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根手指都没毛巾温温柔柔擦着,舒服极了。
“你以后要是没了活计,可以去揽月楼,肯定好多人争着点你。”李雁懒洋洋的,说得肆无忌惮。
蒋子文斜了他一眼。
他的肚子动了一下,认同他的话。
蒋子文摸着他的肚子。
这是这个孩子第一次和他打招呼。
之前他没少威胁随侯珠,那珠子每次见到他,都吓得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出来。
“别摸了。”李雁眼看着他的手心逐渐向下,急忙拉起被子,缩了进去,“明天还要赶路,我可不想坐车屁股疼。”
蒋子文:本来我不想的。
可你偏偏勾起了我的兴趣。
“我可以不进去。”
李雁:??
我可以装作听不懂吗?
“来嘛,腿并好。好久都没在一起了。”
“……”不想来。
第二天,李雁的病情,果不其然加重了。
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趴在床边就想吐。
蒋子文拍着他的后背,一脸“该来的总会来你逃不掉”。
李雁:没良心,我这么难受,你都不知道要分担一下?!
“都怪你,昨晚非要那么闹。”害的我病情加重了。
“先煮点药,把症状压下去,到了九重天再好好看一看。”蒋子文道。
留在开原城的太医,准备用重药,可看到李雁的情况,还是有些犹豫。
“李公子这情况……”太医犹犹豫豫地说,“现在毒药勉强和孩子保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再加进去一个……”
李雁摆摆手:“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扛吧。你们总开一些不痛不痒的补药,喝了又没什么用。”
还苦。
蒋子文立刻瞪了几个太医。
几个太医不敢作声,他们日常就是这么开的药。有没有效先不论,总之不能死人。
宫里的贵人,死一个,他们一家子都赔不起。
李雁也懒得看蒋子文在这为难人,说到底,罪魁祸首就是他。
“你们要是开些好喝的,我到也不是不能用一点。”李雁说。
听了这些话,几个太医立刻商定,给李雁煮些红豆薏仁红枣额角一类的。
幸好来时,经内务府的太监提点,这些都带了。
要不然这边陲小城,上哪去找那么宝贝的东西!
两人在此略作修养,等着大军一起还朝,也想对安全一些。
李雁指尖的黑气,始终是扎在蒋子文心中的一根刺,即使李雁自己并不在意,蒋子文也想让他更安全些。
一碗药膳煮好,上面还飘着些许玫瑰。
一看就让人心情大好。
李雁用了一些,血管里生出了些力量,指尖的黑气也淡了些,说不定,可以熬过去。
阿嚏!
刚这么想着,又打了个喷嚏。
李雁转头,看着屋里健健康康的蒋子文:更讨厌你了!
折腾我一晚,害我躺了这么三四天,就你像个没事人!
小金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
蒋子文毫无愧疚之色,只是想着,李雁的毒……
看似凶险,可也只是停留在所有人的嘴里。
没有人知道,李雁身上的毒,到底是什么。
他看了看李雁那双细如筷子的腿,若是李雁一直这么拖着,怎么也得让他养胖点,肉太少了,磨着不舒服。
李雁一瞄他的目光,登时两口就把碗里的东西扒拉干净,抄起碗就砸了过去。
蒋子文微微一侧,那碗从他耳边飞过去,差点砸中了进门的小金。
小金不知道怎么,这两个人之间,突然有些怪怪的,一下子就变好了。
他不想太多,只是通报:“逆贼一灯已被活捉。”
李雁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蒋子文瞪了李雁一眼,示意他乖乖别动,转身出了门。
院子里,一灯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嘴角流着血,眼中依旧全是挑衅。
一心求死的人,别人是拽不回来的。
蒋子文看着他:“苟且鼠辈。”
一灯冷笑:“成王败寇,你自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若赢了,这几十年便是忍辱负重。
可惜我输了。
对手下败将,蒋子文一向毫不在意,他只关心一件事——
“李雁身上的毒,有没有解药?”蒋子文抽出剑,顶在他的脖子上。
“解药?”一灯又喷了一口血,“解药自然是有的。”
他看向李雁。
都是他,他破坏自己所有的计划。
“解药在哪?”
“你能保我的命吗?”一灯问。
蒋子文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你要能救他,自然是能。”
一灯笑着说:“可惜,我不允许。所有子孙,自然是要殉国的。”
他的眼中,已经没有生机。
蒋子文明白了,他是不会说的。
他举起剑,一剑劈下。
箕坐在地上的身体,过了好久,才倒下去。
“埋在土里,踩实了,别让人看出来了。”蒋子文吩咐。
属下很快便遵允照搬。
李雁只是趴在窗边,偷偷打开一条缝,静静地看着。
一灯对他来说,连陌生人都不如。
至少陌生人,不会想着,要他的命,要他死得其所。
蒋子文不敢推门,他怕看到李雁受伤的表情。
“他不惜勾结外人,也要复国。”李雁说,“这样的人,实在是死不足惜。”
蒋子文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想过李雁的千万种反应,却从未想过,李雁会如此平静。
接受这一切,理所应当。
“他都到了——大军要回来了吧,咱们是不是得准备走了?”李雁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站起身。
蒋子文寻了一壶茶,让人用细水珠,喷在了自己身上,多少能盖住一点味儿。
不过他自作多情了,大军一回来,整个城里,都是奇怪的味道,根本轮不上他身上的那点味。
李雁皱着眉头,蒋子文知道他心里又泛恶心了。
急忙把他扶上了车。
这车早两天就备好了,上面的被子都暖和和的,就等着李雁上来了。
李雁半坐着,看着前方,把手缩进被子里,不让人看见。
指尖的黑雾又重了些。
【作者有话说】
搞事业:其实一灯最后心软了。他可以说没有解药的,但他说了实话。
看看上天的意思,他不干预,如果李雁运气好,他就能活下来。
突然发现最近我这速度拉的突飞猛进,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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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番外6·我要你忘了他
暮色沉沉。
熙合宫只剩下剪影。
宫里之前有块地方被烧掉了, 现在新建了个高台,名叫摘星楼。
这个摘星楼里,现在住了一个人。
李雁坐在栏杆上, 看着下面。
有点高,也有点可怕。
下面的花丛中,站着一堆堆的小姑娘,年纪有大有小, 共同点是, 人比花娇。
李雁有些羡慕嫉妒了。
皇帝的后宫,住了不少嫔妃。他只从戏文里听过, 现下, 才真的明白,戏文里说的都是假的。
现实里更夸张。
李雁手中紧紧握着一方象牙白色的帕子, 一手捂着腹部。
随侯珠疯狂吸收着他身体里的养分, 这些天,莫名就大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就突然地出来了。
李雁觉得, 这孩子可能不应该用寻常的眼光去看待。
“陛下今天去哪了?”李雁转头, 问身边立着的一个太监。
从踏进熙合宫的一步开始, 他就再也没见到过蒋子文。
他知道了, 蒋子文的另一名字。
李应辰。
天上的繁星,终究会化作太阳,普照四方。
“奴才不知。”太监恭敬地回答。
姿态极好, 嘴被封死了, 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他会来么?”李雁自嘲着摇摇头。
他这些天想下楼, 到外面走走, 可走到一半, 就被守卫拦住,让他乖乖回去。
所有的东西,都是用绳子吊上来的。
被困死了。
再接着,恐怕是忘了。
束之高阁。
李雁趴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大殿,他知道,李应辰在那里。
他没有食言,我确实没有死。
只是被软禁了。
亡国之君的后人,被关在这样一处锦衣玉食的地方,已是万分幸运。
大部分,都是被诱杀了,尸骨无存。
李雁想,其实不不必骗我的。
我这一生,也并不打算有自己的血脉,只是想着,将小金抚养长大,慢慢老去,了却此身,让前朝的恩怨,就在此处彻彻底底的断绝。
许是你不信。
但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李雁看着下面的美人,又换了一批,这些天,来来往往,就没断过。
他舔了舔嘴唇,这些人,是用来刺激他的么?
我不会生气,也不会跳下去。
只是我真的很讨厌,那裹在蜜糖里的毒药。
“陛下从未去找过任何人。”小太监犹豫了半秒,想到近日里刚刚擢升的李大总管的话。
陛下的行踪是必须保守的秘密。
可这世上的秘密,也是可以用“否”来回答的。
这宫里,没有对错,只有利益。小太监很早之前就明白了。
这下有高人指点,他当然知道要怎么站队。
李雁侧过头,看到了小太监眼中闪过的暴风急雨。
有些事,小太监看的很明白,但他一个字,都无法说。
说陛下从不临幸任何人,生怕被暗害了?
说陛下不愿和人分享自己的权力?
没有一个字,是能说的。
有些秘密,整个宫里所有的奴才们都知道,也都烂在心里。他们就是一个物件,摆在那儿。
李雁微微一笑,起身:“今天的太阳晒够了,我看我还是回去躺着休息吧。”
他刚伸了个懒腰,就听到下方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有人踩着木头台阶上来了,还不是一个人。
李雁立刻整理衣衫,不管是谁,这个排场,都不是什么好人。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人走了上来,他有些瘦,皱纹在他脸上,显得有些刻薄。
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而又智慧的光,是个非常有力量的人。
是个修炼极深的人,此刻却依旧慢慢走向暮年。
操心的事多,对修炼一事,慢慢也就顾不上了。
日积月累,自然伤了身体根本。
不知道,是什么事,能让他放弃自身的修行。
李雁想,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你是何人?”那人问,“见到我为何不跪?”
声音很缓,有种长时间居高临下的感觉。
边上的小太监,见李雁依旧没有动作,噗通一声跪下,磕了个头:“奴才见过大将军大司马。”
“小的李雁。”李雁愣了下,跪下。
这人,连皇帝见了,也要让几分。
他是个什么东西,自然是要跪的。
“你姓什么?”大将军大司马问。
“小的姓李。”
“你也配姓李?”大将军大司马卫光冷冷地问。
这人说不上一眼惊艳,可耐看,越看越觉得舒坦,连卫光自己,都觉得,如果这个人能够成为皇后,能让皇帝安安心,简直太美不过了。
只可惜,这个人的身份过于特殊,实在留不得。
这是兴师问罪来的。不论李雁说什么,他都不会高兴。
那就干脆实话实说。
“小的当然不姓李,小的本姓呼延。”李雁道。
大将军大司马眼皮一抬。
他居然敢这样直接说出来?
“呼延啊,多久没能听到这个姓了?”大将军大司马冷冷地说,一丝杀意从他的手心传来,“我这辈子,最讨厌姓呼延的。不是说姓呼延的早就死了干净?怎么这会儿又蹦出个姓呼延的?”
李雁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大将军大司马是经历过前朝的人,他不喜欢自己,太正常了。、
李雁这突然入宫,本就是遭人恨的,他早有心理准备。
只是没想到,第一个出现的人,是大将军大司马,皇帝的舅舅。
大将军大司马看到了李雁的肚子,愣了下:“怎么,你还有病?别在外面传染了,带进宫里来。”
李雁弓着背,跪着,尽量缩小自己的腹部。
“是饿病。”李雁答,毫无欺骗愧疚之色,“饿长了,自然也就腹水了。”
大将军大司马差点给他逗笑了。
饿病?
亏他也能编出来!
他来此,自然是把李雁的底细摸了个干净。
“既然如此,我这里有一副药,你吃了,保证让你药到病除。”
肚子里的随侯珠疯狂转动,可是不敢在表面透露一丝异样。
李雁按住自己的腹部,示意它安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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