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尚声字字赤诚:“我想你,不舍得你,也不想你走。我发现自己好爱好爱你,比之前认为的还要爱。”
后脑勺的手掌再次发力,俩人又陷入了一场热吻。
啪——
塑料袋落地的声音,叶尚声的某根神经猛地被挑起,忽而想起点什么来,连忙退开些距离,偏头看向门外。
“我靠——”
这声音叶尚声认得,是叶强。
叶尚声还没组织好措辞,叶强就一股脑冲上来把宵行云推开,把叶尚声从桌子上拽下来护在身后。
“你他妈谁啊?”
蜡烛烧了大半截,循着火光,叶强记忆深处某个长远的片段被调了出来。是那位娇娇公子哥。
他想起叶尚声之前和他说的,被一群城里的大少爷针对的事。眼下看宵行云,加上刚刚撞见的,他把叶尚声按在桌上的一幕,火气蹭地就上来了。
“城里的少爷是吧?你他妈少爷就能欺负人啊?我今天非得......”
他说着往门外抄起扫帚。叶尚声吓得一个趔趄,赶忙把人拉住:“欸——强子强子!他没有欺负我。”
昏暗中宵行云的眼神晦暗不明,他把叶尚声拉回来。
“霸凌者和被霸凌者,你别怕叶子,有我在他不敢拿你怎么样!”
说完叶强正色宵行云:“我和你们这些恃强凌弱的拼了!”
“不是!”眼看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人就要打起来,叶尚声急得都快破音了:“我们不是霸凌的那种关系!”
说实话,他有想过等叶强回来和他说这事,但事发突然,他反倒乱了马脚。
“那是什么关系?”叶强憋着一股气正没处发,说话的声音不由得拔高几分。
“他是......”
叶尚声方开口解释,身子被人一转,浅尝辄止的一个吻,却又无不在宣誓主权。
屋外的风雨在这一瞬间全部定格,六目相对,唯有时钟还在嘀嗒地响。
心脏跳得飞快,叶尚声从那个吻中回过神。太荒唐了,今晚发生的一切都荒唐。
嗒——
白炽灯不合时宜地亮起,叶尚声眯了眯眼。
屋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如果说方才因为错位还有灯光原因看错了,那么方才俩人那清晰的一吻......
叶强体内排山倒海的怒气渐熄,来电了,他瞥见叶尚声红肿的唇......
“靠......”叶强后知后觉,捡起袋子往叶尚声那一扔,头也不回地走了。
应该给叶强一些消化时间,叶尚声没有追上去。迟早都要知道的,但还是不放心地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抱歉兄弟,这事我后面再跟你细说。
宵行云脱力般喘了口气,眉心却皱着。即将离开叶尚声带来的强烈不安全感和叶强的出现让他失控了。
“先吃饭吧。”
他拎起放在电视桌上的晚餐:“秋嫂特地为你做的。”
“好。”叶尚声任由宵行云牵着。他能感觉到宵行云情绪的不对劲,从进门的那个吻开始,但是他没拆穿。
安全感消退果然只是表象吗?
饭盒一个个打开,香气扑鼻。
荤素均衡,竟然还有汤和抹茶点心。
“我的天啊!好丰盛!改天我一定登门道谢!谢谢我亲爱的秋嫂!”
宵行云扯出笑意,看着叶尚声吃。
“你不吃吗?”叶尚声抬眼看他。
“我吃过了。”
“好吧。”
虽这么说,但叶尚声还是时不时给他投喂一点。
吃完后叶尚声打开另一个袋子,是几包鱼干。
“你还给小幸运买了!”
小幸运正从角落里出来,叶尚声蹲下撕开一包喂它。宵行云也跟着蹲在他身旁。
叶强这段小插曲对叶尚声来说倒不是烦心事,撞破了也好,不然他还得纠结半天以什么样的方式去说。
“对不起。”宵行云突然道。
“啊?”叶尚声扭头注视他,“干嘛说对不起?”
宵行云盯着地面,“刚才太冲动了,该留时间让你们聊清楚的。”
原是为这事皱眉,叶尚声双手搭在膝盖上,往宵行云跟前挪了挪。
“宵行云,抬头看我。”
他握住宵行云的手:“这事不赖你,你也没做错什么,迟早都要解决的。”
“那你疼不疼?”
“你说哪里?”
叶尚声的手腕被人轻轻拉过去,“手腕,腰,还有嘴巴。”
说到这叶尚声就不顺着着他了:“疼,疼死了,哪有那么凶的。”
宵行云又把头低了下去。
“但是呢我很开心,因为我能感觉到你超级爱我,很在乎我,这种感觉还是蛮好的。”
“对不起,我下次轻点。”
叶尚声叹了口气,“宵行云,小情侣间呢如果闹矛盾光说对不起是没用的。”
宵行云闻言掀起眼皮盯着叶尚声的脸:“那什么有用?”
叶尚声身子往前倾,“吻我。”
抹茶味在口腔迅速扩散,好甜,甜中夹着淡淡的苦。
“答应我的,早点回来,我等着你。不跑,放心。”
宵行云把人拥入怀中:“好。”
差不多十点,林听预计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到家了。他得在这之前赶回去。
挺不舍得,叶尚声贪心地要了个告别吻。
洗漱完叶尚声躺在床上:啧,还是得找时间和叶强好好谈谈。但好像,又没什么可解释的......
第二天一大早叶尚声便到叶强家拜访。叶强正在吃早餐,状态不错的样子。
“强子?”叶尚声试探性地喊。
叶强装作无语白他一眼,看他还没吃早餐又心软,就暂不计前嫌让他拼桌吃个早饭。
叶强毕竟是在国际学校读书,见过的大场面多多了。所以对于两个大男人接吻也是司空见惯。他昨晚回家的路上就消化掉这事了,但他还是生气,生气的点在于叶尚声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和他分享自己的恋情,如此重要的人生大事都不说!
叶尚声自知理亏,但还是把话摊开讲:“我没打算瞒着你。我计划是在这个寒假把这事和你说了的。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就先被你撞破了吗。”
叶强不是不讲道理:“除此之外还有谁知道这事?我别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不不不,不是,绝对不是。”叶尚声否认三连,“你是除当事人之外第一个知道的。”
接下来便是大型八卦现场。
“说吧,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在一起多久了?”
叶尚声不敢造次,诚实答道:“去年十一月十一号,快三个月了。”
“呵。”叶强轻笑一声:“好,非常好,都瞒着是吧。下个问题。”
叶强此刻就像一名审判员,而叶尚声则是一名待宣判的犯人。
“进行到哪一步了?”
“就你看到那一步。”叶尚声抿着唇答。
“呵。”叶强又嗤笑一声:“好好好,学会闷声干大事了叶尚声,半年不见长不少能耐。”
虽然叶尚声比叶强还大一两岁,但俩人从小玩到大,对哥哥弟弟这种没有明确的划分。
“最后一个问题,到底是他勾引的你还是你勾引的他啊?”这话说得,跟刷无赖似的。
“嘿,你小子,没玩没了是吧。我们就不能是彼此倾心中意?你给我正经点说话。”
“我错了我错了叶子。”
吃完早餐,俩人接着聊。
客厅内放着电影,是《白日梦想家》,2013年的一部美国电影。这也算是叶尚声的摄影启蒙了。
起初看的时候内心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后面是里面拍摄的景物先吸引到了他。他被蜿蜒的一往无前的公路吸引,被沿途的植被湖泊房子吸引,爆发的火山,呼啸着飞翔于海面上的直升机,主人公驰骋在无人识他的国度,滑板速降带起的风是那样的自由。
这部电影为叶尚声的人生带来了两样很重要的东西:旅游和摄影。
后来他二刷了这部电影,肖恩的一段话让他记到了现在。那时他在摄影界已经小有名气。
"Sometimes I don't. I don't like to have the distraction of the camera. Just want to stay in it."
"Beautiful things don't ask for attention."
“不过你那个男朋友,”叶强卧在沙发上吃薯片:“占有欲忒强了吧,第一次见面就差点给我活剐了,他不会在那之前就喜欢上你了吧?”
这个问题叶尚声答不上来,他也拿不准宵行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但是占有欲的话......
叶尚声姑且把他归在安全感那边。
还有大概十天左右就要过年,年货也该适时筹备起来。廖兰英和叶怀义回家后就去买对联鞭炮和各种瓜子碎嘴。
虽然经济算不上多富裕,但过年还是得有年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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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过渡章
叶尚声和叶强逛完一圈下来,都出了汗。照这个天下去过年天气应该不错。
“别跑!”
“抓住他!那人是小偷!”
叶尚声还未探明是什么情况,就被人一胳膊肘撞倒,速度冲击之大,他连连后退,后脚跟绊倒摔落,头部重击一个摊子的木质桌角,失去了意识。
记不起周围是怎么惊呼的,感觉脑部有液体在流淌,阳光的光晕变成大片,叶尚声缓缓闭了眼。
再醒来不知是哪天深夜,手掌被人紧紧握着,温热安心。
叶尚声乏力地睁开眼皮。病房昏暗的灯光勾勒出一个侧影。
宵行云怎么来了?
叶尚声勾勾指尖,那人抬头,忙摁按钮请护士。
护士前前后后检查一番,已是大半小时过去。
醒来就没事了,并未发现异常。
屈着腿坐了一天,宵行云全身都麻了。这几天在省城一直联系不上人,宵行云慌得无所适从。右眼皮不时狂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东西集中在几天全部处理完后就定了最早的高铁回来。
到叶尚声家才听叶怀义说叶尚声住院了。
宵行云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才得到舒缓。他佯装淡定迈着步子重新坐回病床前,把叶尚声额前的碎发全部拨至后头。
“醒了?”
仔细听能发现他的声音在抖。
叶尚声幅度极小地点头,后脑还传来阵阵刺痛,视网膜偶尔失焦偶尔聚焦,搞得他头更晕。
他闭上眼睛定了定神才重新睁开,嘴皮动了动,但发不出声音:“你回来了?今天几号啊?”
宵行云垂下头去听,“十四号了。”
十四号?他这是睡了四五天?怪不得全身都酥软。
“你那么快就回来了啊。”叶尚声睨着眸子瞧他。宵行云眼下有淡淡的两团乌青。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现在才凌晨三点多,距离天亮还有好一会:“你要不要上来躺一会?我没事了。”
宵行云拒绝了,病床比较小,两个人睡会挤,他怕弄到叶尚声的伤。
他摸了摸叶尚声的额头:“还有没有不舒服?”
叶尚声哑着嗓子,声音细若蚊呐:“没有。”
“嗯,”宵行云帮他把被子盖好,在额头落下轻轻的吻:“你睡吧,乖。”
这一觉叶尚声睡了好久,梦里浑浑噩噩重复着他和宵行云在马路边的那场车祸。中午十二点多醒来,宵行云依旧在身旁候着。爷爷奶奶带了午饭来,老人家年纪大,宵行云便让他们先回去休息。
都是清淡的饭菜,宵行云耐心地喂他。
窗帘拉开了,窗外的阳光洒进来,叶尚声的床位靠窗,能看到清澈的蓝天和近处的绿植,心情很好。
睡过一场大觉,叶尚声精神好了许多,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这几天宵行云给他发的信息。几十条,他一条都没回。
这人,本来就缺安全感了。
叶尚声的心像被钻了一个孔,怔怔望着宵行云,鼻子发酸。
“宵行云,你靠过来点。”
宵行云以为他不舒服,放下东西坐在床沿:“怎么了?是不是又疼了?”
叶尚声一把抱住他,熟悉的薰衣草味夹杂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灌入鼻腔:“你特地赶回的?”
说好起码要十多天,结果一个星期不到这人就风尘仆仆赶来,现在坐在他身旁喂他吃饭。
“累不累。”
宵行云拍他的后背:“没事,东西做完就回来了,不累。”
“你的竞赛呢?比完了吗?”
“还有一场,今晚过去还来得及。”
宵行云一直陪他到晚上八点才离开,叶尚声赶在除夕前出院。二人再次见面时已是大年初一的晚上。
相比于以往的冷清,过年时稻花村热闹不少。特别是除夕初一初二三天,年轻人从城市里回来,爆竹响彻云霄。
今早开年舞狮时大家一起筹钱买了烟花,晚上八点,在塘滩放。叶尚声邀请宵行云来。
宵行云的母亲林听也回来了,不过她的假期不多,所以都在家陪单语堂。宵行云找了个借口出来,单语堂帮他打掩护。
七点多,塘滩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叶尚声把宵行云带到另一个人少的地方。这是一片拆迁多年的旧房子,残缺的围墙恰好构成半封闭的空间。
叶尚声熟练地踩在杂石上,双手撑在围墙,长腿一跨坐了上去。他回头扭过身子,伸长手向着宵行云:“你来不来?但是有点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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