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熠之全程没敢抬头。
虽然唐昭曦语气很淡,但举手投足间裹挟着威压。
压得他大气不敢出。
听到唐昭曦的话,他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只看到唐昭曦离去的背影。
管家按了按额角,觉得自己最近需要多买点降火的茶。
“吃吧。”
他不欲与随熠之多说。
小少爷的目的即将达成,随熠之待不长了。
随熠之心里很乱。
大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肯定是心疼他没吃饭,才让他吃的对不对?
他陷入了美好的幻想中,笑着准备坐到大少爷坐过的位置上。
管家皱眉,立刻说:“去你该去的位置。”
大少爷有洁癖。
平时有人靠近就会不舒服,更别说那人还碰他的东西。
这也不怪大少爷,主要是大少爷小时候遇到了很多不好的事。
随熠之心里高兴,不和管家计较。
开心地端着自己的饭菜到另一间休息室。
他刚要吃,管家也来到这边。
直直地站在一侧,有种监视他的意思。
随熠之夹起一块菜喂进嘴里。
一秒后,他捂住嘴要去吐。
太咸了,根本吃不下去。
管家眼疾手快地拦住他,“人要爱惜粮食不是吗?”说着用力将他按回座位上。
随熠之试着挣扎。
抓住他肩膀的手加大力气,疼得他眼泪瞬间滑落。
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吃。
凉薯咬着清脆的黄瓜:【随熠之的表情看起来好痛苦。】
系统八卦起来:【看来他做的菜很难吃。】
凉薯奇怪的是:【大少爷好像知道很难吃一样,没动筷子,那些菜从外表上看和我做的差不多。】
这问题系统回答不上来:【宿主,幸福值好久没动了。】
凉薯:【现在多少?】
系统看看数值:【35。】
凉薯不以为然:【这不是涨了吗?】
等等,什么时候涨了五点,系统怎么没提醒?
系统感知到凉薯的想法,心虚地说:【那天和宿主看狗血剧看到太晚,我睡着了。】
凉薯无法理解:【你一个系统,也要睡觉?】
系统自豪地说:【我以后可是要当人的。】
【……】
有了随熠之这事,管家特意召集大家加了一条规矩。
做什么事请别擅作主张。
这完全是当着随熠之的面打随熠之的脸。
随熠之当场脸色就不好了。
他中午硬吃完那些菜,回去直接吐了。
到现在还觉得不太舒服。
听到管家意有所指的话,他既尴尬又难堪。
凉薯:管家是懂怎么打别人脸的。
晚上,又换回凉薯做菜。
他炒了几个菜,没做可爱的装饰。
而且连菜都由别的佣人帮忙端上桌。
惊奇的是,大少爷吃了。
没有丝毫犹豫。
凉薯不是很懂大少爷的想法,最后往自己的厨艺不错上靠。
不然解释不通。
*
夜晚,随熠之拿着香水喷喷手腕和脖颈。
嗅到好闻的香味后,他满意极了。
他偷偷摸摸来到大少爷的房门口。
想了想,解开领口的扣子,展现出白皙的皮肤和小巧的锁骨。
前几天他见过凉薯和大少爷从这里出来。
这里一定是大少爷的卧室。
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回应。
他加重力道,敲在门板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大。
随熠之还没傻到这个地步,立刻放轻力度。
他整整在外面站了半个小时,里面才有了动静。
不知是随熠之不懈努力打动了里面的人,还是里面的人受不了才开门。
随熠之今晚特意打扮过。
不管是谁第一眼看到他,绝对会被他漂亮的脸吸引。
他挂好灿烂的笑容,刻意装成无辜的模样。
就等着里面的人看到他,露出惊艳的神情。
但当他看清里面的人,笑容凝固。
十三岁的唐昭曦阴沉着脸,眼神不善地盯着门外的人。
一开门,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唐昭曦立马后退几步避开。
避开还不够。
他转身回房间拿出喷壶,对准随熠之喷了几下。
“你干什么?”随熠之尖叫着用手去挡。
“消毒。”
唐昭曦不仅用酒精喷,还戴上口罩,嫌弃的意味太明显。
随熠之想发火又不能。
毕竟他是唐家小少爷,得罪了他,他以后不好过。
所以他强忍着笑容:“小少爷,您一个人吗?”
大晚上穿成这样来敲男人的门,唐昭曦不蠢,自然知道随熠之的打算。
他神色鄙夷,看着随熠之的目光如同跳梁小丑。
“不然呢?”
唐昭曦戴着口罩,双眼隐藏在黑发下。
随熠之看不太清,只隐隐觉得被唐昭曦看得不太舒服。
他不能直说自己来干什么,于是换上可怜的表情:“小少爷,我知道错了,您能把珠子还给我吗?”
唐昭曦评价,装可怜的样子还不如自己。
太做作。
他强忍恶心,打算拒绝。
半响,又想到了什么,改变主意。
他充满恶趣味地说:“好啊,你跟我来。”
让随熠之进他的卧室,绝对不可能。
上次随熠之跑进来,他恶心了好几天。
每晚用凉薯的毯子包裹全身才勉强能在床上睡着。
今天随熠之身上喷了香水,要是随熠之进来,整个房间都要被“污染”。
唐昭曦从房间拿出一盏老式提灯。
来到门口,随熠之挡住了门,他眉头紧锁:“让开。”
等随熠之让开,又加上一句:“别离我太近。”
随熠之不好发作,离唐昭曦远了一些。
唐昭曦提着灯,走在森然可怖的走廊。
唐家过了八点到处黑漆漆一片。
加上他们去往的走廊又深又长,看起来同一张深渊巨口般,随时准备吞噬靠近的活物。
随熠之紧紧跟在唐昭曦身后。
那点光亮是唯一让他感到安全的地方。
忽然,不知道哪儿吹来一阵风,吹得他直哆嗦。
他拢了拢被酒精浸湿的衣服,暗骂唐昭曦是个祸害。
来到走廊尽头,那里有一扇黑色的门。
门上用金线够了出漂亮的纹路,看起来沉稳又贵气。
唐昭曦掏出挂在脖颈上的钥匙。
咔嚓——
门开了。
他站在门口,做出一个请进的动作。
优雅而又绅士。
明明这是小少爷对他最礼貌的一次。
可随熠之看着小少爷身后的门,总觉得那里比刚才的走廊还要可怕。
第二十八章
随熠之突然不敢进去了, 他的本能阻止他靠近。
唐昭曦见状,嗤笑一声:“不是想要珠子吗?就在里面。”
那么小一个孩子,随熠之竟莫名感到了畏惧。
还有他的语气, 嘲讽味十足。
听得随熠之刺耳, 恨不得上去打小少爷一巴掌。
他压制着火气,贴心地说:“这黑灯瞎火的,万一伤到小少爷怎么办?要不然,我们明天再来?”
唐昭曦放下灯, 整个人陷入黑暗中。
在黑暗的掩盖下,他的黑瞳同毒蛇般, 紧盯着猎物。
仿佛在思考从哪里下手。
见随熠之不动, 他好似天真地问:“你不喜欢晚上吗?那你为什么大晚上来找我哥哥?”
有些事摆到明面上, 注定会让人难堪。
当对方还是个单纯的孩子,天真烂漫地问出这个问题后, 显得问的人,更龌龊至极。
强烈的羞耻感袭来, 令随熠之的脸变得惨白。
接着一股怒火燃烧他的理智。
他怨毒地看着唐昭曦, 漂亮的脸早已狰狞。
有声音在他耳边蛊惑,“进去吧, 进去后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随熠之听从那道声音的指示。
是啊, 进去以后, 他做了什么, 别人也不知道不是吗?
唐昭曦将随熠之眼底的恶毒尽收眼底。
他重新提起灯,转身走进房内。
听到身后哒哒哒跟上来的声音, 嘴角勾勒出一抹嗜血的笑。
在他们进去后, 门忽然自动关闭。
随熠之听到关门声,内心的恐惧加深。
没事, 他安慰自己。
他忍了这么久,不就盼着有一天能折磨小少爷吗?
但走了很长时间,唐昭曦没有停下的意思。
随熠之开始有点慌了。
他害怕地往唐昭曦靠近,哆哆嗦嗦地问:“小、小少爷,我们要去哪儿啊?”
唐昭曦瞬间离他一米远,并嫌弃地捂住鼻子,皱眉警告:“我说过,别靠过来,你身上的味道太冲了。”
随熠之又怒又怕。
偏偏这里没有光源,除了唐昭曦身边,其他地方什么也看不清。
想做什么,还要靠亮光去找个武器才行。
他忍住怒火,假以辞色:“好,好,我不过来,小少爷,我们还要走多远?”
唐昭曦:“很快就到了。”
又走了五分钟左右,前方又出现一扇门。
唐昭曦拿出钥匙,打开门锁。
咔嚓——
门锁声在黑暗中无限放大。
接着房门敞开。
一股阴冷的风从门内飘出,掺杂着奇怪的味道。
随熠之捂住鼻子,什么味道?
在一片黑暗中,他看了白色珠子。
正对着他,在半空发着荧荧的光。
他心中一喜,急切地跑过去拿。
摸到珠子的刹那,他还摸到了某种光滑的东西。
那东西又滑又凉,还在动!
上次被蜘蛛吓晕的情景浮现在随熠之眼前。
他吓得迅速收手,却被什么东西舔了一下。
这下,他真的害怕了。
珠子也不敢拿,转身想离开这里。
唐昭曦站在不远处。
耳边传来惊恐的尖叫声,撞到东西后痛苦的闷哼声。
交织成一段悦耳的曲谱,听得他十分愉悦。
听了一会儿,又觉得聒噪。
他的手在墙面上碰了一下,走到灯的按钮前。
一路畅通无阻,可见他对这里有多熟悉,能在没有灯的情况下走到想去的地方。
按下开关,房间的灯光亮起。
唐昭曦戴上手套,拿出宠物的食物,一个一个放进玻璃罩。
喂完后,他站在玻璃罩前,静静欣赏宠物吞噬猎物的画面。
随熠之刚刚慌不择路,不是撞到这里就是撞到那里。
最后还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腿,重重地摔在地上。
灯光亮起,他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
映入眼底的是六七个玻璃罩。
它们大小不一,里面放着不同的蜘蛛和不同颜色的蛇。
而唐昭曦站在一条黑蛇面前,盯着黑蛇一点点蚕食活物,眉宇间尽是兴奋和愉色。
太不正常了。
随熠之之前就感觉小少爷不太正常。
谁家小孩没事养这种恐怖的东西?还养这么多?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随熠之屏住呼吸去看,他的右侧也放着一个玻璃罩。
玻璃罩里盘旋着一条黑色的蛇,正对着他吐出蛇信子。
他慌乱地远离,在某个角落蜷缩住身体,捂住耳朵不去听那些东西发出的响声。
但他的眼睛没瞎。
他看到唐昭曦在玻璃上轻轻敲了一下,缓缓走向正前方。
正前面放着一个快到两米高的雕像。
上面覆盖着一块黑金色的布,他的视线只能看到它脚下雕刻着精致的花朵。
接着,唐昭曦拉下黑布。
一座人形雕像出现在随熠之眼前。
雕像身形颀长,穿着西服,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
他低头垂目,温柔地注视着某个方向。
看起来既纯粹又圣洁。
随熠之看清雕像的五官,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那不是……凉薯吗?
不等他深想,唐昭曦脱下手套,从花瓶中拿出一支艳丽的鲜花放到雕像脚下。
那眼神和动作说不出来的怪异。
仿佛雕像是他的爱人,鲜花是他诉说爱意的媒介。
疯了,小少爷疯了!
唐昭曦语调柔和:“捉迷藏的时候,他扔了好多珠子,每一个都在你附近,他是不是想让我找到你,淘汰你?”
说着看向随熠之,眸子骤然一沉。
“真蠢。”声音透出几分阴冷和戾气。
随熠之一直以为小少爷不知道。
如今被小少爷戳破,他急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家里破产了,我很需要这份工作,所以才……”
唐昭曦冷笑:“如果不是凉薯想留下你,你不可能通过测试。”
当初凉薯三番五次帮助随熠之,他很生气。
除了生气,还有嫉妒。
嫉妒这么一个虚有其表的人能得到凉薯的关注。
所以他如了凉薯的愿,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有哪里特别?
结果,他大失所望。
破产了,还不接受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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