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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约书亚(近代现代)——顾留白LEO

时间:2024-05-01 07:00:31  作者:顾留白LEO
  雷尼鼓起的腮肉看起来正颇具魄力地忍耐着什么,怒目而视的姿态却并没有任何威慑约书亚的力量,男人饶有趣味地欣赏着雷尼困兽犹斗的模样,满足的哼声。
  男孩的心中交织着懊恼与悔恨,痛苦地抱头,伤疤愈合的痒意沿着手背爬上臂弯,他空洞茫然的眼睛不知道望向哪里才不会被那不可视的火烫伤。
  “嗬嗬……”许久未曾讲话的喉咙像是被风闯过的废旧隧道,荒芜地挤出声响,不可到达的彼岸终究破碎在眼前,停泊于水面的船只也不能自控的抛锚,水漫过脚踝,让曾经灵动力量的四肢沉下来。
  良久,雷尼嘶哑的嗓音喃喃地问:“你放过了她,对吗?”
  约书亚似乎有点意外雷尼苏醒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他抿了抿唇,状似无意地反问:“这很重要?”
  “你放过她吧,我没想和她走。”雷尼吸了吸鼻子,他在那场火灾中吸入了大量的有害气体,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幸运,不能过分地寻求曾经健康的身体,可是破风箱一般随着喘息痛苦的肺部,就像他千疮百孔的心一般,得不到痊愈的机会。
  至少让无辜牵连的人获得自由。他想,像是过去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勾住了约书亚的尾指。
  荒谬感因为这个顺势而为的动作而攀升,雷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麻木地做出撒娇的姿态,习惯的像是本能。他的脸上浮现出比哭泣还要难看的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抚摸那块保留下来的戒指。
  “我知道你会做出正确的决定。”约书亚的眸子幽幽地倒映着两个人交叠的手,随着话语,他主动穿过雷尼的指缝,密不可分的握住弟弟的手。“我不在意她,所以没有什么发生。”
  “我只是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男人的感叹状似惋惜,眼底却是冷意。
  “薇薇安要去承受自己没有任何力量的怜悯,为无能赎罪。”
  “我没有伤害她,或者说我不曾伤害任何人。教唆如果是一种过错,那只是因为听从言语的愚者把刀尖掉转向了自己。”
  雷尼想象不出来薇薇安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他感到疲惫,头脑的状态无法支撑他完成这种复杂的思考,思绪滞涩的像是隔着毛玻璃一般。
  “随你的便。”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口不择言地打断道。
  可他最后还是没能如愿地闭上眼睛隔绝交流。
  约书亚推着雷尼周转在这个全然陌生的疗养地,闲适的与他分享着自己的见闻,并不在意他的小雷尼是否回应他。他知道男孩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也明白,这个迷失在花花世界的半身,终于找到自己的位置,回到了他的庇护中。
  “你生来就是我的,是回应我期待的结果。”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雷尼用沉默接受着那些倾吐的爱语,每当他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视线总会惴惴不地落在自己已然残疾的下半身。
  火灾将他的人生隔离成两半,一半是遥不可及的、碎裂的过去,是他心心念念的前程,骄傲自满的长处。另一半是火焰余烬中将熄未熄的亮点,是腐朽坍塌后又被粉饰太平的安宁。
  他高大的身体因为残疾而颓败,生机勃勃的眼眸也抽掉了神采。雷尼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值得让约书亚念念不忘的。坦率说,若非曾痴迷于对方,挂念着对方的评价,因而盲目地渴求亲近,赤裸地展现过剩的占有欲,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闪光点使得约书亚不愿放手。毕竟,那个校园风采的四分卫,潇洒的雷纳图斯,已经没有骄傲的资本了,而他在失去一切前甚至还与约书亚决裂。
  沿着小径,约书亚慢悠悠地将雷尼推回病房。沿途除了一片适宜修养的景致,并无人群。雷尼再迟钝也能意识到这里恐怕属于自己的哥哥,也认命地由着约书亚的支配。
  他虽然有些灰心,但是对于自己身体的恢复还是有着隐秘的期待。他在痛中品尝自己的失败,又因为昨日黄花而生出些妄想。
  或许,身体还没那么糟糕,还有些许康复的转机,我可以为此低头,他这样想着。忍耐一切对雷尼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已经不止一次做这种退让了。
  但是日复一日的打针吃药并没有让他觉得轻快,虚弱感一日复一日的增加,有时那止痛的药物让他感到成瘾性,没有注射的状态下,疼痛和痒意像是肌肤下几千只虫子在爬动。
  坚强这种品质在折磨下脆弱如白纸,他甚至觉得约书亚和医护的交谈声都如此让人烦躁,在独处的角落里突然暴起。
  这还不如去死。雷尼沉重掩面,然后失控地对着自己的双腿不住捶打,这些过激行为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他被协力摁在床上,医生为他注射了麻醉剂,被迫失去挣扎能力的感受让大男孩崩溃的流泪,他在约书亚靠近时狠狠地咬了对方,亲口制造的创口渗出血液,铁锈味顺着舌尖传导至神经。雷尼甚至荒诞地想,这样一个仿佛不会死亡的魔鬼竟然也会流出人类的血。
  他对抗着药物的困意,执着地看着医护处理着约书亚手臂上的伤口,看着白皙手臂上仅有的“瑕疵”,看着男人神色未变的从容。
  “你正幻想着我做出什么反应?”约书亚开合的嘴巴并未放出声音,唇语只倾诉给他神经绷紧的兄弟。
  雷尼需要一些有攻击力的语言,可以让他放纵情绪地破口大骂,可以瞬间激怒约书亚的咒语。他因为这些美妙的想象而吞咽,滚动的喉咙却盖上约书亚的掌心,卡在脖颈上的虎口随时可以用收拢的方式剥夺雷尼的生命,然而约书亚只是叹息着用左手拍了拍他的脸。“别害怕,kid.”
  屋内很快就只剩下兄弟二人,雷尼清楚,约书亚挥舞着钞票就可以让那些人轻易的闭上嘴,把他在病床前的所作所为带到坟墓,他一阵一阵的头痛扰乱了思绪,唯一能做的就是维持住不配合的沉默。
  然后他就听见自己的兄长,永远文质彬彬的男人靠近到自己的耳边,用从来未曾有过的口吻说:“你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像什么吗?”
  “脸上写着不情不愿,却会主动掀起裙摆在街角邀人操你的生涩雏妓。”
  该死。雷尼想要反驳的话压根挤不出来,他的额头薄薄地覆盖上一层汗水,那个狗腿子医生一定是用了远超剂量的麻醉剂,他的舌头都发麻了。
  约书亚对上怒目而视的雷尼,像是欣赏一直狂吠的小狗,他并不排斥唱独角戏,或者说,这正是他擅长的领域。深蓝色的漩涡拖拽着雷尼,男人不容拒绝地坐在雷尼的左侧。“现在你没什么东西可以拿来出卖了。”
  “我为你办理了休学,亲自提交了退队的申请。豪尔森先生对此感到惋惜,他不止一次提及你是个多么优秀的橄榄球运动员。”
  “真是个悲剧。”约书亚似乎在模仿豪尔森先生的口吻,但那眸子里的戏谑让雷尼难堪地咬紧下唇,脸色苍白地偏离了对峙。
  他当然不至于因为脑袋受到撞击而失去了记忆,豪尔森先生是球队的教练,也是他的伯乐,如果没有这位老先生的欣赏与坚持,雷尼距离爬上队长还需要好些时间,他不敢想象知道自己前途尽毁的豪尔森将会有多么难过和失望。或许曾经拥有一切的雷尼没那么在乎握在手里的筹码,有些傲慢地挥霍,自我地消耗着那些爱和关心,迟来的后悔像是曾经被心脏起搏器救助的阵痛——他辜负了很多人。
  “坏消息说完了,我们还有好消息,你还有站起来的机会,可能要接受一段艰难的复健,但我会陪着你。”
  “哥哥一直都在。”约书亚的手触碰到雷尼盖着薄被的下肢,应激的青年想要避开,却使不上劲,这可不是药物的作用,运动员的经历让雷尼略懂一些运动医学,他的腿可能即便站起来也无法像过去那样跑跳。毁了一切的魔鬼正朝着自己微笑,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安慰自己。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呢?”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雷尼对自己的声音感到陌生。“如果想要杀死我,那根本不需要筹划那么久。”
  “如果你想要毁掉我,那你也做到了。”
  “我不明白。”雷尼看见约书亚的手摸进了被子之下,轻柔地触碰着自己的大腿,这时他又恨自己残余的感知,那种方式的抚摸唤起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
  “你昏迷了整整一个月。”约书亚答非所问,他似乎因为雷尼的抗拒和绷紧而兴奋,语气轻快地说道:“我尝试了很多方法,后来发现,你会对曾经说给我的情话有反应。”
  “我播放了一些有趣的内容,就这样看着你挣扎着想要醒来的模样。”
  "不管怎么说,它确实是个有用的方法。"约书亚的脸上浮现出被满足的愉悦,哪种难以形容的微笑让雷尼如鲠在喉,在他试图驱逐对方的动作前,男人语气轻慢地说:“我既不想杀掉你,也不想毁掉你。”
  “雷尼,我只是想要我的雷尼而已。”
  “不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也不是赛场的未来之星,我要我亲自选择的家人。”
  “你瞧,我总是能如愿以偿。”
  雷尼颤栗的身体无处躲藏,他感到了恐惧,或者说一直以来的恐惧终于苏醒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约书亚为何如此擅长摧毁一个人,只是在坠落中企图存活,在鬼魅共舞的邀请中无助地伸出手。
  离开医院比自己预想的还早,雷尼再一次被接回了那个豪奢的宅邸,熟悉的一切拷问着雷尼的良心,急转直下的开端成为囚禁的牢笼。
  他接受约书亚递来的药物,不是因为相信对方不会掺入什么危险的东西,而是因为他深知自己在对方眼里还有价值,至少还能够存活。
  复健的过程中雷尼才知道为什么火灾的意外断送了自己的前途,被碰撞到的地方是本就有旧伤的膝盖和小腿,不甘让他咬着牙强撑,像是一个学步的婴儿一般蹒跚,在无数次尝试中企图找到一丝站立的可能。
  这个过程里,约书亚只是用那双深海一般的眼盯着自己,看着他摔倒,爬起,再次摔倒。他会嘴角微勾听着来自医疗团队的建议,会在必要时停止雷尼一厢情愿地投入,也偶尔会在雷尼力竭倒下时将人圈在怀抱,好哥哥似的说着安慰的话。
  自顾自的言语雷尼听腻了,麻木了,他会漠然地看约书亚在结束后温柔缱绻地为磕碰的青紫涂抹药物,轻揉地化开淤血,若非有时疼痛超出了阈值,他连气音都欠奉。
 
 
第11章 永生
  【遗忘是一种消解痛苦的有效方式。】
  归家后的小半年,雷尼的精神状态并不好,他每天要对着约书亚,两个人分享着豪宅宽广而空旷的环境,当约书亚停止对自己刺激的言论时,雷尼甚至没有可以对话的人。
  恒久的沉默像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痛苦交织着惶惶不安。
  服务于他的复健团队是一群德国人,他们足够专业且严谨正派,但是与雷尼言语不通。虽然刻板印象里德国人大都掌握英语,但是偏偏让约书亚找到了这群有时甚至会吐出北部方言的家伙们。雷尼的母语就更不用幻想了,他们听得懂法语的概率都比听得懂雷尼讲话的概率要大。他唯一能尝试的就是学一些简单的对话用语。
  约书亚不拦着他,似乎笃定也雷尼在语言上的天赋有限。
  至于打扫卫生的人,也都“巧合”的出现在雷尼服药后昏昏沉沉的时间段,颠倒的作息让雷尼对时间的概念都有点模糊了,他有时也分辨不清记忆与现实,分不清坐在落地窗边阅读诗集的男人究竟是毁了一切的魔鬼还是那个曾爱护他、庇佑他的兄长。
  有时大汗淋漓地醒来,雷尼会忍不住抱着被子啜泣,把自己埋在臂弯。或许昏暗的环境本就容易滋长脆弱,也或许是因为身体的残疾扭曲了他的性格。他无法找到一个说服自己看开点的角度,辗转反侧中徒增折磨。
  在这时,约书亚总会恰到好处地出现。亲吻他湿漉漉的眼睛,赞叹这双眸子像是一汪不会干涸的盐湖,然后伸出手环抱着他因为修养粗壮不少的腰身,将孩子般无措的雷尼哄睡。而这种情况下雷尼不会太抗拒约书亚的靠近,他会呆呆地看着约书亚的蓝眼睛,然后呢喃自语地说,“这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卢卡?或者是克里斯。雷尼想要说出那个名字,到嘴边的话却难成定论,他有些意外于自己的健忘,慌张地攥紧了约书亚的前襟。“我不记得了,我怎么会不记得?我们一起比赛了一百多次,还是很要好的朋友……我……”
  约书亚会安抚地轻拍雷尼的后背,在那欲言又止的停顿中开口说:“是安德烈,你只是有太多朋友了,这没什么。”
  这个名字像是一个安全词,让雷尼冷静下来,他把头抵靠在约书亚的肩颈,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梳理那些名字,追忆曾经占据自己生活的朋友们。
  卢卡是个高高壮壮的黑人,他的姓氏应该是埃里克森,不,也许是巴顿。加西亚是个拉美裔,这个名字很烂大街,就和马丁内斯这样的姓氏差不多,他话不多,那群家伙会说他有些nerd,这个自卑到底的家伙却最爱张扬炫耀,他喜欢……他喜欢哪个女孩来着?
  雷尼吸了吸鼻子,他并不想因为约书亚的拥抱而变得柔软,竭力地回想带来太阳穴突突的痛意,然后闪回中那个名字出现在自己的脑海——是薇薇安。女孩曾那么鲜活的存在于自己的世界中,她的笑容、眼泪、愤怒,每一张脸都像是凿刻在灵魂深处,雷尼知道,他们俩可不是罗朱,薇薇安从不是一个被拯救者,她英勇无畏地闯入自己充斥着谎言的蒙昧世界,用真相的剑劈出光亮。
  用爱情来描述雷尼对她的感觉有些冒犯,他没有那样的喜欢过她。如果这世界中真的存在一个让雷尼动心的人,他会难以启齿地在心中覆写上约书亚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像是证明树木生长过程的年轮,当探究的他者锯开这颗名为雷纳图斯的树,定会发现其生长中本能追逐光亮的痕迹。
  但是对薇薇安,愧疚已经压倒一切。他让女孩不得不暴露在约书亚的视野之下,让对方的努力付之一炬。现在,连过去的自由也不再拥有的人,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薇薇安的近况,他只能鸵鸟心态的希望自己表现的符合约书亚的心意,争取来自对方微薄的恻隐之心。
  雷尼陷入这个怀抱太久了,久到落在后颈的手什么时候滑落在侧腰他都不知晓。等意识到那意味着什么时,不由得呆愣地仰起头。他还是那么高大,这是基因决定的,宽阔的肩背,优越的臂展,比例傲人的长腿,但是这些在床榻上并不显露出威慑,他只是兄长怀抱中被淋湿的小狗。
  约书亚的洞察力并不会遗漏掉雷尼的反常,但他的性格也不会点明这之中的问题,反而会利用其服务于自己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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