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血丝遍布的眼,带着尚未清醒的迷茫和难以陈述的眷恋。我垂眸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我……我……”他愣了片刻,环住了我的腰,脸紧紧贴在我的小腹,紧抱着我,像是要把我揉成一团。
我不太能理解他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状态,伸手戳了戳他的头发。
硬的。
我妈说头发硬的人心也硬,说我头发软,就是个心软的死孩子。我也不知道她这个说法哪儿搞来的,我心硬如铁。
其实现在应该笑出来。因为我的腰和有地雷似的,一戳就痒,但现在裴问青紧紧环着,我居然没什么反应。
真是有趣。
我的手试探性搭在裴问青头发上,最后轻轻揉了揉。
……要呼吸不上来了,快放开。
【作者有话说】
没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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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可乐鸡翅(3)
51
裴问青搂得死紧,我动弹不得,完全被他锢在怀里,连喊了好几声他的名字,他才像是彻底反应过来,喘着粗气,用仍旧没有焦点的眼神看向我:“祝总?”
喊了祝总,迟疑,但瞧着恢复神智了。
“你勒得有点紧了。”我指指腰上他的手,低声道。
顾寒声倒在沙发上,发出轻微的鼾声,裴问青含糊和我道歉,松开环住我腰的手。
“……抱歉。”他说。
我转了下腰,那动作有点像转一个不存在的呼啦圈:“怎么,做噩梦了?”
他含糊其辞,眼神有些飘忽:“啊、嗯。”我坐回沙发,用蔫坏的语气问他:“那你这噩梦有点激烈,我这种废柴也能出现在你的大混战之中?”
我不知道他在听到我这句话时想到了什么,但脸色骤然变得苍白难看是事实。
他的双唇像是被霜打冰冻过的菜叶,透着苍凉的死气,我甚至能看清他唇上起的干皮。他垂眸盯着地面,用压抑了颤抖的平淡声音回答我:“不是大混战。”
那是什么?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方寸之间响起,他抬眼看向我,只是沉默。
眼瞳里悄无声息爬上血丝,我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状态阴郁的自己。
“……只是一些,并不算好的往事罢了。”他叹息,用笼统的话语概括了噩梦的触目惊心。
粉饰太平。
他不愿意说,我也不能刨根问底,于是闭了嘴。
顾寒声闷哼一声,衣料摩挲间,他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毯子从他身上滑落。我俯身扯住一角,轻飘飘掀回他的身上。
这个场景很熟悉,有种强烈的回忆既视感。
海马效应?
我又闻到了裴问青身上的薰衣草味道,陈旧的,在柔软的衣物布料上,留下的浓墨重彩般的刻痕。
和他并肩坐在一块的时候,总是沉默安静的,我和他之间的共同话题实在少,他又是个寡言的人,我自己对开口这件事也没有多少兴趣,两只闷葫芦凑在一块,只能尴尬对视,对视上了,又默默移开视线。
“裴总还真是喜欢这个味道。”我对他说,靠着沙发闭上了眼睛。
裴问青的声音沙哑,低声叙述那缕缠绕他的气息:“这个味道会让我很安心。”
我懂了,大概是类似婴孩的安抚奶嘴一样的东西,成年人也需要一样安抚自己的物品,来维持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
“还以为裴总的信息素也是这个味道。”我随口道。
我自己没有信息素,因此对这种事情的敏锐度极其低下,问出口之后才反应过来信息素这个话题实在有点没分寸感了,无论谈话对象是A还是O,都很没有社交边界意识。
这种话适合和同样没有信息素的Beta相谈,我和徐愿行一般会把这种话题谈成地狱笑话集锦,很快乐。
裴问青苍白的脸浮上微不可见的红意,对我莫名其妙的话明显有了点别的想法。他轻咳一声,语气有些刻意,还带了点紧张:“我的信息素有泄露吗?”
我鼻炎,闻不出来。
不过是不是鼻炎都无所谓,裴问青这个人对自己的控制几乎到了严苛的地步,他身上的信息素阻隔剂起码一天要喷四次,后颈腺体永远贴着无痕隔离贴,我就没见过他泄露一点信息素的情况。
岑舒之前放信息素勾引他,他都不带变色的,很是正人君子。
“没有,放心。”我随意道,“你泄露也没关系,我的腺体早就毁了,处理信息素的犁鼻器早就跟退化一样没区别。”
只不过我虽然这么说,但Alpha的信息素或多或少还是会影响到我,毕竟这玩意儿是能拿来对战的。
裴问青沉默地抚上后颈,摇了摇头:“我不会。”
我偏过头去看他,半眯着眼,他的脸在发暗的客厅里显出几分凌厉的俊秀来。他的五官实在适合在暗光下看,我甚至能在他正经的眉眼轮廓间隐约窥见一丝沉郁。
“是吗?那就好。”我转回头,祝福他:“总而言之不要和我一样就行了。”
我这身体也废的差不多了,连喘息都带着惨淡的死气,仿佛呼出去的每一口气里都有血痕。
“和你一样又有什么关系?”裴问青学着我的样子,生疏地换上慵懒的坐姿。
我再次转过头看向他,这一次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了,眼前总是有一片红色。我有些不耐烦道:“你这样就很好,健康,我现在的每一天都像是从棺材里爬出来。”
感觉可以把定制棺材这件事提上日程了,让徐愿行找人给我做个酷一点的,我当真正的吸血鬼。
老是将生死这件事挂在嘴上,的确有点不太符合世俗意义上的“吉利”,但我已经习惯了,对这种话毫无触动,还支持顾寒声在我坟头开party,拉着一伙人和我墓碑上的遗照合影都行。
但裴问青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开口的那一瞬间,我敏锐察觉到他没能忍耐平日里维持的极好的礼仪:“你在说什么疯话?!”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裴问青这么失态。
我总觉得我以前在他面前说过类似的话,今天只是更加直白了而已,他反应那么大,我的确没料到。
只能是因为有铺垫所以才紧张。
我想到他方才的噩梦。
叙乔,别去,快跑。
快跑。
这个词出现在我的梦里,我妈让我快跑,现在连裴问青都让我快跑。
我从来没有跑出来。
“抱歉,失态了——”
“你是因为我没跑出去吗?”我打断他的话,没头没尾问他。
裴问青脸上的血色如同海潮般急速退去,他听懂了哑谜的言下之意,对我说,你会跑出去的。
我没有跑出去,但祝叙乔最后跑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祝叙乔:好像要死了,不确定,再看看。
裴问青:(恐慌)(大惊失色)(疯狂摇晃祝叙乔肩膀)不准死!!(言出法随)(紧张盯着)(担忧受怕)
*每次写的时候,要巩固祝叙乔其实是个美人的标签与记忆,一款脑子有病的男鬼阳痿美艳1。
喜欢从坟墓里爬出来say hello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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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白糖水(1)
52
“我一直相信你会跑出去。”半晌之后,裴问青再次用艰涩的语气和我说,固执的重复,坚信这个答案能够成为既定的事实,而不是带着假设意味的幻想。
他这副模样太像陷入了梦魇之中,我逃不出去这件事仿佛成为他走不出的迷宫,他的思维在迷宫之中打转,找不到出口。
“我倒不这么觉得。”我低笑了一声,他的脸在我眼中变得血肉模糊,我乱七八糟的脑子似乎在淋漓的血肉中恢复一点功能,蓦地想起某些事情,却又在瞬息间归于平静。
有道声音在阻拦我,关上了那道闸门。
“你平安……坐在这里。”裴问青嗓音沙哑,“这样就很好了。”
“也是。”我坐在沙发上,东倒西歪,没什么余力地回答他。一片沉寂后,我开口问道:“裴总,你为什么要追求我?”
这个问题在裴问青来找我的第一天,我就问过了,现在提起来,实在像是没话找话。
更别提,他的追求在我看来,更像是老古董交朋友,他高中那会儿大概是高岭之花类型的,人又严肃,朋友这个词汇压根没有出现在他的字典里。
我又再次费劲动了动生锈的脑子,最后总算在犄角旮旯里翻出来一点线索。
还是裴问青那个omega父亲的原因。裴问青高中那会儿大概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下,什么样的行事方式似乎都要经过许可才能做。
在这种近乎变态苛刻的要求里,裴问青的交友行为仿佛一块被他来回犁过的地,一点石子都没留的同时,连土也没了,只剩下空气。
简称孤僻。
不过这些全是从顾寒声还有我妈那儿听来的,具体情形其实我压根记不清楚。
他和我交流时的态度,太像成年后希望拥有一个挚友的感觉。
大概是话题跳跃度的确有点太大,裴问青有些愣神,而后转过头凝视我。
夜色里,他的眼神闪烁,我一个错眼,险些在他的眼睛里看出几分深情。
坏了,怎么看谁都像是情种?
我在他的视线之下,转头瞥了眼呼呼大睡的顾寒声,在心里松了口气,又转头回望裴问青,总算正常不少。
裴问青衣领的薰衣草香气浅淡,若有似无飘进鼻腔,他声音低沉:“祝总只是没有意识到而已。”
我该意识到什么?我符合大部分单身人士的择偶条件?
这种蠢话我都懒得说第二次。
“是吗。”我嗤笑一声,歪了歪头,离他身上薰衣草味更加近了。若有似无的困意重新席卷上头,我在朦胧的视野内看见裴问青抬起了手。
食指微屈探出,其余四指紧张弯起收拢。
那是一个探索的手势。
他大概觉得我意识开始模糊,于是当着我面做小动作。
我也没想直接戳破他。我没脸没皮性格蔫坏,他脸皮薄会尴尬。
一旦他开始尴尬,我就觉得浑身不对劲,活像要全身炸毛,那还是不干蔫坏的事比较好。
我假装睡着,试图打探他探索的意图。恍惚之中,我能感受到他的食指在顺着某个纹路划过。
皮肤在注视他的动作,我沉默地感受,忽地反应过来他在描摹我的脸。食指在眉头虚空抚过,最后长久停留在眼下。
裴问青发出一声叹息,收回了手。
我决定睁开眼,然而他下一步的动作逼我重新装睡。他的手臂小心翼翼穿过我的腰间和膝间,将我彻底打横抱起。
手臂在腰间的位置很微妙,再往下一点我可能就要憋不住笑了。
不过重点不在这,重点在我一个近一米九的Alpha,被另一个Alpha公主抱了。
强调身高可能因为这是Alpha的毛病,所有Alpha都会把自己的身高刻在墓碑上。
裴问青我不清楚,他看着不像那种人,但敢公主抱我,我感觉还是有点自己的傲气的。
他抱着我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脚步很稳,手也很稳,压根不打颤。
我现在知道我自己到底瘦成什么样了,大概真的只剩一副骨架子了,才能让他轻而易举抱起来。
接下来立马把好好吃饭列进日常。
脑子里在跑马,眼皮倒是安稳盖住了眼睛里的沉思。裴问青抱着我上楼,最后没有犹豫打开了一扇门。
他把我放到了床上。
被子上有点很淡的香气,洗衣液的味道。
是我的房间。
他能那么熟练找到我的房间,老实说我挺疑惑的。
一步都没有迟疑。
我记得他才来我家第二次,就这么熟练,的确有点奇妙。
他给我贴心盖上了被子,还掖了掖,谨防我受冻。
身侧传来下沉的感觉,他坐在了床边。我能察觉到他正在注视我。
我装睡的技巧都是失眠时试图欺骗自己练习出来的,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裴问青温热的呼吸落在我的颊侧,他离我越来越近,最后抵在了我颈间。
“你……”他的声音沙哑,隐约能听见一点哽咽。
我被吓了一跳,险些没绷住。
“快点记起来吧……”他发着抖说,一滴湿润的泪水落在了颈间的肌肤上,我的心脏忽然抽动一下,连呼吸都下意识停了一拍。
我不清楚他是否发现我的异样,我只能装作一无所知。
需要记起什么,我一无所知。
我的记忆没有断开,一切都是连贯的,我并不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那么想起来这件事就是无稽之谈。
好想突然睁眼问他我到底忘记了什么,愿世间不再有谜语人。
但我还是闭着眼睛,活跃跳脱的思维在他身上带着的薰衣草气息中昏睡过去。
什么都听不见了。
53
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一睁眼,顾寒声蹲在我的床边,像条狗打量我,见我睁眼,吓了一跳。
“你没死啊老祝。”
“你是不是有病。”我咳了一声,缓缓从床上坐起身,靠在床头,企图让头晕目眩的感觉逐渐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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