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起:“杨元安呢?报警了没?”
“已经报警了,过两个月开庭,能判他好几年。”
知砚没细想为什么要那么久才开庭,知道这人能受到惩罚就够了。
“想不到,竟然会碰到他。”
一想起那副场景,颜修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情绪低落道:“对不起,我不该离开那么久,让你遭遇了意外。”
知砚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垂眸,“不是你的错,是杨元安惹的事,我也不该搭理他,这样就不会跟他起争执,孩子也不会出事。”
“你才是最重要的,进了两次icu,知道我有多害怕么,我真的怕你再也不会醒过来了。”颜修只要他们诶是就好,其它的他不在乎。
“现在不是醒过来了嘛,”知砚打趣道:“大不了,去打杨元安一顿,解解气,这也是他应得的。”
颜修被他逗笑,“行,我给你报仇。”
“不过,不能打太狠,也不要被人看到,要是有人报警了可就麻烦了。”
其实,知砚躺在icu的第二天,他就去找了杨元安,他事先找了律师把杨元安保释了出来,然后,去他公寓把人打了个半死,现在一样待在icu。不过,等他醒过来后,迎接他的,是又一次的牢狱之灾,这一次,颜修会让他待个够。
也正是因为他去揍了杨元安,加上知砚病情突然恶化,整个状态紧绷着。待知砚手术结束没事了后,这才放下心来,身体也彻底扛不住晕倒了。
颜修笑着说:“好,我不会让人知道的。”至于轻重,打都打了,某人现在还躺在icu,否则,以他的速度,早就让他入狱了,也不会得等好几个月才开庭。
得知知砚醒后,知母煲好粥后便赶了过来。
看着床上脸色苍白,身体瘦弱的儿子,知母没忍住眼泪,哭了一场。
知砚不知所措,忙安慰她。
知母边哭便怒斥他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差点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知砚只觉得知母说的过于严重,但也不好反驳什么,只一个劲的安慰她。
知母哭了一场,算是把这些天的担忧与哀愁哭了出来。
她活了大半辈子,都在操劳这个家,年轻那时,才结婚十余年丈夫就突逢车祸死了,只留下她和十岁的儿子,如今这个岁数了,儿子又惨遭意外。
她怨命运不公,为什么要让她遭受这些,却也只能怨命运不公,只因她无力改变这一切。
她一个妇人,这些年,独自带着儿子走南闯北,见识过太多人情冷暖,最后还是回到了老家,做起了小生意,原以为这辈子就那么简简单单就过去了,却在这时候,给了她那么大的打击。
如果儿子活不过来,她想,她也没什么牵挂了。
所幸,一切有了回转,她那悬在半空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
知母哭够了,接过知砚递过来的纸巾,稔了稔鼻子,声音平稳了不少,说:“昏迷了那么久,我给你熬了粥,先喝一点。”
知砚满怀愧疚,“妈,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知母不想又哭,便说:“哎,说什么话,没事了就好,没事了就好。”
喝了几口粥,知砚轻声问她:“孩子,您去看过了吧。”
知母拿勺子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嗯了一声。
“那孩子可爱么?”
“可爱,白白净净的,特别像你。”
知砚笑了下,“那就好。”
“那......”知砚观察她的脸色,谨慎的说道:“您喜欢他么?”
说实话,知砚有点害怕知母不愿接受这个孩子。
知母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房间没一片寂静,只有知母勺子舀粥碰到碗的声音。
知砚下午睡了一觉,醒来感觉手有些麻,刚要动一下,却注意道手上躲了一串珠子,以为是送颜修的那一串,可仔细一看,却发现不一样,比他那串更有光泽,颜色更深,珠子也比他串小了点。
知砚问他:“这是?”
颜修拉了下袖子,手上戴着他送的那串珠子,两珠手串碰到一起,颜修:“这是我去帝北山,找到那位师傅,让他开光祈福。”
“我想你健康无灾,也想你有份牵挂,要你看到这珠手串时,能时刻想起我,能给你带走疾病,只留下我和你的安康。”
知砚不知道的是,这珠手串是在他昏迷期间,他跑去帝北山,找到之前给知砚开光的师傅,让他给这珠手串开光,跪在寺庙里为他祈福,一直守到大半夜,带着开好光的手串连夜开车返回北城。
之前他不信这些,可想着他无病无灾的,却反倒让身边最爱的人屡次受到伤害。
因为有知砚的祝愿,他想,他也该多牵挂心上的人。
之前是知砚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如今颜修希望他能健健康康。
第一百三十五章 造访
知砚眼看他自己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快五天了,始终不见颜修和知母带他去看孩子,心里莫名涌上一丝不祥的预感。
直到一周过去了,一问他们都是以他身体不便敷衍了过去,可他的身体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后脑勺的伤口和肚子上的刀口在昏迷期间基本都痊愈了,他现在顶多营养不良身体没恢复好罢了。
不管是颜修还是知母,就连来查房的江予岚和时不时来探望的黎停铭都一概不让他出去,更不让他去看孩子。
眼看所有人都不同意,本就多虑的他此时不难多想。
知砚坐在病床上,看着颜修,他皱着眉,不安的问他:“你实话告诉我,孩子是不是.......没了?”
种种行为都往这个方向预想,他很难不那么想,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
知砚眼里带着绝望,“你别骗我了,那么多天了,你们都不让我看孩子,是不是孩子没了?”
颜修担心知砚身体没好全,看到孩子那么虚弱,怕他难受,这才不让其他人给知砚去看,没成想他竟然想成了这样,他无奈的笑了笑,说:“没有,孩子还好好的,只是因为营养不良身体一直很虚弱,你们俩都这个样子,怕你见了会难过才不让你急着去看。”
知砚抓着颜修的手,语气轻飘飘的:“那你带我去看看好么?我身体已经好多了,我可以下床了,颜修.....你就让我去看看孩子好么?”伸手比了比,“一眼,就一眼,看完我就回来。”
颜修叹了口气,点头,说:“好,我带你去看,别再多想了,孩子没事。”
于是,便找来一张轮椅,推着知砚前往婴儿保育室去。
知砚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来到保育室,隔着厚厚的玻璃,颜修伸手指了指,说:“挨最里面,第二排第三个穿着手腕上戴着紫色的腕带就是,看到了么?”
顺着他指的方向,知砚看到了那个小小的,只有他一个大腿粗的婴儿,身上插着管子,皮肤白白净净的,只是有些瘦小。
孩子刚醒没多久,安安静静的待在保温箱里没有哭闹,正眨巴扑闪着眼睛,吐着舌头,两只小手和小腿正欢快的扑腾着。
知砚伸手覆到玻璃上,眼睛一点也舍不得移开,“好小,他好乖。”
“嗯,是我们的孩子。”颜修弯腰头靠在他身旁。
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灵感应,孩子正盯着上方,却突然转过了头,看他知砚的位置,随后,小嘴一张,咯噔咯噔地笑了起来。
知砚的心瞬间就被他的笑容给融化了,语气不经轻柔起来,笑着轻轻说:“他笑了,对我们笑了哎。”
“眼睛像你,眉毛也像你,我妈还说像我,我看她是在哄我。”
正说着孩子就保持着侧头的动作不动了,眼睛也不眨巴眨巴了。
颜修亲昵的蹭了蹭他的头发,说:“性格随了你,喜欢躺着发呆。”
知砚小声反驳了一句:“才没有。”隔着玻璃轻点了几下,问颜修:“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还要一个月。”
知砚:“好久。”
颜修:“早晚能抱到的。”站直身子,扶着轮椅,说:“等你养好身体,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家了。”
“嗯。”恋恋不舍的盯着孩子,直到被颜修推着离开了,这才收回目光。
回到病房,知砚还心心念念着孩子,只盼自己身体快点好起来,孩子也要快点好起来才行,这样,他就可以抱到他了。
颜修没有回家,依旧陪他睡在病房里,他醒过来后,颜修大多时候都会在这里办公,必要及重要的事才会回公司。
没事的时候,知砚就会安静的坐在床上靠着,望着他工作的身影。
阳光从窗边洒进来,微风追动窗帘,阳光洒洒落落,照映在他的侧脸上,连同被风吹起的额前碎发,一切是那么的恬静安详。
等颜修工作忙完关上电脑,伸了伸脖子,活动了几下。
偏头望向知砚,问:“饿了吗?”
知砚嗯了一声,说:“有点。”
抬手看了下手机,说:“营养师已经做好饭送过来了,再等等就好了。”
知砚看着颜修,沉默了会,开口问:“颜修,那么久了,我们......是不是该考虑告诉你爸妈,起码,让他们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说到底,他是有点私心的,一开始,他想的就是有了这个孩子,对方父母也许不会再逼着自己和颜修放开。
如今他可以不在乎对方的父母的看法,但颜修不行,有孩子那么大的事,就算他和颜修不说,这事迟早也会被察觉到,以其让他们来质问,不如先一步坦白。
知砚更怕他们会偏执的想要从他身边把孩子带走,他得让他们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生的,他们没资格那么做。
有了孩子,他也有了更多顾虑,有些事,还是先做好准备,以免突发意外,倒时候他没法应对。
颜修坐到他身旁,说“其实,他们已经知道了。”
知砚错愕,完全没想到,问:“什么时候?你告诉他们了?”
“他们查到的,孩子他们也见过了。”
知砚有些担心,不安问道:“那.....那他们没有想做什么吧?”
颜修按了按他的手,示意他不用担心,说:“放心,孩子是我们俩的,谁也带不走,更不可能从我们身边带走。”
知砚还是不敢松懈,“可,我怕,我担心他们会偷偷去做DNA,我们......我怕我们的基因不一样,要是发现的话,该怎么解释,要说孩子不是你的?”
“要做也是拿我和孩子的DNA,跟他们可没有关系,他们应该不会想着给自己和孙子做检测。”
知砚被他那么一说,才反应过来,“是哦,瞧我,我是不是有一孕傻三年的特征了。”
颜修嗤笑,“傻就傻,我会一直照顾你,不会让你有事的。”
知砚哼了一声,“才不要。”
“好了,不要多想了,会没事的。”
知砚点点头。
吃过午饭,颜修便回了躺公司,知砚睡了一觉,醒来没多久,早上刚聊过的人,今儿就过来了。
这还是这半年来,知砚第一次见到他们两人。
宋雅把买来的果篮放到桌子上,在他身旁的凳子下坐下,颜宏林则坐到了一旁的沙发处。
宋雅出门前跟颜宏林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说什么气话,更不要说什么带走孩子的话,为此,颜宏林一路沉着脸过来。
坐在沙发那里也不打算说什么。
宋雅没管他,挂起一抹和善的微笑,对躺在病床上的知砚说道:“实在不好意思,那么久才抽出空来看看你。”
知砚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宋雅继续说道:“身体怎么样,我和老颜没有打扰到你吧。”
知砚:“也住不了几天,过几天就出院了。”
知砚冷淡的态度,宋雅有些尴尬,但也没办法,一开始他对人家也没有过好脸色,现在也不指望人家对自己喜笑颜开。
“那就好,”宋雅笑了下,又说:“孩子我们去看过了,跟小修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相必你这段时间一定很辛苦,这些我理解,难为你了。”
知砚僵直了下,蜷了蜷手指,说:“这也是我的孩子,我做的一切都是自愿,也值得。”
“知道,我们知道,之前,我对你那样的态度,还逼你和小修分开,是我欠考虑,没有在意你们的感受,一意孤行,差点就让你们.......”
说道最后,宋雅不好意思起来,“还好,你们还好好的,我跟老颜对说声对不起,让你和小修平白遭受了那么多,希望你能原谅我们。”
知砚淡淡说道:“都过去了,谈不上什么原不原谅的。”
看了看他们俩,说:“你们现在同意我跟颜修在一起,是因为孩子吧。”
宋雅没说话,颜宏林看了过来,随后又挪开视线。
知砚:“不用辩解什么,这确实是事实,毕竟,刚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的时候,我也那么想过。我不清楚你们豪门对传宗接代有多大的执念,如今,你们确实有了个孙子,解决了你们这四年来心头的一根刺,也算是如你们所愿了。”
知砚语气变得强硬:“但有一点,这是颜修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他身上流着我的血,是我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我不会允许有人从我身边带走他。”
颜宏林阴着一张脸,正要站起来,宋雅给了他一个眼神,颜宏林才愤愤的坐下。
“你说的对,我们不会那么做的,只要你们时常带孩子回家给看看我们就好,我们毕竟也是孩子的爷爷奶奶,总该挂念的。”
知砚没有说话,脸色平和下来不少,宋雅感觉到他们那么抗拒,也就没多说什么,嘱咐了他几句注意身体之类的,便跟颜宏林一起离开了。
等人离开,知砚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恶人,为了和颜修在一起选择留下孩子,为了不受对方父母的纠缠,跟他们摆明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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