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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穿越重生)——一轮满月

时间:2024-05-13 09:58:33  作者:一轮满月
  他从傅今怀里退出来,不敢开口,只能装作无事般把背包丢傅今膝盖上,无声催促他拆礼物。
  东西很多,杂七杂八,似乎是觉得适合的都买了来,同那个提到钰市来的行李箱里的东西一样,无足轻重却又写满心意。
  安逸坐在傅今身边,看人浑身漫着笑意拆礼物,眼眶里的泪干了又湿,终于还是落在了手背上,悄无声息。
  这是回到龙脊镇后,傅今过得最满足的一个生日。
  虽然最后没能把人拐到同一张床上睡着,倒也勉强能让人知足。
  那个白天,傅今带着亲近些的几人到火锅店吃饭,葫芦兄弟几人还私底下联合安逸到镇上定了个蛋糕,是某个自称“蛋糕大师”的葫芦拿的主意,水果蛋糕,其上六个大字——“今哥万寿无疆”,醒目得像垃圾网站里的小广告,唯一的优点就是差点逗笑安逸。
  就冲着那个优点,傅今好歹是没骂人,半瘫不瘫着一张脸吹了蜡烛许了愿,求安逸平安健康。
  火锅鱼味道不错,鱼腥味被辣味盖住,辣得有滋有味,辣得上头,连安逸都吃了不少。
  一顿饭宾客尽欢,服务员小姐姐在几人快吃完的时候送进来一个礼盒,说是有人托她转交给寿星。
  龙脊镇不大,服务员小姐姐就是老街的居民,李世杰说是叫黄文静,跟傅家似乎没什么交情。
  几人再三确认没送错地方,才疑神疑鬼地收了东西。
  猜来猜去半晌,也没想出来到底谁送的,这礼盒质感极好,白底烫金的花纹,结都打得一副很贵的样子。
  方武:“今哥,除了咱,还有谁知道你生日?”
  傅今摇头,思忖道:“看看吧。”
  好在是磁吸的,结拆开还能寄,若真贵重还能还回去。
  大大的盒子,里面塞满了都是泡沫纸垫,最后找出来还有一个巴掌大的盒子。
  巴掌大的盒子老旧一些,皮质的外壳甚至有些脱了皮,只是里面装了一块上好的玉石,翠绿温润,外行人都能看出来的水头极好,是一条观音坠子。
  几个葫芦连带安逸都被吓了一跳。
  “傅叔送的?”
  傅今摇头,傅行畏一个大老粗,估计觉得吃顿饭就算过生了,哪儿会想起来送礼物。
  那玉太贵重了,傅今最后也没要,硬塞回了黄文静手里,带着几个人逃也似的走了。
  黄文静抱着个结系得丑丑的盒子,看着几个少年落荒而逃的背影,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她倒是送了,奈何人不要啊。
  几个跑回学校的少年面面相觑,沉默了一路估计都在想是谁送的,安逸甚至问了安静女士,但是她目前在曼谷度假,寄的泰国当地特产还在中转站,压根不是那块玉。
  傅今挥手打散一圈人的奇思妙想:“各回各班。”
  到底是少年人,三分钟热度有限,晚上相约回屋时已经没再想着念着。
  傅今和安逸洗漱完坐在沙发上歇着的时候,傅行畏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的俨然是那个白色的礼盒。
  安逸&傅今:“?”
  傅今:“谁给的?”
  傅行畏一张雷打不动的脸上硬是能看得出来一点不自然,他把东西扔进傅今怀里,丢下一句:“收着。”
  转身又回了卧室,门还关得挺响亮。
  傅行畏和黄文静都闭口不提到底谁送的,傅今便也就收着压箱底里,时日一长,注定淡忘。
  这个小插曲不算有记忆点,对于学业繁忙的高二学生来讲更是如此,何况是对于正在积极筹备安逸生日的傅今。
  去年缺席了,今年的十一月,他不仅会将去年的礼物送上,也筹划着日思夜想的事情。
  他想,一切都可以和盘托出了。
  只是,安逸又病了。
  天气只是转凉了些许,安逸甚至都没有穿得单薄的时候,不知道是不经意受了寒吹了风,还是在惧怕着自己生日的那天。
  他隐约能猜到傅今在准备什么。
  但是他怕。
  怕傅今难过,恨自己病弱。
  夜里辗转反侧间,第二天竟然又发起了烧。
  闹钟响起的时候,觉查到自己沉重的大脑,滚烫的呼吸,本就忧虑了一晚上的心更是冰凉一片。
  你看啊——安逸睁着双漫着雾气的眸子,伸出一只带着手串的细瘦腕子,打量间心头剧痛,清晰可见的血管,蓝绿色的经脉浅淡,仿佛是他寥落又纤细的生机。
  他久久没出门,傅今进来叫人的时候,正看见一只手冻在空中,指尖关节都泛着青。
  冰凉的手被人握着放回被窝,安逸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眸子,有气无力地感慨:“又病了。”
  他沉默着,悄悄攥了拳问傅今:“哥……你觉得,我能活到多少岁?”
  傅今正试着他额头的温度,闻言差点没气得给安逸来一下,声儿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起码一百岁。”
  还是没忍住,抽手隔着被子拍了安逸一下:“说什么东西呢?”
  “呸!”
  安逸被生死折磨了太久,烧得不依不饶,拽着想去给他熬药的人不放:“活不了……”
  “真的。”
  “怎么办啊。”
  声音低得蚊子叫一样,傅今拍着人哄了哄,沉声道:“我命硬,咱俩凑合凑合活。”
  安逸就笑,笑着笑着还摆手:“不要,不要你的……”
  是被烧得糊涂了,心里头压了太久的事,怕都分不清梦境现实。
  梦呓似的,叫傅今听得云里雾里。
  听得又气又难过。
  傻孩子,说什么破话,凡事有哥担着,天塌了也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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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来了俺又走了掰掰
 
 
第50章 回光
  安逸一场高烧烧了一整天,傍晚才被人灌了药退烧,连傅行畏都有些担心:“安逸这身体,太差了。”
  傅今守着人坐在床边,没吭声,只点了点头。
  “他以前……”
  “经常去医院做体检。”
  “我总觉得他在怕什么。”
  “从他来这边,我能感觉出来他心里压着事儿。”
  “他不说,我也不想逼他。”
  “问了青市那边的人,没一个能说出来个所以然的。”
  傅今抹了把脸,沉默好久,才抬起一张颓丧的脸问傅行畏:“先天不足,能养好吗?”
  傅行畏走近,拍了拍傅今的肩膀,笨拙地安慰道:“他还小,总有办法。”
  “去开些中药调理吧。”
  父子俩在安逸的卧室里,一站一坐,俩雕塑似的,氛围冷硬又低压。
  而安逸沉在梦里,又一次的病情几乎击溃了他心底的防线,本来挣扎着想要往光明处去的心思散得七零八落,一颗心冷得彻底,曾经存着侥幸留下,求着微末希望企求幸福,如今却不敢了。
  他在漆黑的梦里,终于下了决定。
  该离开了。
  其实若没有发现傅今的心思,或者,若没有被察觉自己的心思,他大概都是不愿意走的。
  怎么能走呢?从前他想。
  重生这一遭,就是为了来看看他哥啊。
  他甚至一度觉得幸运,感谢上苍圆了一个残魂上辈子的祈愿,让他可以和傅今再相逢,再团聚。
  可是现在才发觉,如果他的到来注定会是遗憾,从一开始,或许就不该来的。
  不该喜欢他哥。
  不该让他哥发觉那份心思。
  将死之人,何苦连累他人。
  何苦让傅今再为自己伤神。
  本来已经是陌路人,被自己强行掰到了一处,最终的结局却是天人永隔。
  何苦来哉。
  可惜一切都晚了,他没能早点想到,没能控制住想他哥的心思,如今就连不想伤害傅今也成了奢望。
  只能及时止损,亡羊补牢。
  倘若傅今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是不是,就还能赖在他哥身边,装作无事发生……
  不对,不对。
  分明只要他安逸死了,无论是以什么身份,是弟弟或是伴侣,傅今都会很难过,非常,非常难过。
  所以,安逸混沌的脑子转着,只想,他必须死在傅今不知道的地方。
  早些结束这段错误的时空,还傅今上辈子的安宁。
  到底是痴人说梦。
  安逸是在半夜醒的,人呆呆的,神色黯淡,但烧退得七七八八,分明已经无恙,看起来却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憔悴得让人心惊。
  傅今已经在他床边睡着,眉心一道浅浅的褶,看得安逸难受。
  他撑起身,和着夜灯静静看了半宿傅今的侧脸,像是要把那挺拔的鼻梁,锋利的眉眼都刻进脑海里,眼里氤氲点水雾,已经没了泪。
  清俊的少年在这个夜里想了很久,很久,翌日清晨破晓时,已经堆起一些毫无端倪的笑容,喊醒了还趴着的傅今。
  他昨晚上难过得要死,倒还记得给傅今搭了床被子,如今人一醒,被子窸窣掉了一地。
  “醒了?感觉怎么样?”傅今仍是很紧张,伸手探了探人的额头,才慢慢放下心来。
  安逸轻轻答了声:“神清气爽。”
  “已经好全了。”
  他捡起地上的被子,重新站起来:“走吧,上学。”
  少年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身上的阴霾竟然一扫而空。
  站在新的一天有光亮的窗户边,简单的笑容纯粹而有生意。
  傅今看着面前的安逸,心底竟然泛起很久没见的重逢喜悦,他眯缝着眼,便也跟着笑:“好。”
  还是稀松平常的一天,还是两点一线的日子。
  但今天的安逸不同了。
  平日总冷着的脸,只对着傅今的笑脸,也愿意慷慨地展现给别人。
  和煦得快有些不正常。
  就连往常总被安逸阴阳的周文志,带着十万个为什么来问题时,竟也被安逸宽慰了句:“笨不是问题,有上进心就好。”
  周文志一时难过也不是,感动也不是,别别扭扭地走了。
  坐在前排的王浩十分珍惜安逸心情好的时光,想着跟人多说几句,脸上都有光,结果被尹玥拦住了。
  女孩一手按着王浩,一脸狐疑地盯着安逸,最后“啪”地转头问傅今:“安逸这是?”
  “难道明天世界末日?”
  安逸:“……”
  他瞬间把脸拉回了往常的长度:“顺眼了?”
  尹玥笑着摇头:“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她一惊一乍的:“你不会受什么刺激了吧?”
  傅今显然也觉得安逸着样子有些不太对了,凑合着跟了句腔:“昨儿烧傻了?”
  安逸拉拉张脸,闻言一顿,莫名其妙点了头:“算是。”
  没人猜得到安逸在想什么,毕竟无人知晓他的过去。
  而唯一能猜到的那个人,转过身后敛了笑容,低下头时便已经不再是她。
  安逸一身轻松,强装出来的释然演着演着倒也入骨三分。
  其实再焦虑的事情,一旦有了结论,无论是继续或是放弃,便都已经不算是荆棘绕心头。
  原来放弃这么容易。
  所以世间的生灵才说,死何其容易,活着才难呢。
  是吧,那傅今该怎么办呢?
  一整天的课,老师的声音几乎被堵在了鼓膜之外,半个字也没能听进去,安逸伸手支着头,余光永远定格在身边人的侧脸上。
  还是第一次发现,他哥上课算得上认真,听到不敢苟同的地方,嘴角大概会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看起来像要揍人的模样,落在安逸眼里只觉好笑。
  或者傅今偶尔走神,真的好明显。
  听讲时眼皮抬着,嘴角绷起一点,若是以上两者都垂下,凶神恶煞且缺乏耐心的脸重新出现在后排时,显然就是人听不下去了,露出来无意识的本来面目。
  也很好笑啊。
  其实傅今的长相真的很硬,下三白,单眼皮,眼部线条狭长又锋利,侧脸轮廓清晰硬朗,山根和挺立的鼻梁更显侵略性。
  就这样,一副不耐的厌世感,好像看谁都烦,又凶又吊的模样。
  只有课间转头看向安逸时,脸部线条骤然变得柔和,好像终于有力气动一动这张脸上的肌肉,让它显得不那么拒人千里之外,难得挤出一点温柔来。
  安逸就看着,想着,于是这一天眼里都带了点笑意,清浅破碎。
  那个傍晚,被厚重云层遮住的夕阳浅浅露出一点红晕,安逸数着远处操场黄桷树上飘零的几张残叶,突然转头问身边的人:“晚上什么课?”
  傅今抬眼眺望了下侧边墙上的课表:“物理。”
  “怎么了?”
  “13,14……”安逸依旧数着枯叶,却看见第十四片叶子在秋风里打了个转,萧条地归尘归土。
  “13片啊。”
  他转头问傅今:“哥,你从前逃课的时候,晚上都干什么?”
  傅今一愣,还以为人又要翻旧账,看清楚了安逸眼底的好奇,才摸了摸头皮的青茬,回忆道:“打架,上网,闲逛,或者睡觉。”
  安逸眨着眼,评价:“好没意思。”
  墙面的时钟滴答滴答,分针正在向6靠拢,说着“没意思”的人沉默一会儿,却主动牵起了傅今的手,满眼狡黠的笑意:“我们逃课吧?”
  手心的手依然微凉,傅今心头却被点燃一簇火苗,烫得几乎失语。
  他反手裹住安逸的腕子,在这样的安逸面前,在这样蛊惑般的不真实面前,他拉着安逸,在上课铃响的前几秒钟,冲出了教学楼。
  速度很快,安逸跑得有些喘,却笑得肆意,眼角都笑出些泪花。
  四肢乏力也不打紧,反正翻墙的时候有傅今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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