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变成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程晨看着骆翊鸣张了张嘴又闭上，明明是面无表情的脸上，程晨莫名的就是感觉到他的无奈。
骆翊鸣抿了抿唇，他当然是猜到了，但是看到程晨回来的脸色有些变化，他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而此时此刻，虽然程晨这样说，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不知道在房间外面带了多长时间，齐沐云拉开了房门。
她的唇角带着淡淡的笑，看到程晨二人的时候，笑容更深。
“走吧，你不是说找到能出实验楼的方法了吗？”她歪了歪头，看着程晨，眯着眼睛笑。
程晨看着她，唇角也勾了起来，盯着她看了片刻，才开口说道，“齐大小姐......那你可要记得我们的约定哦。”
第二百四十九章 “替身”
齐沐云没说话，视线在程晨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的挪开，抬脚往门口走去。
骆翊鸣和程晨对视了一眼，抬脚跟了上去。
走出了这个房间，外面仍然是那研究所的实验楼，只是这时看起来，好像是与他们进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了，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地方变了，就是感觉上变了。
程晨被齐沐云拉过去，跟在她身边一起走，毕竟她说的是程晨找到了出实验楼的办法，而不是她，为了让众人相信，是程晨带他们走出去的，程晨不得不站在齐沐云的身边。
骆翊鸣则是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美其名曰是垫后，但是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站在后面之后，徐副官他们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时不时就往身后看一眼。
程晨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道：武力还真是让所有人一瞬间都惧怕的最好的方法，就是有些残忍。
他脑海里忽然想到骆翊鸣一手拎一个汪中校，一手拎一个徐副官，像拎小鸡仔一样，忽然就有些好笑。
“你在想什么？”走在他身边的齐沐云，忽然看到他轻笑了几声，忍不住开口问道。
程晨抿了抿唇，收敛了笑意，“我只是感叹，武力真是一个好东西。”
“嗯？”齐沐云没听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汪中校等人听懂了，徐副官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是碍于身后走着的骆翊鸣，硬是敢怒不敢言。
程晨没想到的是，徐副官并没有跟齐沐云说，他进来取她的贴身小包的时候，房间里发生了什么，看到齐沐云一脸迷惑的看着自己，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没事儿，就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儿。”程晨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冷淡，齐沐云见他这样回答，便也就知道了是他不想告诉自己，也就没有过多的追问。
她是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的手下已经对骆翊鸣产生了心理阴影，而原因呢......就是程晨嘴里说的“武力”。
但是......
“确实......”汪中校等人听到齐沐云的声音从前面飘过来，她好像也想到了什么，声音里带上了淡淡的愉悦，他们都是愣了一下，随即便听到齐沐云继续说的后半句话，“以武服人确实也算是一种本事。”
程晨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齐沐云的唇角微微勾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儿，眼睛以为笑容而微微的弯起来，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可爱，只不过可惜了......
他缓缓的把头转了回去，面无表情。
如果不是因为他喜欢男人的话，那他可真说不准自己会不会喜欢上面前这个女人。
身后，汪中校等人看到齐沐云脸上的笑意，都是有些走神。
不能否认的时，齐沐云本身长得是真的挺好看的，明明看上去还只是一个小姑娘，明明家庭环境很好，在政务院也算是一个小高层，但是平时却是喜欢带兵巡逻，喜欢混在军人堆里。
明明是出身军人世家，但是又偏偏长得细皮嫩肉的，身形也是娇娇小小的，身上也没有特别明显的肌肉块儿，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像是当过兵的人。
齐沐云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部下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汪中校等人也发现自己盯着一个小姑娘看实在是有些不太礼貌，在齐沐云发现之前，就已经收回了视线。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汪中校和徐副官的耳朵都是有些红。
程晨回过头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在二人的脸上转了好几圈，心下已是了然，转回头的时候又看了齐沐云一眼，这小姑娘想必在学校的时候也是校花级别的，吸引了自己部下喜欢，也很正常。
但忽然又想到，这小姑娘居然还是完成的实验体，程晨忍不住为汪中校他们感到可惜，抛开门第不谈，单单就凭借她是一个完成的实验体，就只怕他们这辈子都是不可能和自己的女神在一起的。
齐沐云和QW-008的话又在程晨的脑海中浮现。
“他们所有人都会死，你们是救不了他们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问齐沐云，道，“你在想什么？”
“啊？”齐沐云像是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后缓缓的收起，唇角微微抿了起来，像是在掩饰自己刚刚的笑。
“我就是想到，在军校的时候的事儿，”她像是心情很好，一边往前走一边说，“学校总是会组织大比武，因为是在校外举办的，所有学校的人都可以参加，但是大多数还是各个军校的人，我也参加过很多次。”
顿了顿，她忍不住唇角又微微的上扬，“那时候，因为我是女生，总会有那些不长眼的人，过来跟我说：‘小妹妹，叫一声哥哥，我就放过你，让你赢。’”
说道这里，她唇边的笑意再也压不住，上扬的弧度更大了。
“然后呢？然后你是怎么说的？”程晨唇边也露出一抹淡笑。
齐沐云像是很开心一般，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然后我当然是没叫啊，我把在揍了一顿，扔在地上，跟他说：‘叫一声哥哥，我就放过你，让你赢。’”
说道这儿，她忍不住笑起来，程晨弯了弯唇角，跟着她笑了笑。
齐沐云好像是特别开心，轻快的笑声在走廊里回荡。
许久，她渐渐收敛了唇边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以后可能......都不会像当时那样开心了吧......”
她的声音有些落寞，程晨唇边不多的笑意，也消散了个干净，齐沐云这话是什么意思，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他不可能不知道。
齐沐云作为一个完成的实验体，现在已经失去了痛觉和伤口自我愈合的能力，那情感呢？
属于人类的情感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在她的身上完全消失，她不能在感觉到任何情绪的波动，除了平静、冷静，她终究会一无所有。
身后，汪中校等人并没有听懂这句话，或者说，他们并没有把齐沐云随口说的这句话放在心上，他们以为，是因为外面的丧尸和不断蔓延的丧尸病毒，导致很多人失去了家，失去了亲人，所以齐沐云才会说，以后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开心了。
程晨想不出来安慰人的话，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只不过......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骆翊鸣的脸，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骆翊鸣的脸，他看起来年纪不大，二十多岁的少年，脸上带着笑，凑到自己身边，跟自己说着开玩笑的话。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真的会暂时忘记周围的环境，程晨轻轻眨了眨眼，耳边忽然就传来了齐沐云的声音。
“你怎么也笑了？你又不会感受不到......”齐沐云说了一半的话被她咽了下去，她忽然意识到汪中校等人还在自己的身后，抿了抿唇，闭紧了自己的嘴巴。
程晨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只是想到了一个人。”说道这儿，他顿了顿，补充到了一句，“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谁啊？你的......爱人吗？”齐沐云忍不住回头往走在最后面的骆翊鸣，后者神色淡淡的，垂着眼睛，看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程晨看了她一眼，注意到了她看向骆翊鸣的目光，愣了一下，随即收回了视线，装作没看到。
见程晨不说话，齐沐云忍不住开口追问道，“为什么说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啊？”
这话一出口，齐沐云就有些后悔了，不知道能不能见到的意思，除了死亡，她想不出来第二种，但是......那走在队伍后面那个人......
齐沐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骆翊鸣，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词：“替身”，如果是替身的话，那他也太惨了吧......
她摇了摇头，把脑海里这个想法甩了出去、
另一边，程晨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没去世，但是......”他思索了一下，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又缓缓的闭上，然后又思索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几年前他对我的影响很大，后来有一天，他忽然就消失了，我找了好几年都没有找到，就在我快被说服，不在去找他的时候，他有一天又忽然回来了，只是好像失忆了，跟以前没有丝毫相似的地方，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反正他是不认识我了。”
程晨说的很云淡风轻，像是在说一件别人的事情。
齐沐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心疼程晨好，还是该心疼骆翊鸣好，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个话题一出，众人都沉默了下来，没人再说话。
汪中校却发现，走在队伍后面的骆翊鸣脸色沉了下来，周身的低气压压的他们有些透不过气来，汪中校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齐沐云有些轻的声音飘进程晨的耳朵里。
“就算是他不一定能再记起来你，你也不能......不能......”齐沐云抿着唇，像是有些难为情，“不能搞替身文学啊......”
程晨愣了一下，什么......替身文学？？？
他忽然反应过来，是自己的话让齐沐云误解了，无奈的笑了笑，但是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而齐沐云呢？她只当是自己的话起作用了，忍不住在心里夸赞了自己一下。
第二百五十章 阳光
一行人跟在齐沐云的身后，上上下下的走了两趟之后，竟然真的走出了实验楼。
站在研究所的院子里，汪中校他们享受着室外的阳光，微微眯了眯眼。
齐沐云站在门口，整个人都被实验楼的阴影所笼罩，她看着外面温暖的阳光，垂着眼睛，看不清楚眼里的情绪。
骆翊鸣站在她的旁边，程晨则也站在阳光的下面，微微抬着头，呼吸着室外的新鲜空气。
“你怎么不出去晒太阳？”骆翊鸣目光落在程晨的身上，话却是对齐沐云说的。
齐沐云苦笑了一声，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我怎么晒太阳啊......”
她的语气有些伤感，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中的太阳。
“阳光确实很温暖，”一边说着，她一边往前走了一步，缓缓的抬起手来，手指接触到阳光的一瞬间，她忍不住缩了缩手。
“我很喜欢阳光。”齐沐云搓了搓刚刚被阳光晒到的手指，“我现在虽然可以在阳光下行走，不害怕阳光，但是这身体终究跟人的身体不一样......”
她眨了眨眼，掩饰这眼睛中的伤感，转过头来看着骆翊鸣，微微一笑。
“那你呢？你为什么也站在这阴影下面？你在害怕什么？”
骆翊鸣的目光终于是从程晨的身上收了回来，他转头看了齐沐云一眼，缓缓摇了摇头，没说话，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齐沐云不懂，她也学着骆翊鸣的样子，缓缓摇了摇头。
“我不懂......我没有喜欢的人，不动你们的爱情，不过......”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程晨刚刚跟她说过的话，张开的嘴又缓缓的闭上了。
骆翊鸣侧过头来看着她，眼神中满是不解，“什么叫‘我们的爱情’？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啊？”齐沐云愣了一下，“你们难道！！”
说到一半，她看到骆翊鸣忽然紧皱的眉头，也是反应过来是自己说话的声音太大了，忙是压低了声音，往骆翊鸣的身边凑了凑。
“你们难道不是一对儿啊？”
见骆翊鸣缓缓摇了摇头，齐沐云这下是真的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我看你们两个，跟我之前相熟的两个部队的首长的相处模式很相似，他俩......是一对儿，我的意思是......同性恋人，你懂我意思吗？”齐沐云忽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了，脑子有些混乱，话说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见骆翊鸣还是不说话，齐沐云微微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明明都担心着对方，所有的事儿都挡在对方前面，他在楼下联系不上，你怕他出事儿直接冲下去救人，而且......”
齐沐云顿了顿，看着骆翊鸣，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纠结了片刻，终究还是开口说道，“而且，刚刚他跟我说，他的爱人失忆了，你的记忆有没有什么缺失......？”
“记忆的缺失......？”骆翊鸣愣了一下，垂着眼睛，想在检查自己的记忆是否有缺失一般，思索了片刻，他缓缓摇了摇头。
齐沐云长叹了一口气，她现在是确认了，程晨口中说的“我的爱人”，并不是面前这个男人了。
“我刚刚看他说到他的爱人的时候，你的表情变了变，我以为其实你对他是有点儿意思......”齐沐云笑了一下，转过头来继续盯着外面的阳光看，“如果你对他真的没有一点儿意思的话，那就当我今天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
她一边说着一边后退的一步，明明看着外面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望。，而她的身体却是离那遥远的阳光又远了一些。
程晨注意到她的动作，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转回身来，走到她的身边。
“你......”他在齐沐云在身边站定，开口想说什么，但是却好像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一般。
“你现在......”思索了半天，好不容易想好开口，却只说出了三个字，程晨叹了口气， 看着齐沐云的目光里不自觉的带上了淡淡的悲伤。
齐沐云却是一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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