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徐然将自己父母安顿好后, 与文山一起在小院喝茶。
“前日罢了,说说吧, 怎么回事?”文山接过徐然泡好的茶说道。
“惹了点事情。”徐然低着头小声回道。
“是惹了一点事情吗?”文山不动声色的继续追问道。
“惹到了晋国大皇子, 我想暂时先将我父母安置在此处,也好有个照应, 等我回来的时候就把他们接回去。”徐然一听师傅的语气有些变化不敢再藏着掖着了,索性全盘脱出。
“要为师该说你什么好呢?你是看上人家长公主了吧。”文山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 在徐然述说的事情中找到一丝端倪。
“胡说什么呢?师傅。”徐然被文山如此直白的点出来后, 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脸颊变得通红。
文山无意间瞥见徐然放在桌上的海棠剑:“这是......”,说着文山拿起海棠剑,将剑身拔了出来,“果然是海棠剑。”
“这剑的确名为海棠。是长公主赠予我的。”徐然看着文山一脸严肃的打量着海棠剑,还顺手挽了个剑花, 又将剑插入剑鞘中还给自己。
“这剑来历不简单啊。”文山又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一脸戏谑的表情看徐然。
“皇家的东西向来不简单呀。”徐然看着一脸戏谑的师傅没好气的回道, 又不说到底哪里不简单。
“这剑乃是铸件大师的遗作,原本是赠予长公主的驸马,你说来历简单吗?”文山把海棠剑的来历娓娓道来。
“这剑是赠予驸马的?”徐然不敢相信的望着自己手中的剑,难道说殿下对自己也有意......
“为师还能骗你不成。”文山也没好气的回道, 怎么师傅的话都不信了, 果然是出去久了, 野了。
“那还不是师傅以前骗徒弟太多了,我想养兔子, 直到我下山了,连根兔子毛都么有见过。”徐然控诉着那些年文山没有做到的承诺。
“你跟你师兄吃的那只烤兔子吃得那么香你忘了?”文山微眯眼睛好像在想是那只兔子一般。
“我说我要活的兔子。”徐然将剑扣在桌子上与文山争论道。
文山笑而不语,看着徐然现在怕是剑已经放到桌子上面了,还是不肯把手从剑上面拿下去。少女的心思就是这么容易被看破。
文山轻咳了一声,挑眉示意徐然不要这般小媳妇模样,怎么说都是他文山的关门弟子。
“喜欢就去追求,这人生在世不救图个逍遥自在嘛。”文山喝茶跟喝酒一般洒脱,只是眼里有些落寞。
“我们之间是有着云泥的差别,我只是想帮她完成她的志愿”徐然苦笑着说道,自从认清自己对宁晋溪的感情后,就开始做好了一辈子守着宁晋溪的打算了。终究还是把手从海棠剑上面挪了下来,不过手背的肌肤还是贴着海棠剑的剑鞘上。
“是吗?”文山又看了一眼后徐然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后,走到崖壁边的大树下望向北方。这是文山一天最常做到事情,喜欢在这里看着远方,不过一直朝着一个方向。
“为师会等到你回文周山接你父母时再离开,也许不会再回来了。”文山备手而立缓缓说道。
“师傅,为何不会再回来了?”徐然看着文山略带落寞的身影。连忙走上前去追问道。
“为师乃北境主嫡次子,原名北文山,北境少主的亲弟弟。”文山轻笑着说道,好像当年那个替晋国抵御北境之乱的人不是他一般。
替别国抵御自己国家的入侵,当年他也是万不得已而为之,之后就隐姓埋名,如今自己的关门弟子与晋国皇族扯上关系,那么自己必然会在不久的将来暴露身份,或许已经暴露了,南蛮那边传来的消息不就是徐然说平定北境之乱的将领的关门弟子吗。 “师傅......”徐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慑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叫了一声师傅。
文山如果真的是北境主的嫡次子北文山的话,那他这多年都身处异国他乡该是何等的孤寂。当年平定北境之乱的人也是文山,这样的话文山应当是被北境主赶出来的。
“为师要回北境了,有人还在等我。”文山依然看着北方的方向,仿佛是透过这一缕白雾看到那千里之外的家国一般。
“是谁在等师傅?”徐然凑上前去,跟着文山一起看向北方,可她除了看见山间的白雾外什么都没有看见。
“一个故人。”文山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少年人该有的羞涩之情,看着徐然有些犯鸡皮疙瘩。
徐然也不再继续追问,与文山一起静静的站着大树下,这棵树据说也是北境的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后山有许多东西都是出自北境,是师傅多年来在各地买回来的。
等山间的白雾都消散后 ,徐然也和父母还有师傅告别,她还要赶回边境进入南蛮与张恭汇合,还要与南蛮大祭司斗智斗勇,耽误不得。
临别时,文山给了徐然一枚剑穗,“蒲煞,用的是大锤啊,你别又坑徒弟啊?”当文山告诉徐然说这个蒲煞他早年的一个徒弟,这枚剑穗便是当年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礼物。
“你这孩子尽瞎说,为何何时坑害过你。”文山不顾师傅形象白了徐然一样,“蒲煞算不得为师的徒弟,早年间来山中学武时,我曾交过他几招,这剑穗是他当年问为师索要的出山礼物,可惜还未等为师打好这剑穗,他便不知所踪了,近来才知道去了南蛮。”
“不过你们还是见过的,只是你还小,不记得了。”文山又接着道。
“可是师傅,现在众人都知道你的关门弟子是徐卓而非徐然,蒲煞万一知道我是女扮男装,岂不是暴露了。”徐然问道。
“放心,他为人内敛在文周山没有朋友。”文山道出了蒲煞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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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礼和沈如月在外殿等着无聊,两人结伴而行在各个课堂穿梭。
“难怪徐然这么厉害,这么多晦涩难懂的东西居然还都是她在主讲。”严明礼正和沈如月一起看着面前这块之前的课堂分配表说道。
两人刚刚在各个课堂都听了一下,这文周山果然名不虚传,就是里面的人都太低调了,不够张扬,不然早就名扬晋国了。
“你们在看什么?”还不等两人继续对徐然的学识感到惊叹时,徐然已经从后山上下来了。
徐然不经意间看了一眼 严明礼,本来在文山没有说自己是老北境主嫡次子时,徐然还想给严明礼引荐一二,如今看来还是不要认识的好,师傅终究会回到自己的家乡。
若是日后两国交战自己这个晋国将士的徒弟已经够师傅头疼了,又是在收一个严明礼更加难受。
“走吧。回边境吧。”徐然走在前面,严明礼和沈如月跟在后面。
“安顿好了吧,等以后我们回来了再把父母接到身边就是了。”严明礼怕徐然难过,一路上想着法的安慰徐然。
沈如月见徐然的剑上多了一个剑穗,不免说道“这剑穗真好看。”
徐然没有回答这剑穗的来历,只是笑笑。
三人骑着马一路疾驰而行,到了楚门关时,被士兵拦下了。
“徐校尉,我们大人有请。”
第28章
三人对楚门关甚是熟悉, 尤其是徐然与严明礼两人在这里待了大半年的时间。
严明礼也不知道这个镇抚司有何事找徐然,怕是大皇子的人。
不敢让徐然一人去见镇抚司,连忙跟着一起上前, 却被人拦下。
“我家大人说了,只见徐校尉一人, 还请严校尉不要难为小人。”拦住严明礼的守卫不卑不亢道。
“算了, 老严你就在这里等我吧”徐然在严明礼想发难于守卫时开口道。守卫也听从镇抚司的命令,没有必要难为一个守卫。
徐然拍拍严明礼的肩膀后大步往镇抚司的书房走去。
推开书房的门, 走进去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看见有人在等着自己。
继续往里面走去, 转过装饰的隔断后看见了让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明明也才分开一天罢了。 再次看见宁晋溪时徐然内心无比慌乱, 一是自己喜欢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二是自己未曾与长公主禀告私自带走了父母回了文周山,这是不信长公主的表现。
“殿下,怎么来了。”最终还是徐然先打破宁静的空间。
“本宫不来,你就这样一走了之。”宁晋溪非常在意徐然私自带走了她的父母, 这是不信她的表现。这让她如何不怒。
“殿下,这晋国能真正护住我父母的地方也许就只有文周山了。”徐然觉得文周山比中都城还有梨郡的徐家庄都要安全。
“你是怪本宫没有护住你的父母吗?”宁晋溪略带有些怒意的问道。
徐然看着宁晋溪的脸上带着温怒, 可徐然这次不想退缩,家人是她的底线,她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想加害她父母的人。
大皇子之前的所作所为,到等她找到机会一定会加倍的还回去。
她不杀那些抓她父母的人, 是因为那些人也是为了讨生活, 不必为了出气迁怒与那些人。
她要还就还给幕后主使大皇子本人。
“是。”徐然直视宁晋溪的眼睛缓缓开口道。
当徐然承认的那一刻, 宁晋溪脸上的怒气消失了,换上了温和的表情。
“终于说出来了, 这件事情本宫是有错,这无可厚非。”宁晋溪想徐然说出来,发泄出来。总比徐然憋着,然后两人的间隙越来越大,最后走向不可挽回的地步。
“本宫向你道歉。这件事情是本宫没有做好万全准备。”宁晋溪缓缓走近徐然温声说道。
徐然从来没有想过宁晋溪会跟自己道歉,自己父母被掳走有一半的原因是自己成为了大皇子的眼中钉。而宁晋溪唯一的错只是夸下海口说可以保护好自己父母,却被大皇子抓走。
如今宁晋溪屈尊降贵的跑到这楚门关来堵自己,还向自己道歉,徐然唯一那点点的怨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殿下,是我意气用事了。”徐然为明明可以先去通知宁晋溪后离开中都城,而自己却非要赌气般一走了之。
“没事,本宫不怪你,你还小。”宁晋溪继续走上前去,终于伸出早就想摸摸徐然头发的手。
本来徐然还很享受宁晋溪揉她的头,可最后听到宁晋溪说她还小时,心里苦涩得紧。
徐然觉着宁晋溪没有把自己放在与她同样的位置,她们除了身份地位不同,如今却连思想的成熟都要被隔开了吗。
“殿下,军事要紧,我还要赶回去边境,到南蛮去与张恭汇合。”徐然往后一步拱手道。
宁晋溪看了一眼落空的手,又无意间瞥见自己送给徐然的海棠剑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个剑穗。
难道是徐然回文周山,山里的师侄亦或者是师姐送的,还这么宝贝的挂到海棠剑上。
宁晋溪是从沈如月口中得知徐然对自己送给她的海棠剑极其看重,没事都要擦擦。
“好。”宁晋溪没有问那剑穗是哪里来的,她觉得徐然应该有自己的私事和思想,就像这次徐然独自带走自己都父母。
徐然是个独立的个体,宁晋溪现在不想让徐然变成自己的傀儡。
等徐然出来后,严明礼连忙上前去看徐然有没有事,沈如月紧随其后。
“我没事,走吧。”徐然看两人如此紧张,好像自己被怎么了一般。
沈如月眉头微皱,她好像在徐然身上闻到了长公主的衣衫上的熏香,这款熏香是制香大师特意为宁晋溪所制,世间独有。
罢了,徐然不说,应该有她的道理,沈如月想着。
几人又策马奔腾,一路上不曾有过耽搁,终于到了边境。
严老将军正在操场上视察操练的士兵,尤其是徐然他们所在的轻骑兵,三个头目都走了,留下一些小队长,不严加看管,恐会多生事端。
“报,徐校尉和严校尉回来了。”徐然与严明礼回中都城述职一事早已传遍整个军营,羡慕的,嫉妒的都有。
“呵,不就是占着自己有个好爷爷嘛。”等严老将军走后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面小声说了一句。
“不就是占着榜上了长公主嘛。”又不知道是谁附和了一句,一时间原来只能私下说得那些混话都拿上台面上说了。
徐然让沈如月回住处等她,不必跟着一起去军营里面,全是男子臭烘烘的里面,徐然自己是早已经习惯了,日常训练那么大拿有不流汗的道理。军营里面人又多,只能晚上休息时才能洗澡。
“见过严老将军。”徐然与严明礼一来军营就被请到主帅的帐篷里面去等着了,一直等到严老将军进来。
“嗯,过来。”严老将军简单的应了一声后,多看了严明礼一眼,随即叫上他们去一旁的模拟山地实景模型前面。
“这条线是你们去时的路。”严老将军指着模型地图里面一条插满红色小旗子的路说道。
“是我们去时的路,但是我们回来的路不是这条,会近许多,只是那天晚上太黑了,我没看清楚到底是那条路。”严明礼想在小地图上面将出来时的路给标出来,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大致的路程。
“我来吧。”徐然接过严明礼说中的小旗子往模型地图里面画了一条大致的路线。
“这里应该会经过一片湖泊......这里是个山丘从一颗大树旁下去......往这边便是我们进南蛮皇城万安城的路了。”徐然一边在地图上面画上大致的路线一边回忆路途中的一些景象。
目前南蛮的长夜大殿下是答应了宁晋溪要十年的上贡的条件,只是要徐然回去帮她一起解决掉大祭司这个隐患才能答应给进入的路线图,不过也不会给他们南蛮的布防图。
现在徐然画的模型地图都是他们回中都城的这段时间,严老将军派人进去打探出来的部分地形图,还要抓到一些南蛮人问出来的。
“对,大致是这样。你真厉害呀。”严明礼再一次惊叹徐然的脑子好使,头脑清晰。
“长夜还是没有给路线图吗?”徐然望向严老将军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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