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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核泄漏，中湖军部的大部分士兵都去维护一号和二号核电站了。尤其是宏湖东岸的二号电站，它还未完工，很危险。”
“其实我们已经路过了二号核电站，不过一号电站建成得早，附近早就设有军.区，物资应该也要充足一些，二号那边是临时建设的。”
谷屿愿意向她透露这些，基本上已经是对她不设防了。
季葵星也知道中湖州境内有核电站，不过从没实地见过，地图上也不会标注具体位置。
季葵星是真的不懂：“两个核电站，竟然需要这么多兵力守卫吗？”
“还有……核.弹井，每一个都要有留守的部队，”谷屿这样给季葵星讲并不泄密，只是鲜少有普通人在末世里会注意到这些问题，“万一内部有一两个陆柏那种神经病，大家不都完蛋了？”
“还有啊……”谷屿放过程乐书，疲惫的揉揉眉心，“军人也是会变异的啊，现在人数还有没有原来的一半都不好说，我已经失联很久了。”
还有最关键的事谷屿不能告诉季葵星。她们面对的丧尸病毒与她们耳熟能详的末世作品里的不一样，它有潜伏期。
也就是说，她们每一个人，说不定身体里都已经潜藏了病毒，被丧尸咬到只是提前触发而已。
时间到了，不被丧尸咬也会发病，否则中湖根本就不可能瞬间爆发如此大规模的瘟疫，传染也是需要时间的。
中湖州地形封闭，病毒传染也逃不开地理的影响，外面的病毒携带者比中湖少得多，所以联盟第一时间就封锁了中湖州西北与江安州的交界处。
联盟的一半兵力被用来守住中湖州与其他州交界的关口，另一半还要防范其他州内的潜藏者和境内其他的核电站。
另一方面，军队内部也极有可能会同时爆发大批感染者。因为战士们平时都是集体生活，一旦有一个人不幸到了变异期，意味着离整个基地覆灭也不远了。
所以他们能对中湖展开的救援行动就十分有限，所以季葵星只在事发的前一两天听到过直升机的声音。
像陶芯那样的无症状者是极其稀有的，可能是他们体内天生就有抗体，这方面的研究谷屿并不太清楚。只知道军方在三个月前发现第一例动物变异后，就已经开始了相关的实验。
本来她应该把陶芯带出中湖，交给外面的研究所的，不过她身上有更紧急的任务。后来得知陶芯已经去世，她便把这事抛在脑后了。
不过现在，她又有了珍贵的案例，这也是她当机立断，暴露身份也要来一号核电站的原因。
她不像季葵星，昨天击毙陆柏的时候，她就站在窗边，清清楚楚看见丧尸咬到程乐书的脚踝。
季葵星也从没想过这些问题，但现在听谷屿讲了这些后，依旧有些不懂，“明白了。但我们去核电站做什么？”
谷屿摇头：“对不起，这我不能说。”
谷屿的身份比起季葵星脑补的特种兵，更能让她接受一点。见她出于保密不能再讲下去，也不好追问。
很快，反应堆的三座冷却塔暴露在季葵星视野里。灰色高大的圆柱形水泥巨物矗立在湖岸边，与拍打堤岸的湛蓝色湖水相比，充斥着巨型工业建筑独有的暴力冷峻的美感。
“我记得陶芯给我讲，你们出野外不都是一个小组一起吗？为什么你之前还说一个人在野外很孤独？”这个问题已经困惑季葵星许久。
这倒没什么好隐瞒的，谷屿双手放在脑后，想着任务就要完成，心情也放松了不少：“陶芯只给你说我喜欢收集石头，没给你说我喜欢收集什么石头。”
“我是陨石猎人，自己出去找陨石残骸的时候当然不会和实验室的同学们一起。”
谷屿从包里摸出她常盘的那块黑色小石头给季葵星看：“它来自我们星系的克努小行星带。”
“宏湖是个陨石坑，这并不是传说哦。”
这季葵星倒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得有些惊讶。
护送一颗陨石，也是谷屿此行最重要的任务。
军方经过三个月的研究，确定了丧尸病毒的来源。是陨石携带的太空病毒，只不过一直被冰封在纳卡山脉的冰川之下。结果最近几十年冰川融化，病毒混进了中湖州的饮用水里。
这才是丧尸先在中湖州爆发的真正原因，不过谷屿当然不能告诉季葵星。
从查到来源开始，疫苗研发就已经启动。不过到现在进展还是十分缓慢，因为实验室缺少病毒的原始样本，现在能采集到的，都已经在生物身体里变异过。
从妈妈那里知道这个消息时，谷屿瞬间想到她不久前在纳卡山脚碰运气时，找到的陨石残骸。
她找到它的时候就觉得它不同寻常，暴露在空气里的部分和掩埋在冰川下的部分颜色完全不同。她当时只当是有些成分的氧化，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还专门做了标记，返回准备好真空的储存设备再去挖的。
等她把这事儿给谷钊玉讲了之后，她再也不觉得她天天跋山涉水是不务正业了。
她当即停下正在进行的又一次野外搜索，马不停蹄赶回学校，因为那块碎片被她放在宿舍。
谷钊玉连直升机都给她备好了，结果就那么巧，中湖州病毒爆发，她和驾驶员失去联系。
本来谷屿是有卫星电话的，结果卫星电话又在掉入漳河时被冲走了。她就只能来一号核电站碰运气，不知道他们基地还有没有直升机可以起飞。
季葵星转头看了眼，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她这颗石头了，到现在依旧看不出它和地球上的黑鹅卵石有什么不同。
“我家里还有很多形态各异的，等出去了，全部送给你。”
陨石猎人……捧上她所有的猎物奉上。
“我可以理解为你准备送我一场流星雨吗？”
季葵星说不出来她现在是什么滋味儿，这一路来有过太多和谷屿有关的幻想，直到现在，她才真正看清横在她们之间的鸿沟。
就让她放纵一次吧，至少这样遥不可及的人啊，现在也在她面前、在她身边，不是吗？
“葵星，你好浪漫喔，”谷屿根本没想到这一层，“不愧是写诗的人。唔，这样的话，我不能送给你了。”
“为什么？”
“流星雨当然要我们一起看啊。”
季葵星有些无奈，真是经常跟不上谷屿的脑回路。不过反正她真正在意的不是她那些珍稀石头。
程乐书听完倒是比季葵星还兴奋：“什么是陨石？就是流星吗？！谷姐姐，我也想要！”
谷屿回想她那一整柜的石头，有点肉疼。
“好吧，让你选一块。”
第45章 一号核电站
跟在后面的江秋三人听不见谷屿说的那么多，看见眼前出现的冷却塔，三脸懵，但还是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前车走下去。
季葵星余光扫着周围越来越多的残骸，想着江秋可能已经在后面吐得很厉害了。
离铁丝网越近，地上乱七八糟的残肢就越多。想想也是，军队驻扎的地方，怎么可能跟她们一样拿着刀挨个挨个砍呢？肯定是直接炸啊。
恍然间，季葵星感到眼前一束红光闪过，很快又消失不见。
“刚刚那是什么？”
谷屿摸了摸包，确认证件还在，“狙击手。”
他们被拦在铁丝网的哨卡前，持.枪的站岗士兵让六人全部下车检查。
谷屿交代季葵星跟着领路的士兵走就好，自己拿着通行证不知道去哪儿了。
江秋挤到季葵星身边来：“什么情况啊？”
她也不难看出他们这是进军.事.基地了，“难道谷屿还真是特种兵？？”
季葵星叹口气，“不是，怎么说呢……”
守卫确认完他们都是健康的正常人，便让另一个士兵带着他们去等待的地方。
说是等待室，但现在这时候是没什么好招待的，等待室也只是一顶迷彩色的帐篷。
“你们就先在这里等吧。”
士兵交代完很快就离开了，他还有自己的任务。
“咱是不是到核电站旁边了啊？”赵同回想刚刚看到的冷却塔，碰碰江秋的胳膊，“姐，你上过王教授的课不？我记得他好像提起过湖西确实有一座核电站来着。”
江秋眉头轻蹙：“我也有点印象……葵星，谷屿干嘛去了？”
季葵星摇头：“我也不知道。”
谷屿有谷钊玉特批的通行证，顺利受到驻守在这里的陈谨少将的接见。
谷屿进了她的办公室，右手抬到额边，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陈谨放下手中的纸张抬眼看去，“是你？！快过来。”
“怎么来之前没有消息？你的卫星电话呢？钊玉都要急死了，天天问我。”
谷屿也没有办法呀，“之前不小心掉了。”
陈谨看她不像是身上有伤的样子，“哎，算了说正事。你拿到那陨石没有？”
谷屿点点头，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支试管模样的密封玻璃管。
玻璃管被她抽了真空，里面是一块半截拇指大小的陨石。一半是鲜红的血色，一半是乌黑的陨铁。还是她把它从冰原里挖出来的样子。
根据现有的研究，谷屿知道它们只能在真空或是液体里存活。在冰川下能苟延残喘上万年，也是因为那里面接触不到空气。
这十几天来，她保护着这块病原体陨石，几乎一寸不离。也幸好她之前觉得这石头好看，求着谷钊玉要了防爆材质的玻璃管，才不至于她晕倒的时候被摔碎。
“好好好！”
陈谨还和外面保持着联络，知道军方的疫苗研发陷入了怎样的瓶颈，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喜笑颜开。
“我们基地就只剩一名武直飞行员了，还好你赶到得及时。你拿好它，快跟我来，立刻、马上！把它送出去！”
“陈姨，我不走。你让飞行员把它带出去就行。”
陈谨雷厉风行，几步就要跨出办公室，闻言脚步一顿。
“你这孩子，这时候还犟什么呢？！快跟上。”
“我不是犟，”谷屿上前去拉着陈谨往季葵星她们所在的帐篷走，“我找到一名无症状者，先让她出去。”
武.装直升机最多只能承载四个人，谷屿不能丢下江秋他们不管。况且，不能开这个特.权先例，她进基地一路看过来，战士们的精神状态并不算好。
“真的？你运气还真不错，”陈谨听她这么说，也不急着拉她去停机坪了。
季葵星几人没等多久，江秋把扑克掏出来牌都还没洗完呢，谷屿就回来了。
她掀开帐篷的帘子，朝程乐书勾手：“乐书，跟我来。把你的东西都拿好。”
程乐书在背包里翻她的腰带，谷屿接收到季葵星担忧的目光，走到她旁边，主动捏了捏她的手，“别担心，是送她出去。我马上就回来。”
程乐书没什么行李，也就那两根她哥哥的手骨和一包指骨。
陈谨见她找到的无症状者居然是个三四岁的小娃娃，一时无语，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她安然无恙带这么远来的。
“你确实她是？？”
“当然。”谷屿亲眼所见。
陈谨刚松开的眉头又蹙起：“这么小的孩子，正好要有人陪着，你和她一起走也不超载。”
谷屿还是摇头：“您刚刚不都看见了吗？我要带着我的朋友们一起出去。您随便找个战友陪她出去就好，她不闹的。”
“你……”陈谨也明白这种特例会影响士气，见她如此固执便也不再劝了，“你把她带好，跟我来。”
“一会儿完事儿，你给你妈妈打个电话。”
谷屿自然是应下。
谷屿抱着程乐书，跟着陈谨路过一众正在准备前往核电站换班的士兵，来到基地西侧的停机坪。
陈谨调来一位昨天夜里腿骨受了伤的战士，他正好一起出去治疗。
谷屿把程乐书放下，自己也在她面前蹲下来。
“你先跟这两个哥哥走，我和其他姐姐过几天来找你。”
程乐书见了陌生人还是有点害怕，下意识的往她身上靠：“他们是谁啊？为、为什么要我一个人先走？”
谷屿轻轻拍拍她的小脸，语气难得温和：“因为乐书要先出去拯救世界。”
“啊？”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谷屿拧着她肩膀让她转身，鼓励的拍拍她的背，“上去吧，放心，他们都是好人。”
早已坐在直升机后座的伤员见是个小孩子，还有些血污的脸也尽力挤出微笑，弯下腰拍拍手：“孩子，不怕，来。坐飞机很好玩的哦。”
这事由不得程乐书不愿意，和江秋他们也没有商量的余地，程乐书必须马上送出去协助疫苗研究。
谷屿站起来，把黑色的手提箱交给驾驶员。玻璃管还是不太保险，陈谨刚刚找来了更稳当的箱子。
不过程乐书是真的很坚强，她就算不太情愿，现在也已经系好了安全带，依旧没有哭闹。
谷屿看到她委屈的样子，不知道怎的心里也升起股莫名的失落来。
她又趴到她座位旁边，伸手拍拍她的头：“你出去后会有个和她一样穿绿色衣服的阿姨来接你走，你乖乖的听她的话。我和葵星姐姐她们很快就来了。”
程乐书憋着眼泪不让它掉下，双眼亮晶晶的，但她掩盖不住哭腔：“嗯。你们要快点来，不然我……不然我……”
谷屿心中那点不对刹时烟消云散，差点没笑出声：“你怎么样？好了，放心吧。在外面好好等我们。”
谷屿站起来，帮她拉上机舱门，然后和陈谨一起退开。陈谨朝驾驶员做出启程的手势。
螺旋桨转动起来，带动起周遭的烟尘，地面的两人视线都变得有些朦胧。恍惚间，谷屿看见程乐书隔着玻璃在给她招手。
陈谨招呼还站在原地的后辈：“走吧，别让你的朋友们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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