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的爹爹醒了,楚不归还跑到爹爹面前告母亲的状,“爹,你再不好起来,娘的眼泪都要哭干了。”
“这孩子,净瞎说。”唐阮闹了个大红脸,羞怯地去看自己的夫君。
江怀璧哈哈大笑起来,将妻子拥入怀中,摸着儿子的脸,对妻子笑道:“咱们儿子傻乎乎的,将来也不知会为谁哭断肠。”
“他才不傻,鬼灵精着呢。”唐阮拿手指点一点楚不归的额头,楚不归吐着舌头扮个鬼脸。
可是眨眼间,原本恩爱和谐的父母突然双双倒地,两人身上插着刀剑,鲜血蜿蜒流下,楚不归哭喊着伸手去碰,却碰了一手的鲜血。
楚不归猛地睁眼,从梦中惊醒。
外头太阳正要落山,铺下漫天的晚霞,金灿灿的晚霞给万物镀了一层暖光,楚不归从窗口看出去,客栈楼下百姓各自奔忙,家家户户开始升起晚膳的炊烟,他静静看着这一切,恍如隔世。
房门被敲响,小茹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公子,叶少侠的药已经煎好了。”
楚不归拉开门,小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汁,楚不归闻了闻,药的火候差不多,小茹见状就要给叶星河送过去,楚不归伸手道:“我拿给他。”
小茹微微一顿,忙将药碗递给楚不归,退下之前禀告道:“聂姑娘见公子在休息,就让小茹转告公子:她已经查到贼人行踪,先行一步。”
楚不归点点头,端着药去了叶星河的房间。
第23章 油嘴滑舌,不知羞耻
*
楚不归将第五勺药喂进叶星河的口中后,不得不放下了勺子,表情怪异。
叶星河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眨着眼看着楚不归,“怎么了?还有半碗呢。”
“……你能不能别这样直勾勾看着我。”楚不归十分无语。
他端着药进来的时候叶星河就已经醒了,楚不归将他扶起来半靠在床上,看着碗里的药,再看看叶星河肩上的伤,还是决定自己喂他喝,毕竟他现在只有一只胳膊能自由活动。
药是滚烫的,楚不归舀起一勺,下意识放在唇边吹了吹,才递到叶星河嘴边,叶星河乖顺张开嘴,眉头都不皱地喝了下去,只是眼睛全程没有看药碗一眼,跟长在楚不归脸上一样,一动不动。
楚不归忍住不适和尴尬,又喂了第二口第三口……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如果叶星河不是他亲自救治的,楚不归恐怕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人下了药,变成了个傻子。
“你好看,看着你,药就不苦了。”叶星河说起这种话来脸都不红一下。
楚不归反倒被他的话臊地皱起了眉,“你才几岁,跟谁学的油嘴滑舌。”
“哪里油嘴滑舌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叶星河说着又冲楚不归笑了笑,“岂不闻秀色可餐。”
楚不归眉头皱得更深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还吃不吃药,不吃我走了。”
“吃啊,不吃伤怎么好呢。”叶星河说着很自觉地张开了嘴。
如若不是看在他是个伤者,楚不归就那碗直接往他嘴里灌了,他活了二十五年,没见过如此不知羞耻的人。
*
第二日一早,楚不归循例给叶星河查看伤口,肩膀上三个洞,血已经完全止住了,似乎在开始长新肉,楚不归给他上过药后,小茹在外面敲了三下门,“公子,楼下来了几个人,说是踏雪城的人,要见公子。”
来人是两个小厮,见到楚不归从客栈楼上下来,忙抱了拳,恭敬道:“阁下可是楚公子?”
楚不归点头,“正是。”
其中一名小厮道:“我们是踏雪城的人,奉大小姐的命,前来迎接楚公子,马车已候在外面了。”
楚不归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看出他们并不像是说谎,这也是温如月会做出来的事,况且现在已是越州地界,如今的越州,踏雪城一家独大,没有人敢在越州打着温家大小姐的名义坑蒙拐骗。
他随即对二人微微颔首笑道:“有劳二位,还请稍候片刻。”
“楚公子请便。”踏雪城的下人果然训练有素,朝着楚不归鞠了个躬,就退出了客栈外面暂候。
叶星河吊着膀子,跟在楚不归身后走下楼来,一脸地不情愿,“在这里住得好好的,去找那个刁蛮小姐做什么。”
他并没有忘记,当时楚不归发现温如月有心上人之后的落寞神情,他好不容易制造了机会可以好好和楚不归独处一番,享受一下楚不归的贴身照顾,要是去了踏雪城,进进出出都是奴仆,楚不归定然就将所有的事交给下人来做了。
而他,就会被聒噪的温大小姐缠着聊天,哪里还会管自己这个病号。
“我不想去。”叶星河板着脸,一屁股坐在客栈的条凳上。
“……你的伤每天都需要上药,要用好的药材才能更快痊愈,我身上的钱已经不够了,踏雪城什么都有,更利于你养伤。”楚不归边说边去柜台结房费,却被掌柜告知他们的房费已经被人结清了。
“我有钱。”叶星河越发不高兴,“谁要欠她人情。”
“你几岁了。”楚不归眉心敛起来,“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他的语气不算好,眼神也略显冰冷,淡淡看着叶星河,无奈又有些恼怒。他不懂明明平时看着还算可靠的人,这两天会变得这么孩子气。
楚不归向来没什么耐心,尤其是对待耍赖的小孩子。
叶星河也察觉出楚不归的情绪,张了张嘴,不再多说,站起身一言不发跟着楚不归出了客栈,小茹早已将行李放上了马车,马车很大,足以坐下三个人,叶星河是病人,自然要坐马车的,楚不归不喜欢骑马,一路走来也都是坐马车,至于小茹,她很有眼力地说:“我在前面赶车。”
“姑娘使不得,赶车的活儿我们来就好。”踏雪城的小厮忙道。
小茹只好将马鞭交给他,自己坐在了车头的另一侧。
*
驾车的人手法娴熟,马车行驶地稳稳当当,叶星河靠坐在车内,看着身边闭目养神的楚不归,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生气了?”
楚不归没有说话,叶星河朝他身边靠近了些,小声道:“我不是故意和你作对的,我就是不想让你和温如月见面。”
楚不归睁眼,满眼不解,“这是为何?”
“你忘了,那天在无念寺山脚下,你得知她的心上人是上官云之后,郁闷地喝了一晚上的酒,你喜欢她,你们要是见了面,岂不是更念念不忘。”
叶星河细说理由,愤愤不平的语气中仿佛带上了一丝委屈,楚不归看他一眼,哭笑不得,“胡说八道什么,温小姐就要和上官公子成亲了,你这不是污蔑她的名声吗?”
“那你干嘛这样着急地要去踏雪城,不是为了见她?”叶星河问。
“我去踏雪城自有我的目的,总之不是为了见温姑娘。”楚不归道。
“你真不喜欢她?”叶星河不依不饶地追问。
“不喜欢。”楚不归不厌其烦地回答。
“那你喜欢谁?”
“我……”有来有回地一问一答,差一点让楚不归没有反应过来,他下意识抬眼去看问问题的人,却毫无意外撞进了对方的眼中。
世人形容俊俏的男子通常会说剑眉星目,叶星河便是生了这样一副眉眼,狭长的眼中似乎真的有星星,被浓密的睫毛一盖,闪着蛊惑人心的光芒。
他的样貌是带有攻击性的英俊,说闹起来的时候不觉得,一旦安静盯着人看,就带上了压迫感。
楚不归心忽地一滞,之后不受控制狂跳起来,被叶星河咬过吻过的肩膀好似一下子燃烧起来。
他慌忙转过视线,一句话也答不上来,蹩脚又生硬地转移话题,“我累了,先睡一觉。”
之后就真的闭上了眼,黑暗中,他听到叶星河轻笑一声,“胆小鬼。”
一直放在腿上的左手忽而被握在了另一个手心里,叶星河用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楚不归的手心,一下一下,就像挠在楚不归的心上,酥酥痒痒的,楚不归靠在车窗上,犹豫着要不要将手抽出来。
突然,他颊边一热,叶星河的唇已经贴了上来,带着灼人的温度,楚不归瞬间屏住了呼吸。
作者有话说:
踏雪城副本即将展开,最近都会甜甜甜
第24章 越州以东,踏雪之城
*
“你去踏雪城到底有什么事要办?”一条林间小路上,方舒禾追问着身边的人。
两人骑着马,一前一后,戚飞英伤势已经好全,又恢复了那个潇洒不羁的公子哥模样,坐在马上摇着扇子,对方舒禾笑得桃花眼弯弯,“我不是说了嘛,因为你要去,所以我就去,顺便见见你师父,和她老人家说说咱们的事。”
“你别胡说!”方舒禾急了,轻夹马肚,追上戚飞英,“到时候见了我师父,你不许胡说……不,你不能见我师父,我不会让你们见面的。”
戚飞英一把扯过她的缰绳,将她拽到自己面前,含笑盯着她的眼睛,“怎么?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不仅我要见你师父,你也要见我义父。”
方舒禾脸上红一红,转念一想,忙又摇头,“我师父为人严厉,若让她知道我这些天都和你在一起,恐怕会要了你的性命。”
“你怕我打不过你师父。”戚飞英道。
“你当然打不过。”方舒禾说。
“大不了就是一死嘛……”戚飞英不以为意,随口说道。
方舒禾却急了,打断他的话,“瞎说什么!总之到了踏雪城,我就要去跟师父汇合,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方舒禾叮嘱了一遍又一遍,戚飞英总算答应下来,手里头却拉着方舒禾的缰绳不松手,两人说话玩笑间,发现前面站着一个人。
*
聂楠仍是一袭黑衣打扮,抱着剑,站在路中央,面色冷得如同阎罗。
戚飞英见到她后,原本笑着的眼眯起来,周身也带上了防御姿态,方舒禾一眼认出来她是此前刺伤戚飞英的人,下意识轻呼一声,“是你!”
聂楠抬眼,视线扫过方舒禾,冷冷看向戚飞英,“戚门主,看样子伤已经好了。”
“你倒真是楚不归的一条好狗,为他这么卖命,从前我怎么没发现呢。”戚飞英嘲讽着,他从前只知道不归谷的二门主聂楠直属谷主管辖,极少在谷中露面,他道,“如果我知道你是这么忠心的狗,就该在一开始想办法先解决了你,免得惹来如此多的麻烦。”
聂楠对戚飞英的嘲讽毫不在意,只问道:“威远镖局和无念禅寺的命案,是不是你所为?”
戚飞英笑道:“你是耳朵不好使还是眼神不好使,这两起命案分明是霜寒丝所为,而霜寒丝,不是你家主子的武器吗,怎么能赖到我身上。”
聂楠看他这幅态度,也知道多说无益,直接拔剑朝他攻来,长剑斜走,带着凛然寒气,直逼戚飞英的命门。
戚飞英脚尖踢上马背,一跃而起,细柳剑也已出鞘,同聂楠的长剑在空中相接,发出铮铮响声。
二人交起手来,剑气四散,周围的树木收到波及,被砍得七零八落。
只见细柳剑和聂楠的如虹剑一来一回,剑光凛凛,戚飞英剑法略胜一筹,细柳剑在他手中游刃有余,走势凌厉,先攻聂楠的眉心,在被格挡下来的一瞬,立刻穿向她的肩头。
聂楠被逼得后退好几步,已有被压制之意,她眼见这一次自己或无胜算,忽一计上心头。
*
只见她装作不敌的样子,被戚飞英的细柳剑震出去数丈远,在戚飞英追击过来的时候,忽地一个闪身,跃到了戚飞英身后,提气朝离他们已有些距离的方舒禾飞去。
戚飞英的轻功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聂楠的,他暗道不好,转身去追已然来不及,便故技重施,如同上次一样,将手中的细柳剑丢出去,企图阻止聂楠。
聂楠早料到他有此一招,如虹剑从左侧划向身后,将细柳剑击开,直直插入旁边的一颗大树里面。
方舒禾没预料到自己成了攻击目标,在聂楠飞向她的时候,立刻翻身下马,施展轻功就欲逃走,可是聂楠眨眼的功夫便已拦在她的身前,两指聚力,一下子点住了她的穴道。
方舒禾被擒,戚飞英不敢再上前,他阴沉着脸,对聂楠威胁道:“你最好放了她,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你若想救她,就在武林大会上公开自己的行为,不要像只老鼠,只会躲在暗处鬼鬼祟祟。”聂楠的如虹剑抵在方舒禾的脖颈上,朝上移了两寸,“否则,我就划破她的脸。”
“放开她!”戚飞英发出一声低吼。
聂楠却一手揽着方舒禾的腰,纵身一跃,离开了戚飞英的视线,只留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
森林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飘飘扬扬落下的几片树叶诉说着方才的一场打斗,两匹马显然也受了惊,天性却不允它们逃离,只是焦躁地来回迈步,并发出一些嘶鸣。
戚飞英双手紧握成拳,额上的青筋就快要爆出,他闭一闭眼,努力平息了自己的怒气,将手指放在口中,吹响三长两短五声口哨。
不多时,便有一黑衣蒙面人出现在他面前,戚飞英沉声吩咐道:“立刻派人打听飞花教弟子方舒禾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黑衣人听后犹豫一瞬,小声提醒他,“公子,主上有令,让你即刻前往踏雪城,你此前已有所耽搁,恐怕……”
戚飞英眼神射过来,宛如上千支利箭,黑衣人被吓得立刻噤声,噗通跪地,改口道:“是,属下遵命。”
说罢从来时路离开,只留下戚飞英一人并两匹马,站在林中的小道上,微风轻起,吹起戚飞英的头发,露出他愤怒的眼。
*
另一边,楚不归一行人在傍晚时分到达了踏雪城。
踏雪城位于越州东部,一座硕大的城,依山傍水而建,城中两面临水,一面靠山,另一面是五丈高的城门,挂着白玉牌匾,上书三个大字:踏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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