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只是开个玩笑。
话归正题,如果理智地去看,莫期应该要立刻联系陆梨,问问今天下午的情况。
但那样便暴露了一切,所以莫期当作没有注意到唐晚异常低落的情绪,普通地安抚过之后,便将唐晚拉起来吃晚餐了。
好在唐晚不太会注意到这些微小的细节,便也不用特意掩饰了。
莫期告诉了唐晚他的打算。他想让唐晚去实验室工作。一方面是系统的进度确实需要唐晚帮手,另一方面,也是给唐晚提供多一个接触系统和冒牌者的机会。
唐晚必须要知道系统的存在,必须对莫期做的事情,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无知无觉的人是当不了救赎者的。
什么都不知道,便永远不可能真正共情受伤害的人,也永远无法达到救赎的效果。
但反派死于话多在现实生活中并不存在。作为整个故事里的反面角色,莫期绝不可能直白地告诉唐晚有关冒牌者的事。
唐晚必须自己去发现系统背后的一切。
而这时候,就该轮到主角的朋友上场了。
一个仅仅凭着和网友口头上的诺言,便用心地照看莫期多年的人,一个全身心贡献于虫族与人类争斗的正义beta,卫檬。
这一世有机会早些接触机械相关的唐晚,毫无疑问地再度和卫檬成为了网友。他们的关系相当不错,时常在网上聊得热火朝天,直到莫期没收唐晚的终端才会停息。
有了足够的感情铺垫,即使头顶还悬着莫期的高能炮,出于对朋友的在乎,还有心中的正义感,卫檬也必然会将冒牌者的事告诉唐晚。
“不要让他靠近那间房间,也不要给他任何有关的资料。”
这句话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向卫檬强调这件事而已,并不具备半点效力。
做下这些事的时候,莫期也有不安过。他已经很少有这样的心情了。
他在冒险。能够成为朋友,唐晚的正义感不比卫檬少上多少,卫檬不能接受的,唐晚一样无法接受。
他不想也拿着高能炮去威胁唐晚。
所以莫期只能赌。赌在唐晚心中,是他更重要,还是正义更重要。
他赌赢了。
唐晚并没有和莫期决裂。他小心地藏起了自己的发现,甚至比以往还要更依赖莫期。
正如莫期依赖他那样。
为此,他宁愿与莫期一同背负上罪恶的枷锁,用尽全身心的力量去赎罪。
收集尽可能多的资料供以系统的分析,确保莫期的重要研究不会因此中断。设计系统控制器帮冒牌者摆脱系统的控制,减少冒牌者的负担。
唐晚在努力寻找着平衡,他试图找到一条路,能够让所有人得到幸福。
但一味的善良并不能打动人。就像是甜甜的蜂蜜水,好喝,却不如一口浓烈的辣椒油令人印象深刻。
即使唐晚做得再多,对于冒牌者而言,他最多也只是莫期的一个善良同谋而已。
如果不下一剂猛药,故事就会在此戛然而止。
莫期并不是一个热衷于分享的人,与此相反,他可以算得上寡言。同时,他也不是一个会为还未到来的成功提前庆祝的人。
他谨慎而谦逊,从不将弱点暴露于人前,也不需要通过旁人的懊悔与痛苦来获得情绪价值。
显然冒牌者还不够了解这一点。或者他了解,却因为震惊而忽视了。
只要一场突如其来的炫耀,与两三句简单的问答,讲讲莫期根本不打算做的事,唐晚和冒牌者两人立场便可以瞬间对调。
赎罪的唐晚变成了故事中唯一的受害者,而受害者——那个冒牌货,则一举变成了加害的一方。
这么说或许不太正确,毕竟这本来便是事实。只不过莫期用一种特别的方式提醒了他。
唐晚不是助纣为虐的伥鬼。他一样受着莫期的压迫。他此时此刻的地位,随时都可能被颠覆。而不管是颠覆前岌岌可危的处境,还是颠覆后可以预想的悲惨人生,全都有冒牌者的一份功劳。
所以,真正的伥鬼是谁呢?
意识到这一点的冒牌者大概是很惶恐的吧。但莫期并不会为他的心理健康负责。
他要忙别的事。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能帮唐晚好好过的生日,莫期是绝对不会敷衍的。
虽然唐晚总在见缝插针地干活,但总的来说,那三天两人都过得相当不错。
唐晚生日的当天,莫期按照自己的安排,去冰箱拿准备好的生日蛋糕。
他准备的蛋糕是玫瑰式样的,但旁边放着一个白色的小蛋糕。
帕噗咔联名款。
果然是唐晚会喜欢的类型,也不想想生日时送人家一个纯白的蛋糕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
不过,若是会认真思考这样的问题,那就不是唐晚了。
而且再怎么精心准备,应该也没有用,那个冒牌者大概既不是这一天生日,也不喜欢帕噗咔。
莫期将自己的蛋糕取出,关上了冰箱的门。
虽然一切都按照莫期的想法进展着,但果然,莫期还是不喜欢唐晚对除他以外的事太过用心。
生日蛋糕应该是给真正的寿星吃的。如果连续吃蛋糕对身体不好的话,那么就将唐晚无法前去地下室的时间稍微拉长一点。
白色的奶油沾到了omega的鼻尖,唐晚小口吃着蛋糕,神情中有一丝懊恼,大概是在想要怎么和冒牌者解释自己的迟到,以及被提前吃掉的小蛋糕。
但很快莫期按住他的那只手,便让他没有机会再思考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了。
莫期承认自己确实是过分放纵了。
他本来是有一定的考量的。
从之前对冒牌者的试验和观察来看,冒牌者似乎对这方面的事情有相当的心理阴影。他对相关的图片与视频信息表现出了极高的接受度,像是对此反应良好。但通过脑电波和心理行为分析可以看出,他本身不仅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厌恶、憎恨并恐惧相关的行为。
然而,或许一开始莫期的确是想着借此向冒牌者营造出唐晚身处糟糕处境的假象,但很快他便不由自主地彻底沉迷其中了。
唐晚很娇气,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情绪的堆积,他比以前还更爱哭了些。稍微难受一点就要委屈,一边撒娇讨饶一边可怜兮兮地掉豆子。
大概omega的身体确实比beta更敏感,尽管莫期绳子绑得很松,却还是在他手上留下了一条不深不浅的印子。
然后就更委屈了。
莫期几乎要以为他那种样子是刻意演绎出来的。
那根本无法获得他人的怜悯,只会让人更想对他为所欲为。
而偏偏唐晚像是不知道拒绝两个字怎么写一般。只要莫期想,就会一一照做。虽然到最过分的时候,也会忍不住咬莫期一口或者挠上一爪子,但那轻柔的力道,连留点痕迹都是不可能的事。
明明是为了营造假象才选择了稍微过分一点的做法,但到最后连莫期自己都快忘了冒牌者的存在。
因为心虚而格外乖巧粘人的omega,就像致命的毒药,一旦浅尝,就再也没有可能停止,也再也没有可能恢复理智。
所以,在莫期当着唐晚的面锁上衣柜,欣赏着唐晚湿漉漉并略带控诉的双眼,享受着对方明明很不满,却依然会在自己的要求下乖乖说出来的甜言蜜语时,他全然忘记了唐晚最近要到地下室拆机关这件事。
等到从行政大楼回了家,看到唐晚换上的那件属于自己的长卫衣,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糟糕。
但后悔没有意义,而穿着他的衣服,整个人羞耻得快要冒烟的唐晚,也真的很可爱。
莫期又一次玩物丧志,等到第二天,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打开衣柜的锁,避免重蹈覆辙。
不过,莫期的良知也仅仅到这里为止了。
在按下远程开关的那一刻,莫期想,或许这场戏,所有人都是本色出演。重视朋友的卫檬,一心想救人的唐晚,矛盾而痛苦的冒牌者,还有邪恶的、享受着唐晚一次次无偿的原谅的自己。
演员轮番上阵之后,便是高潮剧情来临的时刻。
或许是唐晚太过好懂,抑或者莫期对他太过了解,几乎是他刚表现出兴奋情绪的那一刻,莫期就知道,他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
很难想象会有人像唐晚一样,因为别人的自由而由衷地感到高兴,更不用说这种别人的自由,是需要唐晚付出一些东西来换的。
但唐晚确实在替冒牌者快乐着。
莫期装作没有意识到他的情绪,如同往常一样出了门,临行前轻轻地在他唇角落下一个告别吻。
然后,再在十几分钟后,回到这栋别墅里。
地下室里的对话可以称得上感人肺腑,即使是一切的始作俑者莫期,也不得不替冒牌者感叹一下他洗心革面的勇气。
只是他的勇气感动不了莫期。
莫期讨厌他握住唐晚的那只手,也讨厌他与唐晚咫尺的距离。
虽然考虑到唐晚的在场,莫期不想让场面变得太过血腥,所以稍微收了收速度,但真的被冒牌者一一躲过,莫期依然感到有些许可惜。
唐晚慢慢地朝莫期走了过来,揪住了莫期的衣服。他看上去那么脆弱而又无助,有着莫期不希望在他脸上出现的难过。
但莫期忍住了安抚他的冲动。
互相守护的前提,是要拥有共同的敌人,而这个敌人,正是莫期对自己的定位。
还带着热气的洞口贴上唐晚的手背的皮肤,莫期能感觉到他轻轻颤了一下。
事实上因为浪费的那几下,武器早已空膛,但不知道这点的唐晚,大概是有些害怕的。
“放手。”莫期轻声说道。他的态度相当平和,就像是在安慰最亲密的恋人,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要我帮你倒计时吗?”
“三、二……”
唐晚飞快地将手缩了回去,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
莫期定定地望着他,足有三十秒才移开了视线。他将武器收了起来,离开地下室,对门外带来的雇佣兵说道:“把他们分别关起来。”
莫期顿了顿,又道:“之后的事,我会处理。”
第62章 遮天蔽日的乌云(十六)
莫期并不打算换个房间睡觉,所以直接将唐晚关回了卧室。
当他处理完杂事回到卧室时,唐晚正蹲坐在角落的长沙发上发呆。
听见开门的声音,他朝这里望来,一双大眼睛里满满的不安,看起来像只受惊的小动物。
莫期顺手将门锁上,走了过去。
大概是被刚才莫期的阵势吓到了,唐晚一动不动,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嘴唇轻轻抿起,唯有目光一直黏在莫期身上。
莫期并不看他,在他身边坐下,拿过一旁放着的书随意翻阅起来。
他不急于开口,唐晚却不同。
半天等不来莫期的搭理,唐晚小声地喊了一句:“莫期……”
尽管如此,想到之前莫期拿武器对着他的样子,唐晚悄悄地又把自己缩了缩,眼观鼻鼻观心,为减少存在感做最后一点小努力。
“喊我什么?”莫期没有将视线转向他,只平静地翻过一页。
唐晚愣了两秒,想到了一些电视里的剧情。
就你也配直呼我的名字……之类的。
虽然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但真到了这一天,还是有种说不出的难过。他回忆起陆梨和莫期相处时的情形,尝试着用那种礼貌客气而又疏离的方式称呼道:“莫先生……”
“你很讨厌我?”莫期将书本丢到一边,转头问他。
与莫期对上视线,唐晚有一瞬间的慌乱,随即立刻摇了摇头。
“你很久没有喊我哥哥了。”莫期朝他伸出手去,扣住唐晚的手腕,并微微用力,“我一开始便和你说过,你要这样喊我。”
唐晚被突然拉近,蹲坐的姿势因为身体前倾而自然而然地变成了跪坐的姿势。这样一瞬间的姿势变化,立即导致了重心的不平衡。唐晚没被抓住的另一只手慌乱地想要寻找支撑点,却一时不慎,让细白的手臂蹭到了莫期的白衬衫。
一两个小时前,莫期冷漠地将武器对准自己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揪衣服是不被允许的,碰到的话,大概也会生气。
全然忘了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腕还被莫期扣着,唐晚一心只想将自己这只“慌不择路”的手收回去。
但他的动作在下一秒便因为莫期停在了原地。
唐晚在家穿的都是宽松的睡衣,这两三个动作之下,睡衣往前滑了两三褶,露出了柔韧而纤细的腰,线条流畅的一小节背沟,与精致小巧的腰窝。
前一天晚上留下的痕迹还没能全消,深深浅浅的吻痕点缀在雪白的皮肤上,有种奇异惊人的美感。
莫期很清楚那是怎样难忘的滋味。
他不是纵情声色的人,也没有打算推掉自己白天的所有计划。但除此以外的小动作,并不在莫期认为需要克制的范畴之内。
唐晚怕痒,在莫期碰到他的那一刻,便微微颤了一下。
即使莫期的动作很缓慢,但对于唐晚来说,不过就是钝刀子割肉,能忍,却很漫长。
偏偏莫期像是全然没有意识到,悠哉游哉地慢慢感受着手上的触觉,就算唐晚被逼出了点泪光,也视而不见。
唐晚想要缩回右手,但右手被莫期的左手紧紧抓着。想要缩回左手,但左手还在支撑着他此时的姿势。
也不尽然。
其实他已经基本上失了气力,若不是莫期的手还卡在他的腰间托着他,大概他早已维持不住这个半空中的姿势,软倒在沙发上了。
但莫期并不是他的队友,莫期的好心也绝不是冲着他来的。那只肆虐的手下一刻便移至了他的腹部,用大拇指不轻不重地刮了一下他肚脐旁的皮肤。
这下唐晚真的受不了了。他忍不住用没被扣住的手抓住莫期,制止了莫期的行动,同时整个人因为失去平衡倒在了莫期身上。
莫期顺势放开了他。
几乎是心有余悸地,重获自由的唐晚两只手一同按住莫期的上臂,生怕他再做出什么动作来。他的额头抵着莫期的胸口,一滴生理性的泪水从他的脸颊划过。
“不要这样子。”就算是指责,唐晚的声音也软绵绵的,半分力道全无,更像是撒娇。他觉得现在应该要骂骂莫期才好,但又想不出什么骂人的话来,只好将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不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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