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那儿的人,他没有停留快步走了过去。
白江陵也瞧见了他,在他到了边上后,他道:“这是刚起?”
“恩。”醉须君点头,随后道:“这么早过来找我,是遇上什么事了?”说着往厅内走,还让小童备了茶。
没一会儿小童就来上茶,倒了茶后小童才离开。
醉须君喝茶去了去身上的寒气,抬头再次去看白江陵,道:“过来匆忙,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用,我过来是有事告诉你,十方长老醒了。”白江陵摆摆手然后开口提了他过来的事。
醉须君听着此话想到昨日听到的,人昏迷了许久,然后道:“可还好?”
“问题不大,除了十方长老外,其他几个长老都还在昏迷中,玄鹤长老伤的最重,不过没有性命之忧。”白江陵出声,取了茶杯抿了一口,热气很快就驱散了寒气。
他放下茶杯又去看醉须君,道:“我有件事想问你,本来是打算等晚些再来找你,但情况比较突然所以就直接来找你了,你赶去陵安城的时候除了鬼道的先者还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何意?”醉须君不解的出声,但脑海中却是想到了那个想要杀岁云暮的人。
穿着紫袍,戴着面具,从未见过。
不确定白江陵想要问的是不是这个人,他道:“当时看到一个从未见过的人,他想要杀微云,我和他过了几招,实力还可以。”
但也仅限于此了,若不是柳清随突然出现,他想他那时已经将人杀了。
“是不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白江陵出声。
醉须君听到这也知道和自己提的是同一个人,他不觉得白江陵会突然提起来,应该是那个人有什么问题,而且和十方长老有关系。
想到这里,他道:“十方长老说了什么吗?”
“恩。”白江陵点头,随后道:“长老说那个人很像一个人,长老怀疑两个人是同一人。”
醉须君并未听明白他的话,出声道:“何人?”
“你那时候已经闭关应该是没见过这个人,但是你应该认得,是昆仑的。”白江陵知道这么说醉须君可能还没办法联系起来,毕竟醉须君很少理会其他的事,而且他闭关千年,很多事都不知道。
于是,他又接了一句,“不尘山无上真人师承昆仑。”
“你的意思是,昆仑出了叛徒?”醉须君诧异地出声,按照白江陵此时的意思以及当时的情况,那人杀了不少道门弟子尤其还想杀岁云暮。
出自昆仑,成了鬼道的走狗,也就是说昆仑出了叛徒。
但很快他却又回过神,昆仑的弟子并不多,开山立派的只有不尘山,其余的弟子只是游历。
而这些人都已经死了,死在鬼道的手中,如今昆仑一脉还活着的就只有岁云暮了。
可白江陵又说那个人是昆仑的,难不成是人没死反而投靠了鬼道。
想到这里,他道:“所以你现在是怀疑昆仑一脉除了微云外还有活人,并且那个活人成了鬼道的走狗,你怀疑的人是谁?”
“诸岱。”白江陵出声,眉宇紧皱,随后又道:“忘山关时他也去了,和无上真人一样都失踪了,如果十方长老没有看错,诸岱可能没有失踪而是投靠了鬼道,甚至可能更早。”
一句更早听得醉须君按着桌面的手微微收紧,眼底布满寒霜。
若按照白江陵的意思,忘山关的陷阱可能和诸岱有关,不尘山死绝可能就是他的手笔。
但为什么,无上真人和诸岱师出同门,他杀无上真人杀整个不尘山,那不就是杀他昆仑一脉。
猛然,他又想到道门那几位始终不肯松口这件事,是不是他们有所察觉,察觉出道门出了一个叛徒,而且这个叛徒还师承昆仑,并且他还以一举之力废了整个不尘山。
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会动摇整个道门,甚至连儒门佛门也会动摇。
谁能想到,道门核心竟然出了叛徒。
突然他又想到之前岁云暮提过的,说是他几回做梦都梦到一个穿紫袍的道者,不尘山宗卷有记载,梅丹青书卷中也有记录,难不成是同一个人。
更或者梅丹青的死也是他一手促成,是不是梅丹青看到了什么或者是知道了什么。
他记得梅丹青的双目被挖,也许真是这样。
只觉浑身都涌上来寒意,他快速看向白江陵,道:“这件事可有告诉其他人?”
“暂时还没有,醒来的人也就十方长老。”白江陵摇头,然后又道:“你觉得是诸岱的可能性有多少?”
醉须君摇头,“不确定,但是我记得之前微云说过他几次三番梦到一个穿紫衣的道者,按诸岱的实力境界,紫袍他确实是够资格,而且那时候昆仑的人几乎都已经死完了,就剩下不尘山那一脉和诸岱,所以他能穿,而且他还能不受限制的出入不尘山。”
“不尘山两次重创,腐蚀地和忘山关都有他的出现,如果十方长老没有认错,那个人就是诸岱,但是为什么?”
他不懂,就像刚刚想的,无上和诸岱都是昆仑的弟子,那不尘山的弟子也算是诸岱的弟子,他想杀梅丹青,可能是梅丹青注意到了什么,他是杀人灭口。
那其他不尘山弟子呢,总不至于人人都发现了他的问题,所以他才要除了整个不尘山。
白江陵同样不明白,为什么。
猛然,他想到一个可能,看向醉须君,道:“我想到一个可能。”
第139章
醉须君看着白江陵突然也想到了一个可能,见他点头后,他道:“你的意思是,诸岱设下陷阱动不尘山是为了向鬼道表忠心?”
这个猜测并无可能,他毕竟是道门核心人物,贸然想要投靠鬼道必定得不到鬼道的信任。
那么这时候就需要做什么来以此与鬼道表忠心取得鬼道的信任,动不尘山就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不尘山与他一同出自昆仑,连和自己师出同门的弟子都能杀,那杀其他道门的人也就更不在意了。
而除掉不尘山对鬼道来说不仅仅可以看出他的衷心,还有就是除掉了一个大的隐患,若不是岁云暮在门内是年纪最小的那个,且当时他染了病,不然岁云暮也会跟着去。
不尘山活着的人其实本身就已经不多了,忘山关当时的情况又比较紧急,诸岱以他们师叔的身份在将其他留在不尘山的弟子一同带走,不尘山就成了瓮中鳖。
这就难怪了,难怪不尘山当时所有弟子除去岁云暮全部都去了忘山关,出事的时候震惊了整个道门。
但因为忘山关当时比较危急,只知道他们肯定是中了陷阱,但谁也没有往道门出了叛徒,是叛徒把他们引入陷阱中想。
还有一个没有往叛徒上想的原因就是道门的那几位将这件事压下来了,就像他前面想的,一旦爆出来就会动摇整个道门。
手上力道一收,杯子应声碎裂,茶水全数溅在桌面,连同他的衣袖上都湿了一片。
沉默片刻,他又道:“这件事,暂时别告诉微云,他这两天情绪不太好,若是让他知道了,怕是会出事。”
“好。”白江陵明白他的意思,以岁云暮如今的处境,一旦知道不尘山背后的真相恐怕会接受不了。
原以为中了鬼道陷阱,却没想到最后是道门内部出了叛徒,而这个叛徒还是他的师叔,这换作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
之后他们又提了陵安城的事,以及几位长老的伤势。
门外雨声淅沥,岁云暮此时就站在门边,双目无神,脸色煞白许久没有动作。
听着屋里传来的谈话声,他只觉得全身好像被碾碎了一般疼的连呼吸都喘不上来,甚至有些站不稳。
转身他入了雨幕中,大雨倾盆全数往他的身上浇灌,不过片刻间,衣裳便已经湿透,发丝黏在他的面庞上。
身形消瘦脸色惨白,有些魂不守舍。
白江陵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他在陵安城看到的那个人是诸岱,是诸岱,是诸师叔。
原来,原来那时候自己看到的是诸师叔,那些梦二师兄一直都在告诉自己是诸师叔,是诸师叔,偏偏他一直都想不起来。
没想到,居然是诸师叔,诸师叔背叛了道门背叛了昆仑,拿他不尘山去为鬼道表忠心,杀了大师兄,大师兄是诸师叔杀的。
哈哈哈,真有意思,他不尘山是死在诸师叔的手上,哈哈哈——
喉间涌上来一阵腥甜,下一刻直接吐在地面,身体也控制不住倒在地上。
“咳咳咳——”
剧烈咳嗽传来,他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捂着唇,鲜红的血水顺着指缝全数溢出来,落在地面同那雨水融为一体,殷红刺眼。
胃部传来一阵痉挛,下一刻干呕起来。
但因为他这两天吃的少,早上也没有吃东西,以至于他呕出来的只有清水。
腹部的绞痛也在此时涌上来,折磨的他快要疯掉。
他今日才知道自己这千年仿佛一场梦,一场自己编织的梦,原来真相一直都在眼前。
是师叔杀了大师兄,是师叔害死了师尊,害死了他不尘山的弟子。
为什么,师叔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无力的出声,下一刻一拳砸在地面,就像是发泄一般一拳拳打在地面。
为什么,为什么!
想到二师兄当时前往腐蚀地前也见了诸师叔,所以二师兄的死是不是也和诸师叔有关,也是诸师叔害的。
每每只要想到二师兄被带回不尘山的模样,他便止不住的发抖,就像是被野兽撕扯后留下的残躯。
原以为是被鬼道杀的,没想到是诸师叔,是师叔。
为什么,他真的想不明白,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向鬼道表明忠心,所以才拿了他整个不尘山做献祭。
他怎么忍心,他怎么忍心啊!
“师叔你为什么要这样,师叔!”他失声痛哭,从未想过不尘山背后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他想过无数,却从未想过竟然是这样。
“师叔你怎么对得起师尊,师叔!”无边的恨意涌上心头,瞳孔都泛起了血丝,质问声夹杂着哭声在雨幕中涌现。
他跪在地面,失声痛哭,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为什么啊,为什么!
怒急攻心之下,喉间再次涌上来腥甜,随即再次吐在地面,思绪也变得浑噩。
而腹部的剧痛很快就传到心口,脖颈处爬上一条条血线,人直接扑倒在地上。
他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心口,下一刻又去捂自己的脖颈,绝望与恨意迫使他惨叫出声。
嗓音沙哑,撕心裂肺。
整个人完全被大雨侵蚀,墨发在雨水中被洗涤,狼狈不已。
嘴角的鲜血已经被冲刷,脸色煞白,痛苦地蜷缩起来,清泪混合着雨水落在地面。
而他的惨叫声,原本正在与白江陵谈论陵安城的醉须君像是有所感应,下意识看向门外。
只是门外除了雨声外便再无其他,格外安静。
但心口却是有些压抑,竟是有说不上来的恐慌。
“怎么了?”白江陵见他突然停顿,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外边。
并未看到什么,他收回目光又去看醉须君。
醉须君摇摇头,这会儿他特别想见岁云暮,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就是在想微云估计该醒了,后续的事到时候我去道门找你,至于诸岱的事能瞒着就先瞒着,传出去恐怕会动摇道门。”
“好,那我就先回道门了。”白江陵自是明白,此事重大,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知道,尤其是岁云暮。
没有再多说,他起身离开。
醉须君见他走了又去看了一眼桌上碎裂的茶杯,没做停留,快步往寝殿的方向去。
越是靠近寝殿,他心头的恐慌就越厉害。
终于他入了院子到主殿前,小童不在,他推开门看向里边儿。
屋里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他小心进去很快就到了床边,只是原本睡在床上的人此时却不在。
“微云!”他焦急地看向四周,但是却没有看到岁云暮。
心尖的恐慌越来越厉害,快速转身准备去寻岁云暮。
可在转身时却看到门口站着一人,身上的衣裳已经完全湿透,长发黏在身上,脸色煞白,正是岁云暮。
看着他浑身湿漉的模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快步走了过去。
伸手轻抚岁云暮的面庞,他道:“这是去了哪里,怎么湿成这样。”边说边去查看他的身体。
也是这时,他看到岁云暮的脖颈上有一条条鲜红的红线,此时已经蔓延到了他的下颌处。
心头一惊,当即便知他是怎么了,是引魔种发作了。
不再去想其他的,他匆忙取了血丹给岁云暮喂下,然后抱起他去了床上。
连衣裳都来不及脱,放在床榻上后他拿了残玉含到岁云暮的口中,紧接着又取出装了鬼人血的瓶子,将里头的鲜血都倒入岁云暮的口中。
自从岁云暮需要鬼人的血才能压制引魔种开始,他杀了不少的鬼人备了不少的血,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没一会儿,这一小瓶的血就已经完全倒完。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疼的将他搂到怀中抱着,“不疼不疼,没事了,吃了药就不疼了,没事没事,我在。”边说边轻抚他的后背。
身上的衣服完全湿透,不知道在外面待了多久,身体冰冷的可怕。
担心他会受凉,忙又去脱他的衣裳,搂着他坐在自己的怀中,用自己的衣裳将他牢牢裹紧。
捂着他的手搓了搓然后才又捧住他的脸颊,亲吻落在他惨白的唇上,“乖,没事了,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只是无论他说什么,岁云暮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呆滞地坐在他的怀中,双目无神。
这让他有些担心,虽然知道受引魔种的影响岁云暮的状况一直都不怎么好,但像现在这样一动不动的还是第一次。
抱紧他让他完全依偎在自己的怀中,用自己的体温去暖他。
岁云暮茫然地看着前方,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浑浑噩噩地神智都有些不清。
心中的疼痛连引魔种的痛都压不下,为什么。
135/178 首页 上一页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