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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有道理！
无视掉某人崇拜的眼神，不如说在这种地方被崇拜，完全让人高兴不起来，莫期帮他把书包脱下，给他整个人转了个面，朝向茶几。
确认唐晚已经安稳且乖巧地坐在了他怀里，莫期取过分析单和预测表，给他讲解起来：
“这两周你吃的抑制药A，主要功效有两种，一是向身体发出减少生产的信号，降低情热期期间产生的信息素总量，将终止时间提前，二是平均掉最高峰，虽然总产生量不变，但因为最高峰的部分被两边消掉了，身体的反应就会相对没有那么严重。”
“但你信息素本身浓度就很高，抑制药的缓解作用并不能彻底解决情热期的问题。如果发作了，你需要及时服用另一种抑制药B。”
莫期从抽屉里取出另一罐药，摆到唐晚面前。
“这类抑制药有应急的作用。可以立刻和你体内的信息素反应，瞬间降低信息素的含量，缓解情热期症状。但每日服用不能超过八颗。”
“这段时间需要两种药物配合，等到情热期第三阶段过去了之后，就可以停止服用抑制药B。”
“但抑制药A还得吃。Omega周期性情热并不会因为解决了第三阶段就消失。如果不吃抑制药A，按你的信息素浓度来算，到了周期性情热期依然会很难办。”
“总而言之，在信息素浓度彻底降到beta的级别之前，抑制药A都是不能停的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这会是个相当长的过程。抑制药B的话，只要情热期发作时吃就够了。”
说完药物的服用问题，莫期翻过一页，将时间表指给唐晚看：“根据我的分析，因为抑制药A的‘推平’效果，你这次三阶段界限不会太分明，大概只会是在持续的情热期中间出现三个信息素小波峰。”
“我尽量找了一些高浓度信息素的例子来分析，大部分都在一个月以内解决了三阶段。”
“按你的情况，很可能需要一个月……”
“哥，你好从容哦。”唐晚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什么？”莫期问。
唐晚低垂着头，莫期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们明明是在聊情热期。”
“情热期是正常反应，”莫期纠正他的错误观点，“没有必要为它感到羞耻。”
“因为你是beta。”唐晚扭过头，错开莫期的视线，“所以你才会觉得无所谓。反正你感觉不到我的信息素，也不会因为它产生任何反应。”
在莫期讲到一半的时候，属于唐晚的，玫瑰味的信息素，就已经将两个人彻彻底底包围了。
但对于莫期来说，这种包围毫无意义。玫瑰香气即使甜到快要发腻，也动摇不了莫期半分。
到头来，莫期还是干干净净的beta。
唐晚之前从没有设想过这样的场景。莫期是beta，没有味道，分明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若不是这样，当初他也不会答应和莫期一起住。
可当他意识到莫期沾不上的味道，也包含他唐晚一份时，他就不高兴了。
不高兴的唐晚并没有得到莫期的安抚。莫期手伸到唐晚颈后，试了一下他的温度：“唐晚，你发作了。”
“嗯。”唐晚委屈得连哼哼声都带上了鼻音。
莫期有些无奈。情热期发作常常都会有契机，基本都是因为过分动荡的情绪，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人听科普听得发作了的。
他伸手去拿桌上的抑制药，却被唐晚按住：“不想要药……”
“那想要什么？”莫期问。
“要哥哥。”唐晚彻底转过身，再度坐回他身上，鼻尖抵着莫期的鼻尖，眼泪汪汪，“不想要冷静的莫期。我想要莫期抱抱我、亲亲我……”
“我难受……陪陪我好不好……”
Omega熟练地朝莫期撒着娇。
情热期的本能让他想要拉着莫期一起沉沦。既然再怎么释放信息素，也无法打破莫期眼底的清明，他便利用起了自己优越的外形。
没有人能拒绝漂亮的omega的撒娇，就算是莫期也不例外。
他是善于诱惑的海妖，用甜美的嗓音向旅人发出致命的邀请，勾着人一同沉入无底的深渊之中。
莫期一点一点地靠近他，就当要贴上他湿润的，玫瑰色的唇角时，莫期停在了原地。
唐晚眨巴了两下眼睛，为没能顺利收到“亲亲抱抱”而感到困惑。
“唐晚，”莫期的语气依然那么平静，像是不曾被染上任何一丝色彩，“这是没有用的。”
他一字一顿地强调：“能将你从目前的情况中解救出来的，是抑制药，不是我。”
曾经的莫期无法拒绝唐晚的请求，但如今的莫期可以。
他研究了整整一世信息素，对于情热期的了解，远远要超出以前。
所以，他很清楚，那些甜言蜜语，那些渴求的话，全都是因为信息素作用而产生，与他，莫期并无太多关联。
什么“多试试说不定就能成功”，这种寻求莫期“标记”的行为，不过是因为omega的本能作祟罢了。
此时此刻，信息素是凌驾于莫期之上的。
唐晚的所有感受，甚至是一时的失控，都是由信息素赋予，而不是莫期本人。
甚至它还要反过来嘲笑一番莫期，说，难道你不喜欢吗？这样的唐晚，难道不可爱吗？
它将被它控制住的唐晚送到莫期面前，以之作为礼物，要莫期这个不受它影响的beta，也为它臣服。
开什么玩笑。莫期想。
唐晚是他的。即使是信息素，也只能作为他拿来掌握唐晚的一把听话的刀。
——
Omega小声呜咽着，用尽力气伸出手，去够不远处的抑制药。
细白的手腕上如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痕迹，圆润的指尖还没能触及药瓶透明的玻璃外壳，另一只手便先于他轻松地将药物拿了过来。
“想要？”莫期将药瓶放进他的手里，感受着他因为自己说话的气流而产生的一阵阵战栗。
“……不想要。”
药瓶随着唐晚沙哑且略带一丝郁闷的声音从他手中滑落，滚过混乱的床榻，摔落在毛绒的地毯上。
但此时没人在意那瓶抑制药了。
唐晚想要缩起身来，像是这样就可以将自己的存在降到最低，好躲避恶魔的追踪。
然而恶魔的手还卡在他的腰间，禁锢得他动弹不得：“唐晚。”
“你这是钓鱼执法。”唐晚委委屈屈地控诉。
“如果你不会因为吃下抑制药受到任何惩罚的话，这就不是钓鱼执法。”莫期的动作没有因为唐晚的控诉产生半分停顿，“很难受？”
唐晚愤愤地想咬上莫期一口，却在最后住了嘴：“要死掉了……呜……”
他被激得视线再度模糊，感觉自己就是一片炸药区，哪里没燃点哪里。
偏偏他都要被炸得灰飞烟灭了，那个拿着引爆器的人还没有要停止的意思，一本正经地想着下一次选哪里更有趣。
似是安抚，莫期亲了唐晚一口，像是鼓励般称赞道：“好乖。”
第一阶段发作的那天，莫期是这么和唐晚说的。
若是情热期发作，不要来找他，自己去吃抑制药。若是单纯想和他亲近，那么在他满足之前，他不希望出现任何抑制药的存在。
只是这么说了，竟然就真的任他玩了下去，就连到手的抑制药也可以放开。
真是乖巧得让莫期想要——去试试看对方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莫期享受这样的过程。不是因为情热期的时间到了，所以开始，也不是因为时间够了，所以结束。
所有生理自觉上产生的反应，全都会在第一时刻被抑制药压制下来，信息素掌控唐晚的时间，无法超过哪怕五分钟。
而接下来，才是莫期的主场。他可以轻易地再度卷起风暴，直到他想要停止的那一刻。
唐晚的信息素只会成为鼓动风暴的一项普通的因素，它甚至连让唐晚伸手去取抑制药的影响力也没有。
唐晚是属于他的。没有任何人，任何物，能够取代他在唐晚心里的位置。
直到这一刻，莫期才真正意识到，这场持久而又痛苦的、与信息素之间的战役，是他赢了。
黑暗的欲望在莫期心里翻腾着，鼓动着他去证明更多，去实现更多糟糕的想法。
Omega眼角渗出了些泪来，双唇颤抖着，向始作俑者索取一个个轻柔的吻作为安慰。
直到最后，又一个近乎残酷的要求被提了出来，如同之前它的前辈们一般，等待着omega一贯的妥协。
但这一次，似乎风格有些不同。
“唐晚。”
“嗯？”
“和我一起回联邦吧。”莫期专注地审视着唐晚的每一个表情，“我会给你安排专门的老师，让你接触联邦最顶级的科学家，你能够接触到的学习环境，不会比现在差太多的。”
“从帝国军事学院退学。”
抛弃你预定的美好人生。
“和我一起生活。”
答应了就绝对不能回头的那种。
“好不好？”
第42章 自由翱翔的流星（十一）
魏征尧并不想来这一遭。
如今月晦星与外界的通讯逐渐恢复，返回帝国的事宜也安排上了。
唐晚请了整整一个月的“病假”，虽然中间时常有和同学们联络，表示他没什么大碍，但作为舍友的自己，若是连一次看望都不来，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出于这样的想法，魏征尧还是逼着自己来到了814室门前，按响了门铃。
他等待了将近五分钟，门才终于被打开了。令他更难受的是，出现的人不是唐晚，而是他最不想看到的莫期。
但眼前的莫期与之前见到的又有所不同。
第一次见面时，莫期是果断炸了他们飞船的联邦少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肃杀气息。等到安排他们去处的时候，虽然那股锋芒褪去了，给人留下的感觉依然是不近人情的。
但此时，他似乎生活化了很多。略微凌乱的头发，随意扣好的带点褶皱的衬衫，还有脚上那双大概才刚买不久的崭新雪白毛绒拖鞋，从上到下都写满了“休闲”两个字。
这让魏征尧头一次意识到，对方好像真的是个无害的beta，而不是凶猛的alpha。
不过，等到莫期开口时，他便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看法。因为莫期的语气相当赶客，像是魏征尧在这里站着的每一秒钟，都在浪费着他宝贵的生命：“有什么事吗？”
魏征尧不会被这种态度打倒，既然他来了，就一定要达成自己的目的：“我来看望……”
一股甜香让他的话卡在了半途。那是类似于玫瑰的香气，却又比寻常的玫瑰更浓上几分。
恍惚之间，他几乎以为自己正置身于阳光下的庭园，眼前是优雅的莹白大理石建筑，墨绿色的草木枝叶随着清风微颤，而镶嵌在其中的，火红而夺人心魄的玫瑰花朵，正肆意地绽放着，向他人展示着它最美好的一面。
魏征尧眼神复杂地望着莫期。
很难想象他身上会散发出这样的味道。但若是仔细去分析，却也有迹可循。
毕竟玫瑰总有尖刺相伴，若是太过软弱，他又怎么能保护得了自己？
早知道alpha与omega会被信息素控制，魏征尧竟也没料到信息素能对他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他们的信息素一定是最契合的那种，才会仅仅一瞬间，就让他对莫期整个人改观了。
之前种种针对，都变成了omega为了自我保护的迫不得已，甚至让他产生了些许的怜惜。
魏征尧不喜欢娇生惯养的omega，但眼前这个人，明明是omega，却一步步爬到了少将的位置。
他是不同的。他是值得尊重的，优秀的omega。
魏征尧慢慢走近，见莫期警惕地皱紧眉头，便放缓了音调，尽量不引起他的反感：“你是omega？你的……”
作为贵族世家的孩子，魏征尧受过良好的教育，并不会主动说出“信息素泄露了”这样冒犯的语句。他点到为止，剩下的话，相信莫期也能够猜到。
果然，莫期露出了如魏征尧所料般羞恼的神色。虽然羞完全没有，恼的部分也很淡，但魏征尧坚信自己没有看错。
只可惜他也就看到这里了。
下一刻，黑暗便袭击了他的大脑，送他前往了甜蜜的梦乡。
梦里，他那个恋爱脑且不争气的，没什么大病也要娇气地请上一个月假的废柴前beta室友，正双手合握在胸前，痛苦地忏悔着自己不求上进的行为，一遍遍重复：
“对不起……我错了……原谅我嘛……”
在魏征尧鄙夷他那种做派，正要劝他好好改过自新，并告诉他，其实自己对莫期的态度也有所改观时，莫期的声音先一步响了起来：
“我出门前问过你，你说没有问题。”
“我那不是以为一点点的话没关系嘛……”唐晚的声音四处都透着心虚，但剥开心虚的外壳，又满满都是嚣张，“哥，别生气啦，我跟你说，你沾上我信息素的时候，超香的……”
“能用‘超’这个字来形容，那就已经站到‘一点点’的反面去了，懂吗？”
唐晚迅速滑跪：“对不起。”
“你这句话应该跟魏征尧说。”莫期强调。
“可人是你打的！”唐晚的理直气壮随风飘荡，维持不过两秒，“……我是说，源头是我，我绝对得道歉，对不起。”
对于没骨气的omega，莫期停止了继续计较：“我动手只是为了制服他，好给他打抑制剂，下手不重。他现在应该醒了。”
接下来便是长达三十秒钟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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