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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票定在后天。明天要收拾行李。”
“好。”
“后天见，世清。”
“嗯，后天见。”
苏世清刚想挂断，那边传来谢彦辰的声音。
“等等，别挂电话。”
“嗯？”
“我还想再听听你的声音。”
忍不住失笑，苏世清说：“好。”
“世清，你给我念诗好不好？”
“你想听什么诗？”
“你曾经给我写过的那一首，在澳洲，你还记得吗？那张明信片。”
苏世清当然记得。
那会儿，他给谢彦辰写的诗句，摘录于美国诗人爱伦坡的《致海伦》。
闭上双眼，就好似能回到那时的情景。
悦耳的嗓音于是流淌，是诗篇的爱意。
*
终于到了回国的那一天。
苏世清收拾好了行李，在莫里斯和周雪妮的陪伴下前往机场。
每经过一个路口，莫里斯就要悲春伤秋地回忆他们一起在这里的故事。
苏世清调侃他说：“Maurice，我没想到，你比雪妮还要sensitive（多愁善感）。”
莫里斯叹了口气：“Su，你别看她现在很平静，待会儿你走了之后，她可是要哭鼻子的。”
正在这时候，手机响了，是谢彦辰的电话。
苏世清按下了接听键。
“世清，在机场了吗？”
“嗯，在路上。”
嘴角忍不住绽放笑意，脸上也满是期待和幸福。
一看他这个状态，就知道在和谁打电话。
周雪妮和莫里斯心照不宣地默默对视了一眼，自动进入透明人模式。
谢彦辰说：“飞机的航程为12小时，算上你候机的时间，去机场的时间，再有15小时，就要见面了。”
“嗯。”
“现在，是14小时59分23秒。”
苏世清失笑：“彦辰，我不认为能够精确到秒。”
谢彦辰却固执道：“14小时59分10秒。”
周雪妮和莫里斯眸底的调侃之意越来越浓。
苏世清有点不太好意思：“好了，待会儿到机场再给你回电话。”
莫里斯摇了摇头，叹息道：“恋爱使人愚蠢。”
到达机场。
苏世清和莫里斯去办理行李托运的手续。
途中，突然接到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自称是巴黎法院的司法事务官，今日受理了好几项与工作室相关的合同纠纷起诉。
由于工作室在短期之内处理了大量的交接工作，难免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苏世清原以为，他将这些处理的很好，还是没想到会出现纰漏。
莫里斯听到话筒那边传来的声音，低低咒骂道，肯定是卑鄙的竞争对手趁机背刺！
苏世清冷静询问，是关于什么的纠纷？
对方念了一系列长长的罪状，诸如什么“条款未履行”“知识产权争议”“合同变更”等等。
苏世清解释说，他有急事要回国，这些能否交予工作室的其它同事处理？
对方回答，由于陷入法律纠纷，他将无法离境。
根据法国法律，当一个人涉及法律纠纷并且有可能在案件审理过程中逃避法律责任时，其离境权可以被暂时限制。这一措施旨在确保当事人能够参与法律程序的进行，并防止其在案件解决之前逃避法律义务。
换句话说，法院向其发起了禁止离境令（ordonnance de non-départ）。
苏世清立马咨询了好几个律师朋友，寻求相关的解决方案。
得到的答复均是：目前无法离境。
心情极度压抑。
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拨通谢彦辰的电话。
那边是他温柔的嗓音：“世清，是不是快登机了？”
苏世清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彦辰，这边临时出了一些状况。”
那边也沉默了很久，谢彦辰问：“所以？”
“今天可能没办法回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谢彦辰才回复说：“没关系，过几天也行。”
“过几天...也许也不行。”苏世清揉了揉太阳穴：“是法律纠纷，我被暂时禁止离境了。”
“你又在骗我吗？”
“没有。”苏世清连忙解释：“你可以查巴黎司法局的相关记录，我...”
“我为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很久。”
“对不起。”
“我知道了。”谢彦辰的声音低沉而忧郁：“反正你就是可以随意玩弄我的。”
挂断电话。
谢彦辰给管家发了一条消息：【今晚的所有布置，全部取消。】
第62章 难舍深情
自从那天之后，苏世清给谢彦辰发消息，再也没有收到回复。
周雪妮劝慰他说，不是什么大事，回国之后好好哄一哄，谢董一定能理解的。
莫里斯半开玩笑道，要不你就直接留在巴黎算了。我认识很多暗恋你的少年少女，当然也有成熟性感的，随你挑。
这番嘴贱发言又换来周雪妮的一顿修理。
苏世清说：“我会回去的。”
差不多三个月之后，处理完所有的法律纠纷，苏世清再次踏上回国的旅程。
去机场的路上，一行人提心吊胆的，几乎是电话一响就要神经紧绷，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
幸运的是，这次登机很顺利。
出发之前，苏世清特意给谢彦辰发了一则讯息：【我回国了】。
还是没有收到回复。
回到国内，在机场，见到了简嘉树和赵明远。
简嘉树冲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欢迎回家！世清！”
赵明远接过他的行李，问候道：“欢迎苏总回国。”
苏世清朝他们笑了笑。
一股久别重逢的憾然忽而自心底涌出。
苏世清想，过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回来了啊。
赵明远负责开车，简嘉树负责唠嗑，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讲这几年以来发生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苏世清见路途的方向不对，提醒道：“明远，回我家刚刚应该左转。”
赵明远说：“苏总，不需要先去吃个饭？”
简嘉树起哄道：“必须的啊！接风洗尘！”
苏世清本来想拒绝，但看他两盛情难却，便答应了下来。
在路上的时候，苏世清不停地看手机，想看到关于谢彦辰的消息。
但是很遗憾，没有。
到了吃饭的地方，刚一进去，就看见谢诗涵给他递了个超级大礼盒：“世清哥，好久不见啦！Surprise！”
苏世清讶然：“诗涵？你怎么会在这？”
谢诗涵委屈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苏世清特意看了看，没有谢彦辰，难免有些失落。
谢诗涵说：“是不是在找我哥？”
苏世清也不掩饰：“嗯。”
谢诗涵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哥在发什么神经，我真的搞不懂他。男人心，海底针。自从你出国之后，我哥性格大变，有时候还挺可怕的。”
苏世清低声道：“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他。”
谢诗涵问：“是不是因为我父亲？”
苏世清惊讶地增大双眼：“诗涵...？”
谢诗涵又叹了口气：“我猜的。”
苏世清沉默。
谢诗涵说：“世清哥，当年的事情，我一直觉得很蹊跷。但是那会儿我在外地读书，所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我赶回来的时候，你和我哥就已经分手了。无论是管家，还是我父母，对那件事都讳莫如深，根本提都不允许提。”
想起那段往事，苏世清暗自捏紧了手心。
简嘉树点起一根烟，站在窗户旁抽了起来。
赵明远皱了皱眉，提醒道：“苏总不喜欢烟味。”
简嘉树刚想掐灭。
苏世清摇了摇头：“没事。”
谢诗涵继续吐槽：“世清哥，你是不知道我哥有多夸张。自从你出国之后，完全不允许任何人在任何时候提到关于你的任何事情。我不是没有想过劝他，但是他只要听到关于你的事情，就会直接走开。甚至有时候还会很恐怖的发脾气！”
赵明远也说：“苏总，当年我也曾经想过，是不是你们之间有误会，但是那段时间谢总拒绝见我。后来就算在商务上有合作，也完全对以前的事情闭口不提。”
简嘉树抖了抖烟灰：“所以，清啊，当年究竟是什么情况？你和他那会儿不都蜜里调油，世界第一好吗？怎么说分就分啊？”
苏世清看着窗外的夜景，失神了好一会儿：“没什么，都过去了。”
大家见他不想提起以前的伤心事，也都附和说，没事没事都过去了，现在回来了就好。
简嘉树跑去楼下拿酒，说是要给国际知名大设计师开两瓶好的。
谢诗涵兴奋地给苏世清介绍，礼盒里装的是她亲手做的手工艺品。
赵明远和苏世清聊了聊国内设计界这两年的状况，和PM公司的发展。
一场饭局下来，除了赵明远，其它人都喝了不少，尤其是简嘉树，那叫一个烂醉如泥。
他拍着苏世清的肩膀，一副情深义重豪情万千的气度：“清啊，这次你回来，无论做什么，我都罩着你。两年前，那个事儿，我没帮上你。那帮孙子就尽欺负你，我都气死了！我对不起你啊清，我就应该把那造谣的那丫直接砍死！砍死！”
赵明远无奈将他扒拉开，简嘉树又黏在了赵明远身上：“姓赵的啊，赵什么明远！嘿嘿嘿，其实吧，我觉得，你还挺不错的，我很欣赏你，我有一个想法，就是嘛...”
赵明远表情冷峻：“就是什么？”
简嘉树傻笑道：“嘿嘿嘿嘿嘿...”
谢诗涵直接无语：“...他这个症状多久了？”
赵明远推了推眼镜：“一直这样。”
谢诗涵有些微醺，看了眼苏世清，有些犹豫，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世清哥，我有一个问题，就是，你和我哥之前，谁上谁下？”
苏世清失笑：“你觉得呢？”
谢诗涵眼冒精光：“哇世清哥，虽然我哥看起来很猛吧，但我觉得你这种腹黑的也有可能...”
作为唯一没喝一滴酒的清醒人士，赵明远负责将其它所有人送回去。
先开车将谢诗涵送回了谢家的豪宅，而后将苏世清送回他的大平层。
在路上的时候，赵明远问：“苏总，有没有考虑过回PM任职？”
苏世清说：“暂时没有，我想先看看国内的环境。再则，我也不确定，现在还能不能把国内市场做起来，毕竟我已经离开太久。”
赵明远点了点头，又问：“苏总，你也喝了不少，为什么看起来一点没醉？”
苏世清说：“明远，教你一个小trick。人们判断喝了多少，往往更关注频次，但其实我只有第一杯倒满了。并且，只要是与人一起喝酒，我从不会喝超过自己酒量的三分之二。我需要保持理智。”
赵明远感叹道：“还真的挺怀念和苏总一起共事的日子。”
苏世清笑了笑：“现在的PM也很好，你做的很好。”
赵明远将苏世清送到楼下：“苏总，如果有想法，PM随时欢迎你。”
*
回到家里。
苏世清突然感觉到一股空旷的陌生。
已经提前预约过家政服务，所以现在，一切都显得那么一尘不染。
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多年未归，反而像是刚刚下班回来。
苏世清脱下外套，解开领带，站在落地窗旁，看着这座城市车水马龙的夜景。
想起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和谢彦辰一起的回忆。
“为什么回来？”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
苏世清转身，看见谢彦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没有开灯，但彼此都清晰知道对方的存在。
苏世清并不疑惑，谢彦辰为何会在他家。
很久之前他就给过谢彦辰钥匙，并且没有要求他归还。
只是他没有想到，谢彦辰居然会此时此刻，在这里出现。
深深呼吸平复心情。
苏世清说：“我答应过你。”
“说谎。”
“彦辰，那时的确是因为...”
谢彦辰打断道：“我不想听理由。你说了你会回来，我相信了，我在等你。但你没有回来，每次都是这样。”
任何解释好像都显得苍白，苏世清只好沉默。
“每次都要给我希望，每次都要在我最期待的时候让我落空，让我难受。”谢彦辰嗓音压抑：“苏世清，为什么？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苏世清看着他，良久，轻声道：“因为我想见你。因为我爱你。”
谢彦辰语气悲伤：“你不爱我。”
苏世清：“我爱你。”
“闭嘴！！！”谢彦辰突然暴怒：“你根本不爱我！”
苏世清走近，才发现，谢彦辰身上有浓重的酒气，竟是比自己还要醉的厉害。
谢彦辰突然抱紧他，将他按倒在沙发上，炙热的吻落在肌肤上。
“彦辰，谢彦辰。”苏世清搂住他，低声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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