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傅盛一把拉住柏霖淖的胳膊,惊喜之下,甚至没注意到自己手上的力气。
柏霖淖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耳边再次传来那道爆炸声,以及爆炸余波后的阵阵嗡鸣声。他低着头,深深呼吸,试图将自己从回忆中剥离出来,被钳制的胳膊传来的阵阵疼痛正好驱散了一些恍惚感。
柏霖淖抬起头,正正对上傅盛的眼睛,隔着透明的镜片。一双眼睛波澜不惊,“这位......先生,您能放手吗?”
傅盛却像没听到一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这张脸,像在确认什么似的开口道:“阿柏?”
这张脸,尤其是这双眼睛,像极了自己魂牵梦萦的那张面孔,似乎那个人又重新出现在眼前。
柏霖淖见他没反应,便自己上手,用力地扒开傅盛的手指,将自己的胳膊从他手中抽出来,微微退后,淡淡道:“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傅盛对上他一双毫无感情的眸子,如同一盆凉水浇下,狂热的情绪也稍稍冷静了一下。
不可能是阿柏,怎么可能是阿柏,他不会这样看自己的。
傅盛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一片清明:“不好意思。”
柏霖淖微微抿了抿嘴唇,随口一句“没事”,就欲转身离去。
谁知,傅盛再次伸手拉住了柏霖淖。
周围一群人的眼珠子都要蹦了出来,这特么还是刚刚对人爱搭不理,高冷骄矜的傅二爷吗?被魂穿了吧!
柏霖淖脸色欻的冷下来,扭头正想说些什么时,突然看到江锦慢悠悠走过来,对自己叫道:“小柏。”
柏霖淖一把甩开傅盛的手,快步走到江锦面前,恭声道:“江总。”
江锦冲他点点头,朝傅盛轻轻一扬下巴,“这位是?”
柏霖淖正要说话,傅盛却先他一步开了口,语气冷淡,“傅盛。”
江锦哦了一声,眼睛轻飘飘看了他一眼,透露出几分漫不经心,“没听过,麻烦您多介绍两句,不然我还真记不住。”他说着,突然笑了起来,“毕竟记性不比读书的时候那么好了。”
曹!
这是对上了?
这是周围所有人的心声,每个人都自觉地闭上了嘴,眼睛却舍不得一刻移开。
傅盛的面色陡然更加阴沉,眯起眼睛看着江锦,语气淡淡:“你又是什么人?”
江锦却没看他,低头整理了一下袖子,语气依旧慵懒、漫不经心:“一个无业游民罢了。”
傅盛蓦地失笑,声音低哑,“那你为什么突然找事呢?”
江锦笑容不变,看了眼一旁面无表情的柏霖淖,“我也不想的,但是我助理刚刚一直被你抓着,才不得已站出来看看情况。”
他客气道:“这位...傅先生?我助理跟你应该没什么交集吧,你上来就拦着他不让走什么意思?”
傅盛不语,冷冷的视线从江锦扫到一旁的柏霖淖身上,过了一会,突然冷哼一声,正打算转身离开。
江锦突然开口,“等等。”他的语气也冷了下来。
柏霖淖有些担心的看他一眼,傅盛的阴毒自己可是亲眼目睹过的,万一江锦得罪了傅盛......
他忍不住偷偷扯了一下江锦的袖子,江锦却反手拍拍他的手背,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傅盛脚步一滞,江锦继续道:“傅先生可能不知道,我这助理前几天刚出过车祸,身体还没恢复好就被我带来工作。你刚刚的动作,极大伤害了我助理的身心健康,不能就这么走了,要不然我这个老板于心不安!”
江锦说着看向柏霖淖,温和的问道:“小柏,你胳膊怎么样?”
柏霖淖对上他的眼神,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了一声:“有点...不是,是很疼。”
他配合的嘶了一声,捂着自己刚刚被抓的胳膊。
江锦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了,义正言辞道:“我合理怀疑我助理的胳膊骨折了,傅先生,你给个说法吧!”
傅盛估计也是第一次见江锦这样的人,强忍不耐转身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心中想着,最多不过给点钱打发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这样想着,他眼中隐约露出几分不屑的意味。
江锦伸手无奈一摊,“你看,你这样,搞得好像跟我逼你一样。”
说着,又朝一旁人说道:“大家都看见了吧,傅先生先是抓伤我助理不说,现在连个正确的态度都不能表现出来,我十分怀疑这位的人品会不会影响自己的商业信用。”
傅盛深呼吸一口气,语气勉强客气几分,“所以,你想怎么做?”
江锦轻轻一笑,“很简单,你向我助理道歉就行。”
周围更是一寂,呼吸声都不由自主地轻了起来——不说要赔偿,只要求道歉,这明摆着就是打脸的啊!
傅盛跟江锦对视良久,冷冷嗤笑一声,“对不起,可以了吗?”虽然是在问江锦,但是他没等江锦回答,转身就大步离开了。
留下江锦面对众人各种目光,不由得无奈的笑了笑:“连个道歉都这样没诚意,看来人品也就这样了。”
他这话完全没压低声音,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中,其他人听的清清楚楚,更别提另一个事件当事人了。但是傅盛还是当作没听到的样子,大步离开了。
第16章 竞拍
江锦对上其他人的视线,忍不住摆摆手道:“各位看笑话了。”
其他人见事情了结了,纷纷散去。
江锦站在原地没动,旁边的柏霖淖忍不住低声道:“江总,你要小心那个人!”
江锦朝他投去目光。
柏霖淖解释道:“别人叫他傅二爷,看样子来头不小。”
江锦却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巧了,我最讨厌这么给自己加辈分的人了。”
他说话总是带着不着调的慵懒感,但是眼神却很坚定,像是会说话一样,跳跃着大厅中琉璃灯光,带着不言而喻的信服力。
……
拍卖会开场后,主办人率先致辞。四十多岁的样子,看得出是一个经常运动健身的人,身姿挺拔,头发乌黑,面容虽然普通但是自有种随和儒雅感。
他携着一身青花旗袍的妻子,朝台下致意,便款款下了台。
台上拍卖师依次向下面人群展览着藏品,台下傅盛对身边助理道,“去查查刚才出来说话的年轻人。”他声音低沉,眼睛却牢牢盯着前面人的头发,目光阴鸷冷凝。
助理微微顿了一下,露出几分犹豫的神色,“这...傅总。”
傅盛凉凉地给了他一个眼神。
助理一个激灵,低头小声且快速道:“其实刚刚已经查到了,这个人叫江锦,江余年的侄子,江家唯一的继承人。”说是查也不准确,毕竟以江家在京市的地位,随便拉几个稍微在京市混过的人都能说出江锦是谁。
江余年......
傅盛暗自将这个名字嚼碎,在心中记住了。他目光依旧看着前方,“那他助理呢?”
助理是跟在傅盛身边的老人,曾经多次在他办公桌和家里见过傅盛和一名长相和柏霖淖极为相似的两人的照片,照片中,两人姿态亲昵。助理对这件事情心知肚明,对于傅盛的心思更是有个猜测。
“他叫柏霖淖,京市本地人,京大毕业,毕业第二年就入职江氏,一年后被提拔到江锦的助理一职。”
傅盛淡淡嗯了一声,没什么表示。助理摸不准他的想法,试探地问道:“傅总,那我要去找柏霖淖吗?”
傅盛闻话,神色古怪起来,往旁边看了一眼。助理接触到他的眼神立刻噤了声,不敢多言。
“下面一件藏品是由陈平大师捐赠,陈老作为业内有名的德高望重的人物,一直致力于推广华夏传统文化的传播与继承。今天这枚玉坠,便是200年前流落海外,10年前,陈老意外从海外拍卖会上重金所得。这枚玉坠乃是龙石种所刻,由前朝大家林之慧大师制成。起拍价,80w。”
下面叫价声此起彼伏,一会儿时间就被推上了150W高价。
正当拍买师重复150w的报价时,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200w。”
一次就加价50w.不少人都往前看去,发现是傅盛的助理举牌,即便是想要跟价的人也都闭了嘴。
谁敢跟这个大爷抢东西啊!
“ok,现在傅先生已经加价到了200w。”拍卖师举着小锤子笑吟吟的看向台下众人。
“200w一次”
“200w两次。”
锤子正要落下,正当傅盛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时,一道懒懒的声音响起。
“三百万。”江锦漫不经心的从柏霖淖手上接过牌子举起。
拍卖师一愣,随机继续笑道:“江先生出到300w,还有要跟的吗?”
傅盛让助理继续喊。
“325w。”
“350w。”
“380w。”
江锦懒得跟他一点一点地抬,直接再次举牌道:“500w。”
全场哗然,任其他人怎么看,都没看出这么个小玉坠哪里值500W了,就算用料不错,就算是大家制成,撑死也不过200w天价了。
“500万,难道这里有什么玄机吗?”
其他人议论纷纷。
傅盛此时的眼神冰冷如十二月的严冬,对视上的人能分分钟被冻感冒,但是被他死死盯着的江锦却完全没有感觉,甚至颇为自在的翘起二郎腿,一只胳膊搭在扶手上,用手机打字聊天。
“600万。”傅盛继续喊价,旁边的助理脸色却隐隐有了担忧之色。
等两人把价格已经抬到1000万时,傅盛还想继续跟上,却被助理拉住,苦口婆心地劝道:“傅总,我们还有两件藏品没拍呢,预算恐怕不够。”
傅盛此时有些发胀冲动的脑子终于稍稍冷静下来,他推开助理的手,抚平衣袖,从齿缝中挤出三个字,“知道了。”
等江锦拿到放在盒子中的玉坠时,看起来碧绿通透,如凝了一汪深潭碧水一样,十分漂亮。他上手摸了摸,触感冰凉滑腻,雕工十分精致细腻,看得出是个精品。
他只摸了一下,就随意收起来交给柏霖淖拿着。柏霖淖握着手中盒子,感觉沉甸甸的下一秒就要坠到地上拿不动一样,低着头无意识摸索着红木盒子。
良久才突然低声问道:“江总,您为什么要拍下这个?”
江锦却轻笑一下,“这个好看。”
“就因为这个?”柏霖淖声音有些发颤,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千金难买我高兴。”江锦偏头看过去,正对上柏霖淖的眼睛,本来还在笑着的眼睛突然一怔,像是看见什么稀奇的事情一样,“你哭什么啊?”
柏霖淖及时收住情绪,微微低头错开他的视线,“没有,您看错了。”
江锦却没回话,伸出手轻轻挑起他的下颌,迫使他仰起头来,另一只手拿下他的眼镜,凑近仔细观察。
柏霖淖猛地被摘下眼镜,不适应地眨了眨眼睛,看见江锦的脸越来越近,似乎再近一点,两人的鼻息都能纠缠到一起一样。
霎时间,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想法都被抛掷脑后。整个人脸颊忍不住微微发烫,视线无措的到处看去,却无意间看见江锦鼻尖左侧有颗清淡的小痣。
他突然不合时机地冒出一个想法:之前似乎没注意到过这里有颗小痣。
江锦眯着眼睛看了一会,才放开了手,语气中带着调侃,“看来是真没哭。”
柏霖淖连忙低下头,有些手忙脚乱地接过眼镜戴上。两人坐的地方比较偏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台上,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人的动作,除了一个人。
傅盛见此心中有几分了然,唇角扬起轻蔑的弧度。
怪不得刚才替助理出头,原来这两人是这种关系!
他修长的手指轻叩扶手,一声声拍在自己心间:如果柏霖淖能委身给江锦,那自己为什么不行?
第17章 打脸
柏霖淖借口要去洗手间,江锦没在意这个,接过盒子就让人走了。他再次打开盒子,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江余年的妻子、他的婶婶——白沫。
江锦:“喜欢吗?”
白沫应该在忙工作,没看到消息。江锦刷了一会其他的内容就关上了手机,继续看场上拍的状况。
傅盛注意到柏霖淖离开,自己也将任务交给助理,跟着起身离去。
洗手间内,柏霖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沾水的脸颊,面无表情地拿出手帕一点点擦干净。金丝眼镜正摆在一旁的洗手池台上。
柏霖淖正想拿起眼镜戴上,一只大手伸过来,拿走眼镜。柏霖淖下意识抬头看去,傅盛正站在他旁边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傅先生有事吗?”柏霖淖淡淡问道。
傅盛却一反常态,破天荒地露出一个十分浅淡的笑容来。“你知道别人一般怎么称呼我吗?”
柏霖淖不欲理他,便伸手想要将眼镜硬抢过去。傅盛却一躲,避开他伸出的手,冲他扬起下巴示意道:“别动。”
柏霖淖见他不还,打算直接从旁边出去,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往后一推,整个人靠在墙上。傅盛欺身而上,声音低哑暗沉:“你乖点,别动。”
他展开眼镜,小心翼翼地往柏霖淖脸上戴去。
傅盛见柏霖淖一直安静,没什么反抗,不禁笑了笑,伸手摸上他的侧脸,“你很特别,知道吗?”
“别人都叫我傅二爷,但是我允许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柏霖淖冲他微微一笑,“你很欠打知道吗?”他很熟悉傅盛这个姿势,曾经多时,傅盛一直用这个动作来压迫他。当然也清楚这时最不容易防备的部位。
他手上动作利落,将傅盛翻倒,一巴掌清脆利落地落到傅盛的脸上。
柏霖淖居高临下地冲他啐了一口,“呸,垃圾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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