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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小女孩折断骨头，未死时装坛，七日仍未断气便以泥土封存，作为阵法基石，枉死魂灵带煞，克制噬魂枪。”
“此坛为百坛中唯一成品，作为阵眼之后噬魂枪不在再异动。”
简短的三行字却看得人遍体生寒，仅这一个就意味着有至少一百个小孩子被这样生生折磨致死，坛子不大，得是何种程度的扭曲才能把人装进去？
比起所谓鬼神，愚昧与无知下的自以为是更加的可怕。
“祭台下面好像还有一个手札。”
沉邃念完这几个提示之后顿时绝对周围的空气又冷上了几分，他从来都理解不了人类的有些想法，更不要说这个提示中人类的所作所为，下意识往旁边看了下，正好看到了祭台下面还有东西。
启无明搬来坛子的时候很肯定柜子里面什么都没有，略一想，便觉得是他们找齐了线索之后触发的内容，就让沉邃拿过来。
正好在这个时候，一阵提示音响起。
【叮咚——检测到主播通过两个里世界，找到了里世界的秘密，现奖励完整剧情*1】
【叮咚——检测到主播真实身份已揭露80%以上，阵营副本进入最后阶段，请主播们尽快完成主线任务，为观众们献上一场精彩绝伦的直播吧！】
随着提示音不断，手札上的内容越来越多，详细地介绍了整个副本。
几百年前，月泉村中的一位能人受人之托铸成了一柄枪，器成灵生，从来是就是留不住的器物。
然后他起了贪念，想尽一切办法留住，最终找到了一个阵法，暂时将其困住，以图后面再找办法收服，只是究其一生都始终无能为力，枪灵也安静下来。
恰逢这个时候，月泉村富有起来，以讹传讹这枪就成了他们供奉的神物。
但能毫无芥蒂用这种恶毒手段维持所谓阵法的人也注定不是什么好人，看似花团锦簇，实则内里早就衰败，渐渐地成为了一个封闭落后贫穷的村子。
慢慢的外面的女人也不在嫁到这个村子，于是第一个拐卖，买卖女人的人家出现，这种罪恶风气不久之后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时间再移到二十年前，对于祖上的事情早就淡漠了，祠堂中只有那柄看来灰扑扑的枪和一堆破旧坛子，也不是什么正经供奉，祠堂都是要拆的，然而就是在这时，尘封已久的所谓阵法再度出现。
发现的人就是那位艺高人胆大的村长。
适逢外面的政策改变，月泉村地理环境优越，是一个发展的好地方，也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山清水美钟灵毓秀的好地方中会埋藏着这么多的邪恶。
村长第一个杀的就是自己的女儿，做完这一切不久后，他们家富有起来了。
这顿时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月泉村不大，有什么动静很容易被人听到，最好的保守秘密的方法就是将这个秘密变成所有人的秘密，村长很聪明，他最先找的就是自己家周围的那几家，除了祠堂以外，剩下的三家中只有一家没有把自己家的女孩献出来。
按照手札上记载的方位，正好是怪物妈妈的家。
“当时血肉复原的时候我看到了，包括怪物妈妈在内，他们身上是刀伤。”沉邃念叨着，回想了下在里世界中看到的，说给启无明。
启无明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初会有骸骨在棚顶。
果不其然，手札内容也详细介绍了这一段。
其中一户人家的男人早就看自己家里两个女孩不顺眼，想要借此来讨好村长换点什么，不想自己买来的那个婆娘还敢挣扎，护着孩子就想往外跑，找人求救，男人激动之下就把女人砍死了，把自己闺女送出去和亲自杀人的感觉截然相反，男人一不做二不休连两个小女孩一并砍死。
回过神来以后担心村长埋怨他做事不干净，就把这一大俩小藏在了房梁上，然后把村里跟自己有一腿的寡妇和她女儿接到自己家里，代替献上的祭品。
男人房子的方位摆在那里，村长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也不好多说，而且男人还在第一时间就找好了替代品，这虽然有些不满，却也是默认了他的做法。
很快，这三家也富裕起来，月泉村其他住户坐不住了。
不是家家户户都有女孩子，有些穷的实在是受不了的人家别的没有就是孩子多，开始是多余的小男孩，后来尝到了甜头，大一点的小男孩，干瘦的老人，瘦削的女人——
不知不觉间整个月泉村的人都疯了，除了青壮年，剩下的人都被他们塞进了坛子做阵眼，失败品都扔到井里，用剩下的阵法材料盖住井口。
终于在一个晚上，所有的村民包括村长在内都发疯，互相追踪撕扯，天亮以后，月泉村消失了。
二十年过后，月泉村的秘密突然传播开来，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月泉村有一个秘密，这秘密价值连城，无数人嗤之以鼻，但也有人心怀侥幸地相信了，那些相信的人不久之后，就真的遇上了所谓月泉村的人。
“看来这就是所有的剧情了。”
“但是这里面没有提到月泉村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沉邃觉得这个故事荒诞极了，一群恶人做了恶事，现在还让他们头疼去想这些。
启无明并没有完全沉浸在这个故事中，而是跳脱之外仔细盘着逻辑。
手札的出现看似轻松，实则非常困难，要达成两个里世界全部通过的可能，如果不是阴差阳错达成了这一点，只怕是要靠阵营之间互相厮杀才能获得信息。
然后就是沉邃提到的问题。
手札上面的内容就可以说是月泉村的秘密了，无论是水井还是镇压水井的阵法材料，充作阵眼的坛子，看起来只要破坏他们给他们自由就可以了，相反月陵需要保护这些坛子之类不被发现。
但是启无明突然想到了最开始青年的样子。
他不敢踏入祠堂，其他的村民在靠近后院水井的时候都踌躇不前，而他们却对自己这个受到神明承认的风水大师极尽谄媚，正对上那长|枪的眼神中全是痴迷。
启无明险些忽略了，从头到尾对他们有过有过攻击行为的人只有变异村民，没有了长|枪气息以后出现的冰冷，自始至终都没有伤害过他们。
再加上手札中的剧情佐证，他似乎一直搞错了因果关系。
村民的异化不是被影响，而是有力量揭开了他们的本质。
村民是恶的一方，与之对应的水井里面坛子里面的尸骨是好的一方，那么应该被破坏的秘密绝对不会是作为好的一方的受害者，而是这件事情的源头。
“我想到月泉村的秘密是什么了，你要破坏的是不是这些东西，而是噬魂枪。”
“不要在我面前念这个名字！”
沉邃第一反应就是听不得这个土里土气的倒霉名字，随即才是惊愕，再一想月陵他们的任务，一下子就明白了启无明的意思。
在副本中，村民眼中的神明当然是邪物，是要被摧毁的。
也就是说，他要完成任务，还得自己毁了自己？
启无明却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把拉住了他，走到了祭台旁边，然后从空间中拿出了导盲棍放在祭台上，十分认真道，“枪已经没有了，但是我作为被这个副本神明承认的信徒，还曾经完成了祭祀，所以我身上应该带有枪的气息，这根导盲棍是我的东西，四舍五入当做噬魂枪的替身不为过吧？”
说着，启无明状似无意将两人的手搭在上面。
沉邃再一次听懂了。
他之前模仿自己本体的气息，现在也可以这样，只需要将气息模仿引入导盲棍然后毁掉，从理论上真的可行。
但是，启无明这个不需要眼睛都行动无阻的人为什么还会随身携带一根连道具都算不上的导盲棍？
第51章 月泉村（完）
“这是, 道具？”
沉邃一边将气息附着在上面，一边问道，顺手拿起来单手掰了掰。
“咔嚓——”
断了。
看起来不像是道具的样子。
【叮咚——主播沉邃, 启无明完成主线任务，主播月陵, 阿澈，阿程, 阿鸿, 刘青任务失败。】
【叮咚——神明消失，冤魂出现, 请主播保护好自己哟】
冷风一阵呼啸，先前还温馨的小屋登时化为灰烬, 随风和外面的黑影融为了一体。
原本沉重难以推动压在井面上的巨石慢慢移开，摧古拉朽一样席卷了整个空间, 一阵危机感涌上心头，启无明猛地抽过沉邃手中断成两半的导盲棍, 用力又掰开, “我是假的风水师, 来这里就是为了放出你们的，之前给的贡品还是特地找的普通狗, 就为了压制那柄枪！”
“唰——”
启无明话音刚落, 冰冷气息凝聚成的利刃擦着他耳边过去, 切断了他几根头发, 骤然消失在了他身后。
前后不过十秒钟，院子彻底安静了, 原本的建筑已经成了一滩，那些充斥着四周的鬼影尽数被吞没, 再看那四人的位置，只剩下了点点血迹。
然后是门，再然后是其他屋子。
哗啦啦啦——哗啦啦——
远离城镇的小山村映照在月光下，不远处山上的泉眼汩汩冒着泉水，流淌成小溪流绕在一旁，映照月光粼粼，原本摇曳狰狞的树影此刻轻轻晃动，不复此前的恐怖感，让人看着只觉宁静。
【好美啊，我终于知道这里为什么叫月泉村了，真的好美】
【好家伙，房子器具一点不剩啊，话说是不是只剩下小盲男这两个主播了？】
【真是的留把竹椅也是好的，光站着多累——累？】
【？？？？是我肤浅了】
启无明感受着身边的观众视线都四散到了其他地方，身体危机感解除，就放松地拿出沙发，还邀请沉邃共坐。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副本，先歇息一下。”
沉邃：“……”
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还回过神来，再看到仍旧不是道具的沙发，彻底沉默了。
启无明悄悄点了下右手腕的小触手，默念道。
“观众视线都在四周看风景，帮个忙让他们别注意到我和沉邃，十分钟左右就好。”
[好。]
才回来不久的小触手再度消失了一截，启无明可以清晰感受到四周视线被推出去，沉邃若有所觉，下意识看向启无明的右手腕。
果然少了一截。
“你现在竟然能看到那道冰凉触手？”
“你怎么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你感知到了我的视线？”
启无明察觉到了沉邃的视线，听到问句沉邃也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两个问题并排摆着，没有一个先回答。
静默了一会儿，沉邃最先败下阵来，也不扭捏，直接问道，“有关于感知的事情你不想说可以不回答，我更加好奇的是你怎么知道月泉村的秘密就是那柄长|枪？”
“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你的经历判断，一个是根据副本任务内容判断，你想听哪一个？”
启无明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摆动，供沉邃选择。
沉邃就像是小狗见到肉骨头，视线不知不觉就朝着那边飘过去了，先前掰其他人的手的时候也留意过，但是没有一个像是启无明的手这样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一点轻微的动作就能吸引去所有的心神。
“我选食指。”
嗯？
启无明听到这个答案一愣，一般来说食指中指的顺序，那他就是选第一个。
沉邃本来就不是人，表达方式有些异样也不奇怪，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直接道，“你说他们供奉的神明其实是你的身体，而你正巧又来到了这个副本中，任务还是毁掉月泉村的秘密，从始至终有关联的都是你的本体，而且你别忘了，你已经找到了你的身体，但是你却无法拿起它。”
“你是说，主线任务就是游戏副本安排的结果，他们故意引我来，然后又给我安排这个任务？”
“那你为什么会进来，还顶替了一个玩家的身份？”
启无明早在之前就想要问了，沉邃甚至都知道那个玩家的母亲是什么样子，可见有预谋的进入到了副本之中。
“这是你的第三个副本？”沉邃问道，“既然是新人副本，你不知道也不稀奇，你的积分和直播等级到了一定程度以后，就可以参加直播新人王的比赛，一个有打赏门槛的直播间，所有同一时段符合要求的玩家都会被集中在一个副本中，如果能成功晋级，就会从新人空间脱离。中级和高级主播甚至是顶级主播的直播间开放给除新人世界外的所有观众，那里还有一个任务大厅，用以主播交换道具积分身份，你也可以在上面接任务参加高难度副本。”
“你是在任务大厅找的那个人？”
启无明将沉邃说的内容记在心里，不难从他的话里分辨出沉邃是如何进来的。
“新人世界之外的世界有很多组织，神降之物是每个组织成立的基石，但不是每一个组织都有机会获得第二个，老玩家想要进入新人世界的副本，条件更加苛刻，需要特殊道具和积分。我正好碰到了一个缺积分的人，我有道具，交易就达成了。”
沉邃说道，“而我之所以会定位到这个副本，是察觉到了我本体的气息，不排除副本本身就想引我来。”
启无明想了一下其他人的任务，肯定道，“这种可能性更大一些，想要得到神降之物的人需要守护，而迫切需要的人需要毁灭，无论是哪一种，最后都不会得到。”
沉邃沉默了，如果不是有启无明这个意外，他觉得最后的结果还真的没准会像启无明说的那样，这个副本摆明了就是循环利用，甚至该给自己漂漂亮亮的身体取了一个土到不能再土的名字，背景设定都是一言难尽。
因为有灵就要用人命做阵法镇压？
因为枪没沾过血就会估计那些枉死的冤魂封存自己？
因为祭祀就会得到神兵的庇佑财源广进？
这是有病吧。
沉邃已经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与本体分离的，至少他还在本体上面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阵法会困住自己。
亲眼见到了整个过程，沉邃也不觉得因为没见过血就会顾忌冤魂存留，她们可是被残忍的杀死了，冤有头债有主也不可能会找到他身上啊。
至于财运，更是依赖当权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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