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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南水北(GL百合)——闵然

时间:2024-05-15 09:08:56  作者:闵然
  她的弟弟,根本就是花钱镀金的草包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没担当,还惯会对女生死缠烂打,闹出过不少丑闻。
  配不上她的笙笙一根手指头。
  薄苏低头又抿了一口咖啡。
  为从根源上断绝这个可能,她掩下眸底的冷色,抬头淡笑道:“那可能不太合适啊。”
  对方:“嗯?”
  薄苏说:“弟弟是艺术硕士,我这个朋友,高中都没有读完,只是初中学历,可能不会太有共同语言?”
  “况且,詹老和阿姨那边,应该有要求的吧?”
  女人错愕:“啊?初……初中学历吗?那……那这确实差得太多,不太合适了。”
  她变了脸色:“看气质还以为和你、和小沈差不多呢。”
  “我们也不是说有学历歧视,但有时候吧,学历确实能代表着一些东西,你说是不是?”她看看薄苏又看看身边的朋友,寻求赞同。
  薄苏没说话,在心底冷笑。
  旁边的朋友附和:“确实是。”
  “不是有偏见,但这有文化的人,确实和没有文化的人,还真就是有点不一样。短期谈恋爱玩玩可能还好,不至于太暴露出问题,或者也不讲究这个,但真要结婚,长期共同生活,估计就会有问题了。大家的精神世界完全不一样。”
  “对啊,结婚啊,还是要讲门当户对,各方面都差不多才行。”
  “而且,初中这个学历,在这个社会,确实也不太拿得出手了。”
  她们就这个话题,高谈阔论,评头论足,口中说着“不是歧视”,“没有偏见”,但句句字字分明都是自以为高知人士的傲慢。
  薄苏捏着咖啡杯杯耳的指尖用力得泛白。为避免在这个话题纠缠太久,横生枝节,她强忍不适,没有反驳,只直截了当地转移了话题。
  她不知道,姜妤笙离开后,因为发现手上似乎沾了什么东西,有些黏腻,又从靠近楼梯那侧的右边过道里,折返回来,正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洗手间洗手台前洗手。
  从薄苏说的那一句“弟弟是艺术硕士,我这个朋友,高中都没有读完”开始,诛心的话语,便一字不落地落进她的耳里,扎进她的头脑里。
  她唇畔的笑意淡了下去,本在洗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静静地聆听她们的交谈。
  她其实早就不在意别人怎么想、怎么看待她的了。接受命运的无常、旁观者的看轻,是她早已经修习好的功课。
  但当这些话,从薄苏的口中、薄苏朋友的口中说出,而薄苏一句反驳都没有,她的心,还是沉没海底。
  原来她是这样想的吗?姜妤笙想笑,镜子里,她却没有成功笑出来。
  眼圈隐隐地红。
  是她不喜欢的自己脆弱的模样。
  她第一这样深刻地醒悟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又对薄苏投注了那样多的期待,又陷得那样深了。
  以至于在这一刻,她竟然感到了久违的锐痛。
  她想起了她刚刚鼓励庄传羽的那番话,突然觉得讽刺。
  一个人自以为的同频确实无用,要两个人都这么想,灵魂才能共振。
  显然,她因为学历,已经被排除在能与薄苏灵魂共舞的名单上了。
  可笑她还自作多情,辗转反侧地做着没有自知之明的猜测。
  昨天没有发出去的消息、问出去的问题,也明显有了明晰答案——
  薄苏不是喜欢她、想要追求她、想要和她在一起。
  她只是出于愧疚,想要弥补、想要保护她。
  想做回她的姐姐吧。
  毕竟,她早就不符合她的择偶要求了。
  难怪,她始终能够那样理性清醒,矜持缄默,不温不火,仿佛能够与她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好。
  姜妤笙低头看自己少了一截的尾指,扯出一抹轻渺的笑。
  淡如烟云。
  她关水,抽纸巾,慢条斯理、珍而重之,敝帚自珍般地擦干净自己的手,而后面无表情,若无其事地走下了楼。
  薄苏一无所知。
 
 
第43章 
  晚上九点钟, 永城路三十三号顶楼的书房里,白炽灯清冷,针落有声。
  薄苏神色宁肃, 正专心致志地审阅法务才拟好发过来的合作合同。
  她的手边,一杯凑活着当晚餐的牛奶和一小块蛋糕,因中途视频会议耽搁,第一次放下时是什么样,此刻还是什么样。
  正要往下滑页, 突兀的响铃声从电脑屏幕旁的手机里传来。
  薄苏错眼,揉了揉眉心。
  这么快九点了。
  她站起身,保存好文档文件, 取过手机, 关掉闹钟, 拿起挂在衣帽架上的口罩, 换鞋出门。
  分明是第一次走这条路线,却仿佛已经在心底里奔赴过无数次了。
  她轻车熟路地往舟稻餐厅走去。
  深夜的澎岛,像巨大的影剧院, 大灯落下后,人潮散去,黑暗中只余空旷与寂寥。
  舟稻远远亮着的店招,似旅人回家时远眺到的灯,无端令人心暖、心安。
  薄苏笑意不自知地跃上眉梢。
  她放缓脚步, 走近舟稻,舟稻果然如她预料的那般,已经挂上了【停止营业】的标牌。
  店内顾客用餐区里, 食客散尽,杯盘狼藉, 韩冉和钟欣正在弯腰收拾。
  听到脚步声,钟欣抬头,刚欲开口告知:“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了”,视线触及薄苏熟悉的身影,话语便转了个调:“薄老师来找小妤姐吗?”
  她笑得了然。
  薄苏没有否认:“嗯,刚好路过。”
  “刚刚好,我们也准备打烊了,小妤姐去休息室换衣服了,薄老师你随便坐一会儿?”
  “好。”薄苏摘了口罩,挑了一处正对着室内走道的位置,坐了下来。
  不多时,走道尽头响起开关门的声音,姜妤笙纤秀窈窕的身影,影影绰绰地出现在走道之中。
  薄苏凝望着,在姜妤笙走到光亮之下,可以注意到她的第一瞬间,弯了弯唇,牵出了一个温和的笑。
  猝不及防,姜妤笙顿住脚步,心脏又浮起密密麻麻的痛意。
  那些本已经在忙碌中渐忘的情绪,又再一次翻涌侵袭了她。
  她的笑意消失于唇畔。
  好几秒后,她才听不出情绪地问:“忘记带钥匙了吗?”
  薄苏察觉到了她的情绪,笑意也淡了下来。
  “不是,刚好路过,想着你们也差不多到打烊时间了,可以同路回去。”
  姜妤笙有一瞬想要哂笑,想要含沙射影,她们真的还是同路人吗?
  可望着薄苏那双也不似作假的温柔明眸,刻薄的话,又难以出口。
  她不得不承认,薄苏对她的影响,远比她想象的要更大。
  她可以对所有人宽容体面,对所有的傲慢与偏见,左耳进,右耳出。
  因为不在意。
  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无关紧要的言语,伤不到她分毫。
  可唯独对薄苏,对这个反反复复出现、施予她温柔、给予她期待的薄苏,她做不到。
  她可以仰视薄苏,但接受不了,薄苏理所当然地俯视她。
  她是她年少时的所有梦想,是她曾拼尽全力想要追赶、比肩的人。
  是她无论梦想如何破碎、人生如何翻覆,都从未忘记过要自尊与自爱的启蒙人。
  她不能接受她,用她的反反复复出现,一次次地提醒她、嘲弄她,她的自尊自傲,在她们眼里,只是个皇帝新衣般的笑话。
  谁都可以,只有她,不可以。
  她目视着薄苏,半晌,终是定心,与她说:“薄苏,我们聊聊吧。”
  她目光沉沉,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
  薄苏的笑,也彻底消散于眼底。
  她答应:“好。”
  她们作别舟稻的众人,一同出门,沿着那条重逢后她们已经走过数次的长长窄巷,漫无目的地朝远方走去。
  天地间,一丝风都没有,连月光都被阴云遮住,漏不下一丝清辉凉意。
  长巷尽头,无人问津的零落灯牌,在夜色中闪烁焦灼。
  薄苏在长久的沉默中忐忑。
  姜妤笙终于开口。
  “薄苏,我下午听到你和朋友的聊天了。”她嗓音平静,有一种大雨过后的清寂感。
  薄苏蹙眉:“下午?”
  姜妤笙言简意赅:“一方咖啡厅二楼。”
  薄苏怔了怔,霎时变了脸色。
  她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姜妤笙的手腕,止住了她的脚步,表示:“我可以解释的。”
  明显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在意的是什么。
  姜妤笙偏头望向她,微微转动手腕,抽开了手。
  “好,你解释。”
  她目光里没有一丝温度。
  薄苏长睫在暗光下颤动,五指慢慢蜷起,垂落了下去。
  她喉咙微动,开口:“她们不是我的朋友,只是我有过几面之缘的合作方亲属。”
  “喝卡布奇诺的那个女人,想要你的微信,给你介绍她的弟弟。”
  “我做过背调,知道她弟弟不是什么有风度的人。得不到的人,宁愿大家一起不好过,也不愿意放手。我不想他姐姐无意中与他提到了你,他心血来潮来找你后,纠缠不休。”
  “我说学历,只是因为我知道,他家里人介意这个。他留学前有一任女朋友,千方百计追到的,到了要谈婚论嫁时,却不欢而散,原因便是他父母介意对方的出身与文化。”
  “我想,只有说这个,才能最有效地打消他姐姐的心思,让她毫无惋惜,连提都不会对他弟弟提起你。”
  “那些话里,没有一句是我的观点。”她静邃乌眸里全是赤诚。
  姜妤笙无法不相信她。
  只是,她百味杂陈。
  她说:“薄苏,我理解,也谢谢你。”
  “但是,保护一个人,不应该以伤害她的方式进行,不是吗?”
  至少,这不像是那个曾经教她“自己的尊严和利益,你要自己捍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也不惧”的薄苏会做的事。
  她无意对她求全责备,只是事已至此,话已至此,她无法再把头埋进沙子里,自欺欺人下去了。
  薄苏无言以对。
  她眼圈泛起薄薄的红,道歉:“对不起。”
  是姜妤笙多看一秒都会心软的模样。
  她摇头,往前再走两步。
  两步之后,是另一片开阔的新天地。
  无边无际的大海,以其奔腾不息,保有了亘古不变的涨落风姿。
  姜妤笙驻足,远望深蓝色的海平面,平声说:“薄苏,我有时候会觉得,你还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你,有时候又会觉得,你变得好陌生了。”
  “我懂你,又不完全懂你。你呢,你懂你自己吗?”
  她回过头来,目光温和又清明地注视着她。
  穿透人心。
  薄苏的右手,又一次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
  姜妤笙没有发现。
  她在她的沉默中,步步紧逼:“薄苏,你记得你昨天说的那句话吗?你说,你可以一直护着我的,只要我愿意。你是以什么身份,什么心态和我说这句话的?”
  “甚至,更早以前,你和我说,可以删掉那个灯光师的微信时,你在想的,是什么?”
  薄苏的眼睫在海浪声中不停地颤动,红唇却始终紧抿,保持缄默。
  姜妤笙感到失望。
  她替她回答:“我的朋友?我的姐姐?还是,一个喜欢着我的女人?”
  “喜欢着我的女人”这七个字落在空气中,似巨浪撼摇心房,薄苏的手一瞬间抖得更厉害了。
  她面上露出似痛苦又似茫然的神情。
  姜妤笙不明白,她在犹豫什么。
  她问她:“为什么不回答我,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吗?”
  薄苏也不明白。
  她的耳朵里,似乎出现了层层叠叠的海浪声,浩浩汤汤,淹没了她的世界。
  她摇摇晃晃,随波逐流,看不清自己身在哪里,听不清自己的任何声音。
  久违地,她脑海里浮起很多年前,她求柯未鸣帮她找人时的画面。
  那时候柯未鸣看着照片问她,她是你什么人时,她不愿意把姜妤笙定位为妹妹,也没有资格说是喜欢的人,于是最后只能红着眼睛,退而求其次地说:“是朋友。”
  那时候的痛苦与不甘,她以为她都忘记了,放下了的。
  她不是早就说服了自己,与现实和解,与人生和解,与自己和解,走她注定要走的路,把姜妤笙放回到应该的位置,不做不该做的梦,不存不该有的奢望了吗?
  只要再见一面,只求岁岁平安。
  可为什么在这一刻,她还是不甘心说出口。
  不愿意说出口。
  她不明白。
  姜妤笙替她把答案说出了口:“是姐姐对吗?”
  所以,她有类似追求的举动,却没有真正追求的姿态。
  薄苏无从否认。咸湿的海风吹拂中,她身形单薄如濒死之蝶。
  姜妤笙知道她的答案了。
  她笑了一声,有隐隐的泪意,却没有容许它落下。
  她仰起头来,目视着没有一丝光亮的天空,极力平静地问:“姐姐,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曾经喜欢过你,我们,曾经无限接近于暧昧过?还是,那些都是我年少时的错觉,我的一厢情愿?”
  她低下了头,看向薄苏,尾音还是泄露了一丝哽咽。
  薄苏眼底也有泪意隐现。
  她喑哑着声应:“不是。”
  姜妤笙问:“那你凭什么会以为我们还可以回到从前,还能做清清白白的姐妹?”
  “薄苏,你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我还是会对你心软,为你心动,会因为你暧昧不清的举动受到困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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