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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近代现代)——瑜飒飒

时间:2024-05-08 14:04:42  作者:瑜飒飒
  再怎么不被放在眼里,秦冬阳也没受过这个,好几十秒之后思维才再运转,同时也气起来,声音微微提高了些,“我就不滚!您还没有给我道歉呢!”
  “道歉?”许多不良情绪无处发泄的林巍被秦冬阳这个反应激到,听了什么笑话一般,缓缓支起身体,动作极像要从卧姿变成立姿的雄狮。
  秦冬阳下意识地倒退一步,勉强撑着胆子,“不该道歉吗?明知道是林伯伯张罗的相亲宴,您还带我过去陪着……弄成这样,我就不尴尬吗?”
  林巍已从床垫上面站了起来,慢慢地往地中间走,冷酷神情像是要扑人的猛兽,话也说得森然绝情,“道歉没有。你不乐意就只能滚,从这儿,从律所,别跟着我。”
  压制不住胸中那些翻滚,无法痛快疏散掉的郁闷愤怒岩浆一般缓慢流淌,将林巍炙成了尊魔神。
  秦冬阳先是一怔,随后也爆发了。
  泥人也有三分火性,巨大的委屈令他一反常态地倔强起来,“滚可以,从哪儿都可以,您先给我道歉。”
  “道歉?凭什么?”林巍的笑根本就不是笑,而是鄙夷,轻视。
  “凭我是人!”秦冬阳忍无可忍地吼回去,“不是你的私奴!平常怎么没有好脸都算了,今天这种场合,我为啥要陪你坐针毡去?助理有这工作内容吗?”
  林巍更加笑了,笑得蔑然而又阴险,“私奴?秦冬阳,我要真拿你当私奴,你不得偷着乐啊?”
  秦冬阳愕然望他,“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飒飒写的时候都挺生气!
 
 
第20章 难以掩藏
  “我说你贱!愿意当我私奴。”林巍被那种见了鬼的表情刺得愈加狂躁,没得任何机会平复,没能获取酒精麻痹,午间亲眼看见沈浩澄和他的新对象在办公室里调情,而后又在年轻姑娘面前当了一把混蛋,林巍被心里那些妒火和自我厌弃烧得丧失了理智,根本不能接受任何反抗,他烦得想杀人,一时之间忘了秦冬阳是好朋友弟弟,也不在乎他很无辜,只想把这始终逆来顺受却在这种关头忤逆自己的小东西给镇压住,言辞极其出格声调极其残忍。
  “你胡说!”秦冬阳从来没有见过林巍这副模样,忍不住抖,比刚才的林北得抖得还厉害。
  林巍也想起了林北得,所以没有一丝怜悯,甚至更加添几分厌恶,“胡说?秦冬阳,你都二十六了,心里还是这么没数!真不知道我这些年为啥不待见你吗?”
  有箭透胸,秦冬阳被那句“不待见”扎得上身猛烈一晃,噎住了般,缓了好几口气才很艰难地问,“为啥?”
  林巍嗜血般的暴戾得了回报,他有些满足,有些上头,甚至有些得意地说,“因为你不仅笨,不仅怂,还心存鬼胎,对着一个爱护你的大哥哥硬!”
  如被闷雷击中,如被闪电劈过,秦冬阳身体剧烈震动两下,而后呆在当场,焦化了。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原来他林巍,早就清楚自己藏起来的心思。
  不堪回首的情景发生在秦冬阳读大学时。
  算起来已很遥远。
  林巍记得。
  秦冬阳自然也清清楚楚记得。
  那时林律和沈律已经过了“蜜月期”,两个人的矛盾还没特别清晰尖锐,却也不再同进同出形影不离,不再像是连体婴了。
  这一天辩论社的几位同学又赢了比赛,相约到古街里的某家酒吧消遣庆祝,路过“拐末”的时候,秦冬阳看到了林巍停在路边的车,心里不由痒痒起来。
  已经好多天没见到林巍了,这次辩论赛的立论稿是秦冬阳独自完成的,他参辩的反方得了胜利,想要当面告诉林巍一声。
  于是随便找个借口溜出酒吧,秦冬阳一路小跑地钻进“拐末”,连连地对秦大沛雇的那个经理比嘘,不让他声张,自己悄悄地往他哥建的那个“基地”上摸。
  “基地”放着后街男孩,音乐声音不算太高,没能压住楼下的钢琴曲,爬了几节楼梯的人清楚听到秦大沛叹了口气,“浩子他妈这事儿,咱们只能瞅着,丁点儿帮不上忙。”
  秦冬阳有些狐疑,心说沈律他妈有什么事?顿了脚步倾听,没听到林巍答话,仍是秦大沛说,“你就不去探望探望?好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原来是生病了。
  这是无奈的事,人吃五谷,总要生病。
  林巍幽幽地道,“我去怎么介绍自己?还不如你,可以光明正大坦坦荡荡。”
  秦大沛闻言略作沉默,“巍子,关键时刻你得顶上去啊!光爱不行,该争取的事情得去争取,该给浩子的东西不能没完没了地拖。”
  林巍又沉默了。
  秦冬阳本来还想再听一听,或者转身下楼不去打搅两位哥哥聊天,他已感觉到了,两个人的谈话稍微有些沉重,这个时候自己并不适合现身。
  可是楼下营业厅里突然进来一群咋咋呼呼的客人,嗓门极高地喧哗吵嚷,声音大到直接传上三楼。
  秦大沛马上就往楼梯走来,“谁这么不长眼啊?把我这儿当欢场了?”
  秦冬阳不想落荒而逃,只能往上迎去,“哥!”
  “啊!”秦大沛看到他时略微有点儿意外,“冬阳啊!你先上去。我看看楼下怎么回事再回来。”
  秦冬阳装出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走上三楼,乖巧地叫了林巍一声,“林哥!”
  林巍身体横在懒人沙发里面,旁边地上已经摆了许多酒瓶,面色也有些许赤意,似已微醺,看到秦冬阳后随意应付一句,“你个小孩儿,这么晚还在外面晃荡?”
  “不是自己。”秦冬阳好好回答,“跟几个同学出来的。他们都在旁边的酒吧呢,我是顺腿跑过来看看。”
  “在这儿待着吧!”林巍就说,“人员复杂的场合少去!你跟别的小孩儿不一样,反应慢,遇到突发情况只剩发傻,跑都跑不过人家。”
  秦冬阳把这轻蔑当成关心,很觉窝心地笑,“为啥跑啊?再说我不老来,是辩论赛赢了,大伙都想庆祝。林哥,这回我也参辩了,反方。”
  “了不起啊!”林巍撩起眼皮看一看他,不甚走心地道,“是不是得恭喜你?”
  秦冬阳非常当真,拿过摆在旁边的酒杯,倒了半杯红酒递给林巍,“不是林哥指点,我可能早放弃了。学校的辩论赛固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对我这种笨鸟来说还是挺有意义,我敬林哥一杯。”
  林巍接过酒杯,垂眼看看殷红如血的酒液,意义不明地笑了一下,没说什么,仰头干了。
  秦冬阳知道他是有些酒量在的,就又给他斟酒,同时缓缓地说,“林哥,我毕业以后也想……”
  话没说完,秦大沛走了上来,看清弟弟的动作之后立刻就说,“冬阳别给你林哥喝那个,他喝过白酒来的,又灌了不少啤的,三色全了肯定迷糊。”
  “哦……”酒都倒了一半儿,秦冬阳赶紧停下,有些紧张地道,“我不知道,看摆在这儿……”
  “啧!”林巍皱了眉头不耐烦道,“真啰嗦。晚上我就陪师父喝了不到半斤,怕给查酒驾的查着才让你接,大惊小怪。”完了又对秦冬阳说,“倒!迷糊就迷糊呗!又不是没迷糊过。”
  秦冬阳不敢听他吩咐,把眼看着走过来的秦大沛。
  秦大沛一把抓过红酒瓶子,“倒个屁倒!这个后劲儿特足。”
  林巍没再坚持,仰头就把倒出来的那些给干掉了,然后推了酒杯,继续赖回懒人沙发。
  “这么晚了你咋出来?”秦大沛的语气与林巍如出一辙,“天黑了不安全,小孩崽子别老出来逛游!”
  秦冬阳把前面的话又说一遍。
  秦大沛听后也道,“别回去了。在这儿等着,下面那群大咋呼们走了我送你回家。以后少往夜场里钻,听没听见?”
  “嗯!”秦冬阳只能老老实实地应。
  “你这木头脑子能考个大学多不容易?”秦大沛将自己拨到啰嗦模式,习惯性地数落弟弟,“跟那些心眼精的小孩儿比不了,让人家卖了还数钱呢!就好好念书好好拿毕业证,后面再好好找个稳稳当当的班上,咱们家就万事大吉。我打听了,你大伯的事情应该影响不到你这儿……”
  林巍在旁嗤了一下。
  “嗤个屁嗤?”秦大沛马上就冲他去,“我教弟弟,碍着你了?”
  “你谁都教!”林巍不以为然地道,“自己是个大混子,倒有太平洋警察的编制,没有不管的事儿!属嬷嬷的,四处操心。”
  “我秦大沛的‘四处’不太大,”秦大沛仍旧骂他,“还太平洋呢!你能在内三生有幸,别他妈的不知好歹。”
  这对朋友两天不见三天早早,凑在一处得有半数时间用在拌嘴拆台上面,友情就靠彼此打击挖苦建立维持,永远乐此不疲。
  秦冬阳乐得他哥转移目标,含着笑意靠往一边,省得战火重新烧回自己身上。
  后街男孩翻了两面,又灌了七八瓶啤酒的林巍终于容量不够了,步伐不稳地起身上趟厕所,回来往懒人沙发坐的时候力道重得好像是摔进去,弄出咕咚一声响来。
  秦大沛刚要看他,楼下那一拨人的动静重新大了起来,秦大沛蹙了眉头骂人,“我下去把这帮儿子赶走。冬阳你瞅着点儿你林哥。”
  秦冬阳嗯了一声,眼瞅着林巍已经进入半睡状态,连忙去把房顶通风用的小窗户拉下来关严实,而后拽过一张空调毯来,要给林巍盖上。
  林巍穿着上班时的衬衫,挺括布料裹着特没姿态的身体,应该很不舒服,皱着眉头蹭了一蹭。可能是因酒重,刚刚上完厕所的人没把自己整理利索,裤扣没扣,拉链也没拉,随随便便扎了腰带就扑回来。
  秦冬阳轻手轻脚地将空调被盖到他的身上,眼睛随意瞥了一下就注意到他裂开来的裤闸,似乎有抹内裤轮廓和些许硬邦邦的腹肌不由分说地闯进视线里来。
  没露关键部位,都是成年男人,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可那刺激对于秦冬阳来说过于强烈,大出预料全无准备,某些东西突然之间排山倒海般地从他身体里面呼啸而过,摧枯拉朽地汇集一处,直奔重要器官。
  秃噜一下,他就硬了。
  因为盖被那个姿势,秦冬阳的身体距离林巍也就一拳不到,突如其来的雄起几乎抵到了林巍的身体,他被自己吓了老大老大一跳,骇然地朝下看看,然后满脸惊诧地抬眼瞧瞧近在咫尺的林巍,猛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动作非常激烈地蹦开去,背转了身拼命喘气。
  这是怎么了?
  这是干什么?
  自己怎么如此龌龊?
  躺在那儿的是林哥啊!
 
 
第21章 心硬如铁
  周身的血全都凝滞掉了,任凭躯体极力催动,极力想要迅速恢复,就是不肯正常循环。
  秦冬阳手脚冰凉动弹不得,只有那个地方还在炽热还在固执己见地没羞没臊。
  不知过了多久,楼梯上又传来脚步声,神魂离窍的秦冬阳骤然之间元魂归位,飞速转回了身,动作极快地把林巍身上的空调毯往下拉了一下,而后摔进另外一处沙发里面闭眼装睡。
  装也要把无耻藏住,绝对不能露馅,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存了这么肮脏的心。
  秦大沛大步走上三楼,看见两人都睡着了,好气而又好笑地骂了一句,“都他妈的挺好养活嘿!”
  他先过去摸摸林巍的脸,查看他的情况,林巍皱着眉头闪开那手,翻了翻身,继续睡去。
  秦大沛便又走到弟弟身边,拿脚踢踢几乎趴进沙发里的人儿,“秦冬阳,起来!别睡在这儿,哥送你回家。”
  秦冬阳如同睡死了去,无论如何不肯应声。
  秦大沛见状又低声骂,“你是不是也跟着喝红酒了?小傻玩意儿,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那就在这儿窝着,难受死你!”
  秦冬阳果然难受死了,他恨不得自己真的喝过红酒,那样就有抵赖,可以把错归结为酒。
  这个秘密被他死死守了好多年,从不与人透露,也肯不认真回想,仿佛一切就是似假非真的梦,就是糊里糊涂中的妄自蠢动,并非现实。
  没想到却被盛怒里的林巍毫不留情地撕碎了他的自我欺骗,秦冬阳无可抵挡地跌入不愿相信同时也无法面对无法承受的冰窟里面,被那彻骨的冷和迅速扎进内里的寒气之刀合力杀明白了——原来当日装睡的人并不只有自己,原来他努力扮了这么多年的单纯竟是一场笑话。
  那个惹得自己看清自己的心,那个让小弟弟秦冬阳明白他竟对一个哥哥产生了兴趣的林巍其实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始终冷眼旁观,无动于衷地瞧着他是如何竭尽全力地保持分寸的。
  这会儿还要用如此讥嘲的语气撕开那被拼力压在岁月深处的秘密。
  为什么如此狠?
  但有一点儿慈悲,也不会在这种关头拆穿。
  挥过刀剑,林巍沸腾的暴虐欲稍稍缓解了些,盯着被冻成冰雕似的秦冬阳看了一会儿。
  等不到这个人自己恢复知觉,林巍的耐性很快又耗尽了,使劲儿抓过秦冬阳摆在门边的鞋,开门一丢,同时抬手搡人,把那泥塑般的家伙使劲儿推到外面,再吼了声,“滚!”
  他也有些不愿面对这种情况,坚持强硬也是一种解救之道。
  廊道空旷,那个“滚”字嗡然发出一段尾音,还未消散,房门就已咣当关合,毫不留情地把根本无法自如行动的秦冬阳挡在光线昏暗的楼梯间里。
  体表那层冰壳被推裂了,手脚僵直的秦冬阳承受不住身体深处传出来的剧痛,缓缓蹲了下去,为不至于瘫倒,手掌死死按住地面。
  恰巧有个住户由上而下,路过赤脚蜷缩着的秦冬阳身边,非常纳闷地看看这个使劲儿勾着脑袋的年轻男人,又看看被甩出去老远的鞋,心想瞧着还挺精致的人,怎么混成这副惨状?爹妈没有狠心做到这地步吧?那是女朋友?什么厉害女人能把一个青春正好的小伙子逼得如此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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