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付乘凛那边的动静打断了父子俩的交流,勾走了埃蒙所有的心思。
“晚安。”
埃蒙布莱奥托卸下身上的衣袍,干脆利落地盖住了整个婴儿车,转身走到床边。
还未正式开始的睡眠比赛,匆匆进入了收场环节。
“呼?”
视角突然变黑,付旬舟一时也懵住了,他静静等啊等,等得瞌睡虫都跑出来了,也没有等来比赛开始的声音,最后打了个哈欠,抱着阿瑞斯先睡着了。
第五十章 散热
付乘凛刚躺下不久,便听到了独属于婴孩的欢笑声。
一时间找儿子的念头占据脑海,驱使着他从床铺上爬起来,结果一脚踩空,一头栽倒在矮柜边缘。
被酒气侵蚀得所剩无几的意识,经这么一摔,变得更加混沌。
付乘凛身躯摇摇晃晃地半趴在地上,左右没见着那个小小的身影,便浑浑噩噩地对着漆黑的床底反复大喊:“付旬舟!”
“他睡着了。”
埃蒙托起青年极具张力的身躯,紧接着拦腰抱回了床上。
“睡着了啊……”
听了他的解释,付乘凛方才的不安才逐渐消散,目光涣散地望着飘浮在头顶上方的发丝。
幽暗的光线下,那浅金色长发透着柔和的光泽,不知道摸起来的手感会怎样?
念头刚起,下一秒他的手便跟着做出了行动。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汩汩凉意,付乘凛神情缓缓放松。
“你喜欢吗?”
埃蒙半撑着头倚靠在枕边,执起青年的另一只手贴在唇边,湿润的吻有一下没一下地落在那温热的手心上。
隐忍且饱含期翼的目光,掺着旖旎的热气,似一根丰盈的羽毛,浅浅撩过付乘凛的耳尖。
因着酒气上头而热到有些红硬的耳尖颤了颤,毫无所觉地重复着对方的问话:“喜……欢?”
过量的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脑跟感知,也使得他的思考变得比平时更要迟缓僵硬,更无从分辨埃蒙话里的深意。
“你喜欢……”
一阵红云从埃蒙的脸上迅速化开。
烙在青年手背上的轻啄,逐渐变成了难耐的深吮。
那些沁凉的发丝,随着主体心境的转化,浸上了一层灼人的热度。
付乘凛身上的酒劲,也在那绵绵热流的刺激下卷土重来。
他将手里发烫的东西丢开,手指顺着严丝密缝的衣领盲目地抠弄,试图散去身上那股汹涌的热意。
在酒气的浸润下,那双深邃锐利的墨瞳半敛着,朦胧的柔光几乎溢满他的眼眶,浓度颇深的双眉紧紧蹙起,似是在为身上无从排解的热意感到苦恼,无意间散发出一股难以抵挡的魅力。
“乘凛,你是在邀请我?”
埃蒙喉咙滚动,自觉地将配偶的行为归为了无声的邀请。
付乘凛没有搭理,自顾自地曲起指节继续探入衣领,焦躁地拽动了几下,却忘了那衣服的材质,用的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纤织物,普通的力道根本无法撕开。
何况他现在周身乏力,手法不得要领,领子只会越弄越紧。
“别急,我帮你。”
白皙灵活的手指抵上衣料,十分轻易地挑开了付乘凛怎么也解不开的金边暗扣。
紧接着,根根分明的触须从埃蒙身上接连探出,开始为青年贴心地褪去那厚重的外衣,甚至连同最后一层内衫……
“嘀嗒——”
源源不断的血气忽而转化为温热的液体涌上埃蒙咽喉,于他的呼吸道间飞速穿梭,最后滴落在了青年质感细腻、匀称有力的臂膀上。
“唔?”
埃蒙不可思议地看着指缝间的鲜血,浓郁,纯粹,散发着腥甜的气息。
失去了躯体的庇佑,那些液体很快便在空气中冷却挥发,不留痕迹。
虽然主身没有共享那一部分重要的记忆,但埃蒙始终坚定地认为,他跟配偶早已有过身体之间的交流。也正因如此他才像是跟主身较劲一般,几近痴迷地执着于和那人有关的一切。
他没想到的是,青年躯体间的风景暴露在视野之内的那一刻,是那样的新奇而梦幻,以至于他的身体比他的意识更无法承受眼前的冲击,率先做出了不该出现的流血反应。
刚开始,他还能抱着浅酌片刻的初衷,小心触碰付乘凛的肩颈,宛若蜻蜓点水,只低低地描摹着那线条分明的肌体。
但很快,他便迷失在了肌肤相触的美好触感深处。
违背冰冷的意志、推翻束手束脚的矜持这件事,在那越来越无法填补的欲壑里,愈发顺理成章。
“热……给我松开……”
付乘凛强忍着眩晕,忍无可忍地打掉身上那只试图解开他裤子的手。
哪怕是醉酒的状态,此时的他仍残存着少许的警觉。
“很热么?”
埃蒙睫毛忽闪,目光落在自己火红的手臂上,恍然明白了配偶抗拒他的原因。
他深吸了一口气,竭力抑制住心中的殷切渴望,将自己的体温调整到最低状态。
“给我松开……松开……”
奇怪的是,在他降低体温后,乘凛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异常暴躁地击向他的肩膀。
埃蒙遮过眼底的无措,对着付乘凛举起了自己的双手:“没有碰,你看……”
他没想到,配偶连神志不清的情况下都在抗拒他的触碰,不由得感到一丝挫败。
付乘凛牙齿微颤:“腿冷……”
“腿冷?”
埃蒙一顿,茫然地转过头。
始料未及的画面撞入视角,瞬间击垮了他的理智。
那表层泛着灰蓝色鳞片光泽的触手,此时正餮足地流连于青年身下的地带,沁满湿液的底盘在舔舐着踝骨的同时,也十足霸道地占据了结实而修长的双腿。
埃蒙依依不舍地搬开那些失控的触手,关切地问道:“乘凛,对不起……现在好些了么?”
之前他的注意力放在其他方面,还不曾留意到这些家伙的状况,如今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皮肤表层传来的温暖,本能地不愿就此离开。
“……”
付乘凛行动受限的身体,不知不觉间适应了“寒冷”的睡眠环境,逐渐进入状态。
埃蒙扫了一眼剩下的几根触手,柔软滑腻的底盘将目标之物吸附得更紧。
他俯身靠近对方的耳边,声音极轻地问:“乘凛,五分钟后再搬开好不好……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五分钟后。
打量着已然熟睡的配偶,埃蒙身下的触手重新调整了下方向,却没有急着离开。
他将配偶的下巴垫在纤细、苍白的指缝间,冰凉的指腹或轻或重地碾过那沾着酒香浓郁的唇瓣。
“乘凛,我帮你散散热好不好……”
埃蒙浅金色的颅顶抵着彼起彼伏的心口向上游移,绵密而亲昵的深啄一下又一下地散布在青年俊朗的五官上。
渐渐的,那刚降下去的体温,像是吸食了青年身上的热意一般,愈发滚烫。
而此时的付乘凛,梦里梦外都在遭受着“非人”的磨难。
在梦里,他遇到一只掌心大小、可怜巴巴的触手怪。
许是潜意识里觉得这玩意跟他儿子有点像,他并不感到有多恶心,甚至还心软地把它捡回了家里养着。
结果某一天,那小小的触手怪跟灌了气似的,体型迅速膨胀,挤满了整个房间。
乱七八糟的触手缠住了他的手脚跟身体,强横地夺走了他的氧气。
第五十一章 配偶之间该做的事
翌日,熹微晨光透过帘幔,洒进狼藉的床榻。
付乘凛从窒息的梦境中睁开了双眼,正要起身的时候,身上沉甸甸的重物却压制了他的行动。
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清醒地意识到,眼下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似是察觉他的动静,贴在颈边的头颅不经意间地轻蹭了几下,随即肌肤相贴的触感缓缓渗入他的筋肉跟骨髓。
到底是哪个家伙?
趁他喝醉睡到了他床上?
付乘凛抬起尚能活动的胳膊,边吃力地把压在身上的重物推到一旁,边试图唤醒对方:“起来!你压到我了!”
动作间,几缕浅金色的发丝不经意间落入眼帘。
埃蒙布莱奥托!!
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是来找付旬舟的!!!
想到这里,付乘凛立马从床上弹起身。
结果却因着起得太急,强烈的眩晕感忽的冲上脑门,如同脑子里被灌了不少酒水一般,晃的他两眼昏花。
待那股昏昏然的劲头过境后,他在房间内扫视了几圈,愕然发现眼前的房间布局跟他所住的房间竟截然不同。
最关键的是,付旬舟的婴儿车不见踪影……
正要动手拎起埃蒙的衣领,猝不及防摸了一手的柔软细腻。
“狗皇帝,快把我儿子还回来!!!”
付乘凛不再细想,索性掐住了埃蒙的脖颈动脉,声音狠厉地逼问道。
“孩子在那……”
脖子猝然受到攻击,埃蒙的睡意也消了大半,听到付乘凛的质问,他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指向玄关的方向。
付乘凛朝着玄关看去。
只见一个体积将近一米的物体正被宽大的黑色衣袍遮在下方,从衣袍的下边依稀露出一小部分车轮。
在他怀疑的目光下,那黑色衣袍动了动,银色的机甲模型从边缘处露出整个机身。
随着衣袍滑落在地,婴儿车也逐渐露出全貌,依稀传出几声稚嫩的童音。
“你怎么能把我儿子放那睡一个晚上?!要是他着凉生病怎么办?!”
确认付旬舟没被暗中抢走,付乘凛情绪缓了几分,很快又想到小家伙被搁在婴儿车里睡了一整晚,对帝国皇帝更加不满。
而他却浑然没有发觉这话一出,像极了妻子对丈夫的嗔怨。
“乘凛,对不起……当时只想着照顾你,一时大意了。”埃蒙悄悄抚上他的手腕,尽责地履行起安抚配偶的义务,“你别担心,塞纳星幼崽体质强悍,并不容易生病。”
付乘凛却隐隐听出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什么意思?你还照顾我?!”
“你不记得了?昨晚我们度过了美好的一夜。”
回想起昨晚难忘的体验,埃蒙琥珀色的瞳眸里闪烁着迷蒙星辉。
“我……你……我们做了什么???”
付乘凛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角,开始回忆昨晚的经过,却只能勉强记起被灌酒时的模糊片段,在那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怎么也想不起来……
“做了配偶之间该做的事啊。”
埃蒙视线从付乘凛那深邃的眉眼滑至红肿的唇部,附在手腕上的手,难以自抑地摩挲着对方发白的腕骨。
“什么……叫配偶之间该做的事?”
对上埃蒙意有所指的眼神,付乘凛练就多年的强悍心态被对方神情里透露出的海量信息轰得外焦里嫩,关于昨晚的猜测也跟着一路跑偏。
后知后觉地留意到对方浑身上下除了不着片缕,肩颈跟其他部位更是残留着不少斑斑块块的淤青。
周围的床面上满是零散的衣物碎料,的确很难不令人遐想当时是怎样一个兵荒马乱的场景。
为进一步验证事情的真实度,他又沿着自个光裸的胳膊看了几眼。
同样没穿衣服……
唯一穿着的裤子不知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只剩下破破烂烂的几缕布条。
而他那暴露在外的皮肤上面残留着一层层薄而脆的膜状物,像是某种粘稠、透明的液体,水分彻底流失后,凝结而成的产物?
“就是……”
脑海中倏而浮现出昨晚的一幕幕,埃蒙脸颊愈发红热。
付乘凛眼皮一跳,直觉对方描述的不会是他想听的,于是急忙打断:“你先回答我,昨晚是你先动手睡了我,还是我……先动手睡了你?”
问话的同时,他下意识地背过另一只手按压了下自己的下腰。
没有任何不适,算得上是毫发无伤。
似乎他才是攻略埃蒙的那一方。
付乘凛刚刚那一番小动作,自然没能逃过埃蒙那始终吸附在对方身上的目光。
他顺着对方的目光,垂眸看了眼身上的淤青,自觉地配合着对方的猜想,发出了一声轻叹:“如你所见……”
实际上,这些淤青却是昨晚埃蒙把手伸向付乘凛的裤子下方时,遭到对方强烈反抗才留下的。
但他已然决定把这个真相藏起来,如同沉进某个晦暗无光的湖底,掩埋在了记忆的最深处。
果然,听了他煞有介事的“承认”后,付乘凛脸色变了变,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他怔怔地收回了手上的攻击,动作僵硬地捞起了掉在地上的衣服。
像是为了掩饰杂乱的心绪一般,语气不自然地岔开刚刚的话题:“那……那什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座岛上?”
“你在这里,我就来了,我想陪在你身边。”
埃蒙目光追逐着从脖子上撤离的那只手,淡色的睫羽眨了眨,掠过些许留恋。
“你在打什么主意?”付乘凛眉头蹙起,“我记得,我们可没有熟悉到能交付身心的地步。”
饶是他在感情方面再怎么钝,也觉察出了埃蒙话中的浓烈情感。
不像是为了抢走他儿子的抚养权,倒更像是冲着他来的。
可他跟埃蒙的接触,分明只有那么一两次。若要说长时间的“相处”,他能想到的也只有塞纳星皇宫里的那几个月。
22/47 首页 上一页 20 21 22 23 24 2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