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林渐寒像是松了一口气,语气倍加温柔,“这一次,该轮到我等你,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彻底解开心结,不过,可不许你再像这段时间一样躲着我,明明我们相识这么久,你却把我当做陌生人一样,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好。”温枕轻轻应了一声,听上去有种说不出的乖巧温驯,就像是猫咪向主人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林渐寒看不到温枕的表情,但听到这一声好的时候,他的心突然一阵酥麻,心头痒痒的,然而隔着电话他又做不了什么。
“还记得过几天是什么日子吗?”虽然得到温枕的承诺,林渐寒似乎还有些放心不下。
温枕当然记得,是林渐寒的生日,从他俩认识的第一年开始,温枕就从没错过,在那天精心为林渐寒准备一份礼物。
可林渐寒生来便是众星拱月,得到的爱意只多不少,对于他来说,温枕的那点心意在众多的祝福声中注定被淹没。
“到时候记得来,如果当天有工作就告诉我,我帮你向导演请假,好吗?”林渐寒柔声哄道,“在这样重要的日子,我只希望你能在我身边。”
为一个人牵肠挂肚,十年中患得患失,突然从对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换成谁都无法冷静,但温枕却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内心毫无波澜。
“好,不过假我自己请就好。”温枕表现得分外乖顺。
林渐寒觉得今晚的温枕有些过分听话,可他转念一想又能理解,换做是他自己,暗恋了多年的人突然回应了感情,他也会这样千依百顺,无所不应。
何况这样的温枕……确实令他心动。
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林渐寒同温枕道了晚安,便挂断了电话,他轻轻摩挲着手机,唇角浮现出若有似无的笑意。
温枕突然摊牌,他确实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但他自信温枕一向对他死心塌地,只要用点手段,总能将温枕哄得服服帖帖。
而事实也是如此,他做到了,温枕一如既往依赖他,只是简单几句就让让他们之间岌岌可危的关系比从前更加牢固。
林渐寒不喜欢被一个人锁死,但如果是温枕,他不介意短暂停泊,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何况他现在有更加重要的理由,必须将温枕牢牢困在手心。
想到这,林渐寒的眸中闪过一丝晦暗。
“在和谁打电话?”林渐寒一转身就对上了一双充满质疑的眼睛。
林渐寒笑意微敛,将手机收起:“一个朋友,怎么了?”
同他说话的是个年轻男人,相貌堂堂,衣着体面,染了一头不羁的红发,他打量着林渐寒,似是不信任:“朋友?哪个朋友?我怎么听着声音有点耳熟。”
“和你有什么关系?”若让熟悉的人见到此刻林渐寒的表情,大概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样温润随和的一个人却流露出不耐烦且带着几分戾气,“连霆,不该你管的事,你最好别插手。”
连霆面色一沉:“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怎么,还真把他当成你的所有物了?可别忘了,你是为了什么接近他的,虽然眼下他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可不代表他就成了你的东西。”
林渐寒冷眼看他:“你想说什么?”
“哼……”连霆冷笑,“你做过些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你猜如果他知道真相后会怎样?如果你还想保住你这温柔学长的形象,就别动其他心思。”
这半带威胁的话语成功让林渐寒心中怒火渐盛,而连霆对他眼中的怒意似乎毫不在意,依然面带挑衅地笑着。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之时,房门被从外打开,进来一人,被房间里剑拔弩张的氛围吓了一跳:“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们要打出去打,我请你们来我家是找乐子,可不是为了大晚上还得去警局做笔录。”
随着房门的打开,外头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肆意的笑声也传了进来,两人脸色缓和了一些。
“渐寒,你也是,从刚才开始就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来人与他们年龄相当,但看上去要更加玩世不恭一些,身形高大,留着板寸,衣领大开,露出结实的小麦色胸肌,脖子上还带着清晰的唇印,“我可是把当红的模特都找来给你作陪了,以往玩得最开的就是你,怎么今天跟吃了炸药一样,谁惹你生气了?要是对那小模特不满意,我再给你找几个?”
林渐寒喝了一口酒,冷笑:“我能生什么气。”
板寸头是今晚派对的东道主,这处别墅的主人,更是知名财团的二少爷,温樾,他一手搭着一人的肩膀,劝道:“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了什么怄气,大家都是朋友,志同道合才走到一起,没有必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伤了和气,今晚我们聚在这里,只寻欢作乐,不为其他!好吧?就当给我个面子,一人退一步!”
东道主都这么说了,两人自然不会让他下不来台,何况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不说言归于好,至少表面上的态度是缓和了下来。
温家势大,寻常人得罪不起,即使同为财阀出身的连霆,也是要让温樾几分薄面的。
三人重新回到派对上,林渐寒刚在沙发上坐下,便有人亲热地凑到了林渐寒身边:“林哥,刚才是谁来的电话,看你一脸紧张,该不会是哪个旧相好吧?”
林渐寒轻晃酒杯,没多看这小模特一眼,这些年他身边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没有过,眼前这个确实长得不错,但算不上惊艳,何况……
林渐寒回想起刚才那通电话,眼中浮现几分笑意,他现在正打算与温枕进一步发展,绝不可能让任何人打乱他的计划。
林渐寒生得一副好皮相,加上他在圈里又是那样一种荤素不忌的名声,小模特心里难免生出些别的想法。
他又往林渐寒身边凑近了一些,借着吵闹的背景声,用暧昧语气在林渐寒耳畔暗示道:“林哥,我住的酒店就在附近,房间里该有的都有,很方便的。”
林渐寒正打算往后靠,听到这话,突然顿住了。
有些经年累月形成的习惯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便能改变的,比如他的来者不拒。
眼下,他和温枕的关系尚未发展到那一步,在这之前他和其他的人玩一玩又有什么所谓呢?反正温枕是不会知道的。
这样一想,林渐寒便释然了,他瞥一眼小模特,喝了口酒,算是默许了。
另一边,连霆抱着肤白貌美的小女星,冷眼看林渐寒和小模特的暧昧互动,温樾笑着调侃道:“你至于吗?他什么性格你没点数,要是真的吃醋就上啊。”
“什么意思?”连霆一脸莫名其妙。
“跟我装什么呢?”温樾啧一声,“圈子里谁不知道你喜欢林渐寒,要不然怎么对他身边那个美人学弟处处针对?都是哥们儿,我还能不知道你?”
连霆哭笑不得:“胡说什么?我喜欢林渐寒?我又不是疯了?”
“真不喜欢?”温樾有些困惑了,“可你要不喜欢他,为什么要一直帮着他?当时可是你先把他拉进咱们圈子里的,后来他进了娱乐圈,你也一直给他联系资源,就算后来你自己亲妹妹进了娱乐圈,都没见你这么上心,你要不是喜欢他,那你到底图什么?”
温樾盯着连霆的眼睛看了数秒,突然噗嗤笑出了声,引来包括林渐寒等旁人的视线,他摆摆手,示意大家各玩各的,又追问连霆:“我问你,你该不会是看上了他那个小学弟吧?”
连霆浑身一僵,一副见了鬼似的的表情瞪着温樾:“你想象力这么丰富怎么不去写剧本?反正你家也投资了影视公司,你负责编剧导演摄像,林渐寒负责演,我保证你们一定能包揽年底所有奖项。”
“说说而已,你反应那么大干嘛?”温樾面露不满,“这不是兄弟关心你才多问一句……”
连霆也反应过来自己表现得过激了一些,他很快便调整了表情,拍着温樾的肩,主动示好:“知道你关心我,不过你的想法也太离谱了,我身边什么样的人没有,非得看上他?”
“不是就不是呗……”温樾仰头灌了一杯酒,想起一事,“说起来,我们这些人里,是不是只有我没有亲眼见过那个温枕了?前几天林渐寒带他去了阴宅,我本来也想跟去,后来想想风险太大,就算了。光从照片上看确实长得不错,可林渐寒到现在也没动他,说明真人还不如照片……”
连霆咬了一口小女星喂过来的水果,一言不发,内心却暗自冷笑,一起玩了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猜不到温樾突然提起这事的真实目的。
果不其然,温樾话头一转:“听说这个小明星最近在影视城拍戏,从这里开车过去也不远,要不你陪我一起,咱俩去看看热闹,顺便再物色物色有没有什么顺眼又听话的小新人,你觉得怎么样?”
温樾语气是在征询,连霆却知道自己没得选,温家和连家同为财阀,实力却有高下,至少从前到现在,他都没底气违逆温樾的决定。
“好啊,听你的。”连霆嚼着苹果,皮笑肉不笑道。
两人的对方被高分贝的背景乐掩盖了过去,林渐寒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对话。
林渐寒一边喝酒,一边听着小模特咬耳朵对自己说着些圈内八卦,而他并没有什么兴趣,这会儿他还在犹豫,是不是不该接受小模特的邀请,即使温枕根本不可能知道今晚发生的事。
他的手不由伸到了口袋,掏出手机把玩,屏保随着他的动作亮了一下。
“哎,这不是那谁吗?”小模特兴奋地往林渐寒怀里钻了钻,没看见头顶男人的那张过分好看的脸上流露出的不耐烦的表情,大概是因为刚刚确定晚上一起睡的缘由,他比方才要更加大胆一些,甚至伸手去划拉着林渐寒的手机屏,“林哥,你手机里怎么也有他的照片?”
圈子里知道林渐寒和温枕关系的人不少,这小模特红归红,也是今年才起来的,不清楚其中的缘由,倒也正常。
“你认识他?”林渐寒语气淡淡。
“我追过他演的电视剧呀,”小模特还不到二十岁,才红不到几个月,新奇又无知,什么都敢问,什么都敢说,“不过说句难听的,接的都是什么烂剧本,人设也差,不过他人好看,演技也算过得去,有他的剧,再烂,冲着脸我都能看得下去。”
小模特当然也不是一点心眼也没有的,他想往演艺圈里钻,想讨好林渐寒,见温枕的照片居然出现在林渐寒的手机里,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两个人的关系不会差到哪里去,自然要多说几句好听的话取悦林渐寒。
但小模特却犯了一个小错误,他把温枕当成了和林渐寒其他的朋友一样,以为温枕是连霆和温樾那样的玩咖。
他兴致勃勃地勾住林渐寒的脖子:“林哥,想不想玩一些新东西?你把他叫来,我们一起,好不好?”
林渐寒的眉宇间便有了一丝戾气:“你在胡说什么?”
小模特被他看得有些不安,虽然林渐寒长相俊美且斯文,但若是他生气起来,也是有几分威慑力的,小模特便讷讷地往后退了一些:“我随便说说的,要是您不感兴趣就算了吧。”
还算知情识趣,林渐寒不再理他,闭上眼,今晚喝得有些上头,照理来说不该再跟小模特去那种地方,可脑子里回想起电话那头温枕软糯温驯的一声好,他的喉咙便有些干涩,不做点什么宣泄出来,回去肯定是睡不着的。
这一头,温枕挂了电话后心情并没有转好,他又灌下去几杯水,可只是杯水车薪,喉咙仿佛要烧起来似的,而这火似乎也蔓延到了其他地方,身体开始发烫,尤其是一双眼睛,不住地溢出眼泪来,可这感觉又完全不像普通的发烧。
温枕被折磨得几乎要疯,他掏出手机想要打急救电话,可眼前一片血红,什么也看不清。
最后,温枕摸索着进了浴室,放了满满一池的冷水,将自己泡了进去,用冰毛巾敷着眼睛,那种灼烧感才略微减退。
温枕舍不得从水里出来,贪恋着那份凉意,他将手臂搭在浴缸边沿,没一会儿便睡去了。
他睡得很沉,所以没能看到白猫从浴室外探头探脑,担心地看着他,想要进来蹭蹭他,门却啪地一声自动合上,毫不留情将白猫关在了外头。
温枕没醒,手指动了动,却累极了,又陷入了更深沉的梦里。
一只淡粉色的触手小心翼翼地伸到温枕垂下的手边,试探似的,轻轻地,像在碰易碎品似的,往温枕手上蹭了蹭。
然后它便保持触碰的姿势,不动了,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等待温枕的反应。
片刻之后,温枕依旧无知无觉,这粉色的触手便像是得到了允可一般,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它顺着温枕的手指向上探索,紧贴着依然滚烫的肌肤,缓慢缠绕上温枕的手腕。
半梦半醒间,温枕眉目舒展,喉咙微动,发出了一声惬意的喟叹。
这一声叹息让触手突然僵住,像是被吓呆了似的,它在原地又等了半响,发现温枕没有真的醒来,这才放心大胆地继续在温枕的身上开疆辟土。
触手经过的地方在温枕的皮肤上留下了淡淡的红痕和水渍,对于在睡梦中也受到高热的折磨的温枕来说,那种冰凉的触感无疑是一种极为有效的安抚。
到了后来,这触手已经完全没有了顾忌,探入水中,缠上了温枕的腰,它看起来不过婴儿的手臂般粗细,却有着成年男人的蛮力,它将温枕整个人从浴缸里捞了起来,另一只触手递来浴巾,将温枕裹得严实,抱进了卧室。
温枕的眼皮细微地动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能醒来。
白猫积极在浴室外挠门,试图拯救便宜主人,没想到门自己开了,它开心得正想喵喵几声谴责主人,门口的一幕却叫它惊住了,视线呆呆地跟着温枕和另外一个庞然大物往卧室里移动。
像是放置一份珍贵的生日礼物一样,温枕被郑重而谨慎地放在了床上。
触手悬在温枕的头上,小心翼翼地拨弄了一下温枕湿淋淋的头发,像是担心他感冒似的,捏起浴巾的一角,没什么章法地对温枕的头发一通乱揉。
得亏是温枕睡得沉,没被折腾醒。
等头发差不多干了,触手才将浴巾丢下,开心在空气做了几个跳舞的动作,很是得意的样子。
庆祝仪式结束,触手又轻轻地碰了碰温枕的眼皮,像是在施展魔法。
一瞬间,梦里的温枕感觉到眼睛灼伤的痛感完全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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