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伯特陛下？”白雪莱在阿尔伯特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一眼认出了当初微笑着和自己打招呼的海星皇子。
阿尔伯特朝白雪莱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只有爷爷心神不定的时候，我才能趁机控制自己的身体，我意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不用多久就会永远消失……”
“请您……请您照顾好艾洛克。”
眼中闪过一抹忧伤，阿尔伯特一把抓住手边散落的飞船残片，毫不犹豫地将锋利的残片插入自己的心脏。
“阿尔伯特？！”白雪莱愣住了，他立刻游了过去，只是他的精神力耗损严重，什么都不了。
“我不死，爷爷还会重新占据我的身体，做出伤害你们，伤害……艾洛克的事情。”阿尔伯特扬唇浅浅一笑，“不用担心，海星不会为难你们的，我……”
阿尔伯特还想说什么，但下一秒，又变成凶恶的模样。
大喊大叫的，不想死。
可能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不想体验死亡的滋味。
占据了阿尔伯特身体的上一代海皇又消失了。
阿尔伯特闭着眼睛，似乎已经失去了呼吸。
白雪莱无力地飘浮在海面上，他试着去抓阿尔伯特，却发现精神力急剧耗损下，他连伸出一根手指都变得费力。
他轻轻喊了一声“月华”，白凤凰也没有出现。
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虞听晚，是马上就要涅槃了吗？
所以月华才会消失不见……
远处似乎隐隐传来炮火的声音，一个人影慢慢出现在白雪莱的视野里。
黑色的翅膀，头顶的牛角。
是宋时堰。
第137章 我早就疯了
阿尔伯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上一代年老去世的海皇其实并没有死，而是占据了自己孙子的身体吗？
白雪莱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过度使用精神力的代价是身体与精神的极度疲乏。
他没有办法变回人类的模样，只能维持着人鱼的形态，像一片叶子飘浮在起起伏伏的海面上。
直到头顶落下一片阴影。
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不是白雪莱想要看到的人。
是宋时堰。
半兽化后的宋时堰。
黑色的翅膀，坚硬的牛角，脸上有老虎的纹路。
不是s级的alpha。
是和自己一样的双s级。
伴生兽没有进化之前，宋时堰只是一个s级的alpha。
觉醒了半兽化的能力之后，没有人知道宋时堰已经成了双s级的alpha。
“雪莱。”宋时堰低头看着飘浮在水中的omega。
红色的头发如海藻般浓密。
过度使用精神力，让往日里活力四射的omega带上了憔悴疲惫的神情。
沉在水中的面庞白得过分，显得嘴唇格外殷红。
脆弱，又美得令人惊心动魄。
恢复体力需要一定的时间，或者需要alpha的信息素。
只是白雪莱的alpha现在没有在身旁，休息的时间也不够。
他被宋时堰轻而易举地从大海里捞了起来，长长的鱼尾落下断断续续的水珠。
“宋时堰……把我、把我放回去……”
连声音都是虚弱无力的。
“不管海星的真相是什么，你得罪海星已经是事实，白雪莱，这不是你拥有和初代海皇一样的伴生兽就能解决的事。”
宋时堰抱着怀里的美人鱼飞向半空，一只虎身牛角的穷奇缓缓飞了过来。
白雪莱用力闭了闭眼睛：“和你没有关系。”
脊背触碰到柔软的垫子，他被宋时堰放在了穷奇的背上。
天空中落下淅淅沥沥的细雨，它们落进白雪莱的眼睛里，将视野变得模糊一片。
听到“和你没有关系”几个字，宋时堰紧抿嘴唇：“你可以转头爱上其他人，我做不到。这么急切地和我撇开关系，是担心虞听晚在意？可是他现在在哪里？”
白雪莱没有说话，他闭上了眼睛，落在身侧双手手指轻轻动了动。
“虞听晚不是你的alpha吗？你被人欺负的时候，他在哪里？”宋时堰喋喋不休，紧紧盯着白雪莱被雨水打湿的脸庞，声音低沉，“他已经死了！”
猛地睁开眼睛，白雪莱目光冰冷地注视着旁边的alpha：“所以呢？不管他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他在的时候，你怎么不敢在他面前说这些话？”
仿佛被戳中了痛处，宋时堰朝白雪莱伸手过去，一把掐住了omega纤细脆弱的脖颈。
他盯着白雪莱，声音里充斥着嫉妒与恨意：“不就是因为他比我强，你才离开我转头跟着他的吗？他们说的没错，你确实是一个贪慕虚荣的人。”
喉咙被掐得很不舒服，白雪莱不想解释，既然宋时堰这么认为，他不介意顺着对方的意思。
“我不喜欢对我好的，难道喜欢把我一个人扔在野外自生自灭的？我不喜欢强大温柔的，难不成要喜欢你这种卑鄙无耻又懦弱胆小的自私鬼？”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除了嘴皮子动两下还做了什么？别把你的不甘心包装成喜欢，自私又自大的狗东西！”
白雪莱冲着宋时堰就是一顿骂。
眼中闪过狠厉的光，宋时堰深深吸了几口气，沉声道：“雪莱，不要惹我生气。”
“你不是向来最会审时度势吗？虞听晚已经死了，海星的人只会拿你当替罪羊，和我回去，我以后好好对你。”单手掐着白雪莱的脖子，宋时堰的另一只手轻轻抚上脸颊。
一边威胁着人的性命，一边又说着一些看似温柔的话。
宋时堰以后会对他好吗？
白雪莱想，大概会的。
只是那些宋时堰所说的“好”，不过是alpha对待漂亮宠物的喜欢，以及居高临下的施舍。
当年不得不艰难求生的时候，那曾经是白雪莱唯一的选择与出路。
可他已经不是当年无依无靠，又无力抵挡命运的白雪莱了。
他得到过温柔与尊重的爱，又怎么可能回到宠物的牢笼里，依靠他人施舍的疼爱度过余生？
他的alpha是虞听晚。
不管虞听晚是生是死。
这一生，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爱其他人。
宋时堰还在自以为是的诉说着他对白雪莱的喜欢：“我们可以结婚，你会成为蓝星最尊贵的皇后，有我的保护，任何人都伤不到你……”
这一切所有的前提，是他必须待在宋时堰的掌心里。
一旦离开了宋时堰。
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
“煞笔。”
“你说什么？”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宋时堰一时没听清白雪莱在说什么。
抬头看着宋时堰，白雪莱勾了勾唇角：“煞笔，我说你是煞笔。”
“你以前不会这么说话，雪莱，我不喜欢你说脏话。”
宋时堰的脸色迅速冷了下去。
白雪莱：“我他妈就这样，管你喜欢不喜欢！”
拇指摩擦着被他握在手掌下纤细的脖子，宋时堰缓缓俯下身，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光：“我以前疼惜你，怕你受不住半兽化后的我才一直没有碰你，我现在后悔了，我就应该早早地把你变成我的omega。”
“宋时堰，你疯了？”
感觉到空气里信息素的变化，白雪莱不可置信地看着宋时堰。
这里是海星，而且是海上。
宋时堰居然在这个地方，这种时候释放alpha信息素。
不断和宋时堰说话的时候，借由天空中飘落的雨水，精神力已经在慢慢恢复。
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白雪莱不说打败宋时堰，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反抗之力。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宋时堰竟然会在这种时候想对他动手。
“疯了好，早就该疯了。”
喉头上下滑动，宋时堰目光深沉冰冷，他盯着omega漂亮的鱼尾，声音里满是疯狂的嫉妒。
“虞听晚是不是碰过你了？没关系，我会让你忘记他的……”
手指捏着白雪莱的下巴，宋时堰眸光一动。
就在白雪莱暗中握紧拳头的时候，一道海浪突然从海中掀起。
白雪莱被海浪打中坠入海中，一艘海中潜水艇从水面下冲了出来，毫不犹豫地朝飞过来的宋时堰发射炮火。
第138章 涅槃归来
昔日一起长大的好友，如今却针锋相对，站在了对立面。
从潜水艇里出来的人，竟然是司空晚。
“司空晚——你想造反吗？！”宋时堰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昔日好友的名字。
蓝星的新任国王和小将军，几乎是立刻打在了一起。
白雪莱没明白这两个人怎么突然打在一起了，但司空晚的出现，无疑给了他些许喘息的时间。
即使有热武器的炮火加持，依然是s级的司空晚，在双s级alpha宋时堰的面前根本占不到什么便宜。
局势显然朝着宋时堰的方向倾斜。
嘴角溢出一丝猩红，司空晚回过头朝着泡在大海里的白雪莱大声喊。
“精神力恢复一些了没？我拖住他，你往深海游，越深越好。”
白雪莱拧眉道：“你看不出来，他真的会杀了你吗？”
司空晚为什么要帮他拖住宋时堰？
为了那么一点点所谓的喜欢，还是对过往的愧疚与弥补？
目光凝视着红发的omega，司空晚蓦地潇洒一笑：“白雪莱，你要记住我。”
深深看了眼白雪莱，似乎是想把红发青年刻印在心里。
司空晚扭头怒目瞪向宋时堰的时候，一只手却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紧接着，一个红色的人影从他背后走到了身前。
司空晚一愣，语气焦急：“白雪莱——”
“我不想欠你人情，更不想记住你。”红色的鱼尾在潜艇上滑动，白雪莱越过司空晚的时候，没有朝alpha的方向看过去一眼。
他站在了司空晚的面前，抬头注视着不远处眼睛染上猩红的宋时堰，对身后的alpha淡淡道：“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空气扭曲晃动之余，之前消失了的鲲，再一次被白雪莱召唤出来。
明明之前才将精神力彻底榨干，仅仅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白雪莱竟然再一次将进化后的伴生兽召唤了出来。
为什么精神力可以恢复得这么快？
站在白雪莱的身后，司空晚突然想到了什么。
先是苦涩一笑，而后往后退了几步。
失魂落魄，神情黯淡。
司空晚能想明白的事，宋时堰自然也不会不知道。
但宋时堰宁愿不知道。
深色的眼瞳里布满猩红的血丝，宋时堰死死盯着白雪莱，压低的声音像粗粝的砂石。
“你让他标记你了……”
从喉咙里溢出来的声音带着轻轻的颤抖。
宋时堰的这句话不是疑问，是肯定。
虞听晚标记了白雪莱。
不是临时标记。
是彻彻底底的完全标记。
明明在不久以前，白雪莱还没有被虞听晚标记。
简直是疯了。
让一个面临生死难关的alpha标记了自己。
白雪莱是疯了吗？
一旦被alpha标记，白雪莱以后的雨露期只能依靠虞听晚度过。
可如果虞听晚涅槃失败，死了呢？
没有标记自己的alpha陪伴，雨露期会变得极为痛苦难熬。
高等级alpha的标记，更不是说清除就能清除的存在。
白雪莱为什么敢这么做？
宋时堰不愿意去想。
他宁愿白雪莱看上虞听晚是为了alpha的权力与财富。
也不愿意去相信，白雪莱是真的爱上了虞听晚。
像是在自己说服自己，宋时堰楠楠自语：“没事的，我们会有办法消除你身上的标记……不过是标记而已，反正虞听晚已经死了……”
猛地，宋时堰望向白雪莱：“雪莱，跟我回去，乖。”
“乖你吗个头！”白雪莱已经放弃和宋时堰沟通了。
既然沟通没有用，骂就是了，至少自己心里舒服。
白雪莱的伴生兽和宋时堰的穷奇打斗在一起。
眼看着宋时堰又想过来抓自己，白雪莱果断往大海里跳了下去。
打不过也没关系，大不了就沉入海底。
眼皮沉沉的，像是挂了铅块。
似乎只要稍稍松懈一秒，便会迅速坠入昏迷之中。
短暂的休息让白雪莱恢复了些许精神力，只是他能召唤鲲的时间不会太多。
宋时堰看出了白雪莱的想法，嘲笑道：“雪莱，你撑不住的。我承认你确实很厉害，但你成长的时间太短了，现在的你能挡得住我一时片刻，但早晚会被我抓住。”
一想到可以再一次抓住白雪莱，宋时堰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
如果不停地覆盖虞听晚留在白雪莱身上的标记，早晚有一天，他会把白雪莱身上的标记变成他自己的。
至于被覆盖标记的omega会有多痛苦，宋时堰显然没怎么想。
白雪莱没说话。
之前不停地和宋时堰讲话，是为了拖延时间让自己尽快恢复。
至于现在。
已经没有了拖延时间的必要，也没有必要再去接宋时堰的话。
走到这一步，白雪莱已经尽力了。
手伸进口袋里，早已经被海水浸湿的口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他想起前几天的时候，他把越来越虚弱的虞听晚带到了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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