”他总不能说他忘不掉死变态的那个眼神吧?
“真没事?”
“没事,我就是有点困。”
怪异,让人捉摸不透。
萧褚忱心底无端的烦闷,他居然一连两次都在同一个人身上吃瘪。
这感觉真是如鲠在喉!
但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那个死变态,神经病……一想起男人看他的那个眼神,萧褚忱就觉得后脊发凉。
他不愿意再去探究那内里的深意,往后仰了仰靠在椅背上,微微阖眼。
讲座还没有开始,台下灯光不甚明朗,四周开始有序的落座。
萧褚忱没有察觉到明里暗里有多少道热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自顾自闭着眼,眉心轻蹙起,侧脸流利的线条从下颚延展,凸起的喉结在阴影里带着致命的蛊惑力。
“是萧褚忱……”
周围隐约的声音,但萧褚忱不在意,或者说是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外人的追捧。
他是天之骄子,生来就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程承戌也没打扰他,萧褚忱闭着眼,却丝毫睡意都没有,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察觉有人轻扯自己的袖口。
萧褚忱掀开眼帘,面前是一张清秀柔美的脸庞,乌润的黑眸像是浸在一汪水里。
“褚忱,礼堂很干燥,我记得你不喝这边的瓶装水……这是你经常喝的那种。”
清秀的Beta半蹲在萧褚忱面前,把水往前送了送。
程承戌看热闹的吹了个口哨,姿态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闵奚其实很忐忑,他怕萧褚忱会拒绝他,毕竟……
他和萧褚忱已经分手了。
年轻的Beta还藏不住心事,短短的几秒钟,睫羽已经轻颤了起来,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
“谢谢,你还是这么贴心。”
萧褚忱接过了闵奚手里的东西,他的动作让闵奚狠狠松了一口气,而后又不受控制的奢望点儿别的。
闵奚忍不住勾唇,喜悦溢于言表,他眼眸亮了起来,乌润又清澈。
“褚忱,我听说你和谭……”
“谭什么。”萧褚忱拧开瓶盖喝了口水。
他声音淡淡的,闵奚的神情却瞬间灰败了下去,嘴唇微颤。
“谢谢你的水,不过以后不用特意给我买了。”
萧褚忱向来都是如此,分手后的绝情无人可比。
他接受闵奚的水是因为他恰好渴了,他看出闵奚心底重燃的情愫,于是毫不留情的当场掐灭。
“绝情啊,真绝情。”
程承戌看完了好戏才想起来发表感慨,萧褚忱懒得跟他贫嘴,作势要捶人。
台上灯光忽然亮起来,讲座要开始了。
西装革履的男人从旁侧的台阶走了上去,气势浑然天成。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我去——”
“好、好帅啊!”
声音虽然被极力压抑,但还是在礼堂里掀起了一阵汹涌的暗流。
“什么帅,谁帅?”程承戌和萧褚忱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萧褚忱眯了眯眼睛,抬眸看过去,在a大论帅他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却陡然对上那双凌厉黑沉的眼睛,萧褚忱心口颤了颤,他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冤、家、路、窄。”
妈的,他怎么就没往这变态身上想呢?校友,他们居然是校友?!
脑海里思绪纷乱,但萧褚忱早在和祁聿对视的那一秒就飞快移开了眼睛。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慌乱。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
无论谁对上这样的眼神,都会觉得心惊胆战吧。
明明离台上那么远,明明他们中间隔着乌泱泱的人群。
可祁聿的眼神却瞬间就锁定了萧褚忱,像是早已经预谋了无数遍,天罗地网之下,猎物再无逃脱的可能……
片刻,祁聿收回目光,他缓缓开口道:“你们好,我是祁聿,也是你们已经毕业三年的,学长。”
没有人注意到他刻意的停顿。
他嗓音冷淡,却如同往湖水里掷入了无数颗烧红的石子,礼堂整个沸腾了起来。
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喊“学长好”“学长好帅”。
萧褚忱脑袋都快要炸了,他想赶紧从这个地方逃跑。
这人怎么会是他校友呢?还学长,他怎么对这号人没印象……
正想着,耳边忽然炸开一道惊雷般的怒吼。
“我靠!祁聿,他是祁聿?!”
程承戌猛的攥住了萧褚忱,脸色激动得有些发红:“……他是祁聿?”
萧褚忱太阳穴一阵阵的疼,导致他没办法想别的,情绪都摆在脸上。
“祁聿又怎么了?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有什么值得你这么激动的?”
萧褚忱眼底的疑惑和烦躁不是作假,他是真的不懂程承戌激动的点在哪里。
程承戌被这几个问题问得懵了几秒,他定定的看着萧褚忱,狐疑道:“你……不记得了?”
看样子,他该记得?
萧褚忱心里咯噔一下,他是觉得祁聿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只消片刻,程承戌就把萧褚忱的情绪看得一清二楚。
他猛的又坐了回去,笑出声来,边笑边说:“你小子,是真他妈绝情啊。”
“好歹也处了几个月,亏了当时我们还以为你能为了人家浪子回头呢。”
结果到头来,却落了个“相见不相识”,连名字都没被记住的下场。
萧褚忱如遭雷劈,愣在了原地。
祁、聿?
第六章 高岭之花
萧褚忱和祁聿的初见,在三年前的四月。
阴霾笼罩,细雨绵绵,扑面而来的风里裹着湿润的潮气。
率先起意的人是萧褚忱,他站在走廊里。
就在平平无奇、擦肩而遇的瞬间,他禁锢在躯壳里的心脏雀跃了起来。
萧褚忱余光追随过去,他喜欢这张脸。
特别喜欢。
他瞬间就打消了让人送伞的念头,唇角勾起笑意。
“同学——”
雨砸在祁聿撑开的伞面上,他身上带着很重的距离感,神情冷漠。
“我能和你一起走吗?”萧褚忱丝毫不在意热脸贴了冷屁股。
他双手空空,身上穿的也单薄,不过对于Alpha而言这样的温度确实算不上冷。
祁聿是可以拒绝的。
但冥冥之中似乎早已经注定了,萧褚忱对于祁聿而言,从始至终都是不同的。
他倾斜伞面,允许年轻的红酒味Alpha贴近身边。
“你人真好,我们认识一下吧,我叫萧褚忱,你呢?”
萧褚忱看着人笑,坦荡又率性的模样让人移不开眼。
“祁聿。”
“我听过这个名字。”萧褚忱眼眸里的笑意更深了,他微扬的唇上下开合“祁聿学长……”
学长……
思绪似潮水般退去,萧褚忱陡然笑了出来,把身旁的程承戌吓得心尖一颤:“你还笑得出来?”
“为什么不笑?”
相反的,萧褚忱现在心情很不错,这些天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他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台上的男人。
“怎么,想旧情复燃啊?”程承戌多看了两人几眼,拍了拍萧褚忱的肩,语重心长的开口。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没缘分就不要强求了,你们之间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
萧褚忱被激得浑身恶寒,嫌弃得不行,忽然又想到什么,扯唇道:“旧情复燃个鬼,分手了就不能当朋友?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他是Alpha?”
他不止看得出来,还亲身感受过呢!就是这体验没法儿细说。
台上的发言萧褚忱是半个字没听进去,终于熬到散场了,他挤开人群溜出去。
祁聿的车被萧褚忱使了坏,暂时报废,司机开了辆新车在路边候着。
夜幕里,出现祁聿的身影,司机拉开车门准备请老板上车,不远处就跑来一道身影。
是个年轻的Alpha,眉眼张扬明艳,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富养的公子哥。
“祁、聿——”
萧褚忱差点儿跑断气,他弯腰喘了几秒,额头带着薄汗。
“我有话跟你说,过来。”
司机还从来没见过有谁敢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老板说话的,没由来心尖颤了颤。
但让人料想不到的是,男人居然什么话都没说,抬步跟了过去。
行至僻静处,萧褚忱气也喘匀了,他不开口身后的人也没想说话。
一片静默中,咔嚓的打火声响起,祁聿指间夹着明灭的火星,倚靠着墙面。
萧褚忱转头看着他,忽然来了句:“三年不见,你……变化挺大的。”
从寡淡无味的Beta一跃变成强势凌厉的Alpha,回过神来的萧褚忱觉得自己没有认出祁聿也很正常。
毕竟他印象里的祁聿,可不是这副阴翳强势的模样。
祁聿吐出口烟圈,却没有回答萧褚忱的话。
“你居然分化成了Alpha,真是……难怪我认不出来。”萧褚忱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感觉,他一向喜欢漂亮、清秀、高挑的,能让他有一瞬间怦然心动的。
三年前的祁聿完全符合他的要求,虽然冷漠了点,但那张脸够俊逸,身形颀长而精瘦,用“高岭之花”形容恰好贴切。
但现在……萧褚忱看着祁聿裹在西装里、如猎豹般蓄势待发的矫健肌肉。
同是Alpha,他都有些嫉妒了。
不过,萧褚忱已经知道该怎么让自己在祁聿面前占据上风了。
他微不可察勾了勾唇。
祁聿低垂的眼底汹涌着阴沉的情绪,他没有开口,耳边是萧褚忱毫不在乎的语气。
“祁聿,你为什么不说话,不想理我吗?难道分手之后我们就不能当朋友吗?”
这些话像是尖锐的匕首,划开了他心口陈旧结痂的伤,内里的腐败恶臭克制不住的想要重见天日。
祁聿的手微不可察的颤栗,他用尽全力不让自己伸手把萧褚忱抓回来。
牙关咬得太狠,喉间都是淡淡的血腥味,祁聿开口时嗓音有些哑,他掀起眼帘盯着萧褚忱,娓娓道来似的。
“我跟你不一样,没办法和上过床的人继续当‘朋友’。”
这话讽刺的意味很明显,萧褚忱勉强维持的好脸色也装不下去了。
“你什么意思?!”他凌厉的看着祁聿,怒气染得脸颊绯红。
什么叫‘我跟你不一样’,难道他萧褚忱就是那种可以随便上床的人吗?
是,他感情史是丰富了点,但想爬上他床的人还真得练练呢!
思及此萧褚忱忽然又释然了,他脸上的怒气还未散去,似笑非笑的,大步上前猛的拽住了祁聿身前的领带,迫使男人弯下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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