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渊闻言,抬手捏了捏眉间,今夜发生的事有点混乱,他得好好梳理一下思绪才行,“先回府再说吧!”
宁香闻言看着沈临渊一脸疲惫忧心模样,不禁关心道:“世子,你还在担心殿下吗?”
“嗯。”沈临渊闻言,轻轻应了一声,“我总觉得他的病没那么简单,他应该是在瞒着我什么。”
宁香闻言也皱起了眉头,她想了想,然后提议道:“不如这样吧,等下次有机会,我去探探郁尘的口风,看看殿下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临渊点了点头,“也只能先这样了,皇上和殿下有意隐瞒,太医那里也无从下手,或许郁尘可以给我们一个答案。”
两人说完便直接回府了,而今夜的皇宫注定是个不眠夜,谁能想得到禁卫森严的皇宫里居然隐藏着十几个杀手,甚至更多,而负责宫中守卫的羽林军却是一点察觉也没有。
皇上因此勃然大怒,连夜处置了羽林军的几个将领,以儆效尤,而总统领云廷旌也因失职之罪而被仗责一百。
此消息一经传出,朝堂震惊,纷纷揣测着这其中原委,但最多的说法还是认为皇后一党太过猖狂,居然敢公然谋害皇子,实属未把皇上放在眼里。
不过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皇后由始至终都未发一言,就连秦相也不曾站出来说一句话,任由谣言四起,他们两个也是默契地选择闭口不谈,仿佛这件事真的与他们无关一般。
但越是平静的表面,越代表着暗流汹涌,权力之争的战火,似乎已经在悄无声息中开始蔓延……
第11章 试探
东边天际里一缕阳光斜刺里射了过来,晨雾似乎有些疏松,有些缥缈,渐渐的在移动,夜色积聚的雾,寒冷积聚的霾,在阳光的催促下,极不情愿的渐次的轻轻隐去。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萧君月躺在床上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悠悠转醒过来,眼神还有些迷离,似醒非醒的感觉。
直到身旁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他才缓缓地回过神来,转过头向身旁望去,只见已经穿戴整齐的郁尘正站在了自己的床侧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好像生怕惊扰了他似的。
“殿下,现在要起吗?”郁尘见萧君月已经醒了,就轻声询问着。
萧君月点了点头,郁尘就赶紧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并帮他穿好衣服,洗漱一番后,就有宫女太监进来为他布置早膳,全程小心翼翼,不敢弄出一点动静,准备妥当后,就又全部静静退了出去,房间内就只剩下萧君月与郁尘。
两人用完早膳后,便来到院中晒着太阳,虽说现在已经快要入冬,但今日的温度还不算太低,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适。
萧君月望着碧蓝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而郁尘也只是默默陪在一旁,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刻。
忽然郁尘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向身旁的萧君月问道:“殿下,如今已经过去一月有余,皇后那儿还没有任何的动静,是不是……”
萧君月见郁尘欲言又止的模样,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她只是不甘心罢了!明知事已成定局,却还想着让我在宫里多煎熬一段时日,……”
萧君月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目光投向远方的某一处,“又或许她在等着我去找她,毕竟她还没向谁低过头!”
萧君月话音刚落,忽然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多时,两人便就看到了皇后身边的李公公正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老奴,给二殿下请安了,皇后有事召见二殿下前去商议,请二殿下立刻随老奴去凤栖宫一趟吧!”
萧君月看着眼前这个五十岁左右,身材微胖,穿着暗红色锦衣,面带微笑,眼中闪烁着精光的李公公,点了点头道:“请公公带路!”
李公公便带着萧君月和郁尘朝外走去,一路所经过的地方,那些宫女太监们都偷偷地用余光瞧着萧君月,眼神里充满了惊艳之意,同时心中也发出阵阵感叹,哪怕在这美人扎堆的后宫里,这二殿下也是最显眼的那一个。
“公公可知,皇后找本殿下有何要事?”萧君月跟在李公公的身后,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走在前面的李公公突然听到萧君月的问话后,连忙转头回答道:“皇后娘娘的事,做奴才的怎敢多嘴过问,二殿下去了便知。”
萧君月本也就随口一问,并不指望李公公会说些什么,毕竟跟着皇后这么多年荣宠不衰,自然是个嘴严的人精,于是轻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多问什么。
不多时,萧君月便跟着李公公来到了凤栖宫内,李公公在进入正殿之前,便就向着萧君月拱手行礼,然后恭敬地退下了,郁尘看了眼萧君月,见他对自己点头后,便也随着李公公一道退下了。
萧君月看到两人离去后,便抬起双腿迈步往殿内走去,刚刚踏入正殿之内,便就听到主位之上传来了皇后的声音:“君月,来了!”
萧君月闻言,从容不迫地走上前,行礼道:“君月参见皇后!”
皇后看着底下萧君月腰背挺直的模样,点了点头道:“起来吧!”
萧君月谢恩后,便抬眸直视着皇后的双眸,问道:“不知皇后召君月前来,有何事吩咐?”
皇后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笑着说道:“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想找你聊聊天罢了!”
萧君月闻言心念百转,面色上却是不动声色:“君月愿聆听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看着萧君月装得一副恭谨的模样,不禁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就连眼神都变得凌厉了几分,说出的话语也冰冷了许多:
“教诲?君月如今还需要本宫的教诲吗?本宫倒是觉得君月的翅膀早就硬了,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飞向高处了呢!”
萧君月心中嗤笑了一声,面上却依旧一副恭敬谦逊的模样:“君月惶恐,莫说君月逃离不了这深宫之中,即便是逃离了这里又如何?终究还不是一只被困死在皇城里的金丝雀,永远也飞不上高空,也飞不到蓝天白云的那一方天地,更别提翱翔于九天之上的权利!”
听到萧君月这么说,皇后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哦?那本宫倒是很好奇,既然君月不想争,那又为何要几次三番地算计睿王呢?”
萧君月自知所做的一切骗骗睿王还可以,但若是想要瞒过皇后却是不太可能,于是萧君月干脆也就承认了:“回禀皇后娘娘,君月只是想要自由地活着,至于其他,君月没有选择的权利。”
萧君月这句话说的十分委婉,但是意思也是相当清楚了,皇后自然也是听出来了,她轻笑了两声:
“好一个至于其他没有选择的权利,看来君月是想告诉本宫,是有人刻意让你这般去做的吧?”
听到皇后这样说,萧君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下来,他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有点懊恼,又有点痛苦,仿佛陷入了一种极端纠结的状态。
皇后看着这样子的萧君月,心中更是愤怒不已,她与皇上夫妻二十余载,尽心尽力地辅佐他,帮助他坐稳了龙椅,但是他对自己却是冷落的可怕,就连最起码的信任也没有给过自己。
不过这些自己不是早已习惯了吗?为何此时此刻心中的愤怒却是如此强烈,是因为……?
皇后想到此,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萧君月,发现萧君月也正看着她,那眼神里的光芒十分复杂,似乎有着无奈,有着无辜,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痛恨与憎恶。
皇后见萧君月如此眼神,心中不禁一惊,这眼神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竟是出奇的相像,难道这就是血脉亲情的力量吗?她想要将萧君月的这个眼神忽略掉,但是她越是想要忽略,心中那个人影却是越来越清晰。
皇后轻轻闭了闭眼睛,让自己平静了一下心情后,睁开眼睛再次看向了萧君月:
“皇上与本宫商议过了,虽然你的身体更应该留在宫中静养,但是祖制不可废,礼部尚书又多次在朝堂上谏言,希望皇上能够遵循礼制,让成年的皇子出宫建府。”
皇后说到此,意味深长地看了萧君月一眼,随后又继续说道:
“这赵尚书一向谨言慎行,向来都是不多言,不多事,更是从未忤逆过皇帝的意思,如今竟然敢在朝堂上对皇上提出这样的要求,这件事情实在令人不解啊!”
萧君月闻言,并没有丝毫的慌乱,而是目光平静的与皇后对视着,继而缓缓开口道:
“正因为赵尚书一直尽忠职守,才会被父皇如此器重不是吗?”
皇后闻言,笑着微微颔首道:“本宫原还以为赵尚书已经为你二殿下效命了呢!”
皇后说到此,眼神微微变幻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原本的温和:
“皇上与本宫已经拟好了你的封号,相信不久皇上便会颁布诏书,让你出宫,到时候你可就是萧国的‘静王’殿下了!”
萧君月闻言,微微低头,掩饰住了自己眼中的神色:
“谢皇后赐予君月封号,君月必定不负皇后厚望。”
皇后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语,便让萧君月退下了,只是退下后的萧君月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阴冷与杀意。
皇后看着萧君月远去的背影,眼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喃喃自语道:“静王?哼!棋局才刚刚开始,本宫倒是拭目以待!”
“母后又何必跟他费那么多唇舌呢?他现在可是连父皇都敢算计的,若是让他存活了下来,以后岂不是后患无穷吗?”
睿王萧辰昱缓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袭紫袍本该是华丽尊贵,但此刻穿在他身上,配上那阴险狠辣的嘴脸,却显得格外庸俗不堪。
皇后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意:“他萧君月还有以后吗?”
萧辰昱闻言,脸上也露出了同样的笑容:“皇祖母当年给他下了灵幽花之毒,此毒不会致命,但每一次毒发便要受尽折磨,生不如死,而且一次比一次痛苦千倍万倍,直至中毒者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而选择自我了断,如此一来,他还有什么资格与我们斗呢?”
睿王说到此,眼神里的阴狠愈加明显:“不过......这萧君月倒是挺能熬的,每一次都能撑过去,真是让本王都佩服他!”
皇后却是无所谓地摇了摇头,然后亲自给睿王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随后缓缓开口道:
“你呀!就是如此沉不住气,要不然也不会被萧君月算计,反将了你一军!”
萧辰昱一听到算计二字,眉毛立马就竖了起来,他将手中茶盏猛地往桌案上一放,怒气冲冲地说道:
“那个萧君月居然自己放火烧自己,来引我上钩,还有上次故意将我引去了醉月楼,被父皇知道后,怀疑我想要拉拢沈临渊,要不然父皇怎么会突然想起要重用沈临渊了!”
皇后看着萧辰昱那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心中顿感一阵无力,这孩子真是越长大越没有脑子了。
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安抚道:“萧君月此人城府极深,以后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往后你只要好好做你的睿王殿下就好,其他的,本宫自会处理。”
萧辰昱虽然心中不满皇后的安排,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无法违抗皇后的旨意,因此虽然心中有诸多不甘,但是也只能咬牙接受了下来。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皇后见睿王明显不服气的模样,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嘱咐了几句后,就让萧辰昱先回宫了。
第12章 敬亭绿雪
萧君月出了凤栖宫后,就看见郁尘抱着从不离身的长剑,站在宫门口焦急的等待着自己。
郁尘一抬眼睛看到萧君月,连忙跑上去,“殿下,你可算出来了。”
萧君月听言笑得一脸无奈:“郁尘,我也没离开多久,怎么弄得跟丢了魂儿似得。”
“不是的......”郁尘挠挠头,小声嘀咕着:“殿下,你只要离开我的视线一会儿,我都会担心得不行,生怕殿下又遇到了什么危险。”
萧君月只好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这宫里没有比凤栖宫更安全的地方了,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在你眼前吗?”
郁尘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担忧:“那殿下,皇后突然召见你,是不是又……”
郁尘没有说下去,但是话语之中的意思萧君月已经听得清楚了。
“没事的,郁尘。”萧君月轻松的笑着:“你还不相信你家殿下吗?”
“我当然相信了,我相信殿下是最厉害的!”郁尘听后立刻笑眯眯的说道。
“那就对了!”萧君月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想起什么:“对了,我们也好长时间没有出宫了,不如今天就出宫去走走?”
郁尘虽不知道萧君月想做什么,但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以往萧君月如果想要出宫的话,必须要向皇后请示,得到允许后,方才可以出宫,但如今萧君月已然住在了皇上的紫宸宫偏殿,自然不用再向皇后请示,只需皇上同意便可。
自上次的事件过后,萧君月与皇上之间的关系已经缓和了许多,而且皇上也发觉,萧君月心里还是在意他这个父皇的,只是因为他母妃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才一直对自己那么冷淡。
萧君月请示了皇上之后,皇上也很爽快的答应了,并且还派人准备了马车,还派一众侍卫保护萧君月,不过都被萧君月拒绝了。
“殿下,皇上如今对你是越发的重视了。”郁尘坐上马车后,对着萧君月笑着说道。
萧君月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我与皇上之间的关系,还是要多亏了母妃,不然我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说罢,萧君月将头靠在窗户边,闭目养神,不打算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了。
郁尘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坐在萧君月的旁边,默默得守护着他。
很快,马车就停了下来,萧君月与郁尘一同下了马车,抬头望去,眼前赫然是一座非常宏伟的建筑,尽管不是第一次来了,但不知为何这次的心境却是截然不同。
萧君月还未入内,就有一个中年男子立刻迎了出来,恭敬的弯腰行礼:“草民见过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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