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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将万字平戎策(古代架空)——森木666

时间:2024-05-11 21:13:27  作者:森木666
  他艰难地蹲下来查看祝煜的伤势,而后替他封住穴道。
  正这时,祝煜睁开了眼,赵律衍喜出望外,颤声道:“子清……子清……”
  祝煜侧眸,视线落在柳柒身上,柳柒见他有话要说,便凑近几分,轻声说道:“祝大人先别说话,大夫马上就来,有什么事等你伤好再说也不迟。”
  祝煜已无力摇头,缓缓启唇,声若蚊蝇:“柳相答应过我,定要、救我、双亲,替我……问安。”
  柳柒眼眶微红,忙点头道:“我既应了,断不会食言。”
  祝煜甫一张口,残存在喉中的鲜血便从嘴里溢了出来,赵律衍慌乱地替他擦净抹掉,语无伦次地道:“子清,子清,子清你好好活着,我以后,不——我现在,我现在就放过你!只要你活着,我以后绝不纠缠你,绝不,绝不……”
  祝煜的视线移了过来,淡淡地唤了一声“殿下”。
  赵律衍听不清他的声音,当即俯身,“我在。”
  祝煜气若游丝地动了动嘴唇,奈何血流如柱,将他的声音悉数吞没。
  赵律衍泪流不止,颤颤巍巍地替他擦掉嘴角的血:“你想说什么,你究竟想说什么啊……”
  祝煜喘着气,艰难地道:“殿下把、把金恩寺的祈福摘、摘了罢,我不想……不想和你有来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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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敢为风波恶
  柳逢带着孟大夫飞奔至此, 孟大夫一把老骨头几乎颠快散架了,号脉时手指止不住地发抖。
  几息后,他摇了摇头, 无奈地看向柳柒:“公子, 人……已经去了, 老朽无能为力。”
  赵律衍闻言一顿, 哑声道:“不,不可能……”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搂着祝煜,此刻却像是魔怔般用力摇晃着怀中人, 斯喊道:“子清起来, 你睁开眼, 不许睡!听见没有!祝煜!”
  祝煜再也给不了回应,任由他如何折腾也无济于事。
  赵律衍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似孩童般哭嚎起来:“原来你竟这么恨我,这么地恨我……我答应你, 我去揭了寺里的祈福便是,以后绝不纠缠你了, 来世……来世亦如此。”
  柳柒心底苦涩难当,他忍着满腔怒意看了看赵律衍,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柳逢见他走得匆忙,立马紧跟其后, 嘴里不断地道:“公子您慢点, 小心脚下。”
  出了祝府, 柳柒没有乘轿, 而是骑上柳逢的马, 当即往淮南王府赶去, 任柳逢在后面如何追如何喊, 他都充耳不闻。
  如今肚子大了,行动时略有些吃力,好在他自幼习武,身子骨不弱,方能承受这来来回回的折腾。
  到了淮南王府,他疾步迈入府门,小厮们皆知他是王爷的人,都未做阻拦。
  他一路穿堂过巷,来到后院时,赵律白正巧从厅内走出,面上挂着笑:“砚书,方才听门房的人汇报,说你来找过我。我刚从宫里回来,正要去寻你呢。”
  柳柒双目微红,周身都散发着怒意。
  赵律白见状,不由蹙眉,“你怎么了?”
  柳柒蜷紧五指,手背青筋暴起。
  赵律白走近几步,担忧地道,“砚书,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
  “啪——”
  话音未落,柳柒扬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这一掌用了些许力气,赵律白被打得趔趄旁移,身体猛然撞在门框上。
  他捂住面颊,惊诧地看向柳柒:“砚书?”
  柳柒怒不可遏,又往他另一侧脸颊扇了一掌。
  赵律白的双颊火辣辣地疼,嘴角也破了一道口子,正渗着血。
  他红着眼看向柳柒,厉声喝道:“柳砚书,你竟敢打我?!”
  院中的侍卫也一拥而上,将柳柒团团围住:“大胆柳柒,你竟敢以下犯上!”
  说罢就要将他拿下,赵律白怒道:“都给我滚!滚出去!”
  众人止步不前,面面相觑半晌后纷纷退出了后院。
  赵律白忍着疼痛看向柳柒,语调略有些喑哑,“你为何打我?”
  柳柒质问道:“是不是你拿祝煜的双亲做要挟,把他送到了三殿子的床上?”
  赵律白瞳孔张大,须臾又恢复了常态:“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柳柒用力揪住他的衣襟,沉声道:“当初琼林宴上,是你给祝煜下了药,你知道三殿下对他有意思,所以才行此下策,为的便是让三殿下坐实逼-奸朝臣的罪名,对不对?”
  赵律白避开他的视线,没有应声。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柳柒问道,“祝煜可是出身福书村,他是探花郎啊,是陛下钦点的探花郎!本该前景无量,是你亲手毁了他!”
  赵律白仍是不吭声,任由他宣泄着。
  柳柒深吸一口气,松开手时将他用力推开,“祝煜死了,你满意了?”
  赵律白愕然抬眸:“什、什么?”
  “他学的是孔孟之道,是圣贤之礼,不是用来当棋子、给你争权夺利的!”柳柒气息急促,声音里有掩饰不了的颤意,“昨天,昨天傍晚他来拜望我,将实情一一相告。我本意为他想明白了,有意让我助他脱离苦海,万万没想到他竟是来向我交代后事的……赵律白,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是你逼死了他。”
  赵律白不住地摇头,语无伦次地辩解着:“我没有,我从没想过要逼死他!砚书你……你信我,我我真没有,当真没对他动过杀心。我还向他承诺过,事成之后定让他加官晋爵,他的双亲也能恩宠加身,这何尝不是光耀门楣?”
  “住口!”柳柒眼角泛起些微水意,“我竟从来不知你的名利之心贪妄至此,为了权利,可以不顾手足之情、不顾君臣之义。你所谓的光耀门楣对祝煜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他宁死不要。”
  赵律白道:“可我不这么做,拿什么去赢赵律衍?他有圣宠,有母族,而我……我除了你,几乎是一无所有。”
  柳柒喉结滚动,好半晌才开口:“你真让我失望。”
  “砚书……”见他转身就走,赵律白慌乱不已,紧步追了上去,一把扣住他的手腕道,“砚书你听我说,我真没想过要害死祝煜,我……我马上就放了他双亲,你别不理我,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此事万不能让陛下知道,砚书你对我最好了,你会替我隐瞒的对不对?”
  柳柒面无表情地掰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砚书!砚书!”赵律白焦急地再次抓紧他,落泪道,“我知道错了,我一定改,以后绝不再做这种事。”
  柳柒侧首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殿下以后要做什么都与我无关了。”
  赵律白怔住,眼睁睁看着柳柒挣脱他的手漠然离去。
  庭院秋风阵阵,凌乱的鬓发被撩动着,拂盖在残留掌印的面颊上。
  待那道湖色身影消失后,赵律白这才收起可怜巴巴的眼神,缓缓抹掉了泪。
  申时,云时卿提着一盒新鲜热乎的玫瑰糕来到相府,见司不忧正坐在石柳树下饮茶,便走近了向他揖礼:“师父。”
  司不忧点了点头,云时卿又道,“师父怎么独自在这儿,砚书呢?”
  司不忧看向紧闭的房门,道:“正午回来时他一句话也不肯说,连午饭都没吃便回房了,我担心他出事,遂来这里候着。”
  云时卿轻叹一声:“礼部司郎中祝煜自杀身亡,砚书定是为此事而难过,我去看看他。”
  司不忧道:“嗯,去吧。”
  云时卿来到屋内,见柳柒正倚在槛窗前的摇椅里出神,便走近了道:“听师父说你没用午膳,我刚好买了五芳斋的玫瑰糕,你尝尝。”
  柳柒双目凝向虚空,淡淡地道:“我不饿。”
  云时卿勾一把凳子在他身旁坐定,温声说道:“你不饿,棠儿可饿了。”
  柳柒似回了神般看向他,待他喂来糕点时,不由张了张嘴,胡乱咀嚼两口便咽下了。
  云时卿颇有些无奈地抚摸他的脸:“祝煜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听说孟大夫赶去时他已经咽气,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这样折磨自己。”
  “仲秋之前他来向我请辞,欲回襄阳省亲,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做了赴死的决定,所谓的探亲……不过是最后一次尽孝罢了。”柳柒眼眶酸涩,不由以臂盖住了脸,“他昨天来府上找我,将自己遭受的种种折磨都告知了,还让我解救他的双亲,并言我辞官后若能游历至襄阳,便替他问候问候祝父祝母。本以为他有所醒悟,恳请我助他脱离苦海,没想到那竟是他的……遗言。”
  说到这儿,柳柒的声音已然哽咽,“我当初甚至误会他,以为他以色侍人谋求名利,我怎么可以这样揣测他……”
  云时卿立马放下玫瑰糕,将他搂在怀里柔声安抚着:“人各有命,这不怪你。”
  “赵律衍逼他,赵律白也逼他。难怪人人都想求权,有了权,当真可以为所欲为。”柳柒抱紧眼前之人的腰身,无力地问道,“你是赵律衍的人,你当初为何不阻止他?或者出手帮一帮祝煜,他也不至于走上这条绝路。”
  云时卿下颌微动,呼吸似凝滞了一瞬。
  须臾,他道:“对不起。”
  柳柒哑声道:“我看错了人,待王爷完婚之后我便离开京城,从此不再过问朝堂之事。他计谋良多,根本就不需要我来辅佐,这般深重的心思,怎么会抢不到储君之位呢?”
  云时卿一下接一下地轻拍他的肩:“明日的祭礼恐怕不能如期举行了,祝煜一死,朝中的大臣们定会参奏三殿下,兹事体大,陛下不可不理。明天早朝之上,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祝煜之死很快便在京中传开了,人人皆知他是受三皇子赵律衍逼迫而死。
  三皇子逼-奸朝臣一事触怒圣颜,参他的奏折不断地送往宫中,不出半日便堆积成山。
  师贵妃为子求情,然而昭元帝正在气头上,自是不肯见她,师贵妃在清居殿外跪了两个时辰,直到最后晕厥过去,也没能见上昭元帝一面。
  翌日早朝,师旦一党早早便赶到了待漏院,柳柒古井无波地立在窗口,对师旦投来的视线熟视无睹。
  时辰一到,众人持笏前往大庆殿,依序站立,齐声向上首的皇帝揖礼唱和,道吾皇万岁。
  昭元帝冷眼看向殿中,不出意料地没有瞧见赵律衍的身影,他沉声道:“众卿可有奏本?”
  “臣有本要奏——”吏部尚书陆麟持笏出列,“礼部司郎中祝煜苦于三皇子赵律衍之淫威胁迫已久,因不堪受辱,昨日于府内自戕。如此忠义纯良、诗书满腹之人却惨遭强权欺压,还请陛下惩奸除恶,还以祝郎中之公道!”
  师旦立刻辩驳道:“陆尚书也说了,祝大人乃自戕,与三殿下有甚么关系?三殿下何至于强迫一个男子?还请陆尚书不要信口雌黄!”
  御史中丞陈髯道:“回禀陛下,微臣已经调查清楚,早在金科赐宴琼林苑时三殿下就与祝郎中有了关系,自那之后三殿下一直强迫祝郎中,祝郎中不堪侍人,屡次以公务为由夜宿礼部衙门,以避趋之。可三殿下却罔顾礼法,数次派人前往礼部拦截祝郎中。”
  “陈大人身为执法官,说话可得严谨些。”工部尚书道,“祝大人才情绝艳,三殿下慕其文学,故而多次求见祝大人,只为诗书,无关风月。”
  陆麟气得胡须打颤:“你们简直是目无法纪,罔顾纲常!祝大人都被逼死了,你们却还在这里指鹿为马,当真是不可理喻,丧心病狂!”
  师旦接过话,笑道:“陆尚书莫恼,朝堂之上讲究的是个理字,而不是攀比嗓门。你们这般污蔑三殿下,才是真正的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柳柒听着这些辩证之词,只觉可笑。
  有人为三皇子开脱,也有人替淮南王出头。
  唯有他这个明知真相的人置身事外,冷漠得像块巨石。
  师旦侧目,视线落在柳柒身上,又道,“昨日祝大人临死之前,柳相也在那里,当时三殿下可是拼了命地要救祝大人呢,甚至不惜为此对柳相下跪,然而柳相却冷眼旁观,等他找来大夫时,祝大人早就回天乏术了。”
  云时卿颦蹙着眉,正要开口,却听赵律白冷笑道:“中书令为了我三皇弟,还真是逮人就咬啊。”
  师旦漠然地看向他:“老臣所言句句属实,何来攀咬一说?”
  赵律白道:“三皇弟逼-奸朝廷命官已成事实,师中书再狡辩也没用。您有这个口才,倒不妨解释解释庆州前任知州欧阳建和前任驻军统领兼三品归德大将军张仁通敌叛国之事。”
  师旦面色一凝,道:“你、你胡说什么?”
  昭元帝轻抬眼眸,淡淡地看向师旦。
  赵律白笑了笑,旋即从衣襟内取出一封信笺,躬身对昭元帝道:“儿臣这里有师大人教唆边境驻军勾结回元的罪证,还望陛下明断!”
  【作者有话说】
  老二正在为开大蓄力……
  评论区有宝宝猜中了祝煜的事,奖励一个深吻(?)
  感谢在2024-03-27 12:40:40~2024-03-28 11:46: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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