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黑暗中,程晨一边按摩着自己的小腿,放松着小腿的肌肉,一边感受着黑暗中的事物。
周围本来有些昏暗,但是还算是有一点儿光线的楼道,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那些淡的几乎不存在的光线,彻底的消失了。
程晨抿了抿唇,刚刚一切的感觉都太过于奇怪,那些彩色的灯光从身边划过的感觉,特别的真实。
他又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墙上的涂鸦,手下起伏不平的干涸、落了灰的颜料,这黑暗中只能靠手指的触碰去感受。
如果那些色彩都是因为这些涂鸦而出现的......那能使他们出现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黑暗,没有边界的黑暗,这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了黑暗。
那种漫无边际的,似乎能将人吞没的黑暗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程晨没有在楼梯上坐多久,调整好了呼吸就站了起来。
他没有再打开手电,只是靠着直觉迈出脚步。
不管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也只有往下走着一条路,程晨的手微微的握紧,垂在身边,手臂的每一次摆动,都能碰到别在腰间的手枪。
“哒,哒,哒,哒......”
他的脚步声又在楼梯间响了起来,只是这一次,脚步声的频率变得很慢很慢,迈出的每一步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很缓慢,也很轻松。
程晨在心里默数着走过的台阶,大约在过了十四五节的时候,楼梯消失了,迈出去的脚落在了一片平地上。
深吸了一口气,程晨再一次打开了手电筒。
这是楼梯的出口,连接着一层陌生而又熟悉的楼层,一边的墙壁上也没有程晨做的标记。。
环视了一圈,身后已经没有再往下延伸的台阶了,这说明了这层楼是目前的“第一层楼”,感觉着看起来很像是他们第一次去到的那个房间的二楼,那个往出弥漫着白烟的房间。
先在楼梯口旁边的墙壁上做上只有自己才能看懂的标记,程晨这才抬脚往里走去,很快就看到了那个房间。
只是......为什么这层楼的灯被关了大半?
“嗡嗡嗡——”
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程晨心下一惊,抬起手来,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齐沐云”。
他轻轻皱了一下眉,转身往楼梯的方向走去,远离了那个房间。
按下接听键,程晨把手机拿到自己耳边,手机因为接听了电话,手电筒自动关闭了,是剩下淡淡的微弱的手机屏幕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
“喂?”
对方听到程晨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这才开了口,语气里满是急切。
“程晨!你现在在哪儿?”齐沐云的声音有些大,程晨忍不住把手机往远挪开了一些。
“我?我刚到最后一层楼,怎么了?你的语气听起来这么着急,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么?”程晨的声音很平静。
齐沐云局促的呼吸了几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层楼下了多长时间?快一个小时了!你知道我们都着急成了什么样子吗?我都差点让汪中校下去找你了!!一层楼走一个小时,蜗牛都比你爬的快!你是爬下去的么?”
程晨愣了一下,在齐沐云的话中找到了重要的部分。
“你说我一层楼走了一个小时?”他眉头皱了起来,反问道。
电话对面安静了一下,齐沐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是,一个小时,”齐沐云叹了口气,“刚刚光顾着着急了,没跟你说,你失联的这一个小时里,汪中校给我打电话说,他好像感觉脚下的地板又轻微的震动,但是他没有听到机关运作的声音,我怕你在下面出什么事儿,就给你打过很多电话,但是都告诉我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我们都联系你,我下去跟骆翊鸣说,他说让再等等,如果过半个小时还是联系不上你,他就下去找你。程晨,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在楼梯间遇到什么事儿了?没出什么意外吧?”
她的问题有点儿多,程晨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有些苦恼的抿了抿唇。
“你先告诉程晨我没事儿,一会儿我给你打电话,让汪中校他们都站在原地不要动,楼下确实是有机关,但是目前我还不知道触发机关的方法是什么,万一谁动了然后影响到了机关,就麻烦了。”程晨说着,转过头去看了一下楼梯,还是正常的,“我现在还要再去检查一下这层楼的情况,先不跟你说了。”
听到听筒中传来齐沐云答应的声音,程晨这才挂断了电话。
第二百三十六章 血
眼睛已经适应了周围的黑暗,程晨沿着墙壁往走廊的深处走去。
在这层楼搜查了一圈,除了那个房间,其他的房间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最后,程晨在那扇紧闭的房门口站定,那扇门还是紧闭着的,隐隐约约可以从门缝中看到微弱的光线透出来,在这儿一片漆黑的走廊里,那几乎是唯一的光线。
程晨抬手落在那紧闭的门把手上,冰凉的触感从手下蔓延到全身,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收回了手,程晨后退了一步,门缝中透出来的光线似乎更微弱了,周围的光线也更昏暗了。
他抿着唇,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想法,程晨再一次按亮了手机,手机屏幕的光好像也变得更微弱了。
程晨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紧了紧,脑海中那个有些不太乐观的想法被验证了,他的脸色白了白。
抬手拨通了齐沐云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了,不等齐沐云说话,程晨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齐沐云,你听着我跟你说,接下来的事儿很重要,你务必全部记住,”程晨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好像快看不见了,不确定是暂时性的还是......我会尝试上楼去找汪中校,然后我们在一层层的上去,先别告诉骆翊鸣,等我上去了亲自跟他说,我现在的状况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如果是楼下有某些特殊物质的话,你们下来也不会对我有帮助,甚至还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你听明白了吗?”
齐沐云一下,眉毛紧紧的皱了起来,开口说话的语气不是很好。
“你跟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你什么语气?交代遗言吗?”
得到的不是对面的回复,而是一阵电话的忙音。
“嘟嘟嘟......”
齐沐云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程晨会直接挂断了电话,一时间张着嘴站在哪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起身去找了骆翊鸣。
转身走下楼梯的时候,齐沐云还在想着怎么跟骆翊鸣说,可一见到骆翊鸣本人,她脑海里的那些说辞一下子就说不出来了。
“额......”齐沐云看着骆翊鸣,张了张嘴,却只说出来一个“额”字。
“怎么了?”骆翊鸣看着她脸色有些难看,眉头一下子也皱了起来,“是程晨出什么事儿了吗?他又联系你了?”
齐沐云叹了口气,“他说他好像有些看不见了,还说不让你下去......”
“什么意思?”骆翊鸣像是有些不太相信,微微瞪大了眼睛,从地上站了起来,沉着脸看着齐沐云。
“刚刚程晨打电话过来说,他好像快看不见了,不知道是暂时性的还是永久性的,他说他自己会尝试上楼去找汪中校,然后一层层的上来,还说了让咱们都站在自己的楼层不要随意走动,怕他那边的机关是由咱们这边触发的,如果咱们影响到了他那边的机关,对他的影响怕是更大。”
犹豫了一下,齐沐云还是补充了一句,“他还说不让我告诉你,应该是怕你担心,或者怕你下去找他,但是我实在是有些没底,怕他出什么事儿,如果真有什么意外情况,你还能去支援他一下,我知道,你的身手比我们都要好......”
看着骆翊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齐沐云的声音忍不住低了下去。
“我觉得他也是怕你担心,才不让我跟你说......>”
骆翊鸣没有理会她,转身往楼梯间走了两步,齐沐云一看他要下楼,有些着急的喊了他一声。
“骆翊鸣!”齐沐云转过身看着他,“你要去干什么?”
骆翊鸣停下了脚步,狠狠的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转过身来看着齐沐云。
“我知道了,我不会贸然下去的。”他扯了扯唇角,眼神中有些落寞,他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程晨可能会出事儿的时候,为什么那么着急,心里的不安让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脑子中一下子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在往楼梯间那边走了。
齐沐云看着他,没说话,轻轻叹了口气。
周围一下子陷入了安静,齐沐云不知道该跟骆翊鸣说什么,因为他此刻看上去,心情特别的不好,脸色沉的好像能滴出水来。
“你......”骆翊鸣靠着墙边坐下,目光落在楼梯的方向,说话的声音很轻,如果不是周围特别的安静,齐沐云毫不怀疑自己会听不到他说的话。
“能不能让汪中校在见到程晨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也能放心点儿。”骆翊鸣听到自己这样说道,“如果过了半个小时,汪中校那边还是没有动静的话,你下来代替我呆在这层楼,我下去找他。”
齐沐云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齐沐云已经离开了,骆翊鸣靠在墙上,闭着眼睛,手指在腿上一下一下的敲着,似乎在暗示着他的不耐烦。
周围特别的安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骆翊鸣在地上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在走廊里来回的踱着步。
..................
楼下——
程晨贴着墙壁往前走,周围逐渐的暗了下来,不是因为皱周围灯光越来越暗了,他知道,自己能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他逐渐加快了脚步,往楼梯间的方向走去。
这一段路并不是很长,程晨走的有些慢,三四分钟的路程硬生生是走了快十分钟,才走到。
叹了口气,程晨知道自己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了。
走进楼梯间,楼梯间里的光线本来就很昏暗,程晨走进来,几乎是完全看不见了。
这一次的黑暗跟之前关了手机手电筒的黑暗不一样,之前他知道只是关了手电筒,所以陷入了黑暗,但是现在,程晨心里其实也有些不安。
他手指无意识的摸索了一下手中握着的手机,额头冒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自己已经完全看不见了,程晨知道。
丧失了视力之后,周围的声音好像在被无限的放大,程晨皱着眉,呼吸有些急促。
周围很安静,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安静的有些让人不安。
脑海中忽然出现骆翊鸣的声音,程晨的呼吸已经。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程晨忍不住叹了口气,唇角扯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
骆翊鸣......
为什么自己会想到他?
程晨抬手扶到了楼梯间的扶手,抬脚踏上了第一个台阶。
第一节......第二节,然后是第三节。
程晨在心里默数着,脚下的脚步不停。
“九、十、十一......”他轻轻的念出声来,额头上的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下来,手指落在扶手上的力度微微的加大。
过了多长时间了......
十几分钟?还是二十几分钟?还是半个小时?
最开始还在心里默默记着时间的程晨,现在已经没有余力去思索这些事儿了。
等到他走到第十九节楼梯的时候,程晨脸色白了白。
楼梯,还有楼梯......
程晨做了一个深呼吸,十九节楼梯,已经超出了这栋楼每层楼梯的数量了,但是......
他还是有些不死心,又往上走了几个楼梯。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
还是没有走到头,也没有拐弯。
程晨停下了脚步。
急促的呼吸声此刻在安静的楼梯间里,被放的很大,程晨知道那是属于自己的呼吸声,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毛毛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怪物正趴在自己的身上,距离很近,急促的呼吸声仿佛就贴在自己的耳边,程晨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擦掉了脸上的汗水,程晨知道,现在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他。
冷静......
他强迫自己冷静,手指却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深呼吸了一口气,程晨松开了右手扶着的楼梯扶手,往左挪了一步,伸手去摸左边墙上的涂鸦。
手下的涂鸦好像变得更新了,本来已经久的有些褪色的涂鸦,此时此刻却变得有些黏腻,像是刚画上去一样。
程晨愣了一下,手指在墙上抹了一下,黏腻的东西粘在了手指上,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血液的腥味儿在鼻腔内蔓延开来,刺鼻的腥气呛的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使他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不知道是鼻尖蔓延开的血腥味儿,还是他咳嗽的太过剧烈,嗓子里也开始弥漫开淡淡的铁锈味儿,胸口闷闷的有些疼,程晨忍不住蹲下了身子。
程晨嫌恶的把沾了血的手指在地上的楼梯上蹭了蹭,蹭掉了上面黏腻的东西,另一只手捂着口鼻,企图将那种令人反胃的味道隔绝开来。
但是,没有用。
他吞了一口口水,嘴里的血腥味儿散不掉。
不能在这里再继续耽搁下去了,程晨心里想到。
第二百三十七章 找到你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骆翊鸣的眉毛越皱越紧,程晨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半个小时过的很快,楼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骆翊鸣站起身来往楼道看去。
来人却是齐沐云。
他眼神暗了暗,对啊,自己说过,如果半个小时后程晨还是没有回来,就让齐沐云联系自己。
齐沐云来了,那说明......
骆翊鸣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汪中校那边.......”
“我代替你在这层楼呆着吧,你下去看看程晨什么情况。”齐沐云垂着头,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半个手掌大小的东西,塞到了骆翊鸣的手里,“你那好这个,这是我们联系用的通讯器,按着上面的开关就能直接跟我们说话,如果有什么意外,你就用这个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力帮助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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