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野扫了一圈，“就你自己？”
蒋易说，“忙的过来。”
“忙不过来可以喊我。”寇野倒一点都不见外，他说，“现在的人不喜欢喝茶，我天天闲的要死。”
他的目光停到鸡巴形状的展示牌上，一时顿住，“但我们好像是两种风格。”
“你要不介意的话也可以是一种。”蒋易的笑很淡，“在你的茶桌上放两个按摩棒，指不定人就多了。”
“好主意。”寇野欣赏地看着他，目光停留在他的腿部和臀部一秒，又移到脸上，“你去忙，我随便转转，不用管我。”
蒋易也没想和他说太多，便毫不客套，“行，那你先看。”
说完，他大步离去。寇野摸摸下巴，找到一处坐下。
当天，蒋易的工作室就被举报了。晚上，那夸张的立牌展示就被爆到了网上，引起网友的一顿群嘲与讽刺，期间不乏有许多好事者搜索到工作室地址，前来打卡取乐。一时，这个二胎工作室产品还没卖出去多少，名声倒是先打响了，只是毁誉参半，说什么的都有。次日凌晨，工作室官方号发表了第一条声明与道歉，工作室负责人蒋易为自己没有考虑到社会影响而表示深深地歉意，同时，立行整改，将展示立牌改小了点。
一时间，众说纷纭，工作室创始人蒋易连带工作室都成为了被茶余饭后，闲谈取乐的聊资。
“你干的？”蒋琛将平板推过去，面色微怒。
寇野瞅了一眼，双手向上，“对天发誓，不是我。”
蒋琛皱眉。
“被举报也正常，你是没见，太夸张了。”寇野浪荡地笑笑，眼里有一丝玩味，“但你弟是真有意思。”
蒋琛淡淡地看他一眼。
寇野接收到危险的信号，转移话题，“他还向我问起你呢，说你在哪儿，我说我不知道。”
蒋琛将平板拿回来，“没事儿少往他那儿跑。”他说，联系方助理，“买水军，把他这几条热搜顶了。”
“啧。”寇野摇头，“可怜天下当哥的心啊。”
“现在的网友什么手段都有。”蒋琛说：“回头查到我头上，我丢不起这人。”
“得了吧你。”寇野压根不信，又说，“我今天去，没看到宋元。”
“嗯。”蒋琛看着词条一点一点下去，“他把他送走了。”
“送哪儿了。”
“合伙人那儿。”
“你真打算找他拿八十万？”寇野看着他。
“谁稀罕他那俩钱。”蒋琛说：“养活自己都费劲。”
“那你下步想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蒋琛语气很淡，“我们已经闹的够难堪了。再闹下去，就是鱼死网破了。”他看着热搜彻底不见，看向寇野，“我要想搞他，你觉得他在我手底下存活的几率有多大。”
“零。”
蒋琛点头，“他也知道是零。是零，还是要跟我闹。我都在想，他是笃定我不会对他做什么，还是真为了元元要和我死磕到底。爱有这么大的魔力吗？”
蒋琛不理解、不明白，他甚至站起身，“那天他们从我的办公室离开，我看着一地的账单，感觉很可笑。可笑的不是他们，是我。我像一只被人抛弃的狗，呲牙咧嘴地说你不收我，我就咬你。我蒋琛什么时候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他目露困惑，不是伪装，寇野张张嘴，又闭上。
“明明受害者是我，不是吗？怎么反倒我是最可恨的一个。”
“我不知道小易怎么想的。我看着他那张脸，从小看到大，我始终跨不过我身为当哥的这道坎。我的身份，我的理智，都在劝阻我，他可以闹，你不能跟他一起闹，不然你算什么哥哥。他不知道什么是错的，但你知道什么是对的。所以他能做出来的事儿，我做不出来。”
蒋琛点根烟：“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哪天真凑够八十万，我再添二十万，一百万，希望他们能拿着这笔钱滚出我的视线。我对元元或许真的有所亏欠，但对小易，我仁至义尽了。”
寇野听着话不对，隐约有些兴奋，“你要和他断绝关系？”
“没什么留着的必要。”蒋琛的目光很平静，也很冷，他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有情饮水饱。我对小易怎么样有目共睹，他就这么报答我。父母不用他操心，他就为他的爱情守一辈子，我不会打扰他们，做恶人。我只希望他能懂一个道理。”
“什么？”
“付出的确不需要有回报，但是世上任何事都是等价代换的，你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他笑笑，“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是我教给他的最后一课。”
第54章 | 53.
【x】
人生必定要经历一些非同寻常的事情，比如做爱，比如和不同的人做爱。——寇野
在体验新鲜事物上，寇野比蒋琛大胆。甚至比他开放。后者跟他比起来有些保守到封建。所以他开了云居茶室，试图遮盖衣冠楚楚下的浪荡，通过外力劝解自己清心寡欲。但是他失败了。在他一次次把人往茶室带，请对方喝茶，喝完就摸手摸腰的习惯来说，他失败的很彻底且毫无疑问。
所以他不觉得兄弟的弟弟有什么不能泡的，毕竟他们都已经要断绝关系了。
蒋琛他还是了解一点的，话说出口，很少改，因为改，就证明他当时那一刻的决定是错的，又或者当下他后悔了。但高傲的人怎么会允许这种低级错误的发生，他坚信自己无论何时都是对的。所以他说要断，那就是要断——你都断了，就管不到我了。
高傲既自负。
寇野耐不住心痒。他还从没看到过一个人只通过眼神就让他春心荡漾。很难说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他从蒋易黑白分明的眼里看到了疏离，尽管他的语气和神情看似都很客气甚至是友好，但陌生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以形容他带给寇野的震动，那是一种看不起。
一种伪装起来却只是用表面功夫，对付他这种人并不需要从头到尾装饰自己的慵懒与闲散。
偏偏寇野喜欢挑战高难度。
他有一个狩猎记录，虽然他花，但他要求高，不入眼的怎么样都看不上，入眼的无论上不上台面都得搞上。
所以蒋琛警告他，但他们之间是合作关系，私下生活属于隐私，所以不涉及这块儿领域，蒋琛和他关系依然很好，当然，就算真的涉及，蒋琛也会视而不见，这也是寇野和他合作的原因，许多人都觉得一个人的私生活乱成这样，人品肯定不怎么的，但蒋琛不管这些，他的高标准只要求的严格自己，对于他的合伙人，是人是鬼跟他都没关系。
“这是你的电话？”临走时，寇野问蒋易，“我能记下吗？”
“如果你有事找我。”蒋易直白道，“这是我的工作号，只处理工作。”
寇野点头：“我觉得你的提议很好，或许我会从你这里进购一批按摩棒当喝茶福利。”
蒋易点头，不欲多说，寇野却道：“如果我想大规模进货，或许我们少不了接触。”
蒋易直直地看着他：“你有这方面的经营？”
“那倒没有。”寇野笑笑，一针见血，“但我有钱。”
蒋易看着他，他却说完这句话就离开。
当天晚上，柳岸说：“很难说他是干什么的，比较杂，日用品、百货商店、五金，对外贸易等等，好像什么他都掺了一脚。”
蒋易挂了电话，转而给宋元打。
他忙碌了一天，身心俱疲，急需充电。宋元却在加班。他们打着视频，蒋易百无聊赖地托着腮帮子看他。宋元低头认真作画，他在构思工作室的新产品包装，尽最大可能地设计的新颖而漂亮，能让他们在这新一轮的竞争中脱颖而出。他长长的睫毛虽垂着，却能感到蒋易在看他，他应该有些害羞，在这个时候，被喜欢的人注视，但他出乎意料的心安，甚至画的都更投入了，仿佛蒋易就在他身边。
他抬眼，蒋易却那么睡着了。
他的目光柔软而温柔，不由自主伸出手指抚摸屏幕，好像摸到人的头发。
蒋易拥有一张很冷酷的眉眼，或许是年龄原因，看起来有些张狂，年轻气盛的压都压不住，连头发都不是软塌塌的，拥有锋芒。看着看着，手里的画笔就拥有了思想，不受他控制的画起了心里的心上人。其实蒋易他画过很多张，在他还是小福的时候，每天晚上都会画那个在桥上唱歌的男孩儿，连回来的路上，那些画好像就变成了实质，在他脑海里如过电影般播放着，他们的相处，交流，嬉笑打闹。
他突然有一个福至心灵至醍醐灌顶，脸都红了的灵感，以至于让他的手都抖了一下，进而迅速放下笔捂住自己的脸。
——什么样的人会自慰？
——人在自慰的时候想什么？
——靠音频，靠观感，甚至靠想像。
靠对自己心上人的意淫又或者向往。
如果将两者合二为一，是否能大大增加异地情侣之间的情趣，以及扩大用户范围，甚至是黏度。
他稳了稳心神，打开电脑，目光清明，当即编写一套方案发给柳岸。
克制压低的键盘声伴着蒋易浅浅的呼吸融在时光里，蒋易醒，看到的就是把他放在床头边，朝他这个方向睡着的宋元。
他似乎是一直看着他，直到睡着。乖的用脸压着自己的手，安静的像一副画，旁边亮着一盏昏黄的小夜灯。
蒋易目不转睛地看着，下意识抹下口水。
他不敢轻举妄动，像小狗似的趴在桌子旁守着自己朝思暮想的玩具。
如果有一天能真的摸到就好了，抱在怀里，狠狠亲。
他露出一个略微痴汉的笑容，轻轻凑近手机亲了一口，挂了电话。
嘟的一声手机黑屏，宋元有些羞涩的勾起唇角睁开眼，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只伸出一只手关了小夜灯。
第二天早上，他路过柳岸的办公室，看到他少有的没有打游戏，而是皱着眉头盯着电脑屏幕，像在思索什么。他敲敲门，柳岸看到他抿了下唇，招手让他进来。
“怎么了？”他问。他知道昨晚发方案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柳岸可能没看到。如果他是现在看，他怕有什么问题。
柳岸欲言又止。
他张张嘴，又闭上，像是在犹豫什么。
“是不是方案有问题？”宋元有些无措，“你直说就好。”
“什么方案。”柳岸茫然地看看他，把电脑屏幕转向他，“画的挺好的。”
宋元低头一看，时间凌晨两点半，内容是一个年轻男孩儿，虽是趴在桌边，却光裸着肩头，而他精湛的画技让柳岸一眼就看出了这是谁。
宋元的脸瞬间爆红，他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说什么，几乎下意识就想把他的电脑屏幕扣下。
“错，错了。”他喉咙发紧，“发错了。”
他甚至感到头晕。
“噢，发错了啊。”柳岸恍然大悟，“我以为你问我画的怎么样，画的挺好的。”
他尴尬地笑两声，移回电脑屏幕，又抬头问他：“需要我发给小易吗？”
“不要！”宋元臊的抓耳挠腮，他快速地说：“我马上把方案发给你。”
说完他不忍直视地几乎是跑着离去，柳岸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砸吧两下嘴。
“这么乱的关系搞纯情。”他感慨着，突然灵感乍现，创出一句宣传语，“最纯的人就该用最淫荡的情趣用品。”
这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反差。
他甚是满意，迅速发给管理部，让他们看着创作。
宣传部稍加思索，进修一笔：勇敢的人享受最热烈的浪漫。
很快，这句宣传语就贴在了他们工作室的新品包装上，柳岸看了宋元的设计方案，拍手叫绝，给蒋易说：“我就说这玩意儿还得是让有丰富情史的人来搞，保准搞出新高度。”
蒋易寻思哪有这么夸张。于是他收到了第一批体验款，在深夜的时候悄然打开，却被耳边一句堪称柔情蜜意的小易给刺激的浑身汗毛乍现。他瞬间开了顶灯——小小的夜灯不足以安抚他强烈的心跳。他看着手上的玩具，致电柳岸，第一句就是：“这他妈是个什么鬼东西。”
“怎么样，爽吗？”柳岸意味深长，“这就是我们推荐的新款，异地情侣必备神器，不仅能异地操控，还能异地录音，当然，如果你是单身，还能选找自己喜欢的人声，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只用上传对方的声音素材，系统就能模拟出百分之九十，甚至是九十五的相似度，还能编写自己喜欢的话，哪怕你喜欢的不是人，是什么明星，偶像，只要他能发声，一切都不是问题。”
“这他妈什么成本？”
“卖的贵了啊。”柳岸不在乎，“你想什么人会自慰？这点宋元提醒我了，我们挣不到所有人的钱，所以我们要挣谁的钱？不是学生、也不是深夜无聊寂寞的单身男女，不是不挣，而是在这方面我们已经很成熟了，现在是要扩展我们的受众，那就是——有钱人的钱。”
“有钱人的钱一文不值，他们只想享受，你让他们享受，那他们的钱就是你的。”柳岸胸有成竹，“必大卖。”
蒋易揉揉眉眼，刚才的困意一丁点不见。他有些畏惧又有些好奇地看着新产品，实在想不到这玩意儿竟然是宋元设计出来的。
“你确定这是元元的主意？他能想到这个？”
“我确定。”柳岸很赞赏，“我们可能低估他了，他自己也低估他自己了。”
蒋易不再说。
过了两天，寇野又来了。
在蒋易的工作室步入正轨，因为立牌一事名声大噪后，他的生意比之前的设想要忙的多，这也是他自己举报自己的原因——你不要只让有需求的人知道你，你要让所有人知道你，然后有需求的人就会自己找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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