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了沈临渊一眼,也没打算隐瞒身份,薄唇微启:“高山族温卿落。”
“高山族?”
“是传说中的那个高山族吗?”
众人听到那男子自报家门后,纷纷惊讶的议论起来。
而沈临渊,郁尘,还有宁香他们听了却是有点难以置信。
那男子见大家似乎有点不相信他的话,也没多在意,他自顾伸手从袖中拿出了一幅简画,展了开来,然后再次看向沈临渊:
“不是沈世子在找我们高山族吗?”
沈临渊看了眼那幅画之后,心里的激动之情一时难以言喻,他赶忙看向那男子,语气诚恳道:
“温公子,请你帮我救救我们殿下吧!”
温卿落刚开始就注意到了沈临渊怀里的人,可那人将头埋在了沈临渊的肩窝处,所以看不太清楚容貌,这会儿仔细观察之后,温卿落才发现,这人给他一种好熟悉的感觉。
于是他立刻上前几步,靠近了沈临渊,想看得更加仔细一点,待他看清那人容貌后,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半晌,才又惊又喜的喃喃了一句:
“师姐,卿落终于找到你了。”
其他人未听见温卿落说了什么,可沈临渊,还有靠的近的郁尘和宁香却是听的真真切切。
三人一时齐刷刷的看向温卿落,宁香和郁尘感到有些不解,而沈临自然明白温卿落不是认错了人,而是把他们殿下当成了颜妃娘娘。
原来……殿下的母妃真的是出自高山族,可这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皇室为何会对高山族的人讳莫如深?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秘密吗?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还是先治好殿下再说,于是沈临渊抱着萧君月,带着温卿落,郁尘,宁香一起乘坐着马车回王府再说。
温卿落在马车上一时也诊不出萧君月到底中了何毒,他只能暂时先喂萧君月吃点止痛的药。
高山族的神医就是不一样,萧君月吃了温卿落的药之后,没过多久,明显就感觉不那么痛苦了,体内的温度也开始慢慢降了……
第75章 《相思忆》
沈临渊等人回到王府后,郁尘第一时间就让下人速准备热水,等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只听萧君月轻声说了一句:
“临渊,出去。”
沈临渊闻言第一次坚决地拒绝了萧君月的要求,他现在哪里还肯离开半步。
萧君月刚毒发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无双城的那些人给他下毒了,顿时后悔万分,就不应该放那些人走。
可后来上了马车之后,温卿落立刻给萧君月号了脉,然后说了一个萧君月深藏已久,让沈临渊既震惊又心痛的秘密。
他说,此毒埋在萧君月体内已久,而且好像还不止一种毒,但具体是什么,还得等他仔细诊断之后才能完全确定。
温卿落的话犹如五雷轰顶般将沈临渊劈了个里外焦脆,他低头看着怀里脸色还有些苍白,眉宇微皱的萧君月,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是那么的蠢。
为什么他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呢?还是说他轻信了殿下常说的“无碍”?
不,这都是他的错,为什么那么多反常之处,他却没有察觉,这么多年,殿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究竟受了多少苦。
只要一想到那一幕幕,沈临渊的心就如刀割似的疼,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就连呼吸也带着刺骨的冰冷。
而现在,他终于能陪在萧君月身边了,说什么他也不会再离开了。
萧君月眼见沈临渊固执的模样,心里不由得轻叹了口气,但他还是板起脸,加重了些语气:“临渊,出去。”
沈临渊见萧君月有些动怒了,习惯使然的他居然有些动摇了,他舍不得让萧君月不开心,可他又不想在萧君月最痛苦的时候,自己连起码的照顾陪伴也做不到。
一旁的温卿落看着两人,虽然不知萧君月为何这么坚持,但他还是站出来说了一句:“都出去吧!我治病的时候不喜旁人在场。”
沈临渊闻言,眼眸低垂,他心里知道不能再耽搁时间了,于是又重新抬眼看向了温卿落,“一切就拜托温公子了!”
温卿落轻轻点了点头,表示他会尽全力治好萧君月,沈临渊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最后深深看了萧君月一眼后,就带着郁尘出去和宁香一起等着。
“我看的出来沈世子很担心你,为什么不让他留在这儿陪你?”
温卿落看着只着一件里衣浸泡在热水里的萧君月,随口问了一句。
萧君月极力忍耐着剧烈的疼痛,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他在听到温卿落的话后,嘴角微微上扬,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有些苦涩。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真正毒发的样子,那实在是……太丑了,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我不想让他更难过,更自责,因为我心疼。”
萧君月断断续续的解释,让温卿落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他眼神复杂的看着萧君月,想问些什么,但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萧君月不确定眼前这位温公子是不是真的跟他母妃有关系,但不知为什么,此刻的他就是很想将一直隐藏在心里的感情倾诉出来。
“你想的没错,我倾慕于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除了他,我谁都不想要。”
萧君月一口气把所有压抑在心底的感情都吐露了出来,这一刻,他竟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就连身上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温卿落垂眸定定地看着与他师姐长得极为相似的萧君月,一时竟不知该叹命运弄人,还是说这母子俩心有灵犀,就连说出来的情话,也是一般无二。
当年他师姐不忍世人饱受战火之苦,便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高山族,选择行医济世,而就在她离开的两年后,师父突然收到了她寄来的信件。
师姐说,她找到了可以厮守终身之人,她也不知道什么喜欢上他的,她只知除了他,谁都不行。
可在那之后,师姐便从此失去了音讯,虽然师父还在生她当年不听劝阻,非要出去行医的气,但心里终究还是惦念着她,只是从那时起,师姐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怎么都找不到
如今虽然找到了师姐,可却是这种结果,难道她当年所说的意中人就是萧国的君王吗?
“嗯。”
正当温卿落沉浸在思索中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萧君月低不可闻的闷哼声。
温卿落瞬间回过神来,连忙对他说:“别怕,一会儿就好了,要想知道你中了什么毒,我必须得用针灸之法逼出来,会有些疼。”
萧君月轻轻点了点头,表示他可以忍,只要他能好起来,什么样的疼痛他都不在意。
温卿落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拿着早已准备好的银针,一针一针飞快的扎入萧君月的穴位上,每扎一次,萧君月就感觉自己体内的剧痛更强烈一分,但他还是咬着牙,不肯发出一声。
而就在他感到剧痛难忍之时,他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笛音,那是他最熟悉不过的曲调,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沈临渊居然也会吹奏。
他还记得,那是沈临渊第一次跟他表明心意后,他一时觉得心里很乱,不知道自己对沈临渊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于是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日,将这些年的所有过往全部细细回忆了一遍。
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就是,他发现自己对沈临渊的感情很复杂,有亲人间的依赖,兄弟间的信任,还有一点点......莫名的爱慕之意。
他只要一想到沈临渊以后会娶妻生子,他心里就很难受,可又说不出原因,总感觉心口闷闷的,很不舒服。
再加上那时彼此很难才能见上一面,连话都没机会说上一句,所以这种难受的感觉就越来越浓郁。
无法诉诸于口的爱意,只能用另一种方式去抒发,这便是他写《相思忆》这首曲子的初衷,意为爱而不能,思而不见……
在宫中时,他只有在痛苦难当的时候才会将这首曲子拿出来弹奏,而且他也没告诉过任何人关于它的来历,甚至连郁尘都不知晓。
可自从他出宫以后,就时常能够见到沈临渊了,这首曲子自然也就再也没拿出来弹奏过,可沈临渊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不管沈临渊是怎么学会这首曲子的,至少萧君月此刻在听到它的时候,不再觉得是心痛难当,而是一股甜蜜充斥在心头,久久挥之不散……
第76章 是蛊不是毒
沈临渊的笛音奇迹般的抚平了萧君月身上的疼痛感,再加上温卿落医术不凡,这一次毒发的时间竟很快就结束了,这也是萧君月第一次看到了希望。
“我究竟身中何毒?”
萧君月见温卿落已然收回银针,便按耐不住小声问了一句,他本来想问的是,他中的毒是否可解,但不知为什么临到嘴边又变成了这样一句。
也许是太久的渴望,让他无法再面对哪怕一点点的失望。
温卿落闻言沉默了片刻,然后看着虽一脸淡然,但眼里却满是紧张与希冀的萧君月,沉声回了一句:
“你所中的可能不是毒,而是……”
温卿落说到此处,眉宇间隐隐有些不解,但他见萧君月急切想要知道答案的样子,终是叹了口气,“是蛊。”
话落,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萧君月震惊的微微瞪大了双眸,饶是一贯风轻云淡的他,此刻内心也是如翻江倒海般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是谁给他下的蛊?为何这么多年,太医院硬是没有任何发现?还是说皇上知道,却一直在隐瞒着他?
一时无数个疑问充斥在萧君月的心头,萧国一向最忌巫蛊之术,但凡有人胆敢触碰,必是抄家灭门,处以极刑。
他一直以为对他下毒之人是太后,可若他中的是蛊的话,那就不太可能是她了,因为在萧国应该没人比她更痛恨这个了……
“你不必太担忧,虽然此蛊我暂时还未能解,但给我点时间,我应该可以找到办法,而且就算我不行,我也可以带你去找我师父。”
温卿落看着萧君月眉头紧皱,心不在焉的样子,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中的蛊能不能解,于是连忙出言安慰他。
“可是据我所知,高山族不是不救外人嘛,尤其还是皇室中人。”
萧君月不是怀疑温卿落的身份,而是深怕他弄错了自己并非她师姐的孩子。
温卿落听了萧君月的话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说的再多也不如事实证据来得说服人心。
于是他从腰间拿出了一块精美的玉佩递到了萧君月眼前,“你应该见过这个吧!”
萧君月抬眸一看,瞳孔骤然收缩,这块玉佩除了上面的字体不同外,与他母妃留给他的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原来真的是高山族。
萧君月的反应落在温卿落的眼里,已是一种无声的默认,他怎么可能认错人呢?
虽说无血缘关系的,容貌相似的也不是没有,但温卿落第一眼看到萧君月便知他是谁,这种强烈的感觉他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但绝不会有错。
之后两人一直相顾无言,以往萧君月每次毒发之后,至少三日都没办法恢复,可这次却不同,他泡完温卿落给他准备的药浴后,完全没有了任何不适。
“今夜真是辛苦温公子了,客房已准备好,温公子可以早些休息。”
萧君月穿戴整齐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见温卿落还守在外间,便笑着关心了一句。
可谁知温卿落在听了他的话后,原本平静无波的一张脸竟出现了一丝……怒意?
萧君月心生不解,这是怎么了?是他招待不周吗?还是说他说错话了?
就在萧君月不停地思考自己刚刚的行为时,温卿落接下来的话将他彻底钉在了原地。
“小月儿,你怎么可以这么不懂礼数,怎么能与旁人一样称呼我,你应该要称呼我一声 ‘温师叔’才对。”
萧君月这还是第一次听一个人当着他的面称呼他“小月儿”,虽然他那不靠谱的皇叔也会背地里这么称呼他,但也从来没有当他的面说过。
他的父皇,母妃也只是称呼他“月儿”,所以温卿落的这声“小月儿”,真是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小月儿,高山族是很重视辈分礼节的,你从小不在高山族长大,可能会有些不习惯,师叔能理解,但以后要学会慢慢习惯,知道吗?”
萧君月听着这长辈教导晚辈似的语气,再看着温卿落那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脸庞,这声师叔,他想他有点叫不出口。
可温卿落站在他面前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似乎有种如果他不改口的话,他就誓不罢休的气势。
最后萧君月实在忍受不住了,他低头深呼吸了口气,然后轻声唤了一声:“温……温师叔。”
温卿落这下心满意足了,只见他嘴角微翘,眼里的喜悦都快隐藏不住了,他终于有师侄了!
“乖,今夜你先好好休息,明日师叔再来看你。”
温卿落说着,便转身离开了,留下还一脸茫然的萧君月。
一声“师叔”,就这么高兴吗?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温卿落的笑容,这人一直给人一种不食烟火,冷若冰霜的感觉,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一个人。
想起温卿落离开时,那有些欢快的脚步,萧君月便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笑了起来,随后便也离开了卧室,朝着院中而去。
另一边,沈临渊有些僵硬地靠在萧君月院中的那棵梨花树下,双手环抱于胸前,腰间还挂着一支青玉笛,他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只垂眸看着地下,表情看起来十分凝重,见此情形,谁也不敢过去打扰他。
而萧君月刚走出来,便就看到这样一幅景象,阵阵清风吹来,梨花纷纷扬扬地,义无反顾的从枝头飘落,正好落在那人身上,可他却毫无察觉似的,只见他静静的伫立在原地,似乎在等什么人。
如此美的一幅画,萧君月看得一时怔住了,不由自主地放轻脚步,缓缓向前走去。
沈临渊听着这熟悉的脚步声,立刻回过神来,当他看见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后,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殿下……”
萧君月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望着他,目光中满含爱意与柔情,仿佛要将对方融化掉般。
两人深深凝视了对方许久,沈临渊终于忍耐不住心底翻涌而起的情绪,伸手一把将萧君月搂入怀里,紧紧的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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