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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潮汐(GL百合)——顾徕一

时间:2024-05-15 08:01:07  作者:顾徕一
  孟宁回避了视线,放开温泽念手腕,把靠垫捡起来拍干净放回沙发。
  站起来:“我该走了,不然祁晓她们该找我了。”
  说着便往门口走去。
  “孟宁。”
  她就知道温泽念得叫她。
  抿了抿唇才挤出一丝笑容回头,指尖藏在温泽念看不到的角度紧紧蜷着。
  温泽念看了她一会儿:“我觉得,你刚才好像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孟宁的唇角更往上提了提:“没有啊,没什么问题。”
  温泽念点了一下头,她便匆匆走了。
  ******
  海滩上,祁晓正和雎梦雅她们打沙排。
  远远瞥见孟宁,冲她挥手:“来玩两局?”
  孟宁也笑着冲她挥手:“你们先玩,我晒会儿太阳。”
  C海岛的阳光总是梦幻,这儿的阳光却更炽烈,孟宁抱膝坐在沙滩上,影子凝成身下一个小小的圆。
  祁晓替她操心:“你抹防晒霜了么?”
  她扬唇点头。
  阳光把那些心思晒得从每个毛孔里往外溢,自己心里是不是就能什么都不留。
  有组人在打沙排。有组人在垒沙堡。对救生员来说,能真正在海滩上放松的时间着实不多。
  陈露滋独自一人在冲浪,孟宁能瞧出她很专业,玩短板,姿势娴熟。
  忽地身边罩下一片阴影,孟宁没抬头,因为已闻见一阵熟悉的香。
  ……温泽念是穿着泳衣么?
  这是她第一次看温泽念穿沙滩拖,仿若凝了月光般的脚腕暴露在日光之下。
  孟宁抱着膝盖掐着手指,心里想,温泽念的泳衣是什么款式的?
  她是个别扭的人,一边想,一边又不去看。
  她能感到所有人安静了一瞬,然后若无其事继续做自己的事,可眼神都借着捡球和拿沙铲的机会在往这边瞟,她们都看见温泽念的泳装了。
  她听见温泽念的声音说:“不管你有没有问题问我,我倒有一个问题问你。”
  “等我去巴黎以后,你会记得我吗?”
  ******
  温泽念说完这一句便往前走去,孟宁下意识垂眸,回避她穿泳装的背影。
  直到陈露滋明快的声音响起:“搞什么啊,你也要冲浪的话干嘛不叫我等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来?”
  “我有工作,很忙。”
  孟宁想,温泽念当然很忙吧,去巴黎的日程已定,剩下C酒店的这些事情需要她收尾。
  居然坐在花房里都能睡着,是常常熬夜么?
  陈露滋提议:“好久没见你冲浪了,我们来比赛好不好?”她嘻嘻笑:“如果我赢了,你就让我拥抱你一下!”
  温泽念顿了下:“我又不是一份礼物。”
  这句话远远传来,在孟宁心里猛然一撞。
 
 
第42章 
  孟宁坐在最炽烈的阳光下想起最幽邃的午夜时分。
  温泽念穿一身墨黑的晚礼服像一个迷离的暗夜, 把她压在沙发上问:“那你要来拆礼物吗?”
  这时沙滩前方陈露滋好似撇了下嘴:“小气。”
  温泽念不跟她缠也不恼:“我是。”
  她应该是带着冲浪板往海里走去了,因为孟宁半垂着眸子,能瞥到一些队友假意走到一旁喝水或休息, 应该都为了看温泽念冲浪。
  阳光流淌过身体。
  海浪哗啦啦的闪耀。
  一片午后的炽白之下, 好似一切都形成某种通感。孟宁觉得自己成了一枚贝壳, 海浪卷荡在她体内,温泽念立在她耳廓的海浪之上。
  直到有人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孟宁才抬头。
  然后看到温泽念一手扶板,然后松手稳住重心,板头一转,阳光在她把玩之下。
  孟宁抱着自己的膝盖陷入某种恍然, 她绝没有想过温泽念会和冲浪这件事联系起来。
  曾经的温泽念怕水。
  那时学校没有游泳课, 事实上也不需要,她们所有江边长大的孩子对游泳这事无师自通。而当学校附近建起一座新游泳馆、老师带她们去体验时, 温泽念裹着校服迟迟不肯去换泳衣。
  孟宁鼓励她:“没事的。”
  温泽念红着脸摇头:“我不会。”
  孟宁沉浮在泳池里仰脸笑着看她, 很随意的擦了把脸上的水:“我教你。”
  温泽念看着她愣怔两秒, 接着又摇头:“我……怕水。”
  温泽念为什么怕水这件事,在孟宁有天放学去她家送卷子时寻得端倪。
  一名白发却矍铄的老人死死把温泽念的头摁在装满水的脸盆里,全然不顾她的挣扎:“你要不听话的话,这学你也别上了。”
  孟宁愣在原地。
  然后才想起背着书包冲上去推搡那老人:“你干什么?!”
  温泽念好容易从脸盆里抬起头来,红着脸一阵呛咳。
  后来孟宁才知道,温泽念从两个叔叔家流离到爷爷奶奶家,一个重病的女孩在重男轻女的家族里被视为最大的累赘, 没人耐着性子跟她讲道理,若意见相左,直接把头摁进脸盆里惩戒。
  这件事被婶婶在过年聚会上引为骄傲的谈资, 所以人人都学会了这办法。
  所以孟宁在重逢以后发现温泽念竟学会了游泳,已足够惊讶。
  可现在她又发现, 温泽念还会冲浪。
  并且温泽念用短板,非一定的专业程度不足以驾驭。原来温泽念并没穿着泳衣,而穿一件墨蓝色的冲浪服,那是一种很暗很暗的蓝,浅海不可能有那样的色泽,好似非得坐着破冰船一路往南极进发,才能找到那样的蓝。
  她在世界尽头,默然而立。
  紧身衣包裹着她流畅漂亮的线条,可看温泽念冲浪绝不只会注意到这一点。她做动作的方式好似挑衅,她在挑衅那片海,好似在问那浪头还能翻转出什么花样,留给她去征服。
  温泽念下水后陈露滋就没再冲浪了,站在海滩拿防水相机给温泽念拍照。
  孟宁有些不爽又有些释然。
  她没有相机,可她有一双眼。
  她的睫毛缓慢的翕动,滤掉阳光滤掉海浪滤掉令人分神的风,只把温泽念端立于冲浪板的身影映在她脑内的海马体。
  照片会随时光褪色。文档会被病毒损毁。只有这样的方式,她存在,记忆便永存。
  为温泽念鼓掌叫好或暗暗惊叹的人不少,可只有她会在心里想:从过去的温泽念蜕变为现在的温泽念,到底花了多少时间跟内心最恐惧的水相处?
  温泽念真的是一个很决绝的人。
  人都是无长性的,哪怕面对极致的美丽也一样,起先所有人都在暗暗关注温泽念,到后来,便回到沙排场或沙堡旁边去。就连陈露滋,心满意足的拍下许多照片后,也加入了沙排的其中一队。
  孟宁觉得这样很好。
  到了后来,好像只剩她一个人在默默注视着温泽念。
  阳光一片炽白,天地为之失色,只有她和她关注的那个身影,在一片过曝般的回忆里畅游。
  孟宁觉得自己是恍了一下神的,因为当她再凝眸去看的时候,海面上空空荡荡。
  她抓了下手指,更仔细的去看。
  接着她找到了温泽念的冲浪板,但板上空荡荡。
  她缓缓站了起来。一方面她凭着专业和经验判断,以温泽念的能力在这样的天气条件下绝不至于出事。另一方面她又惦记着温泽念曾经怕水。
  她谨慎的呼吸,说不上是救生员的本能在作祟,还是孟宁的本能在作祟。
  忽然她开始剧烈后悔起这几秒的犹豫,飞快脱了运动服往海浪里冲去。
  她本打算游泳,所以运动服里穿了泳衣。所有人都在打沙排、垒沙堡,或者躲在遮阳伞下聊天。
  她跑得迅捷而沉默,并没向任何人呼喊。
  到这时她发现,她的理智确信温泽念没出事,只是她的本能在驱动着她向前跑。
  她跃入海浪。
  游到一半时她发现理智获胜,因为温泽念从海浪里冒出头来,振臂的姿态像展翅的蝶。
  她越飞越高,向着所有人都仰望的方向,那里的阳光是一片刺目的白,所有妄图仰望的人宛若雪盲。
  孟宁已确信温泽念安全了,她不知自己为何还是向前游了过去。
  温泽念也瞧见她了,暂且停止了向前,漂浮在海面上望着她。
  海浪裹着人,海滩上传来的欢笑或惊呼像来自另个时空。孟宁沉默游到温泽念身边,看到温泽念那形状姣好的眉毛上挂了颗颗水珠,又随引力下落而融成一片。
  孟宁沉默着,感受海浪拍打着自己的心跳。
  若温泽念开口问她为什么突然游过来,她该怎么回答?
  说她以为温泽念出事?
  她观察的时间不够,对情势的判断也不准,这简直有违一名救生员的专业。
  可温泽念什么都没问,只是伸手过来,轻轻覆住她眼皮,让她闭上眼。
  她眼皮被太阳晒得滚烫,而温泽念的掌心在海水里泡得很凉。
  她下意识顺从,下一秒,温泽念拉着她潜入了海面之下。
  吻了上来。
  孟宁方才因惊惶而跃动的心跳瞬时变作另外的节奏。
  她不能假装自己没有肖想过。
  或许她在快艇上望向温泽念的那一眼。
  或许她在海滩上抱着膝往海面眺望。
  或许她在确认温泽念安全后仍然游了过来。
  或许她无数次肖想过,她想吻一吻温泽念。
  不止在午夜的月光中,也在炽烈的阳光下。
  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欲念在叫嚣,理智在沉默。她脑子里有许多的不该、不准、不能。
  她没想过温泽念会把她拉到海面之下。
  沙滩上的人在纵情放松狂欢,她们在海面下静静接吻。
  明明短得只有一瞬,却又永恒得像天长地久。
  然后温泽念放开了她,两人浮出海面。
  直到现在,两人也没交流过一句话,甚至没有任何动作或表情作为暗示。
  孟宁默默转头往海边游去,温泽念重新攀上自己的冲浪板。
  等孟宁从海浪里起身,雎梦雅望见了她:“孟宁,你游完泳了?过完打会儿球。”
  孟宁笑笑:“好啊。”
  没有擦干身体的必要,身上的海水被阳光一晒随之蒸发。
  只有唇边残存着吻的味道咸咸涩涩。
  温泽念抱着冲浪板上岸时孟宁正在很努力的救一个球。
  她都不知自己那么努力干嘛,完全抛弃重心的扑过去,伸手垫在排球和被晒得滚烫的沙粒间。
  其实救起来又怎么样呢。
  球被她手掌并不规整的角度垫飞,以莫测的轨迹飞往雎梦雅不可能接到的方向。
  她躺在沙滩上翻了个身,喘着气望着天边炽白成一片的太阳,刺痛人的眼。
  ******
  温泽念上岸后就不知去哪了。孟宁这边的沙排赛,以她和雎梦雅大获全胜而告终,祁晓和另个女孩与她们隔网而对,输得惨烈。
  祁晓罕见的沉默,孟宁当她输了比赛不高兴:“晚上请你喝啤酒,好吗?”
  祁晓咧嘴:“这可是你说的。”
  晚餐是放松休闲的BBQ形式,温泽念没有现身,不知是有工作要忙,还是刻意留空间给她们欢闹。
  倒是陈露滋一个下午已跟她们打成一片,几大杯冰凉的啤酒灌下肚,不知何时喝得醉醺醺。
  几个与她相熟的女救生员把她架回房间,孟宁和祁晓她们一同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
  走到一棵巨大的棕榈树下,孟宁开口:“你们先回,我去散会儿步。”
  雎梦雅跟祁晓关系好,所以也知道孟宁有深夜散步或游夜泳的习惯,笑道:“今天打了那么久的球你还没累啊?体力真好。”
  “啊?我体力好吗?”孟宁说:“哈哈。”
  祁晓只和她说声“注意安全”,便留她在原地,自己和雎梦雅先走了。
  孟宁在原地站了会儿,等所有人都回房了、整个住宿区安静下来,她才静静挑了条小道,往前走去。
  一路很注意的看着导视路牌,提醒自己这一次别走神、别迷路。
  下午在花房的偶遇,她瞥见了温泽念放在长椅上的手牌,也就看到了上面的房号。
  月光。鸟啁。虫鸣。和醒着的她。
  一方世界里好像只剩下这些存在,她顺着路牌走到温泽念的别墅前,发现那是一栋幽深的独立小墅。
  她敲门前犹豫了下。
  或许温泽念睡了。或许温泽念在工作。
  可或许方才的啤酒在胃里作祟,她转念一想,人生中能够放肆的机会有几次。
  她正要抬手的时候,门开了。
  她愣了下,温泽念也愣了下。
  温泽念仍穿一身白西装,一头长发精致的盘于脑后,看起来好像从没放松的时候。孟宁盯着她耳垂上那颗小小的钻石耳钉瞧,她掌着门,不说话,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孟宁反应过来,温泽念是在等着她与自己撞了个正着后,会不会随口扯个借口便慌乱的离开。
  或许本能的确在驱使她这样做。
  月光不知是发冷还是发烫,晒得人微微颤抖。
  她勉强让自己站定,找回自己的舌头:“我来回答你一个问题。”
  温泽念掌着门“嗯”了声。
  月光忽而盛大,越过她的肩去拥抱身姿纤薄的温泽念。她努力控制着发颤的嘴唇,一字一句的说:“我会记得你。”
  温泽念抿了一下唇。
  她接着说:“在我生命所有的时间里,我都会记得你。”
  温泽念笑了。
  “这么沉重啊。”温泽念半开玩笑道。
  若是平素的孟宁,或许会借坡下驴与温泽念玩笑几句,这事也就过了。可今天她微蜷着手指,鼻尖沁出微微的细汗,看向温泽念九分西裤下露出的那截细瘦脚腕,深夜也穿高跟鞋,细细带子攀援而上如缭绕的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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