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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归谷(古代架空)——明月上西楼

时间:2024-05-09 11:37:38  作者:明月上西楼
  “一会儿功夫,说了两声多谢,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对我这么客气。”叶星河含着半分笑意,状似玩笑的说。
  “你何必回来。”楚不归看向他。
  “是啊,我确实不该回来,可我的脚它不听我的,你说该怎么办。”叶星河将杯子搁在桌上,自嘲地笑笑。
  楚不归心中蓦的一痛,胸口堵闷的一口气涌上喉头,他不由得咳嗽起来,叶星河立刻将水杯又端过来,替楚不归顺了顺气,道:“再喝点水吧。”
  楚不归摇头,轻轻推开叶星河的手,叹一声气,“叶星河,我欠你三条命了。”
  叶星河眉心轻蹙,“我回来找你,不是想听你说这些的。”
  “可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那就什么都别说,你刚醒,先休息吧。”
  叶星河说罢就走了出去,看着他的背影,楚不归心沉沉往下坠,叶星河对他的好,他怎会没有感觉?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可是他身上留着纪无情的血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一面是救命恩人,一面是杀父仇人,这样复杂的感情交织拉扯着,逼得人喘不过气。
  楚不归躺在床上,只觉得眼前迷茫一片,看不清来路也看不到归途,他无奈闭上眼。
  *
  昏迷了这么久,此时反而睡不着了,楚不归回想往事,从进入踏雪城到武林大会,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将他的计划彻底打乱,戚飞英在武林大会出现并揭露他的身份显然是有备而来,他背后之人定然是想通过此事达到什么目的。
  楚不归想着当时的情形,他身中剧毒,被众人包围,若不是叶星河突然赶到,他可能就会命丧于此。
  可那个人真的是想要他的命吗,如果是,就不会冒充他制造这么多命案。
  那人只是为了将自己逼上绝路,然后为了自保,楚不归或许会使出武林绝技,天心诀。
  想通其中关窍后,楚不归遍体生寒,如若真是这样,那么戚飞英身后之人,一定就在武林大会现场,他会是当年的面具人吗?
  楚不归静静地想。
  不知不觉间,天色就暗下来,楚不归唤了一声,小茹应声而入,在屋内点上灯,对楚不归笑道:“公子肚子饿了么,晚饭已经送来了,小茹这就替你拿进来。”
  说着端了托盘进来,将晚膳一样样摆在桌上,楚不归看了一眼,一品血燕粥,野参煨鸡汤,清蒸鳕鱼,珍珠水晶糕,全都是上好的大补菜,寻常人家一生可能都吃不上一次。
  这四方楼出手真是阔绰。
  楚不归是大夫,自然明白大病初愈的人不宜补得太狠,他只喝了两碗粥,想了想,让小茹请钱少主过来一叙。
  *
  钱三万来的很快,看到楚不归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不由得自豪道:“看来洗髓丹还真是药到病除。”
  楚不归从床上下来,对着钱三万躬身抱拳施了个礼,“楚不归多谢钱少主赠药,此恩永志不忘。”
  钱三万忙道:“不用谢不用谢。”
  楚不归笑道:“在下一直听闻,洗髓丹是四方楼的镇楼之宝,钱少主高义,竟愿意赠与我这个陌生人。”
  钱三万一挥手,“你真要谢就去谢叶兄吧,这是他的功劳。”
  楚不归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一直很不解,叶星河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向钱三万要来了这个药,并且还让钱三万如此招待他们。
  “不知叶星河是拿什么和钱少主交换,得到洗髓丹的,毕竟这么昂贵的药物,即使是有价之物,我想叶星河也没有那么多钱。”楚不归问。
  钱三万神色微变,心道幸好叶星河提前交代过他,不能告诉楚不归真相,他于是侧过身,避开楚不归的视线,不以为意道:“什么宝物不宝物的,叶兄想要的东西,我还能不给吗。”
  这话说得楚不归倒是更加不明白,据他了解,四方楼和圣鹰教素来没有来往,“钱少主和叶星河乃是旧识吗?”
  “不是,也是刚认识的,不过我很喜欢叶兄,所以区区洗髓丹算不了什么。”钱三万笑着说。
  楚不归心头一跳,不由抬眼看向钱三万,对方年龄和叶星河相当,从小养尊处优,身上透着一股矜贵的气质,不像是江湖中人,倒像个贵族少爷,喜欢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坦荡又自然。
  原来如此。
  作者有话说:
  钱三万:偶像!我没告诉楚公子真相!
  叶星河:你怎么说的?
  钱三万:我说因为我喜欢你!
  叶星河:……?
 
 
第48章 父债子偿,你有病吧
  *
  楚不归恢复的很快,下第二场雪的时候,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体内没了余毒,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许多。
  他披着一件大毛披风,站在窗前看着眼前飘扬的落雪,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叶星河每天都来,或是给他送一些好吃的,偶尔会坐在一旁和他闲聊,他们刻意避开两人之间的关系,聊的也都是江湖上近来的大事,上官义重新召开了武林大会,成功当选为新一任武林盟主,但是关于《天心诀》的归属问题,各大门派却没有达成一致,因为现在踏雪城所拥有的天心诀是假的,无人知道真的天心诀在哪里,于是上官义向大家保证,只要一有天心诀的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告知大家。
  楚不归当初造了两本假的心诀,一本就是被温如月抢去的那本,另外一本还未现世,楚不归想,大概率是在戚飞英手中,就是不知道戚飞英留着它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如今的江湖看着一片祥和,其实暗潮汹涌,面具人的身份到现在还没找到,楚不归的仇也无法得报,他有时候会想,要知道面具人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圣鹰教问纪无情。
  可是以他现在的武功,不敢保证能打得过纪无情,毕竟叶星河身为纪无情的儿子,身手已在自己之上。
  想到此处,楚不归看到叶星河正从外面过来,细密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变得朦胧,他伸手拂去头上的雪,一抬头,和楚不归的视线隔窗相望,楚不归才察觉自己的目光太过直白,忙移开了眼。
  叶星河推门而入,楚不归已坐在桌前,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叶星河接过,手心传来一片温暖,他暖了暖手,道:“今日来了一个人,你猜是谁。”
  楚不归思考片刻,“如月吗?”
  叶星河眉心一蹙,手里的茶突然就不暖了,“你们倒是心有灵犀,确实是她,大老远跑来要见你,被我赶走了。”
  叶星河对温如月的敌意原本就有,经过上次武林大会的事,恐怕更甚,楚不归也无可奈何,“她可有说什么事?”
  “没什么事,她不过就是想来问你,温非寒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烦死了,我说你病着,打发了她。”
  楚不归轻叹一声,“她母亲早逝,她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自然难受,我不怪她。”
  叶星河斜着眼睛看楚不归,哼哼两声,“人家马上就要和上官云成亲了。”
  “他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也该备一份厚礼。”楚不归道。
  “你不难受?”
  “我为何要难受。”
  “你们从小就有婚约,我看你对她也是襄王有意,你若是对他表明身份,说不定她会遵从温非寒的遗愿,和你这个故人在一起。”
  这话听着刺耳,楚不归抬眼默默看一眼叶星河,不欲同他争论,“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
  “那你对谁有男女之情?”叶星河不依不饶。
  “你想听什么?”楚不归定定看着他。
  “我想听什么?”叶星河忽而激动起来,他站起身走到楚不归身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将楚不归面前的光牢牢挡住,“你这是想施舍我吗?”
  “你实在是个冷血之人。”他说。
  楚不归心中一痛,泛出莫名的酸楚,他强忍着情绪,淡淡道:“你早该知道。”
  “是啊,我早该知道,是我自己贱,非要跟着你。”叶星河冷笑一声。
  楚不归只觉心中堵闷,喘不上气,甚至比他毒发之时还要难受,叶星河的身影就在眼前,他却不能伸手去碰一碰,踏雪城月色下的那个吻缠绵美好,如今想起来,恍如隔世。
  *
  叶星河如果不是纪无情的儿子该有多好,他常常这样想,可这世上之事,本就难测,总会在最得意的时候,敲下一记重锤,让你明白何为世事无常。
  叶星河看着眼前的人,又岂会不心痛,这是他放在心里珍视的人,舍去性命也想护住的人,可他对自己,却只有满腔的仇恨。
  叶星河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这些日子的相处,彼此总是小心翼翼,他厌烦极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分道扬镳来得痛快。
  “你歇着吧,我喝酒去了,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叶星河冷冷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忽而,他的手腕被人一把拽住,他转过身去,楚不归低着头,额前的碎发落下来,遮住了他的眉眼。
  他手指修长,手心却冰冷,紧紧握着叶星河的手腕,一动不动。
  叶星河像是被人点了穴,再也迈不动一步,他感觉握住他的那只手有细微的颤抖,楚不归的声音亦有同样的颤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叶星河忍住自己想要去抚摸楚不归头顶的冲动,僵硬着回道:“你可以杀了我给你父母报仇。”
  “……我做不到。”楚不归声音透着无力感。
  “若是因为我救过你的性命,你就下不去手,那大可不必,我救你是遵从自己的心,绝不是为了拿来要挟你什么,父债子偿,我绝不还手。”叶星河一番话倒豆子似的说出来,止也止不住。
  “父债子偿,好一个父债子偿,叶星河,你非要这样吗?”楚不归抬头,眼眶干涩通红。
  叶星河心里发软,仍不让步,今日不把话说开,他和楚不归将会一直这样别扭下去。
  “那你想怎么样,我命都给你了,你还要什么?”叶星河用力一挣,将楚不归的手甩掉。
  楚不归的手自空中滑落,紧握成拳,他哑着声音,一字一句,“我从未想过要你的命。”
  “可我纪星河就是这样的性子,你要么要我的命,要么要我的人,我最讨厌这样拖拖拉拉的关系,你该知道,我对你心怀不轨很久了,上次没有办完的事,下一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楚不归微微一怔,随即像是听懂了叶星河的话,脸上一阵白,“原来如此。”
  他摘掉披风,一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伸手去脱外袍的时候,被叶星河一把按住了,“你干什么!”
  “欠你的债,还给你。”楚不归默然地说。
  叶星河一张脸瞬间黑了下来,吼道:“你有病吧!”
  楚不归被这当头一喝吼得震了震,他后退一步,跌坐在软塌上,无所适从垂着手,陷入沉默中,如果可以选择,他真的很想在武林大会上就毒发身亡,这样也不需要像现在这样痛苦,他心里对叶星河有情,可是杀父之仇像是一道海沟,将他和叶星河分隔开来。
  叶星河还欲再说,突然看到有晶莹的水滴落下来,他呼吸一滞,忙凑过身去看,楚不归双眼通红,脸上挂着一滴清泪,这让叶星河方寸大乱,认识以来,楚不归向来是清冷自持的,何曾有过这样软弱的时刻,叶星河一时傻了眼。
  楚不归对于此时的自己,也十分厌恶,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或许是久病初愈让他格外敏感,但是在叶星河面前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无疑是一件天大的丑事。
  他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叶星河忙道:“下着雪,你要去哪儿。”
  楚不归道:“再留在此处,我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丢脸的事。”
  叶星河追上来,拦在门口,“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在我面前伤心,并不丢脸。”
  楚不归静静看着他,满腔的话,却无处可说,他从来没想过,会和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男人纠缠不清。
  “总算看到你另一幅样子了,总是冷冰冰的,累吗?”叶星河用手指,轻轻擦拭楚不归的眼泪。
  楚不归鼻头一酸,差一点再次落泪,哭过的眼睛酸涩肿胀,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一颗心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叶星河的指腹落在楚不归的唇瓣,轻轻摩挲着,眼里的情意再也不加遮掩,赤裸裸地,炙烤着楚不归的目光。
  作者有话说:
  叶星河:如何用一句话让媳妇为我哭
 
 
第49章 雪落一夜,温暖如春
  *
  亲吻开始的突然,但也在预料之中。
  从看到叶星河赤裸裸的眼神时,楚不归就做好了准备,他不自觉闭上眼,察觉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呼吸声,叶星河用唇代替了手指,辗转在楚不归唇边,他的唇冰冷干燥,带着让人无法拒绝和忽略的热情,勾动了楚不归万般难受的一颗心。
  这一刻,他想要暂时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叶星河的身份,忘记那些过往,只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世俗之人,享受普普通通的七情六欲。
  叶星河双手抱住楚不归的腰,病了许久的楚不归比从前更瘦些了,腰间的肌肉也变得柔软,叶星河无需用力,便将他牢牢箍进怀里。
  楚不归从来不知道,叶星河居然比自己高出半个头,他需要微微仰着头,才能迎合叶星河的吻,叶星河用舌尖轻轻勾了勾楚不归的唇缝,哑着声音说:“睁眼。”
  楚不归听话地睁开眼,落入了一双深邃的眸子,叶星河的眼睛几乎贴在他的眼睛上面,瞳仁是深棕色,闪着蛊惑人心的光,楚不归一下子就沦陷了,情不自禁张开了嘴,叶星河就这样长驱直入。
  他们相拥在一起,近乎疯狂地亲吻,似乎要将这段时间的爱和恨全都融化在这个亲吻里,外头白皑皑一片,房间里却温暖如春。
  叶星河无师自通,吻得楚不归几乎要站不住,他勉强推开叶星河,拉开一点彼此的距离,红着眼睛气息不稳道:“别亲了。”
  叶星河又怎么肯依,一把将楚不归抱起,抬脚就往屏风后面的走去,一个屏风之隔的地方,是楚不归歇息的床榻,他大惊失色,想要挣扎,叶星河垂下眼睛深深看了他一眼,楚不归瞬间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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