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自己的朋友不可靠。
沈嘉烬一时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只是亚斯汀在短暂的问候之后,又看了看阿努德:“我难道说的不是真的吗?”
自己的兄弟靠不靠谱,亚斯汀又如何不知道,但他也无意拆散他们。
只是说两句话而已。
他走到自己的帐篷前,抱着捡来的枯树枝,一群人琢磨着等晚些时可以开个篝火夜谈。
“嘿,你去说什么了啊?我看阿努德脸都黑了。”
同行的一名华人青年问。
亚斯汀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就是说他不靠谱,糟蹋了我的缪斯。”
“这种东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说阿努德自从遇见了烬不是收心很多。这怎么都算他真的用心爱的人。”青年笑笑。
然而亚斯汀却并不回答,有什么好回答的。
他们说的是两个问题。
阿努德以前什么样都无所谓,但想要留住缪斯…
他的眼尾扫到不远处好像也有一队露营的人。
距离不远不近,但只能隐约看见面孔轮廓。
是一队华人。
在他们中间有一个身材尤其突出,高大结实中透着一种仅仅是个轮廓就足够让人望而却步的男人。
亚斯汀不是此行第一次见到。
早在阿努德与烬进入山庄,这个男人就在。
他不动声色的跟在他们身边,安静的如同影子。
亚斯汀想,这个人应该是来追着沈嘉烬的。
而沈嘉烬会没有注意到吗?
所以,一旦阿努德有所失误这已经到嘴里的鸭子还是会飞走的。
“你是在看那个男人吗?”队伍里的另一个华人青年也走过来,他是进入山庄率先和阿努德对话的那个。
他的目光带着笑意,与亚斯汀撞上,然后耸了耸肩:“我觉得他超听话,没有打扰,没有暴躁。就这样一直跟着,明明都看见了,也都听到了却还是像是一套程序一样执行着每日的任务。”
他想到昨夜自己在阳台看见男人沉默僵硬的侧影。
他的房间在沈嘉烬和阿努德的另一边,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自然也听得到。
这混蛋欺负的人让他大半夜也燥热起来,只能走出来透口气。
然后他就看见了那个男人。
他的表情阴沉,身体僵硬,分明很不情愿,眼底都是妒恨和想杀人的凶狠。
但最终还是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真可怜,但或许他会很幸运。”华人年轻人感叹一声,又接了一句,“但只要阿努德足够努力,不仅仅是像只精神旺盛的疯狗只顾着玩乐出错的话,就没有了。”
亚斯汀听后,很难得的点了点头。
是的,那些酒囊饭袋就只顾着吃喝玩乐,这里边恐怕就只有他们俩看出来了。
但是…
年轻人用食指抵在唇上:“可别说出去啊,阿努德不应该得到泄题。这不公平。况且对于那位美人来说,他的选择才最重要,这可不是个笨蛋美人。”
夜晚的山林蚊子很多,尤其是现在这个季节。
沈嘉烬接过阿努德递过来的驱蚊水,在皮肤上喷了几下。
驱蚊水的味道有点刺激,竟然一时让他一天都在昏沉的脑子清醒了点。
他想自己以后不能一夜喝酒又被拐上床了,这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他们架起篝火,火光跳动,有一个铁锅在上面烧着水。
于是沈嘉烬就静静坐在火边,观看盖着盖子的铁锅慢慢出现水蒸气。
水蒸气在火光中尤其明显,而且也像是在伴随火光在跳舞。
沈嘉烬看得入神。
然后阿努德也看沈嘉烬入神。
青年真好看,这已经不是阿努德第一次这么认为了。
但他越看就越喜欢。
他不能接受有人抢走他,也无法想象他们现在这么快乐,分开了会怎样。
阿努德渐渐目光灼热起来,里面的爱恋与占有满满的填充整个心脏。
他的视野中的青年,皮肤冷白,摇晃的火光在上面自在的舞动。
像是玫瑰凋谢前,尽力表现自己的热烈。
而因为火光这么热烈,青年的脸庞也晕红了些。
他的喉咙发紧,他只觉得自己是真的离不开烬了。
他伸手握住沈嘉烬的手,感受到对方受火光眷恋的温热。
周围人有说笑的,也有偷偷关注他们的。
阿努德牵起沈嘉烬的手。
沈嘉烬有些迷茫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他还是跟着起身,随着他离开篝火这边。
“烬…怎么办…我觉得我离不开你了。”
阿努德在漆黑的树林里将青年抵在一刻粗.壮的大树上。
“那怎么办?”青年反问,桃花眼底带着懒散。
这又是阿努德没见过的样子,对方的媚似乎就刻在骨子里。
让他招架不住,所以只好怀着虔诚的向上,去亲吻他的君主。
研磨朱唇的力道不轻不重,似乎在失控里找到了些克制。
阿努德的手探进对方的衣摆,触手的皮肤在他的手上微烫,他的美人君主在他的触碰下动情,甚至在默许他在他的身上驰骋。
夜风在山林中有些凉,他们也没折腾很久。
但阿努德还是带着一些餍足。
只是吃饱的好心情也没有维持多久,他们回营地时是根据火光的。
这一走却先走到了别人的营地。
在火光跳跃里,阿努德率先与一双阴沉的黑眸对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努德将沈嘉烬向后一挡,
就像容铮下一刻就要抢走对方一样。
而沈嘉烬在火光里盯了眼自己的影子,他此刻被阿努德遮挡住,他们的影子融在一起。
但明明是两个人,他却像是看到了四个头,不,是六个!
怎么会这样?好奇怪,这影子是恶魔吗?
第59章
容铮一见到沈嘉烬, 眉心便紧皱起来。
他立刻探出手去拉沈嘉烬。
“你做什么!”阿努德大喊,死死的盯着容铮。
这个男人真的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了。
阿努德:“容先生,请你记住你的身份。烬是我的男朋友, 你这么做,非常的不绅士。”
他还在尽力的克制自己的怒火, 不想自己的表现吓到沈嘉烬。
而他刚刚的大喊,已经惊动了两边营地正在睡觉的人。
毕竟夜色的安谧中,阿努德的声音尤其的明显。
容铮这边还好说,一听到声音便从帐篷中走出来, 虽然各个穿着休闲,但目光中就能看出一股气势来。
阿努德咬牙:“你带了保镖?”
容铮不屑于看阿努德的脸, 只淡淡扫过他的眼睛,冷笑一声:“带了, 你又能怎么样。”
“你…”阿努德怒不可遏, 将青年往自己身后又藏了藏,而这时不远处他们营地的朋友也跑了过来。
“阿努德,怎么了?”华国年轻人看了眼阿努德,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对面的容铮。
这个男人在气势上的确要比阿努德更显眼, 一个目光压过来就令人背后如同负重般深感压力。
与隔着一间房看见在灯光边缘里明灭的侧影, 现在,他觉得对方并不狼狈。
非但不狼狈, 隐隐还带着胜利的淡喜。
于是他又看向了在两个人争执起来, 却始终没有说话的青年。
这一眼,令他魂儿都有点飞了出来。
阿努德一眼就看中的美人,自然不一般。
和第一次见面不同的是, 对方在营地火光的照耀下,整个人慵懒而又微醺。
眼尾晕红飘忽, 说不出的勾人。
这种看一眼就让人酥麻的媚,让两个男人为他大打出手似乎有了理由。
更何况,他又在对方的脖子上发现了新鲜的吻痕。
他在心里大骂阿努德真的是一刻都不放过。
但他却也觉得不对劲。
然后就见青年将目光挪到容铮身上,似醉似笑的问了句:“铮哥,你怎么来了?公司不忙吗?”
“…烬…”阿努德背脊僵硬,一颗心瞬间泡浸在酸水中,他苦笑一声问,“你管他叫什么?”
而听到这些的容铮更加紧绷。
他意识到沈嘉烬似乎现在的意识是在他们还在交往的时候。
“嘉嘉…”
亚斯汀和年轻人对视一眼,然后容铮就在所有的人意料之外,伸手推开阿努德,一个用力就将沈嘉烬抱起。
“你要带他去哪儿!容铮!你不能这么做!”
阿努德连忙挡在他们身前。
而这一次,容铮身后的保镖上前阻止了他的行动。
保镖们的力气很大,阿努德一时间没有力气挣扎开。
他的朋友们也觉得事情闹大了,于是也想上前,却被剩下的保镖拦住。
他们就看着冷峻的男人用手贴了贴沈嘉烬的额头,很温和的问:“烧了多久了?”
烧?
阿努德有些迷茫的看过去,却只见容铮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狠戾得要将他抽筋剥骨:“他吃了什么药,烧了多久了。”
“药…药…怎么会烧呢?烬不是好好的吗?我…我们刚刚还…”
阿努德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慌乱起来。
他想不到沈嘉烬为什么会发烧,明明他们一直都很开心,都好好的,烬没有生病的预兆啊。
再说了自己一直在烬的身边,都没发现,怎么容铮看一下就能知道。
“他以前打电竞一直面对屏幕本来就体质差,更别说和你在大雨中胡闹了!那天晚上你高兴了,有让他洗个热水澡,喝碗姜汤吗。”
“我…”
阿努德的脸埋在手心中,那天晚上他们很快乐,真的很快乐。
好像…
好像是什么都没处理就在客厅的地毯上…
可是,可是自己也是一样的啊。
而且自己还是承受方,按理说更会…
“那你们结束之后呢。”容铮小心的侧头看了眼沈嘉烬,“他淋雨不及时处理就发热,是老毛病了。第二天应该就会有症状,你没有给他吃药吗。”
“我…我不知道…”
阿努德后退一步。
他真的不知道吗?
他突然想起醒来后的早晨,他摸到青年的皮肤确实略热。
当时他还以为是被子保温,两个人的体温太暖。
“这烧不是才起的,那你刚刚拉着他去做的时候,就没有感觉?”
当时他们在篝火前,他以为他脸红是正常的,体温高也是正常的。
他甚至觉得,他体温高,进来的时候,特别舒服…
阿努德一问三不知的态度令容铮的目光更加阴沉,他对身边的保镖说:“拿点温水,衣服还有退烧药过来,我们下山。”
将退烧药就着温水,哄着沈嘉烬服下,然后容铮将厚衣服裹在他的身上,便一刻不停的背起沈嘉烬往山下走。
男人宽厚的后背,趴着一片冷白,就像一只凶狠的德牧背着一只白猫咪。
亚斯汀看了眼深受打击,而失魂落魄的阿努德。
又看向那个不知道名字,却背着他心中缪斯,速度很快但异常稳生怕将人晃动的不舒服的男人。
在他看来谁都没有赢。
阿努德一点警觉都没有,连爱人都照顾不好,只顾着快乐半点远见体贴都没有,所以才会让烬被其他男人带走。
而那个男人呢?
当他必须面色平静的说出自己的心头肉和其他男人上床时,就已经不算赢了。
但亚斯汀必须要肯定一点,那个男人不算赢,阿努德却是的的确确的失败了。
“等下!”
从沉默待机状态中恢复过来,阿努德快步向容铮的方向追过去。
下山的路和上山一样,有些崎岖,因为保持野外风格,车子根本上不来。
容铮只能背着青年,在黑暗中小心脚下的路。
他并不记得上山时这条路有多远,也不清楚每一步会有什么。
于是,即便身后有保镖,在崎岖之中免不了有打滑或者碰到石子的情况。
更何况,在黑暗之中,手机的微光不足够点亮山路的漆黑。
难以想象,当年眼盲的沈嘉烬是如何平稳而没有磕碰的背着他离开地下室,爬上爬下楼梯,再完美避开所有人。
黑暗。
黑暗带来的不仅仅是实力的削弱,还有心中的恐惧。
恐惧的事情很多。
在地下室的容铮恐惧再也无法见到外面的阳光,在被容家抛弃时他恐惧自己在潮湿阴暗的小屋会一直腐朽下去。
可是…
为什么沈嘉烬没有恐惧过?
现在他背着青年,后背隔着衣料,传递过来略高的体温。
他的鼻端也是熟悉的山茶花香。
然后他突然听到青年的嗓音有点哑:“铮哥,我发烧了吗?”
“嗯,很热。你生病了。”容铮回答他。
他是记得的,在自己提出要和沈嘉烬交往那天,也是下着大雨。
青年和那只小白猫一同望过来。
藏在心底,那一点点像是被猫爪挠过的痒意一直在两人分开后,被真相揭开,才让他愿意承认。
那之后的几天,沈嘉烬也是病了几天。
容铮是知道的。
他沉默而又平稳的接着走。
沈嘉烬的意识是真的烧得混乱了,他伸出手搂住容铮的脖子:“那为什么我没有感觉?”
“…你有感觉,你在难受。”容铮说,“别怕,我们现在去医院。”
“我在做梦吗?”沈嘉烬没有回答容铮怕不怕的问题,只是侧过脸贴在男人宽厚的肩背,有些喃喃:“要不然你怎么会对我这么温柔。怎么会认为我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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