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要仰仗太后的信任,没有您,我哪敢做啊。”江鸢专挑好听的话。
萧莫辛忽视她的油嘴滑舌,正过身,对下面站着的众人,严肃道:“诸位,方才本宫已经听明白了,此事皆因本宫而起,才让长平王和萧太师做了这么多有违大梁王朝律法之事,不过本宫也不受这不白之冤,此事就由长公主和大理寺全权处理,本宫绝不插手,但是这都城内,若再有魏紫妖一说扰乱民心,本宫绝不会到此为止。”
说罢,萧莫辛挥袖走下台阶,转身走进内殿,离开了大殿。
江鸢也从上面走了下来,站在姚星云和杜晓婉一旁,两人黑咕咕的眼珠子默契的转到江鸢这边,江鸢也看向她们两人,轻轻勾唇笑着,三人都心照不宣。
关于魏紫一事和般若寺一案,江鸢手里既有江郑平的证据,也有萧焕的证据,但她毫不保留的全部告诉了文慧元、韩云墨、南宫檀,还有姚星云和杜晓婉,自己做了个甩手掌柜,回到宅子里睡大觉,这几天可给她来回跑着忙坏了,她得好好睡一睡。
这一觉没想到一睡,江鸢竟然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她醒来时,太阳已到日暮,杜晓婉和师公正在院落里面打扫卫生。
江鸢打着哈欠起床,她洗漱了洗漱,穿了件新买的长衫,长发扎束在脑后,利落的走了出来,看到两人忙碌的身影,走过去说道:“师公,晓婉,你们吃饭了吗?”
杜晓婉停下手中扫地的动作,站直身子,笑道:“吃过了,你没吃吧,要不要我现在去庖厨给你下碗面条?我刚刚买回来了一点羊肉,还能给你做碗羊肉汤。”
“不用,我等会儿出去吃。”
江鸢不想劳烦晓婉,再说了,她是邀请晓婉来这里住的,不是让她当下人的,做饭扫地这种事,她会自己做。
“好。”杜晓婉没继续勉强。
江鸢看向师公庄逢:“师公,我想和你说两句话,你方便吗?”
庄老头:“方便,你说。”
江鸢把庄老头拉到一旁,小声说:“师公,最近都城内关于魏紫一事想必你也听说了,碍于你是我师公,我并没有把你拱出来,但你自己要小心一点,有任何情况需马上告诉我,我也好提前做个准备。”
“好好,我知道了。”庄老头点头应着,“你师公心中有数。”
“嗯。”江鸢放心了。
般若寺和魏紫一事现在交由长公主、大理寺处理,江鸢打算两边都帮,现在大理寺那边已经处理好了,她现在要进宫一趟见见姑姑,把这件事给姑姑理清楚。
江鸢离开事前,和杜晓婉说了一声:“我进宫一趟,晚上不用等我回来。”
杜晓婉:“嗯,小心点。”
江鸢轻笑:“好。”
江鸢骑马到达宫门口,她让侍卫通报了一下,便顺利的进去了,不过进到宫中,侍女并没有把她带到江怀负的住所,而是带去了永安殿,侍女说姑姑在那里。
不用猜,一想想就知道姑姑是为了那两件事,毕竟此事既牵扯长平王又牵扯萧焕,若是没有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姑姑恐怕是这些人当中,最寝食难安的人。
江鸢被带到永安殿,她走进殿门,看到院落中的魏紫已经被除掉,重新种了四季青,看起来比那些魏紫舒心许多。
那些魏紫果然不合她的眼缘,拔了最好,干脆下一年也不要再种。
江鸢颔首走进永安殿里边,萧莫辛端坐在凤椅上,手里端了一杯茶,姑姑坐在一旁,忧心忡忡的样子,看到江鸢来,双手扶着扶手起身,笑意盈盈的迎住了她。
江鸢心中开始愧疚。
“鸢儿,你来了。”江怀负伸手接住江鸢的胳膊,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了。
江鸢低头不敢看江怀负,轻声道:“姑姑,鸢儿是为般若寺和魏紫一事来的,昨夜在大殿上比较急迫,有些话鸢儿不方便说,所以这时才进宫,还望姑姑不要见怪。”
“不见怪。”江怀负说,她浅叹了一口气,放下手,转过身子说:“我今天来找皇嫂,正是在商量此事,一个是你父亲,一个是皇嫂的父亲,我实在是难办。”
萧莫辛把这些话听在心里,面上却不在意,她既然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了江怀负,就不能再插手,做多此一举的事。
江鸢看了眼正在喝茶的萧莫辛,真挚道:“姑姑,鸢儿觉得,此事应当依法处置。大理寺那边还在调查,此事若属实,长平王和萧太师难辞其咎,若是您不追究,那朝中的大臣和我大梁子民都会觉得有失公允。若是真的法办,一个是长平王,一个是萧太师,都是我们大梁王朝的顶梁柱,不能轻易丢舍,所以依照鸢儿的想法,直接告示百姓,说两人认错态度甚好,从轻出落,我们简单罚罚,等风波过去就好。”
萧莫辛喝完茶放了下来,她站起身,直直的盯着江鸢看,当江怀负的面夸赞说:“想不到江大人还有这般心思,想的面面俱到,既解决了事情、稳住了百姓,也维护了长平王和萧太师的威严,可真是一箭三雕。”
“阿负觉得如何?”萧莫辛问道。
江怀负也觉得这样甚好,可她有一点不安之处:“直接告示百姓,若王兄和太师不愿承认这些所作所为,那该如何?”
萧莫辛本想告诉江怀负如何做,但话到了嘴边,她又咬牙吞了回来,然后给江鸢了一个眼神,示意她告诉江怀负怎么处置。
江鸢接收到她的示意,回答道:“姑姑放心,只要大理寺那边证据确凿,我们先公示出来,到时候全城皆知,长平王和萧太师若否认,那便是和全天下的百姓作对。”
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样的处置对他们两人来说,已是最轻的处罚,他们心中有数的话,不仅不会否认,还会赶紧想把这件事给掀过去,永不再提。
萧莫辛看着江怀负犹豫的神色,心里叹气,阿负只有善心,没有狠心,太过懦弱的人,怎能在这朝堂之上立足,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可不必战场上的刀剑伤人轻。
若不是被几方牵制,别说江郑平,萧莫辛连萧焕都可以杀。
第55章
对于朝中之事, 江怀负着实只是一知半解,但明了的是,大部分人都野心昭昭, 虽然王兄也是如此, 但他毕竟是江家人, 怎么说也比那些异姓权臣好很多。
江怀负想不到别的办法处理这件事,只能听从江鸢的意见。
江鸢和萧莫辛互相看向彼此。
此事说完,随后江鸢又坐下同她们两人聊了聊朝中的事情, 大部分都是江怀负和萧莫辛在说, 江鸢坐在一旁旁听, 偶尔回答两句,可也不多说, 怕说多错多。
等夜色深下, 她们才聊完,江鸢站起了身:“太后,姑姑, 那我便走了。”
“哎,鸢儿。”江怀负忽的叫住她, 说道:“这个时辰了, 留下来吃个饭吧,我让御膳房那边做些饭菜送过来,你我和皇嫂坐下边吃边聊, 我有点话想和你说。”
江鸢不敢拒绝:“好,我听姑姑的。”
“嗯。”江怀负亲自去了御膳房, 永安殿里边剩下江鸢和萧莫辛站着。
萧莫辛应付的累了, 江怀负一走,她低头往回落座在凤椅上, 歪头用胳膊撑着脑袋,看向江鸢说:“过来,帮我揉腿,这几天忙着先皇入陵的事情,没好好休息。”
“你倒是会指使人。”
江鸢唠叨着过去,坐在她身边帮她揉腿,力道时轻时重,揉的非常舒服,萧莫辛甚是享受的低头看着江鸢,心情好了许多。
萧莫辛眯了眯眼,说道:“知道为什么江郑平没有在先皇入陵之时动手吗?”
“为什么?”这点江鸢也没想明白。
原本按照陈阳的意思,江郑平是打算在先皇入陵之日动手,把这件事情闹大,然后借此将萧莫辛诬陷成妖后,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江郑平并没有这样做,反而无事发生,莫非是江郑平临时改变了计划,不做了?
萧莫辛拿着江鸢揉捏的手挪下,放在自己的小腿上,示意她揉这里:“我让小山去查了,江郑平那天的确有动作,只不过碍于陈阳是萧焕的人,影响了他的计划,所以江郑平才决定临时收手,否则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江怀负更不会轻易放过他。”
“明白了。”江鸢揉完,给她揉另一条腿,服务的非常周到细致。
不管怎么说,般若寺、魏紫和先皇这些事总算是解决了,萧莫辛也可以安心的休息几天,好好的睡个觉,刚好最近国丧过去,百姓们可以稍微正常生活,都城里也热闹了。
萧莫辛哎了声,抬腿踢了踢江鸢,柔声道:“这几日有空了,带我去你的宅子看看。”
“啊?你要去?”
江鸢心虚的仰头看了她一眼。
萧莫辛脸色认真:“怎么,不让我去吗?”
江鸳低下头,声音放低了许多:“不是我不让你去,是你去不了。”
“什么意思?”
萧莫辛皱眉,以为她在宅子里养了女人,自己不方便去,胸腔的怒意一时间便涌了上来,看她的眼神冒着杀意。
江鸢连忙解释说:“没别的意思,这个宅子其实不是我自己一个人住的,与我一同住的,还有你昨晚在大殿上见到的杜晓婉,她在家中受了许多的屈辱,连个住处都没有,所以我便将她接到了住宅。不过除了晓婉以外,我师公也在家宅中,师公就是我娘的师父,最近才相逢的。”
萧莫辛渐渐消了不少的怒意,皱起的眉头倒是没放下:“你才买了宅子没几天,人却是住了不少,看来我们江大人还是很受欢迎的,那个姚星云也会去吧。”
嗯?连这都猜到了。
咱们太后可真是冰雪聪明。
江鸢没再继续给萧莫辛揉小腿,她左臂撑在萧莫辛凤椅的扶手上半站起来,对上她好看的眼眸,打笑道:“你在宫里住的好好的,怎么老想着去我的宅子,你要是实在想去,等哪天您不日理万机了,我把他们都支出去,您进来好好看看,如何?”
萧莫辛抬手搭在她肩膀,轻轻推开了些,高冷道:“本宫只是想看看那三千两银子花的值不值,对你的宅子没有任何兴趣。”
她突然表明态度,明显是气了,江鸢察言观色好声哄道:“那就这两日吧,我安排一下,到时候臣恭敬太后的大驾。”
萧莫辛这才松了手默允。
江鸢突然觉得,咱们这太后还是挺可爱的,什么情绪都写在眼睛里,让人一看便知,而且还好哄,三言两句便可以了。
江鸢在永安殿陪萧莫辛东西南北的闲聊时,江怀负从御膳房那边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几名侍女,她们手中端着饭盒,应当是刚做好不久的饭菜,用饭盒可以保温。
她们一群人进来,把饭菜放在了外面的亭子里,江怀负还特意备了酒,江鸢和萧莫辛听到外面的动静收敛起来,一前一后出去。
江鸢到亭子里看到石桌上的饭菜,非常丰盛,有东坡肉、羊肉汤、螃蟹清羹、炙子骨头、旋鲊、酒是小酒,也就是清酒。
“坐。”江怀负伸手。
萧莫辛没说什么,直接提裙落座,江鸢碍于身份,先双手抱拳说道:“多谢姑姑款待,多谢太后,那臣便入座了。”
“嗯。”萧莫辛云淡风轻。
江鸢弯腰落座在萧莫辛左手边,萧莫辛的右手边是江怀负,三人在圆桌的各一边。
江怀负没和她们两人客气,拿起筷子先夹了块东坡肉放进江鸢的碗里,关心道:“鸢儿,在我和皇嫂面前,你不用过于拘谨,该吃吃,该喝喝,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好。”江鸢嘴上说是不客气,但还是规规矩矩的吃下碗中的东坡肉,别的菜偶尔夹一点,就能在嘴里咕哝咕哝的吃半天。
她一天没吃饭,肚里着实饿的很,若不是不失礼仪,她何尝不想大口吃饭。
江鸢吃了几口后,端起跟前的清酒侧身缓缓入口,许久没喝,这味道真是想念,而且宫里的酒都是御酒,比外边的好喝许多。
她们两人也动筷开始吃,萧莫辛饭量向来小,吃了没几口便吃了个半饱,不再怎么动筷了,至于这酒,她时刻要保持谨慎,一口没喝,就算端起来,也是抿一小口。
江怀负没有萧莫辛和江鸢顾忌的那么多,无论吃喝跟随自己的心意,等吃的差不多,放下筷子,喝了口酒,满意道:“这几日事情多,心里一直没有踏实过,今夜和你们坐在一起吃饭喝酒,倒是扫去了不少的不快。”
萧莫辛会看眼色,她拿起酒壶,左手托着给江怀负重新续上:“这几日阿负辛苦了,等此事结束后,我陪你去宫外走走,散散心,看看我们大梁王朝的繁盛。”
“好,有劳皇嫂费心。”江怀负心中猛然一阵感动,眼里涌着朦胧的泪水。
若没有皇嫂,她怎么撑的过去啊。
江怀负把眼泪强忍了下来,扭头看向江鸢,慈爱道:“到时候叫上鸢儿一起,有鸢儿跟在旁边,我心里踏实。以前我总把鸢儿当长不大的小孩,可经历了这这几天的事情后,我才恍然大悟,我们家的鸢儿已经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也可以为朝廷做些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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