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通大骂仿佛将他心里的郁气和那些焦躁与忐忑不安全部都骂了出去,帕塞托忽然感觉神清气爽。他再也不想忍了!
直到电话的另一端好半天也没再发出任何声音来,他才又重新忐忑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手机的界面——还好,另一边还没挂断。帕塞托又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喂,君度?”他压低了声音,试探性地小心问了一声。
“啊……”君度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呓语,而后平静而毫无波澜的声音慢吞吞地传了过来:“你刚刚的话是说完了么?”
“差、也差不多吧。”帕赛托下意识地结巴道。
接着下一秒便意识到了不妙——糟糕,这个时候结巴,不是就完全暴露了自己的胆怯么?
但是他也控制不住他自己啊!毫无波澜的君度谁见了不害怕啊?!
“那就好,抱歉刚刚实在是太吵了,我就把手机直接挪开了,你应该也没说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帕赛托:“……”
老实说他刚刚降下去的火气它是又“噌”的一下又起来了!
“哦,的确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地说:“只是一点没什么意义的怒火而已。所以你找我是什么事?”
——毕竟刚刚对着电话发泄了一通,要是让他再对着君度再吼一通……他现在还真不太敢。
刚刚怒火上头,现在恢复了,他摸着胸口的心脏觉得自己还是再惜命一点的好。
“那就好。”电话另一端的君度笑吟吟道:“你回去港黑那边,一路上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么?”
这家伙不仅把他利用了个一干二净,现在还想若无其事地让他继续给组织卖命么?是他疯了还是他疯了?他……忍!
“森鸥外的‘见证人’除了我还有一个看上去才12、3岁的小鬼,不知道他从哪里薅来的,虽然是非黑手党的内部成员,但是两个人应该关系匪浅,那个小鬼也不是什么善茬。”
帕赛托带了点阴阳怪气地:“至于森鸥外是怎么上位的,我想君度你虽然没有和我一样在现场,但是凭借你和那位森……首领的关系,他肯定都会好好地告诉你的吧?就不需要我来跟你细说了吧。”
“港口黑手党的内部事宜,我一个非港黑成员还是不便参与太多、知晓那么多的好,就算关系再好的合作伙伴也是要留有相互的私人空间的嘛。”
君度轻巧地将这个问题带过,又问:“就这些么?”
“你还想知道什么?”帕赛托想了想,而后又平静地扔下了一枚炸弹:“哦,对了,君度,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你的眼光可真够不行的。”
“那个波本和加拿大,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挑的人,但是恭喜你,这两个混蛋都是公安派过来的卧底,只差一点我就要被他们两个给搞死了。一连挑中了两个卧底,我也不知道是该说你的运气好还是不好。他们两个还想反污蔑我和高濑会有联系,这点我猜他们大概已经和你说了吧?不过我的去路既然都早就被你给安排,现在我就不计较这个了。”
他冷嘲道:“虽然我没有什么证据,不过无所谓,毕竟我都快要死了,你要是当这是我在死前的胡言乱语想要拖人一同下水也行;当是我最组织最后的一点衷心,大发好心地提醒你也行。”
“……你是说他们两个都是从公安那边派遣过来的卧底?”
君度的声音不高不低,带着饶有兴味的语气,“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不过……有点意思。”
——成功了。
帕赛托稍稍将心放下了些许。
不管君度是信还是不信,无所谓,但他对这条消息感兴趣了就好。
他就算真的要死了也总不能白死吧?他总得坑点人,拖点垫背的一起下水!不管是波本、加拿大、亦或者是君度都好,当然最好一起毁灭了得了。
第37章 第一位玩家
“啊,好困。”
西海晴斗将通话挂断,伸了个懒腰:“伏特加,还有多远啊?”
“快了,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吧。”伏特加一边开车一边回答。
黑色的奔驰在宽阔的马路上飞速奔跑,其方向正是由横滨前往东京的道路。
“离开横滨,似乎连天气都逐渐变好了呢。”西海晴斗单手撑在车窗上望着窗外的风景。
从横滨逐渐远去,金色的阳光从车窗洒落进车内,照得人身上都暖洋洋的。西海晴斗眼睛眯起,声音困顿中带了点闷,像是只懒洋洋正在困顿打盹的猫。阳光照在他身上,那头白发简直像是在反光。
“说起来,君度,帕赛托又和你说了什么了?”
反正开车闲着也是闲着,伏特加好奇问他:“不是都确定他是叛徒了么,你怎么又给他打了通电话啊?”
诸伏景光坐在后排,悄悄竖起耳朵听。
降谷零和莱伊都有自己开车,朝日奈明面上与“波本”的关系最为要好,自然也是坐的他的车回去,而他与“波本”和“加拿大”的关系生疏,昨天的卧底指证中还起了冲突,于是便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君度的车子。
事实证明他也没选错——在车上没过多久就听到了君度和帕赛托的通话。
“他是不是叛徒这件事吧……我还真没法完全肯定。”
西海晴斗眼睛甚至没睁开,懒洋洋道:“虽然琴酒在之前就怀疑他叛变了,但是这趟任务里反而让我觉得不太像……他要是真的背叛组织投向了港黑,那港黑那批货的丢失就没法解释了。至于高濑会那个……关键人物死无对证,反而更无法确定了,谁说又是不是真正的卧底的栽赃陷害呢?总觉得这些事里面还有别的古怪。”
“至于给他打电话……则是为了,唔,逗起来好玩吧。”
进行“栽赃陷害”的真正卧底之一的诸伏景光心微微一跳。
“啊?”伏特加有点发懵,帽子底下的眉毛纠结地拧成了一团:“那,那他不是叛徒?那为什么……”
“如果早就证据确凿的话,我早就真的把他给处理掉了,还用得着这么麻烦?真觉得我有那么好心么?”
西海晴斗嗤笑,声音冷漠:“不过就算没有真的背叛组织,但是有异心是绝对的……所以就算没有真的背叛也是一样的。不然我干嘛把他丢在那里?既然是‘今井秋人’那就好好地继续待在港口黑手党好了,还是别再继续待在组织的好。不过在港口黑手党待了三年……连自己究竟是哪边的人、真正是什么模样都忘了,简直可笑。”
“既然当了卧底,那就要坚守好自己的信念。”诸伏景光默然轻声道,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坚定。
“三年的时间……就是再多个三年也要坚持下去。”
这句话与其说是他在说帕赛托,倒不如说他是在借这个话题说与自己听的。
路是他自己选择的,就算这条路再艰难,他也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别忘了真正的自己是谁,他也绝不会后悔,更不会改变自己的信念。
“啊,说得不错。”西海晴斗唇角弯起,将手张开盖在眼前挡了挡灼灼的日光。
“苏格兰你很有悟性嘛。不过才区区三年,也不算是很长时间吧?一晃眼就过去了,哪有像帕赛托说得那么久?所以还是要怪他自己坚持不住,卧底失格了。”
君度的语气轻轻松松,诸伏景光却是默然。
三年真的不长么?他进入组织卧底也不过才一年的时间,偶尔却也会有度日如年、仿佛离在警校、在警视厅的时日已经过去了数年之久,仿若隔世。帕赛托会感到崩溃,单纯从卧底的角度而言,诸伏景光也不是无法理解。
“不错,像这种不忠于组织的人,这种结果也算是便宜他了。”伏特加愤愤附和。
“说起来,我刚刚有恰好听到,君度你和帕赛托的对话里有提到‘卧底’?”
诸伏景光换了个话题,猜测道:“难道是帕赛托说我们当中还有卧底?”
“帕赛托的话,不可信吧?”伏特加摇头,不以为然:“说不定是想拖人下水呢。”
“啊,是帕赛托说的。”
西海晴斗轻笑,声音愉悦:“他说有人是来自警方的卧底来着。这听上去不比来自其他势力的卧底来得有意思多了?”
——帕赛托说得是zero还是朝日奈?诸伏景光一瞬间心脏狂跳。
“不过虽然听上去很有意思,但是起码得是这个消息是真的的啊。”
西海晴斗的声音转而变得惆怅起来,似是觉得有些无趣:“但是一个已经完全没用了的家伙说的话,可信度也就比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或者这个世界其实是一场游戏来得要高一点吧。”
伏特加一无所觉地乐呵呵应声:“说得也是。要是我们这里还有条子,那么多个卧底叛徒,那这趟任务估计早就失败了。”
诸伏景光:“……”
虽然君度没起疑心是好事……但他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西海晴斗勾唇微笑不语。
横滨到东京的路途很近,开车的话也不过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回到东京,西海晴斗先是将这次任务简单打了个报告发给了那位“boss”,而后就是将这一个多星期以来的所有花销全都拿去报销了——虽然说任务有任务经费,但报销这种东西,西海晴斗是从来不会错过的。
更何况他刚买没多久的爱车在这趟任务里跟人飙车差点没将哪里划伤,这不也得好好去做个保养么?
然而他给车保养的美好愿望直到五天后才完成——因为刚回到组织,他就干脆利落地发了烧,结结实实地病了五天才完全痊愈。
发现他发烧了的,还是因为赌约不得不任劳任怨勤勤恳恳来给他每日送饭的莱伊。
倒不是说系统没发现提醒他,西海晴斗本人倒也有所察觉,只是他自己没将这当回事,甚至连药都懒得吃。
倒也能理解……他身体状况本来就没多健康,这趟去横滨的任务带上三个卧底简直相当于他一打四,再加上还有为了漫画论坛上的具体和反响考虑,动脑的时间也不是一般的多,差点没把他大脑CPU给干烧了。一松懈下来,容易生病也不难理解。
况且反正身体没事也总会能给他整出有各种大大小小的毛病,这次会发烧他倒也不意外。没了发烧也总有别的,药那么难吃,他偶尔偷个懒应该也没什么事吧?
结果心存妄想的结果,就是他被莱伊逮了个正着,又被告诉给了琴酒,被琴酒黑着脸骂了一天不说,还被迫吃了整整一周的清汤寡水无味小粥。
西海晴斗妄图挣扎一二:“区区低烧,明明第三天烧就完全退了,凭什么不让我吃荤的?莱伊你是不是请不起?”
莱伊瞟了他一眼:“烧是退了,不是还在感冒么?况且你的胃病也还没好么?”
西海晴斗:“……”
可恶,他觉得这家伙的眼睛里百分百是幸灾乐祸!
该说不说自从他发烧感冒之后他的胃病就神奇地再也没发作过呢?
他再次试图请一请外援:“喂,Gin,我说你是了解我的吧,以前就算我发烧时吃那些东西也没有出过任何事情吧?”
琴酒冷笑着挂断了电话:“一个出一趟任务回来就能发烧整整三天才退、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吃别的?居然没能把你的脑子也给烧坏、记忆给彻底烧没了,真是太可惜了。你甚至居然还能活到现在,可真是医学史上最大的奇迹。”
“……呜哇啊,这家伙也太凶了吧,嘴好毒,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啊?”
西海晴斗抹了把脸,苦着脸把电话挂断了。“很好,他的爱车别想继续升级了。”
可恶,这攻击性未免也太强了吧?不愧是他的好搭档。
“所以,我说君度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喝粥好了,也别想些别的了。至于你的那些糖果巧克力,我也只能听琴酒的,暂时先给你没收了。”
莱伊眼中憋着笑意,将手中的袋子扬了扬。
西海晴斗:“……”
实在是太糟心了。那些糖果巧克力可都是给他补充糖分的!
虽然他看上去是有那么一点病弱,但是他内在里根本就没啥事,但是怎么就没人信呢?一定是他之前的病弱人设维持得太成功、太深入人心了。这个时候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不过我说,这粥不会是莱伊你自己煮的吧?”西海晴斗放下碗筷,砸了咂嘴。
他皱着眉点评:“这味道不行啊莱伊,好难吃。你是把我当成试吃员了么?不会做饭的男人在未来的婚恋市场上可都是不合格、会被淘汰掉的。”
不行啊,一想到这居然是莱伊自己做的他心里就难受——这样他不是一分钱都没花么?看到别人没亏钱简直比他自己亏大钱还难受。而且还全都是清粥小菜,这赌约明明是他赢了,怎么受折磨的还是他?
莱伊若无其事地微笑:“还要多谢君度你为我着想,病人的清粥甚至不需要外买,每次我做饭的时候多给你顺手做一份就好了,完全不会造成任何浪费。况且病人也没有挑食的资格。至于味道……我倒是觉得味道还行?估计是你生了病味觉也还没好吧?啊,这样看来的话,你大概还要继续再吃几天的清粥小菜了。”
可恶,这话听上去简直句句刺耳,每一个字都在往他心上扎!
西海晴斗的脸彻底扭曲了。
第38章 第一位玩家
西海晴斗的诉求最终还是没有达成。虽然他很想说别看他表面上发烧感冒还带有胃病,看着脆弱无比,一幅病恹恹的模样。但实际上他身体倍儿棒六块腹肌力大如牛,身体好到最高记录能连续熬夜50多个小时依旧精神奕奕,而且啥都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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