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监狱等待重审的第二天,审判庭给白榆打了个电话:
“白榆冕下?”
“有事?”
“达罗希在监狱自杀了。”
“他遗书只留了一句话是给您的。您要听么?”
“好。”白榆向伊尔西蹭了蹭,打开了免提,放在了他们之间。
“他说: ‘雄虫的生命无虫有权利剥夺。’”
白榆愣了一下,又不禁捂着眼睛笑出了声,的确这只有达罗希才能做出来。
“我知道了,谢谢。”
挂了电话,白榆一把搂住伊尔西,下巴抵在雌虫的肩头, “伊尔西,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
他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难过?欣喜?释然?还是无所谓?
应该都有吧。
“达罗希错了,不仅是雄虫,这个世界任何生命都应该是平等的,相互尊重的。”
“伊尔西,我们一点点去见证这个时代的到来好么?”
“我的荣幸。”伊尔西牵起白榆的手,向贵族骑士般在少年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他是被白榆捞出泥潭的锈迹斑斑的剑,他被白榆精心呵护恢复了曾经的凛然,他是白榆锋利的剑,是白榆忠诚的骑士…
也是白榆唯一的爱人。
*
白榆和伊尔西在家腻歪了一段时间,平静地渡过了虫族最动荡的一段时期。
这个时期被后世称为“黎明即起”。
随着虫皇意外离世,三位黑眸黑发的雄虫一起完成了虫族有史以来最具颠覆性的变革。
当然,白榆觉得这和他的关系不大,毕竟他只是一个要吃软饭的平平无奇的研究员罢了。
什么打仗,政治斗争哪有自己的老婆来得香。
直到政治局面正式平稳,春天也悄然而至。
白榆和伊尔西的婚礼在克拉特宫殿举行,传说虫神抽出自己的肋骨,在此地撑起一座堡垒。随着岁月更迭,这里被几代虫皇重新修建,依旧保留了最原始的神圣与辉煌。
他们没有请多余的媒体,只有皇家指定的官媒报道全程。
罗文听到指明他前去时惊喜大于意外,整个虫兴奋得一晚上没有睡着。
只是他没想到, s级雄虫和帝国首富的婚礼与他想得很不一样。
没有大宴宾客,没有星咖云集。
整个场地被鲜花簇拥,大殿的顶端缀满如星星般璀璨的宝石,绚丽夺目的水晶灯映照着每一个虫发自最真心的笑容。
他们有些穿着正装,有些穿着军礼服,还有些甚至只穿了灰扑扑的衬衫却依旧露着大牙在那里“老大” “老大”地聊着天。
就在罗文还在奇怪时,下一幕直接把他吓得下巴掉在了地上:
只见一个黑色头发,长着一张和新任虫皇一模一样脸的雄虫拿起了主动拿起了话筒,充当整场婚礼的司仪。
另一个黑色头发,背着一把古剑的s级雄虫拿着摄像机寻找最佳的拍摄位置。
军部的两个上将坐在雄虫家属的一桌,分别扬着笑意注视着两个忙忙碌碌,跑前跑后的雄虫。
直到一声高亢的: “有请我们今天的一对伴侣——白榆先生,伊尔西先生入场!”
阿统滚动着滑轮,提着花篮撒着满天的花瓣雨,白榆与伊尔西看着彼此眼中的自己不由得相视一笑,挽着胳膊一起踏上了红毯。
两侧的宾客都是他们重要的朋友,这里有白榆的恩师曼尼思,有伊尔西的老朋友米达尔,还有凡落,艾克文,阿文……就连当初56星上收的几个小弟,也迢迢千里地赶来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白榆,新婚快乐!”
“伊尔西,你要幸福!”
“哇哦!老大!你们要永远在一起!”
“主人!先生!阿统爱你们!”
白榆和伊尔西走得不急不缓,就宛如他们这一路的所有坎坷与荆棘,但好在他们从来没有放开过对方的手,一起勇敢坚定地前行。
季明礼朝下面示意了一下,整个宫殿顿时安静下来,沙沙过堂的风声与古老的钟声在此刻交汇,好像也在为他们送上最虔诚的祝福。
“白榆,你是否愿意与伊尔西缔结婚约,从此以后分享你所有的荣誉与尊严,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你都坚定地选择他,爱他,直到渡过漫长的岁月,一起归于虫神的怀抱。”
白榆看着伊尔西蔚蓝色的眼睛,郑重地说道: “我愿意,从此我的生命就是你的生命,我的荣誉就是你的荣誉,我将敬你,爱你,永不离弃。”
“伊尔西,你是否愿意与白榆缔结婚约,从此以后分享你所有的财富与野心,无论落魄还是得志,无论健康还是疾病,你都坚定地陪伴他,爱他,直到渡过漫长的岁月,一起归于虫神的怀抱。”
“我愿意,从此我的一切就是你的一切,我永远爱你,敬你,直到肉/体归于星辰,灵魂彻底寂灭。”
“那么接下来,你们就可以亲吻了!”
两侧的金色礼花齐齐绽放,在灯影的衬托下宛若一场细密的金雨,白榆将伊尔西一把揽到怀中,落下眷恋缱绻的吻。
“我爱你,伊尔西。”
“我也爱你,白榆。”
只有爱你是永远都说不够,也听不够的。
茫茫宇宙,满天星河,只有原子永远不会泯灭,它们在诞生中消亡,又在消亡中诞生,于是他们历经无数轮回岁月,孤独地奔走了数万亿年,终于在此刻相遇。
因为你,自由开始具象化,生命才有了意义。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哇!完!感谢小可爱的一路陪伴,我们一起见证了这个故事中的所有人(虫),愿故事外的我和你们都能勇敢,坚定,自由,幸福。
感谢一直包容的你们,感谢你们接受这个故事的不完美,虽然还有番外,但还要说一句:期待我们下一本相遇!
休息两天,番外周四开始更!
爱你们!
第57章 番外一(揣崽前的一些事儿)
γ-肽胺审批上市后正式更名为雷纳特斯。
这个名字在古虫族是希望,重生的意思。
雷纳特斯的正式上市引起意料之内的轩然大波,伊尔西作为研究所合作方和白榆一起接受了媒体的采访。
采访渐进尾声,媒体也将话题从药物转移到了白榆和伊尔西的个虫身上。
毕竟, S级冕下和首富的婚姻是整个主星讨论度最高的话题。
一个记者小心翼翼地问道: “白榆冕下,听说您已经向婚配所提交关闭婚约申请通道?”
白榆一愣,他没想到话题转变得这么突然,但是对于这个问题,他从来不会避讳。
他牵起伊尔西的手,向镜头露出两个虫无名指上的婚戒,一脸得意地道: “是的,我们这辈子只有彼此就够了。”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虫,剩下的媒体本着“富贵险中求”的心态,开始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整个会场的氛围被顶至最高点。
“白榆冕下,请问您和伊尔西先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阿左不仅是这家报社的记者,他还有另一层身份——
星网论坛某带点颜色同人小说的贴主。
他可是最早的那波cp粉!
当初很多虫以为白榆强抢蒙格利的雌君只是玩玩而已,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白榆对伊尔西肯定不是强取豪夺那么简单。
于是肩负着扩展灵感素材的重任,他鼓足勇气问出了这个困扰广大网友的这个问题!
一提到这个,白榆瞬间有了精神。
他与伊尔西对视了一下,记忆被拉回了从前,那个曾经还没伊尔西胸高的小虫子已然长大,变成了可以将雌虫护在身后,撑起一片天地的研究员。
“当时我还没有第一次觉醒,被星兽潮困在126星上……”
不知道是白榆说书的能力天赋异禀还是因为主角是正主的原因,他语调跌宕起伏,会场中的所有虫都屏气凝神地听着白榆的描述。
除了一个虫——故事中的另一个主角,伊尔西。
他一开始还可以当作回忆往事般听白榆在自己身侧夸夸其谈,但随着越来越离谱的形容和越来越捧场的听众,伊尔西感觉自己良好的表情管理已经在边缘徘徊。
只见自己身侧的少年目光灼灼,单手撑着桌子一个起身:
“当时伊尔西单手环住我的腰,骨翅一动,像一道闪电般带我冲出星兽潮,所过之处血流漂橹,星兽的尸体像多米诺骨牌般一列列倒塌,就在这时…”
白榆的语气转而急促,听众们也不自觉地抻头凑近: “然后呢?”
“一个星兽飞起,直直向我们扑来,就在獠牙将要划过我脖颈的刹那,伊尔西将我推至身后,用自己的血肉抵挡住了这次袭击……”
伊尔西的脚趾真的已经开始忍不住抓地。
他环住白榆的腰,是因为那个时候的白榆太矮,而腰部比较好受力。
至于“用血肉之躯抵挡住袭击”,伊尔西的忍不住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如果被擦破了点——能在瞬间愈合的皮也算的话。
那他这辈子应该已经用血肉之躯帮很多虫抵挡过无数次了。
这段被渲染的“惊心动魄”终于迎来了尾声,就在伊尔西感觉终于有勇气重新抬头时,就听白榆一个大喘气后又说道:
“伊尔西带着我来到一片空地,他单膝蹲下,十分温柔地帮我擦去侧脸溅上的血迹并问我: ‘你哪里有不舒服么?’,我现在还记得:他的眼睛比当时的星辰还要璀璨…”
“哇哦!好浪漫。”
“呜呜呜,天作之合!”
台下此起彼伏的声音惹得伊尔西的耳后红了一片,他实在没忍住在桌子底下拉了拉白榆的衣角,想示意白榆不要太夸张了。
刚握住那块柔软的布料,还不等拉扯,自己的指缝中就强硬地挤进另一只手的手指。白榆先是捏了两下,示意安慰。然后像是习惯版,开始用指尖在手背山轻轻摩挲,指尖的薄茧带着微微的痒意,在不被注意的角落中无限放大。
直到最后,精神力触手也悄悄伸出,一圈又一圈地盘在手腕上。
……
白榆洋洋洒洒地讲述了大半个星时,伊尔西从一开始的不自在转为麻木,直到最后白榆突然顿住,然后笑着说道:
“我的伴侣刚才一直在拉我,他可能觉得我在夸大,所以不好意思了。”
“但是…”白榆偏头看向伊尔西,仿佛那些被蒙尘的记忆在此刻又被重新擦拭,黑色的眸子不自觉地溢满闪亮的光,他笃定地说道:
“我其实没有夸大,你在我心里就是这样的。”
“可能从第一眼开始,我就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吧。”
很简单的两句话,甚至没有华丽词藻的修饰,但无论是伊尔西还是在场的所有虫都能听出来其中饱含的爱意。
会场沉寂了片刻,然后爆发出猴子般的尖叫。
阿佐更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拿着自己小本本记上这些关键素材。毕竟颜色小说中搭配点纯爱剧情才会更有有意思。
可能是现场气氛太好,又或者还是有虫别有居心,一个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记者冷不丁地对着伊尔西单独发问:
“所以伊尔西先生,白榆冕下已经取得了这么高的成就,请问你们有要幼崽的打算么?”
场子瞬间安静下来,很多同行不约而同地和这个记者拉开了距离。
伊尔西作为帝国首富,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早年间生殖腔严重受损这个情况,在媒体虫间几乎是心知肚明的。
确实追逐雄虫是雌虫的本能,但是他们又不傻,最起码现在白榆冕下明摆着整个虫都掉“伊尔西”眼里了;再加上雷纳特斯的问世,这几乎是预示着他们是可以不再卑躬屈膝地活着。
有爱情的生命固然美好,但是纯粹追求事业也听起来不赖。
于是,记者们也没有附和,很多家媒体甚至把摄影机也给移了位置。
白榆听清楚问题后,脸色“唰”地阴沉下来,他刚要起身说话就被伊尔西拉住:
“我和白榆还没有要虫崽的打算。”伊尔西的面色依旧,只是紧紧攥住的手透露出心中的不平静。
当初生殖腔损坏时他内心并没有多大波澜,就连那些冰冷的器具穿透身体时他依旧面不改色:毕竟这样的社会自己的孩子是雄虫还好。如果是雌虫,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吃这种苦。
再后来他精神海崩溃,更不知道能活到几时,也就无心再去思考这些事情。
直到碰到了白榆。
尽管白榆总是一遍遍告诉自己——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有你就足够了,剩下的顺其自然。
但无数个夜晚,他和白榆紧紧相拥入眠时,其实不止一次偷偷想着:如果能有一个虫蛋就好了。
一个属于白榆和他的虫蛋,就算是雌虫崽他相信白榆一样会很爱。
只是,他之前独自去问过专家。医生告诉他:
“伊尔西先生,你的生殖腔当初受损过于严重,再见上你精神海的状况,有孕是十分困难的。”
“一点希望也没有么?”金色的碎发遮住压抑下的痛苦,身侧的衣角被攥得发皱,他小心翼翼地怀着一点点期冀,却只听医生毫不犹豫地说道:
“很难很难。因为有些机能已经基本坏死,就算有了虫崽,你在孕期也会伴有巨大的痛苦。”
伊尔西忘当时是怎么出来的了,只记得他将那一沓病例扔进了粉碎机中,白花花的一片仿佛一切与此刻重叠。
只听那个鸭舌帽继续追问: “那是什么原因呢?是您自身的原因还是…”
伊尔西直接打断这个记者,他声音很冷,带着上位者的气势: “我怎么不知道记者已经开始转行做起了八卦狗仔,我看你的工作服是新欢传媒,我会让我的秘书去了解你们公司具体情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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