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要他的这个想法刻在了十二岁段翊的脑海里,直至现在。
这些年母亲不断地找他,关心他,逢年过节,甚至在生日的时候给他寄礼物。
可他都一一无视,寄过来的礼物也都被他当作废物扔进杂物间。
原来不是母亲不要他了,而是母亲争不过段建恒,没能把他留在身边。
段翊腿上无力,软瘫在沙发上,自始至终没有看过旁边的段建恒。
段建恒筹划了这个计划五年,段博淮从十八岁那年就开始筹划,整整十年时间。
段建恒的根稳稳地扎在段氏,向段氏输送的营养少之又少,无一都是狠狠抽取血液。
连根拔起的难度很大,当时他的权力不够,只能放任。
这些年慢慢地把所有权接手,在他放任下,段建恒更肆无忌惮。
身上带着越来越多的不堪,本来在年中已经决定给段建恒致命一击,中间出现了意外,这个意外就是严瑜。
段建恒让他和李家联姻,他没能第一时间拒绝,当天晚上下班人就被送他到家里。
看到严瑜的那一刻,他改变了主意,这场联姻也不是不能接受。
本以为这是段建恒的阴谋诡计,可严瑜似乎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在段家老宅处处维护他,当好一个联姻工具人的义务。
严瑜不受任何人约束,从小被调换了身份也积极生活,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却从来没有想过拿回自己的所有。
他说这些东西都不是他的,他也不想要。
很傻,很天真。
这些东西明明就是他的,只是被不属于它的人给占据了。
严瑜知道他的身体不好,处处照顾关心他,那段时间段建恒可能察觉出什么,忽然老实了不少,但又看到严瑜照顾他的行为,笃定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又开始摆弄他的账本。
严瑜对这些并不知情,所以做的所有事都这么真情实感。
段博淮的计划里没有严瑜,可偏偏这人在里面产生了重要作用。
一开始段博淮利用这点,慢慢撕开他和段建恒之间的伪装和谐。
直到段建恒的野心彻底藏不住,大规模地借这个机会开始笼络人心,他知道收网的时机到了。
当年的真相不足以将段博淮连根拔起,只会让断的根烂在段氏,未来的日子让他们卷土重来。
参与黑账的不止段建恒一人,还有他的手下,这些人理应也要被辞退,现在有理由了。
段博淮丝毫不留情面:“我手上的东西会一一转交给有关部门,你们所有人都会被段氏停职,直到这些事被调查清楚。”
作为主谋的段建恒受到的惩罚应该比这些人还要重。
其他人当天就被带走,离间只剩下段家的三人。
段建恒依旧是那副心如死灰的模样,除了眼睛偶尔眨一下,整个人宛如死了一样。
计划彻底败了,和死了没有任何区别。
段翊的心理承受压力比段建恒强很多,这会已经缓过来,他已经认清楚自己确实比不上段博淮这个事实。
段翊并没有参与黑账,他知情但从未涉及,可能段建恒还留存良心,让自己的儿子清白一生,也做好了这件事败露之后,留给亲生儿子一条后路。
段翊回想起自己所做的种种蠢事,他都有一头撞死的心。
此时段翊像是抱着赴死的决心走到段博淮面前,心里有很多话想要说,但和段博淮对视后,话到嘴边却不会说了。
他只能干巴巴,无力地说:“对不起,大哥。”
段翊生性不坏,但被养坏了,他的这些小打小闹段博淮从来不放在眼里,也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威胁。
段博淮没有回话,段翊继续说:“我会离开段氏,我会离开A氏,我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我祝你和严瑜开开心心,幸福美满。”
段翊不蠢,这件事彻底败露,他就知道那份体检报告是段博淮故意留在那里,而段博淮的身体也并不存在苟延残喘,只是故意设局让他们放松警惕。
段博淮比他们更隐忍,装体弱装了整整十年。
段博淮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段翊。
段翊一声不吭离开包间,今天过后他就会离开A市,离开养了他二十年的父亲。
包间里只剩下段博淮和段建恒,其实段建恒说得没错,世界上不是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有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段博淮知道,可他只想要他的父母。
段博淮准备起身离开包间,段建恒终于开口:“你是不是很恨我。”
说起恨,段博淮知情的那年是恨的,可恨又如何,恨着恨着就不很了,时间可以埋没一切。
“其实我以为你会主动和我坦白这件事,毕竟真情实感喊了十年的二叔,可又过了十年,你好像忘记了这件事,我只能主动帮你唤醒这段记忆。”段博淮说,“恨不恨已经不重要了。”
说完后,段博淮离开了包厢,不多时有人进去带走了段建恒。
段博淮回到家已经凌晨一点,沙发上放着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游戏机,看起来是收到他迟回来的信息,生气地上楼了。
段博淮走楼梯上三楼,洗漱一番后才到二楼。
房间里还开着床头灯,不知道是给他的留的还是睡着了忘记关。
严瑜手上还拿着平板,连被子都没盖就睡着了。
事情已经全部解决,段博淮却依旧紧绷着,直到这一秒看到严瑜,他才彻底放松下来。
双脚踩地有了实感,所有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段博淮放轻脚步,怕吵醒正在睡梦中的小男朋友。
严瑜没睡沉,迷迷糊糊之中察觉有人朝他走来。
他睁开了眼睛,灯光晃眼,没看清楚人已经脱口而出:“你回来了。”
段博淮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快步走到床边,忍不住将人拢在怀里。
“嗯,回来了。”
严瑜转头看了一眼时间,皱眉:“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吗?”
不,准确来说,是留着今天做。
严瑜怕段博淮又不舒服,拉着人上床睡觉。
很大可能会生病,因为每次熬夜完后段博淮都会不舒服,而且最近天气降温了,段博淮更容易生病了。
严瑜一改迷糊状态,手脚并用缠着段博淮,他自己就是一个小暖炉,希望段博淮得到温暖不要生病了。
严瑜捂着段博淮的手,轻轻地搓着快速回暖,他不希望段博淮加班,但这么说好像有点过于自私,哪有不准人工作的。
段博淮主动认错:“我错了,是我忙起来不知道时间,以后不会了。”
严瑜笑笑:“也没有到认错的地步,我比赛前不也忙起来不知道时间,还要你亲自抱我去睡觉,我们互相抵消了。”
他想到了什么收起笑容,担心道:“我听大侄子说,冬天是你最不喜欢的季节,因为在这段时间你经常生病,我很怕你生病。”
段博淮坦白:“现在我不会生病了。”
严瑜以为段博淮是在安慰他,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第69章
严瑜不知道段氏发生的变故,只是觉得最近段博淮似乎空闲了下来,甚至有时间在上午下课后接他去吃午饭。
周末也有时间陪他窝在沙发上陪他一起做英语六级的试题。
为了严瑜学习得更有趣味性,段博淮竟然和他比赛,做同一份试题,准确率更高的人可以得到另一个人的奖励。
严瑜不免想到刚到段家那段时间,正值期末考试周,段博淮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忙,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那时候他只想和这位体弱多病的未婚夫保持协议内的义务,比如自己答应这次联姻只是为了得到遗产。
如今时过境迁,最初的目的好像被他遗忘了,逐渐变成怎么照顾段博淮,最后变成了他和段博淮在一起了,是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换了个说法,这好像也是变相地实现最开始的目的。
只是他的心情有所变化而已,如果他没有喜欢上段博淮,他得到遗产将会很开心。
可他喜欢上段博淮,他得到遗产证明他喜欢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这世界上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段博淮写完第一篇阅读理解,看到严瑜开小差神游,停下笔盯着平板出神。
他抬手碰了碰严瑜的脸,对方醒神过来,疑惑地看着他。
段博淮问:“不会?”
学霸的尊严被挑衅了,严瑜把人推回自己的位置:“考试期间不允许接头交耳,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段博淮失笑不已,还是听话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不放心看了严瑜一眼,只见他已经回归到做题的状态。
因为只做选择题和匹配题,按照考试时间40分钟完成,不知道是不是严瑜最近特别用功,打好了基础,不到三十分钟就做完了。
轮到严瑜凑到段博淮身边,后者看了他一眼没躲开,因为段博淮比严瑜更早写完。
严瑜有点挫败:“你写完怎么不出声啊。”
段博淮没打击严瑜的自信心:“我不会提前交卷,最后需要检查答案。”
严瑜重新回到座位上检查答案,还真发现自己选错了一题。
40分钟一到,两人交换平板,照着答案批改试卷。
果然才高八斗,是有些才华在身上,毕业这么多年还记得六级英语,只错了一题。
不对,严瑜后知后觉,段博淮十岁出国,十八岁回国,本科A大,又出国留学两年。
他那么多年只和外教老师这么一个外国人聊过天的人怎么比得过段博淮。
这完全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比拼,严瑜胜负欲上头没有提前想到这点,但段博淮是提议这场比赛的人,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毕竟比赛已经开始了,严瑜只好祈祷自己不要败得这么难看。
批改完后,重新拿到自己的平板,严瑜看到自己只错了一题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和段博淮打成平手了。
严瑜把平板扔到一边,开始和段博淮算账:“你太狡猾了。”
狡猾的商人段博淮一脸无辜,仿佛不知道狡猾是何意:“我怎么狡猾了,我没偷看。”
严瑜气呼呼地说:“我们两个人实力悬殊不大,但经历相差很大,你大半辈子都在国外,我连国都没有出过,而且我六级都还没有开始考,你雅思都过了,你提这个比赛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吗?”
段博淮知道严瑜胜负欲强,提议这个比赛的第一时间肯定会答应,同样也知道严瑜有些顿感,没想到这次反应还挺及时。
“我毕业很多年了,记忆没以前好,这算不算补回来。”
严瑜想了想,还是不跟年龄大的人计较:“你年龄大,你说了算。”
段博淮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男朋友说年龄大。
“也不是很大,没到三十。”
严瑜知道年龄是段博淮过不去的槛,谁会承认自己年龄大呢。
他笑道:“对,年龄不大,年轻力壮。”
段博淮听到年轻力壮这个词想起之前的事,问道:“之前你是不是故意逗我?”
严瑜察觉情况不对,怎么忽然开始计较之前的事,趁段博淮路不注意准备逃离。
谁知段博淮一手抓住了严瑜想要下地的脚踝,把人给拉回来。
严瑜什么都好,只是遇事不对就想跑这点不好,每次还都是当着段博淮的面跑。
他无意之中踩了段博淮心中那条不该踩的线,没有他的允许不准离开。
这次段博淮眼疾手快将人拦截下来。
严瑜动了动脚踝,发现段博淮把他拽得紧紧的,甚至另一只手还有空将沙发上的平板放到桌面,仿佛是在清理沙发上易碎物品。
所以清理易碎物品是为了什么,想做什么事?
严瑜没再继续想下去,不然成真了该怎么办。
段博淮看着他问:“跑什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不知怎么的,严瑜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严瑜老实回答:“对,之前是故意逗你,但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年龄大。”
比他大八岁,连带力量都比他大不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严瑜觉得段博淮的力气大了。
虚弱的体格子,但天生神力。
段博淮又问:“那你跑什么?”
严瑜嘴硬,并且躺平做出已经放弃的假象:“我没想跑啊。”
段博淮看破不说破,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红绳,顺手绑在了严瑜的脚踝上。
严瑜见状猛地起身,不自觉地缩了缩脚。
段博淮温柔道:“别动,还没有绑好。”
红绳上还挂着块玉,冰凉的触感让严瑜忍不住蜷缩脚趾。
“这是什么?”
“脚链。”
“为什么这么忽然给我戴。”
“因为想要把你绑起来。”
无比平静的语气,让人听到会胆战心惊的一句话。
严遇这一次没有退缩:“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
段博淮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眼神专注:“因为你想要逃跑。”
严瑜知道自己踩了段博淮的逆鳞,对方不允许自己在他身边的时候无时无刻想着逃离,玩笑也不允许。
非常独断专行,连想一想都不允许。
等到段博淮绑好红绳后,玉石贴近他的皮肤,严瑜熟练地跨在在段博淮身上,双手抱着他。
“我不会逃跑的,永远都不会,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永远都会在你的身边。”严瑜靠在段博淮的肩膀,安慰他同时也在安慰自己,“只要你一直都在……”
段博淮双手抚上严瑜的后背,轻轻拍着:“我会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严瑜蹭了蹭段博淮的颈脖,像只小猫咪一样:“那让我看看你的腹肌。”
“……”
段博淮没说不允许,那就是默认了,严瑜主动伸手放进段博淮的腹部,他的手因为打闹过后有些温热。
他掀起衣摆看了一眼,虽然坐着腹肌的形状不明显,很显然对方是有腹肌的,而且比他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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