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了一眼二哥,眼前的人有些模糊,一会儿分裂出两个来,一会儿又变成一个。
二哥吓了一跳,脸色苍白地看着他:“苏苏,你怎么了!”
“?”沈境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二哥急忙把他拉进房间里,让他对着镜子看。
沈境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眼睛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他凑近点一看,发现自己的眼球里居然有两个眼睛,准确的说,是两个瞳孔。
每只眼睛里都出现了两个瞳孔,诡异地在眼球里浮动着,他转动眼珠,眼球也跟着移动,但方向却不受他的控制。
沈境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猛地把镜子合上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多出两个眼球来!
突然泛起的鸡皮疙瘩在他的皮肤上密密麻麻地出现,沈境后颈有种针扎一样的疼,过于恐怖的画面让他脑子有些乱,他急速地思考着,自己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东西?
“苏苏,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二哥焦急的声音忽远忽近地在耳边响起。
沈境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难道是那间房子,那个奇怪的秘术和那个女人的影响?
他是被污染了吗?
-
市医院。
沈境坐在医生面前,摘下了口罩和鸭舌帽。
医生一看到他的眼睛,就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笔掉在了桌子上。
饶是他问诊经验丰富,什么样的病人都见过,眼前的场景还是让他感觉毛骨悚然。
怎么会有人长出四个瞳孔?
沈境有些不好意思,手里捏着鸭舌帽,想戴回去。
医生却阻止了他,“你这种现象,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我只是听同事讲过,大概是重瞳症,但是我从来没接待过这样的病人……这……说不定是个新的研究方向。”
沈境瓮声瓮气道:“大夫,就是说你也没办法治吗?”
他和二哥坐了几个小时的车,一路躲躲藏藏就怕和人对视吓到人,好不容易来了市区挂上号,得到的却是这个答案,沈境有点失望。
旁边的二哥也着急了,“大夫,他这没法治吗?是不是治疗很贵所以才这么说啊,我们愿意出钱……”
大夫摇了摇头,道:“你别激动,我问你,你除了眼睛异常以外,身体其他地方有什么异常的吗?”
沈境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好像比以前嗜睡,有点容易累到。”
医生低头在本子上记录着,“嗯,那视力还好吗?”
沈境道:“一开始有点模糊重影,现在是正常的。”
医生刷刷在本子上记录,记录完了对沈境说:“你这种情况要严肃对待,我建议先住院观察。”
“我们会联系省城的专家来给你看看,如果专家也没办法的话,你可能要去北城去检查了。”医生有些遗憾地说。
“喔,那我考虑考虑吧。”沈境道。
他说着,就带着二哥离开了问诊室。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休息,累的大脑都快不能思考了,这种疲劳是突如其来的,仿佛他的精神一瞬间无法承受某种东西,垮塌了。
“哥,咱们回家吧,我不想住院。”沈境对二哥说。
二哥摸了摸他的头,道:“你别担心钱的事儿。”
沈境摇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觉得……他们治不好。”
他已经不对医院抱有希望了,他这种情况实在是太罕见了,不能用常规的医学手段去治疗。
这种现象,有点像是……像是什么,沈境想不出来了,他好想睡觉。
叶青林也在这住院,本来还想去看看他的,现在自己这个样子还是别吓着人家了。
沈境脚步虚浮地向前走着,忽然间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沈境连忙把帽子压低,把眼睛藏了起来,低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头顶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包这么严实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暗杀呢。”
沈境一愣,下意识地抬头一看,是岳啸成。
岳啸成和他对视了一眼,也出现了短暂的怔愣,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
沈境反应过来,又连忙把帽子往下压了压,旁边的二哥见状连忙道:“岳老板,你见多识广,你见过这种情况吗?”
二哥愁眉苦脸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忽然变成这样了,医生也没说能不能治。”
沈境低着头,岳啸成又伸手把他的下巴抬起来,让他和自己对视。
那双眼睛里的四个瞳孔像是凝固了一样,一动不动,带着死气。
“吓到你了吧,岳老板。”沈境声音闷闷地说。
岳啸成纠正道:“说了别叫我老板。”
“哦。”沈境无精打采。
岳啸成扭过头,对二哥说:“或许我有办法。”
二哥愣了一下,“你说什么!你有办法?”
岳啸成点点头,略做思考道:“这不是病,好像是南洋的一种秘术导致的,我之前去那边做生意的时候,听闻过相关的传说,有过一些了解。”
沈境脑子还是困困的,但是心里还在想,这家伙又开始编故事了。
什么南洋秘术,他还肉松小贝呢,听着比小说还扯。下一步是不是要说自己是大巫师了。
但是二哥一下就相信了,“南洋?那是啥地方啊,是不是就是中邪了?不管啥原因,岳老板你能帮忙解吗?”
岳啸成煞有其事地说:“我试试,如果你放心我的话,就把苏苏交给我。”
二哥现在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医生都说没办法,现在谁能帮他,他就信谁,当即就把沈境托付给了岳啸成。
沈境一句话都没说,虽然是站着,但是已经快陷入梦乡了。
“对了,他现在很嗜睡,经常动不动就睡过去了,您多多照看着点,谢谢了。”二哥毕恭毕敬地对岳啸成说。
岳啸成表示没问题,就把沈境带上了车,带回了那栋小洋楼。
沈境在后排睡得正香,忽然就被叫醒了,一睁眼看到岳啸成站在车门外,招呼他下车。
沈境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扒着车窗问:“啸成哥,你真的有办法?”
岳啸成笑着道:“你哥都把你死马当活马医了,我也试试呗。”
沈境无言以对,慢吞吞地下了车。
一进门,沈境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客厅的桌子上里摆着一束巨大的芍药花,十分艳丽。
他眨了眨眼,打了个哈欠,问道:“啸成哥,你打算怎么治我?”
岳啸成脸色却严肃起来,丝毫没有刚才的吊儿郎当了,他对着沈境说:“出来吧。”
沈境愣了一下,随即感觉眼睛一阵剧痛,他猛地闭上了眼睛,后颈又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疼得他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第三十六章 西沱
沈境差点疼晕过去,他眼前一阵阵发白,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从身体里撕扯出去,这种疼是他从来没有过的,让他发自内心的惶恐和求生欲爆棚,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怕死过。
不知过了多久,他后颈一松,那种诡异的疼痛消失了。
沈境浑身是汗地倒在地上,然后忽然看到了一双脚。
他猛地坐了起来,往旁边撤退了几步,惊恐地抬起头来。
只见那个红裙子的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里,正低头看着他。
女人的表情有些迟滞,盯着他的时候眼珠不会转动,看上去很僵硬,阴寒之气很浓。
沈境忽然觉得自己的视线变好了,之前总是有点雾蒙蒙的,现在看东西非常清楚。
清楚的有些可怕了……他宁愿没看到女人眼睛里的裂纹和隐约的尸斑。
“好了。”岳啸成递过来一面镜子,让沈境看。
他的眼睛果然恢复正常了。
但是这是怎么回事!沈境抬头看看岳啸成,又看看那个女人,“她,她从哪里出来的?为什么……我……”
他有些语无伦次,想问的问题太多了,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问哪个。
脑子里乱成一团,他想到自己去到那个时空里看到的东西,这个女人怎么会跟到这里来?
又想到他眼睛的异状,难道是……沈境有了一个毛骨悚然的想法。
她……不会是附在自己身上来的吧?
沈境想到这里,又连滚带爬地离那女人远了一些,他觉得那股阴寒之气在蔓延,已经沾染了周围的一切。
岳啸成解释道;“别害怕,我在这儿,她不会伤害你。”
他走到那个女人面前,低头对她说了句什么,女人忽然转身,朝着窗边走去了。
随着她走远了点,那种诡异的压迫感也消失了些,沈境才微微松了口气。
岳啸成低头看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说:“这是我母亲。”
沈境早就知道了,只是在另一个虚幻时空里看到是一回事,此时亲眼见到在身边又是另一回事。
他感到不舒服,很不舒服。
“为什么会这样?”沈境再度问道。
岳啸成解释道:“我想她大概是借着你的身体过来的,你体质比较特殊,可以让一些其他的……维度的生物寄生。”
“寄生?”沈境想到自己的眼睛,顿时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岳啸成点了点头,“对,是寄生在你身上,现在出来了。”
沈境看了看那个女人,她木然地站在那里,似乎听不到他们的话,似乎又听到了,但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沈境明白了,自己或许就是个“另一个”世界和这个世界的桥梁,通过自己的身体可以连接两个世界……怪不得小婴儿的他也能看到女人的存在,而其他人看不到呢。
这是不是说明女人的老公用的起死回生之术失败了?现在看来岳啸成的母亲并没有复活,而是变成了……变成了难以言说的状态。
岳啸成道:“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跟着你来的,不过既然你能把她带出来,想必你也不是一无所知吧。”
沈境沉默了下,岳啸成似乎猜到他做过什么,才招惹了这件事。
沈境想了想,道:“她跟着我是想干什么?”
岳啸成:“她或许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件事,没有其他的目的。”
沈境陷入沉思,岳啸成继续道:“你最近有没有觉得感官很奇怪,有时候会有被凝视的感觉,可是却找不到那道视线来自哪里?”
“有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去做某件事,但还是做了?”
沈境一下子就想到了好多情况,他悚然一惊,“我早就被盯上了?”
“是她……驱使着我去行动的?”他犹疑着道。
沈境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去岳啸成家里这件事,其实跟任务已经无关了,但是他还是去了,难道也是这……这个女人的影响?
岳啸成点点头。
沈境道:“你说她是你母亲,可是你为什么见了她毫无波动呢?”
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应该也会激动的吧。
岳啸成却说:“因为我怀疑……回来的不一定是我的母亲。”
他看向那个女人,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冷意。
沈境愣了一下,“什么意思,不是你母亲还能是谁?”
岳啸成低声道:“你大概去过我家了吧,看到了那个秘术的方法。”
沈境点点头,岳啸成继续道:“你觉得,用那种方法救回来的人,还是人吗,或者说,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
沈境顿时感到惊悚,如果回来的不是他的母亲,那会是谁呢?
他不知道,也无法细思,一旦深入的去思考,就会感到一阵头痛。
“那,你打算怎么办?”沈境问道。
岳啸成道;“先留在我这里,在我这里安全一些,要是回到镇子上,不一定会出什么事,于情于理我也不该放任不管。”
沈境点点头,岳啸成确实有责任看管她,他想了想,又说:“你母亲的异样……是不是因为她是某个氏族的……后人?”
他斟酌着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岳啸成走向餐吧,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边喝边说:“算是,她是西沱族的圣女。”
“西沱?圣女?”沈境感觉这两个词信息量很大。
“音译是西沱,实际上那两个字无法用汉字写出来,这个宗族早已经失散了,我母亲是最后一个圣女,当年是从族里逃出来的。”
“是因为爱上了你父亲吗?”沈境下意识就想到了这点,这样说来就比较合理了。
岳啸成却冷笑了一下,“我母亲跟我一样,都不是会为了爱情牺牲任何事的人,她当初嫁给我父亲,是为了借助我父亲的力量从族里逃出来。”
沈境听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来话。
岳啸成给沈境也倒了一杯红酒,放到他面前,然后悠悠道:“西沱族在史书上资料很少,我翻阅了所有的正史和野史,也只在一本汉末的书籍里看到过寥寥几句的记载,书籍里说,这个氏族的人有一种特殊的能力,他们擅长欺诈,擅长操控人心,并且会使人陷入恐怖和绝望的情绪中。一旦和他们接触过,你的情绪就会轻易地被他们把控。”
“是不是有点抽象?”岳啸成道。
沈境摇摇头,虽然岳啸成说的很抽象,但是他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镇长和苏老爹都是因此而死,莫名奇妙的狂躁和发疯,而他莫名生起的厌世情绪,大概也和这个有关系。
他想,大概是岳啸成继承了母亲的一些技能,对于玩弄情绪十分在行。
可以用摧毁一个人的心智,用情绪杀死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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