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推门进来的兰乔:“……”
什么情况?
云不知瞪大眼睛看向萧子毓:“你俩之前认识?”
“不对啊,你就是我带大的你认识什么人我还能不清楚?”
萧子毓淡定的喝了一口汤:“你不懂,有一个词叫一见如故。”
云不知也不纠结两人认不认识了,咬牙切齿:“你再不好好说话我就让小师叔给你的鸡汤里加黄连。”
萧子毓不和他斗,对着刚进来的兰乔就告状:“小师叔你看他!”
兰乔一脸无奈的看向两人,“别闹了。”
萧子毓轻哼一声:“师兄威胁我,是他的错,师兄先道歉。”
云不知冷笑一声:“你怕不是皮痒了。”
萧子毓皱眉,亲昵的拽住兰乔的袖子:“小师叔你看看他!”
兰乔温柔的笑了笑:“快喝汤,该凉了。”
萧子毓哦了一声,撇撇嘴,端起碗一饮而尽。
萧子毓将碗朝着顾免递过去,语气自然:“黑衣服,给你,去刷吧。”
兰乔在顾免之前截住碗,对着伸出手的人露出一个歉意的笑:“抱歉,阿毓他年纪小不懂事,这位公子勿要怪罪。”
第57章 番外:当顾免遇上少年时的阿毓(三)
顾免摇头,露出一抹羞涩的笑:“不不不,小师叔这是我应该做的。”
兰乔:“……”
这话不知道该怎么接。
云不知神态戒备,审视的目光落在殷勤的顾免身上,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不知这位黑色的兄台如何称呼?”
兰乔:“……”
累了,带不动。
一个两个这么不省心。
兰乔叹了一口气,声音透着股无力感:“不知阁下名讳为何?”
顾免眼神落在拨弄着腰间香囊的萧子毓身上,笑意更深:“我叫顾免,免怀之岁的免。”
萧子毓感受到他的视线,抬起头,敷衍的一笑,又低头玩他香囊上的穗子。
兰乔咳嗽了两声,将顾免的注意力拉回到他身上。
“那这位顾公子,是如何认识我们阿毓的呢?”
顾免笑的更加灿烂,解下他腰间的并蒂莲荷包,放于掌心:“我与阿毓多年后是相伴一生的伴侣,我自然认识他。”
兰乔:“……”
毁灭吧。
云不知手痒,只想一扇子把眼前这个觊觎他师弟还胡言乱语的东西扇死。
只有当事人最淡定。
萧子毓停下动作,盯着顾免的脸仔细看了看,又站起身想接过顾免掌心的荷包。
顾免条件反射的收回手,在萧子毓抬头看他后又递出去。
萧子毓接过,看着顾免的表情,垂下头,又仔细瞧了瞧荷包。
“哇哦~”
“并蒂莲呐~”
“真有情调。”
萧子毓将荷包塞进顾免怀里,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走。
“好困啊,睡觉去了。”
兰乔:“……”
云不知:“……”
顾免手忙脚乱的将荷包系回去,又试图跟上萧子毓。
云不知拦在他面前,面无表情道:“过两招?”
顾免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好。”
两人出了院子,云不知冷笑一声,直接上手,就是奔着揍人去的,自然不可能手下留情,一招一式都带着明晃晃的杀意。
顾免的招式如疾风骤雨,一招一式都带着不可估量的气势,快,准,狠。
而云不知的招式妙在以柔克刚,轻飘飘的难以捉摸,一时之间也分不出胜负。
兰乔站在屋里,透着窗户看着,视线一晃看到了没个正形的坐在亭子里打哈欠的萧子毓。
萧子毓察觉到他的视线,回头,冲他灿烂一笑,又转头继续看。
兰乔抿了口茶,移开了视线。
云不知一袭白衣婉若游龙,侧身躲过顾免的一掌,广袖翻飞间速度快出了残影,顾免再回头时一柄扇子抵在喉间,仿佛他再动一下就要了他的命。
“我输了。”顾免笑着道。
萧子毓懒洋洋的鼓掌,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真精彩啊!”
“黑衣服的,功夫不错啊,居然只输我师兄半招。”
顾免一脸委屈的看向萧子毓,云不知稍微一用力就能要了他的命,阿毓居然只关心他输了半招?
萧子毓又打了个哈欠,语气随意道:“师兄悠着点,可别把人给我弄死了。”
顾免清楚看到了萧子毓那漫不经心的一瞥。
冷漠,疏离。
刺的顾免几近窒息,已经麻木的心脏像是又被人扎了几个大窟窿,四处漏风,凉意直冲大脑。
顾免愣愣的抬手捂住,感受着胸膛失序般剧烈的跳动,惨然一笑。
他终于不用在苦中作乐,不用在自欺欺人了。
残忍的现实明明晃晃的摆在他面前,刺的他整个人鲜血淋漓。
如今的阿毓完全不在乎他的死活,他对于阿毓来说,或许只是一个说胡话的神经病。
顾免苦笑了声,喉间涌上腥甜,又被他咽了下去。
云不知脸色凝重,看着一脸失魂落魄的顾免,扇子不曾移动分毫,他现在只想知道萧子毓究竟为什么会使出师父的绝活。
云不知:“你的功夫,是从哪里学来的?”
“师父教的,阿毓的师父殷常安。”
顾免的声音很低,不过几息之间,仿佛整个人的生气都被抽干了。
唯有那双漆黑的眼睛,固执又沉默的盯着萧子毓。
萧子毓站的有些远了,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或许,哪怕看到了也不会在意。
萧子毓站起身拍了拍衣襟,冲着云不知露出一个欠揍的笑:“交给你了师兄,我先撤了~”
顾免看着萧子毓的背影,愣愣的喊了声:“阿毓。”
你忘记带我了。
萧子毓背影一顿,没有回头。
“阿毓。”
“嗯?”
“阿毓阿毓阿毓。”
“在呢。”
多年前的一幕从脑海中闪过,渐渐变成了如今少年不带一丝感情的背影。
顾免的眼眶骤然红了,会失去的恐慌感在阔别多年后重新浮上心头,这些年些年被萧子毓一点一点堆积出的安全感犹如被洪水冲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缺口,然后骤然崩塌。
顾免神情无助,不顾还抵在脖间的扇子,想要跟上萧子毓的脚步。
阿毓,你把我忘记了……
云不知被吓了一跳,连忙撤回自已的扇子。
他可没想杀人啊!
有些晚了,注入了内力的扇子在脖间留下一道血痕,有血渗了出来,顾免却不管不顾,执拗的只想跟着萧子毓。
“绵绵,我已经在爱你了,我会爱你很久。”
“很久是多久啊。”
“久到绵绵不再爱我了。”
骗子,明明我还爱你,你怎么就不爱我了呢?
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顾免躲开云不知试图拉住他的手,躲开试图给他包扎的兰乔,固执的追逐着萧子毓的背影。
眼前有些黑了,顾免脚步踉跄,雪白的领子上沾满了鲜血,脸上因为失血有些苍白,眼眶通红,整个人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两人对视一眼,神态担忧。
顾免那种犹如实质的悲伤太沉重了,天崩地裂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这种极致的爱恋若是两情相悦未必不是一桩美谈。
可问题就是,萧子毓不爱顾免。
至少现在不爱。
那这种感情,很可能会伤到萧子毓。
云不知反复思量,脚下一晃出现在他身后,一个手刀劈在心绪起伏跌宕的顾免的后颈,顾免身形晃了晃,无力的倒下。
云不知蹲下身,怕人真的死了,用内力帮他止血。
兰乔叹了一口气,看着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顾免:“把他拖回去,包扎一下送下山吧。”
顾免整个人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充满了不定性,万一哪天爆炸了,伤到阿毓怎么办。
第58章 番外:顾免回到阿毓少年时
室内,茶水的热气袅袅升起,模糊了萧子毓格外苍白漂亮的眉眼。
少年轻呷一口茶,单手托着下巴,那双带着笑的丹凤眼瞥向坐在对面的云不知。
但说出口的话就不是那么中听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
云不知掰开一个粉嘟嘟的桃子,递给他一半,道:“有事儿问你。”
萧子毓接过,面上带了几分嫌弃:“又不是没有了,为什么要分着吃啊!”
“把你那死龟毛的毛病给我收一收。”云不知翻了个白眼,啃了一口桃子教训他。
萧子毓哦了一声,盯着云不知恶狠狠的啃了一口桃子,仿佛啃的是云不知的脑袋。
云不知回敬他一个爆栗:“正事正事!”
“你倒是说啊!”萧子毓一只手捂着额头,眼睛冒火的看向罪魁祸首。
云不知嘟囔了一声:“娇气。”
萧子毓冷笑一声。
说到正事,云不知又正经了起来,神情带着困惑:“昨日我与他交手时,发现他的功夫,像是与我同处一脉,又糅合了自已的风格,可师父并没有收过一个叫顾免的弟子。”
“莫非他真的来自于将来?”
“你昨日看他的荷包,有看出什么吗?”
萧子毓事不关已的咬了一口桃子,漫不经心道:“看出来了。”
云不知皱着眉追问:“看出什么了?”
萧子毓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那上面的并蒂莲绣的真丑。”
云不知:“……”
云不知想一巴掌拍死他,咬牙切齿道:“我今天非给你的药膳里加很多黄连。”
萧子毓慢悠悠的将半颗桃啃干净,嚣张道:“那我就去找师姐告状!”
云不知气急,站起身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温虔宁兜着一兜果子,乐呵呵的跑过来,撞见整个人都气呼呼云不知,愣了一下:“师兄。”
云不知看着他怀里的紫色浆果,点头:“又来找萧子毓?”
温虔宁听着云不知的称呼,知道又是小师兄惹了他不开心,十分识趣的将兜里的浆果抓了一把,笑容灿烂的递过去:“师兄这是我刚才在后山摘的,给你尝尝。”
云不知接过,往嘴里塞了几颗,酸酸甜甜的,是他那个龟毛师弟会喜欢的味道。
“你倒是好心。”
温虔宁别扭道:“我摘着自已吃的!”
云不知嗯了一声:“快去吧,他这会儿估计在满世界找帕子呢。”
温虔宁:“哦哦好哦。”
温虔宁小跑着,像是一只兴奋的大狗狗:“师兄!师兄!我知道你的帕子在哪里!”
云不知看着他的背影,很奇怪。
若是师弟喜欢的是男人,那首选不是虔宁师弟吗?
为何会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云不知摇了摇头,低声嘀咕:“我到底是在想什么啊!”
还真的信了那个顾免的鬼话了?
再说了虔宁师弟太咋呼了,不像是师弟会喜欢的类型。
云不知扇子敲了敲脑袋,晃晃悠悠的走了。
房间里,萧子毓接过温虔宁从角落里翻出来的帕子,擦干净手上黏糊糊的桃汁。
“我不是记得我的帕子在桌角吗?怎么跑那么深的地方去了?”
温虔宁大狗狗一样看着萧子毓:“我怕放在外面落灰,就给师兄收起来了。”
萧子毓皱眉:“你什么时候收的?我怎么不知道?”
温虔宁有些心虚的垂下眼:“就上次。”
萧子毓张嘴刚想说什么,温虔宁抬起头:“师兄你不喜欢吗?”
萧子毓看着他有些沾沾自喜求夸奖的眼神,整个人头都开始疼了。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要乱碰我的东西?”
温虔宁抬起头,熟练的装可怜:“我知道了师兄,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上次他也是这样说的。
萧子毓按了按眉心,烦躁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温虔宁哦了一声,听话的出去。
萧子毓心情不佳,爬上床直接一觉睡到了下午。
清晨阳光刺眼,透过窗子直直的落在沉睡的男人脸上。
男人眉目英挺,面容俊俏,肌肤仿佛透明,像是下一秒就要消散一般。
顾免睁开眼睛,抬手挡住照在脸上的阳光。
他脸色苍白的从床上爬起来,视线环顾一圈,发现是一家客栈。
脖子上的伤口已经被不流血了,身边还放着一个包袱。
外面小贩的叫卖声,熙来攘往间人群的交谈声,灶房里飘出来的饭香味,被一扇小窗隔绝。
也隔绝了人间烟火。
顾免呆呆的坐着,看着那抹光线从床头挪到床尾,整个人没有任何表情,像是一只没有生气的木偶。
空洞,麻木。
突然,他像是被什么惊醒一般,挪着身子慢吞吞的打开包袱,里面是一件衣服、一些银钱、和一瓶上好的金疮药。
脑子里乱糟糟的,或许有无数个想法冒出头,又或许什么都没有想。
找点事情做吧,至少不要这么颓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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