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梯里,林致靠着李斯白,呢喃出声:“你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嗯?在说什么啊?
休息室里面,李斯白走后,林瑟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手机忽然响了,在这个安静的环境里非常突兀。他忽然眼皮开始跳,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喂?”
“少爷,夫人去世了,您还不知道吗?”
第57章 雨夜
林瑟轻轻掀开白布,看到了女人惨白却又平静的眉眼。他闭上了眼睛,把白布重新盖好。阿姨在一旁哭诉:“是护工发现的......都怪我,我怎么就在那天请假了呢.......他们第一时间就通知了老爷。老爷也不来处理后事,反而要我走人.....我等来等去一直看不见你来,只好偷偷给你打电话。一定得告诉你,少爷,夫人,她好惨的.......”
林瑟抬手示意:“你先别哭了,不关你的事情,后续的事情我会处理的。老爷既然要你离开,你就回家养老吧。这些年你也辛苦了,我会给你一笔养老金,你回乡下之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阿姨哀哀戚戚点头:“好的,我都听少爷的。”
房间里,林瑟坐在桌子旁边。周身的黑暗笼罩着他,看不清他的表情。桌子上,放着一张塑封保护起来的纸。一张少女的一寸照片压在上面。
一个老式的录音机正在播放一段嘈杂的录音:
“你放走她的?”
“是!”
“啪——”清脆的巴掌声音,伴随着花瓶破碎的声音,有重物摔倒在地。
女人凄厉地尖叫:“你是个变态!你是个变态!”
紧接着就是撕打和叫骂声哭喊声,以及摔门而出的声音......
林瑟双手掌心硬是生生被指甲切出血印子来,在那个黑暗的房间里,他一夜无眠。
乡下
有人敲门,照顾母亲的阿姨拿着个拨浪鼓在逗自己的孙子,闻声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高挑的女人,她戴着黑色面纱,沙哑着嗓子:“好久不见。”
“你是?”
女人摘下面纱,露出了脸上可怖的疤痕
阿姨手中的拨浪鼓掉在了地上:“是你!”
翌日,林氏老爷子的第二任夫人在殡仪馆举行了告别仪式。仪式办得极为低调,不仅外界的人不知道,就连本家的亲戚也没人知道。来到现场的只有林瑟一个人,他看着女人的黑白照片,坐了很久很久。
一连两天,家里人都联系不上林瑟,打电话过去就提示不在服务区。爷爷催着要和林瑟见面,所以林致也打了很多电话找他。但是眼看着天又黑了,林瑟还是不见身影。
林致从下人的交谈中得知林瑟的母亲去世了这件事,有点替小叔叔难过。他蹲在大门口的石阶上,托着腮看着圣母像,想要给李斯白发信息。
庭院门口车灯晃晃,他一下子站起来。没错,是林瑟的车子,小叔叔回来了!他小跑着过去:“小叔叔。”
林瑟将车子开进来停好,下车看了他一眼问:“怎么了?”
林致观察着他的表情,可能是天黑,院子里的灯又昏暗,看不出来林瑟现在是不是还在难过着:“爷爷让您给他回个视频电话,他好像有事要跟你说。”
“知道了。”林瑟向主宅走去。
“小叔叔”林致跟在他身后,“你还好吧?”
“我没事。”林瑟的语气很平静,打发他离开,“你去让厨房煮点吃的给我,送到书房就好了。”
“好。”
林瑟的母亲并不是S特区人。早年她父母双亡,是跟着同乡人坐船偷渡到的S城。少女时期吃了不少苦头,后来被星探相中进入娱乐圈,情况才好转的。
林瑟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了她的骨灰,一路驾车乘船跨境将她送回故乡。他花了些钱,买了当地公共墓地的一小块地方,将她好好埋葬。这儿有山有水有花,她一定会喜欢的。
下山的时候,林瑟和一个戴着黑色面纱的女人擦肩而过。女人抱着一大束的香水百合,蹭到了他的胳膊。
从死亡到埋葬,从始至终,林氏老爷子都没有出面。尽管他已经知道林瑟正在一个人处理丧事,他也没有选择尽一下丈夫的责任,送别自己的妻子。
“你不该擅自做主将她送回去,她是林氏的夫人。尽管是继室,也应该葬在家族墓地里面。”老爷子的口吻,像是在说一个马路上走过的陌生人。他正在喝茶,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茶叶在涌动。
“您可以在我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提醒我的。”林瑟面无表情。
这是在埋怨自己没有出现?老爷子放下茶杯,看着屏幕中的林瑟,紧盯着他的眼睛:“你母亲走之前,你去看了她,她跟你说了什么吗?”
林瑟摇头:“只是例行去探望而已,她那个精神状况能跟我说什么呢?无非是一些咒骂我的话罢了。”
“好了。”老爷子不想再谈论这个女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你的订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差不多了。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了。”
老爷子看着林瑟略显憔悴的面容,回了一声,“嗯。”
林致端着晚饭敲门进来,他今天特别乖,脸上挂着心疼的表情看着林瑟,不敢说话。摆好碗筷和餐布,本来想走,又有些不放心,干脆就坐在旁边看着林瑟吃晚饭。
林瑟的表情很平静,拿起筷子端着碗开始大口吃起来。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失去母亲的精神状态啊。难道,小叔叔是个没心肝的?
很快,林致就推翻这个想法。因为林瑟吐了,吐得昏天暗地,吐得趴在地上起不来......吐到眼泪都下来了。
一道闪电劈下,刺破黑暗的亮光惊现,雷声轰隆隆而至,瓢泼大雨紧跟而来。
李斯白一向不喜欢夏日这种雷雨天气,这会让他恍然回到十多年前那个狼狈的雨夜。他躺在床上,烦躁的翻来翻去完全睡不着。而此刻,“叮咚,叮咚——”门铃声突然响起。李斯白从床上爬起来,决定不管是谁,开门一定要骂他一顿。
八戒在猫窝里睡得东倒西歪,暴风雨对它产生不了任何的威胁。
“谁呀?”
门一开,浑身湿透的林瑟就栽倒在李斯白的怀里。李斯白向后踉跄,差点没站稳摔倒。
“林瑟?你.....”林瑟全身都湿透了,而且浑身的酒气。
李斯白费尽力气将他扶上楼,带进了浴室。他醉得不省人事,李斯白赶紧往浴缸里放热水。
他迟疑着,将林瑟的上衣脱掉。
林瑟的胸口有个伤疤,看上去已经有段时间了。想起来之前林致告诉自己,林瑟被刀扎过胸口的事情了。应该是那次受伤留下的伤疤吧。
“林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伤,是怎么弄的?”李斯白伸手摸着这个伤疤。
林瑟醒了,睁开了眼睛,双眼通红似乎是哭过。他认出了眼前的人,靠过来伸手捧起李斯白的脸。不等他反应,突然在他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然后他自己摸索着爬进浴缸里躺下。
这家伙!!李斯白气呼呼胡乱擦着额头被吻的地方。林瑟总是占他便宜,自己对他又无可奈何,只能负气出去表达抗议。
外面的风雨雷声还不停歇,雨点敲打着窗户,感觉玻璃都要碎了。半个小时过去了,浴室一直没有动静。
李斯白突然一个激灵:他该不会晕死过去了吧。
他疾步走到浴室推开门,正好看到林瑟光着身子从浴缸里站起来。
李斯白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立刻双手捂住眼睛:“要死啊,你穿好衣服啊!!”骂完了,转身就要走。
谁知道林瑟几步就追上,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扯,李斯白就这么毫无防备扑在了林瑟湿漉漉的怀里。他脸热心跳,抬头看林瑟,林瑟紧紧箍着他的腰,低下头就吻他。
小腹被那个东西顶着,李斯白本能向后退,却是被林瑟用力压在湿滑的瓷砖墙壁上,无路可逃。双手所经之处,全是林瑟滚烫的肌肤。
李斯白已经被吻得不能呼吸了,他全身发软。若不是林瑟强有力的胳膊支撑着他,他现在肯定会像一团泥巴一样,瘫软在地。
全身一凉,身上的衣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得就剩一条内裤了。浴室里蒸腾的水汽包裹着两人。李斯白呢喃出声:“林瑟......林瑟......”他觉得害怕,想说点什么话,求着林瑟不要再继续了。
身体悬空,他被林瑟打横抱起来。啪嗒,啪嗒,林瑟光着脚,急不可耐将他抱回了卧室,扔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还没等李斯白喊救命,林瑟就欺身而上将他压在身下,更加热情吻他。身体果然在这样的爱抚之下有了久违的异样反应,李斯白的脑子一团浆糊,不知道怎么突然间跟林瑟就到了这一步了。
在差点要窒息的最后一秒,林瑟终于放开了他的嘴唇。他的眼睛里满是情\欲,看着李斯白,似乎是在请求他答应什么。
李斯白大喘气,胸口要炸掉了一般。他的沉默让林瑟顺势而为,支起上半身,开始脱他仅剩的三角裤。
第58章 回信
“轰隆——”雷声炸响!
电光火石之间,李斯白忽然抓到了一丝理智,瞬间清醒。他紧紧抓着自己的三角裤边缘,
“林瑟,别!....林瑟!”
林瑟还在用力撕扯布料,好像完全没有听见。
“林瑟!”李斯白拔高了嗓音,大叫一声,抬起脚用力踹在他的胸口上。林瑟正在兴头上,被他这么一踹,踹坐在床上,眼神恍惚,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李斯白忙不迭跳下床,始终紧紧抓着三角裤松紧带:“林瑟,不能,不能这样。你知道我父母的事情,你不能把我,置于第三者的身份上........你不会让我难堪的,是吗?”
李斯白这辈子,绝不会,将自己,置于当初母亲那样的一个身份,绝不会!
林瑟好像这才恢复了一些清明,他看着李斯白不说话,眼神里有了些歉意。空气里弥漫着无穷无尽的尴尬,花了点时间平复好自己激动的心绪,他下床来,走到李斯白的跟前。
李斯白以为他还要胡来,双手交叉开启防御模式。
林瑟像是被他逗笑了,用手背弹了弹李斯白的下巴:“傻子,我自始至终都是只喜欢你一个。”
“啊?”雨声有点大,李斯白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清楚。
“我为我刚才的行为向你道歉。”他一脸严肃,“我并不是要玩弄你,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意。”
“......”
“我去冲一下,你给我拿件衣服吧,打电话叫张小宁来接我。”林瑟说完就出了卧室。
张小宁做了什么孽啊,要下半夜冒着暴风雨来给你当司机。李斯白骂骂咧咧,迅速穿好睡衣,然后翻箱倒柜,找到两件自己不打算再穿的衣服,拿去放在浴室门口。他下楼给张小宁打了个电话,之后坐在沙发上等着。
还是有些燥热,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幕,他赶紧搓脸。八戒被扰了清梦,躬背伸懒腰走到李斯白的脚边,用尾巴蹭了一下。
一个小时后,张小宁按响了门铃。果然是敬业的打工人,脸上一点怨气都没有,甚至还贴心考虑到他的老板可能因为下雨天需要换衣服,带了内衣和外衣来。他向来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让李斯白把衣服接着,自己却不进屋,只是说在车子里等着。
李斯白抱着衣服上楼,林瑟正站在浴室门口,看着明显要小一号的衣服,满脸愁容。
“穿这个吧,你那个聪明的助理给你送来的。”李斯白一把抓过自己的衣服,然后把手上的衣服哗啦盖在他手上。
林瑟开始穿衣服:“他人呢?”
“他不肯进来,在车子里等你。”
林瑟穿好衣服,拎着湿漉漉的鞋子,赤着脚下楼,忽然回头看着李斯白笑:“你真的不留我过夜啊?”
李斯白没好气翻白眼:“变态!”
林瑟笑得更开心了,他一手拿着脏衣服,一手提着脏鞋子,蹭蹭蹭下楼。出门的时候跟八戒打了个招呼,然后带上门,潇洒离去。
钻进车子,关上门,林瑟的笑容就消失了。他深深叹了口气,掩饰不住的疲惫,靠在椅背上闭目。
张小宁将车子开出别墅的范围,才开口说话,“师兄,我听说夫人去世了,请节哀。”
林瑟没吭声,睁开了眼睛看着前方被雨水冲刷的道路。
张小宁问:“你之前让我调查的事情,我有些眉目了,你要听听吗?”
“你说。”
“嗯,我查到纪磊名下有个银行户头,每个月都有钱转入,又被转出。他一个腿脚不便的人,基本上丧失了挣钱的能力,所以这些钱来路可疑。我没有查到是谁在给他打钱,但是我查到,他会将钱转入宗教司管辖下的一个教会管理机构。”
雨水拍打着挡风玻璃,两个人交谈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了。
八戒好像晕车了,脑袋耷拉在太空箱里面,吐着舌头无精打采的。还好出租车已经到了目的地,李斯白付了钱之后,抱着它下车了。闻到新鲜空气,它又活过来了,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外面不熟悉的街道。
他的手上拿着一张手画的地图,这是他照着在笔记本中那个地图画出来的。路上,他问了司机,找到目的地也算顺利。
李斯白来的是城东区,这里属于移民聚居区,形形色色什么人种都有。找不到工作的黑人三两靠在墙上,凝视着马路上走过的女性,南洋来的小摊贩沿街吆喝着。本地包租阿公阿婆在楼上冲下面骂骂咧咧......
李斯白在破败的小巷子里转来转去,终于找到了目的地,一座天主教堂。
他从口袋里掏出照片来,对比了一下眼前的建筑。是的,没错,是这里。他翻转照片,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派对”两个字,那是妈妈的笔迹。
整座教堂占地面积很大,估摸着应该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了。非常典型的哥特风建筑特色,主建筑大门关着,墙上有街道政府镶嵌上去的铭文。上面写着:‘建筑保护单位,谢绝参观’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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